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自己壓力太大。」陳迦南說著繞開話題，「外邊下雪，又是周末，很多人不大愛出來，早上到中午店裡都很安靜，沒事兒可以看書。」
「這玩意兒它是個慢活，咱一點一點治，沒啥，誰還不長個青春痘，到年齡了自己也就下去了，別想太多，會好的。」
雪已經慢慢小了，書店裡溫暖的讓人平靜。
毛毛鄭重的搖搖頭。
大家都靜悄悄的聽琴，也不說話，聽完琴轉身走到書架旁邊，看了會兒書，買一本帶走，大都是趕路上班。
「平心靜氣點的。」毛毛說著，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讀消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現在可浮燥。」
倪小智酸著鼻子點頭。
陳迦南眼角輕微濕了：「我沒慌。」
毛毛笑問：「那你覺得你陳姐給的什麼感覺？」
毛毛擔心的開口：「小南……」
「找一個專業的醫療美容，就是價錢狠了一點，可以去做做小氣泡，刷刷酸，讓人家醫生看看，別到時候真晚了留疤。」
陳迦南問：「多久了？」
這幾年外婆的痴獃愈發嚴重，她每天的精力也實在不夠，還需要一個隨時能走的工作，自己開家店算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失眠很久了。
陳迦南回頭，笑：「想聽什麼？」
「我看到一個新聞。」毛毛還是開口。
「小南。」毛毛忍不住出聲，「也許是假的，現和*圖*書在這些新聞還沒有確定消息都這樣，你別慌。」
「彈一曲吧。」毛毛說。
倪小智佇立在書架旁邊，手裡還拿著掃把，目光落在陳迦南身上，聽著琴聲，窗外有淡淡的陽光照進來，像是在畫里。
可能是琴聲的緣故，書店裡有了客人。
倪小智勉強笑了一下：「嗯。」
陳迦南笑：「忙的時候哪有時間彈啊。」
倪小智正拿著掃把沒活找活，聞言說：「我比較俗，對這些都不懂，但我聽過《卡農》，書上說不管你的情緒是什麼樣子，聽這首曲子都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談過男朋友嗎？」毛毛問。
倪小智聽罷，慢慢扯下口罩。
陳迦南笑，轉身把手放在鋼琴上。
「醫生怎麼說的？」毛毛接話問。
陳迦南猶豫了片刻，起身，走了過去。
「你想的太多了。」說完她坐在鋼琴凳上，頓了一下，抬頭問倪小智，「小智想聽什麼？」
毛毛遞給倪小智一張紙巾：「擦一擦。」
倪小智搖了搖頭：「有一天忽然就爆痘，吃了中藥也沒用，後來還去了一家大醫院去看，也沒有明顯效果。」
陳迦南笑：「回頭讓你小筠姐帶你去看，沒事，心情要保持開朗才好得快，笑起來也好看，有的人心腸不好，再漂亮笑起來也不好看。」
那個清晨和往日一樣，安靜。
她會傻傻的杠他m.hetubook.com.com：「那你還抽？」
毛毛想了想說：「我認識一個美容院的朋友，像這種情況千萬不能用手摳，特別容易留疤，到時候頑固的比痘痘還難受，還是要早睡早起，中藥就別再吃了，藥效太慢，去醫美。」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去倒杯水，你熟悉熟悉書店的環境，有問題隨便問，