「孟盛楠？」
孟杭也望著她，「姐。」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池錚走出來。
「這樣。」
她『哦』了聲。
過了十字路口，孟杭喊尿尿。四處看了下，正距離他的店鋪不遠，池錚直接將車騎了過去。店鋪門關著，他停下車，抱孟杭下來去開店門。裡頭隔間旁桌子邊朝牆開了一個小側門，應該是通向租客裡屋。她要跟著進去，被孟杭伸手攔住。
孟盛楠有點頭疼孟杭接下來會做什麼，伸手就要從他懷裡抱過來，「小杭，哥哥一會還要忙——」
池錚好笑。
池錚握著他的手左右擺動手機，「進左邊這個門，從後面突襲。」
車裡很安靜，只有呼吸聲。倆人都沒怎麼說話，孟盛楠一直側頭看著窗外邊。他把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不到三十分鐘就到了家裡巷口，她帶著小杭下了車和他道謝。
孟杭更樂了，「哥哥。」
池錚說著已經坐在孟杭旁邊，她早愣住。
孟盛楠：「……」
她側眸輕『啊』了一聲。
池錚挑眉：「你好像很著急？」
孟盛楠：「……」
孟杭眼睛一亮，「真的？」
池錚揉揉他的頭髮，「是么。」
「什麼時候的事兒？」
孟盛楠一口氣沒提上來，池錚笑了一下。
池錚進到床邊抱起小杭，又看向她。
她看了一眼正盯著她的倆個一大一小，清了清嗓子。
掛了電話，她噓了一口氣。
孟盛楠：「……」
他突然抬眼看孟盛楠，促狹一笑后開口。
孟盛楠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根本一句話都插不上的樣子。她抬眼看窗外，又轉回來。池錚正抬眼看著她，孟盛楠心裏一跳忙錯開目光。又像是救命草似的從和-圖-書腦袋裡找出一件事兒，問孟杭。
她抱著衣服找洗手間，戚喬的電話突然過來。
她乖乖的『哦』了聲。
「走吧，我送你們。」
史今：「那孩子得有五歲了吧，瞞了哥們這麼久你可真行。」
摩托車上，小男生樂的不行，坐在他倆中間稀奇的東看西看。他騎得特別慢，她抱著孟杭，目光落在他的後腦。時間很慢，迎面有吹過來風響在耳畔。他的頭髮理得很短，鬢角白髮又添。脖頸耿直，後背寬闊。灰色短袖被風吹得蓬起，右肩向下的那個黑色字母H紋身依舊熠熠奪目。
小杭問：「哥哥，我可以坐么？」
「陸司北說的一點沒錯。」
孟盛楠搖頭，「不知道。」
「嗯？」
「能么？」他問。
「路上小心。」
「風水台？哪個書店？」
「靠。」
然後，池錚從兜里摸出手機點到一個遊戲。他邊說邊教，一大一小飛速投入戰鬥。孟盛楠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他又好像沒事人一樣。她輕嘆了口氣，手撐著下巴看對面那倆玩的正嗨。
「餓不餓，出去吃點？」
那粗糙的指腹摩擦在她的肌膚上，孟盛楠愣住了。
小男生眨巴著眼睛看池錚，又眨巴著眼睛看孟盛楠。
池錚沒吭聲，過了會兒，笑了下。
池錚咬著后齒槽。
「姐，男女有別。」
她頭一次煩這女人追根究底。
她意外他突然提起，「啊？」
「行了，你在外頭等著。」
「有么？」
池錚一手搭在孟杭肩膀上，一手敲著桌面，目光很沉。
「話說回來那滋味怎麼樣？」
他短暫的低笑一聲，孟盛楠目光忙移開，不自在的偏過頭。幾秒后，池錚和-圖-書聲音不緊不慢。
「你姐說能。」
史今淚目。
門外弄出動靜，他偏過頭。
「那我就帶小杭先回去了。」
孟杭還有點捨不得，拉著池錚的手不鬆開。他抱起小男生，她跟在後頭，三人出了德克士。街道邊停著他的摩托車，孟杭看見『哇塞』了一聲，「好酷哦。」
「讓他睡吧，我一會回來送你們回去。」
他已走遠。
池錚掏了根煙咬嘴裏，低頭點上。
史今簡直不忍直視。
「姐姐解釋一下。」
她目光閃躲，池錚沒吭聲。孟盛楠側過頭看向店裡床邊正要叫小杭，愣了一下。小男生懷裡抱著汽車，兩隻腳還掛在床邊吊著，人已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天很熱，她坐在床腳用手給小男生扇風。
孟杭正玩著遊戲，頭都沒抬。
「平時學校忙么？」
「沒關係。」他接下話。
池錚笑，「嗯。」
一時安靜再無話。她靠在門邊看街外面的大道，車來車往。身旁男人聲音清淡：「看什麼呢？」
他淡淡的，「不用。」
「陪小杭在書店呢。」
他看著她的側臉，眼神微眯。
孟盛楠：「……」
她回過神，小杭抿抿嘴問：「我能玩么？」
「閑下來寫故事？」他抬眼。
他繞牆邊過道進了隔間，忽然無聲笑了。床上女人一手搭在小孩背上，面容安寧。兩人身上共搭了一件他的灰色短袖，睡得正好。他沒出聲，徑自靠在桌邊看著。
孟杭可憐兮兮的看向她。
「哥哥，這是你的車么？」
「不了，我媽剛打電話，回去再吃吧。」
「你除了這倆個字還能說點別的么？」
孟盛楠囧：「……」
「那女人我說不錯吧和-圖-書，什麼時候存的心思啊你？」
「哥哥。」
「想玩哪種？」他問孟杭。
池錚舔了舔下唇：「就是——」
街邊，她看著他開車走遠才帶小杭回到家。自己簡單吃了點回房間，恍然想起忘記告訴他衣服晾在租屋過道。夜深人靜，她睡不著。起身站在窗檯邊，看外頭漆黑的夜。半響思慮，也不知他是否已睡下。
「可以是可以，不過，」池錚抬眉，視線落在她臉上，「得問你姐同不同意？」
「嗯。」池錚笑了下。
史今已經走了進來，正要說話，池錚食指貼在嘴邊作『噓聲』狀。史今好奇，目光往裡一探。嘿，樂了。池錚快步從裡邊出來拉著史今到店外街道，史今壞笑。
孟盛楠搖頭笑了笑。
池錚冷眼，拿下煙。
史今：「靠，還以為你的種。」
「姐——」
「姐。」
目光掃了眼隔間裡邊，除了一張大床什麼也沒有。床邊堆了些衣服褲子，好像都是換下來的。男人的床總有種味兒，她說不清卻並沒覺得不舒服。過了會兒，小杭不再出汗。她起身搜羅了床上他所有的臟衣服，輕開小側門進了裡頭租屋。四周環繞，五六層樓的高度。
她未開口，池錚已經看向孟杭。
「出其不意就是——」
孟盛楠：「……」
「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她心裏嘆了一口氣，恨不得一頭鑽進被子里不出來。對面孟杭又問池錚，男人聲音溫和的在講。陽光落在周邊，曬出一道光暈。孟盛楠忽然有種年華正好的錯覺，他視線再看過來時她忙偏頭。
待他收了線，她問：「是要忙了么？」
孟盛楠彎著眼睛笑看。
說完沒給她開口的機會，鬆開她轉身和圖書就走到摩托車旁。他並沒立即坐上去，而是將車推到近街口才跨上騎走。孟盛楠一直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緩緩嘆了口氣。床上小杭睡得正熟，她從床邊拿了件他的短袖給小杭蓋在肚子上。
「車留下。」
她躲開他灼熱的視線看小杭。
孟盛楠：「還好。」
她正要說話，孟杭問池錚。
半響過後，她們該走了。
「趁別人不注意——」
「嗯？」
「什麼叫突襲？」
那會兒，外頭更熱。
池錚淡笑著，一根煙抽完就趕史今走。
孟盛楠正要邁步過去，被他拉住手腕。
「我也是。」
「不——」
「你下午不用去幼兒園么？」
史今『嘖』了一聲又笑，「看來真上心了你這傢伙。」
「在哪呢你？」
孟盛楠無奈，乖乖的跟在他後頭，看他關了店門。街口停著那輛北斗星系麵包車，她抱著小杭坐在副駕駛。小男生還不是很清醒，趴在她懷裡眨巴著眼睛不動。
孟盛楠看向他。
她眼皮一跳，「還好。」
她聽完『哦』了聲。
他『嗯』了聲。
池錚抬眼，笑哼了一聲。
天已黑透，霓虹燈起。
池錚目光炯炯。
池錚垂眸。
剛說出個『你』字，他手機在響。池錚看了她一眼，拿下煙接了電話。也不知那邊人說了什麼，他『嗯』一聲，看向她投過來的視線，說：「一會就到。」
「就是，出其不意的，」她在想那個詞，「進攻。」
「什麼是出其不意？」
「我沒見你們出來啊。」
再回到店鋪的時候，裡頭很安靜。
孟盛楠：「你買的？」
池錚進了一家網吧，那是老主顧。十幾台電腦突然一下子停止使用，他修了些時間才能重新恢復啟動。和圖書修理好出去的時候，天際漸暗。他看了眼時間，已是六點過半。
孟盛楠怕吵著租客，聲音有點小。
他沿著街道邊緣往前。
「我周三就放暑假了。「小杭嘟嘴。
「姐，你現在問是不是有點晚了。」
「那是她弟。」
孟盛楠：「……」
孟杭重重的點頭。
池錚也看過來。
他說完，帶孟杭進去反手輕關上門。孟盛楠繞過玻璃櫃走到門口等，這條街幾乎沒多少人過來。好一會兒，身後才有開門關門的聲音。她回頭看過去，孟杭手裡拿著一個小玩具車，坐在床邊玩。
池錚彎唇，「兩邊街道是通的，裡屋過去就是。」
然後抬頭看，每層八九個小房子滿滿當當。屋頂蓋著一層塑料板，太陽照不進來。她找到一樓洗手間，將衣服全部塞進盆子里動手洗開了。正是四五點的時候，周邊很安靜。
「別叫了。」他說。
「這會不方便，回頭我再打給你。」
孟杭好像很認真的樣子：「它快要抓到我了怎麼辦？」
「嗯。」
池錚淡淡掃了一眼。
「再說就滾。」
屋裡好像有模模糊糊的說話聲，池錚掐了煙回到店裡。小杭剛睡醒，以為在自己家。孟盛楠正在哄，她抬頭看池錚，可能有點不好意思。
池錚抽著煙，沒說話。
「幹了幾次？」
池錚淡笑：「剛剛。」
話音未落，她感覺脖子一瞬溫熱冷不丁顫了一下。一抬眼就看見孟杭咯咯笑，池錚摩搓著指腹。他看了她一眼，微側頭對小杭說，「這就叫出其不意。」
池錚眼神漆黑，像是要把她看透。他從兜里摸出根煙叼嘴裏，卻未點上，低眼看她。
池錚：「那邊電腦出了點問題，我得過去一躺。」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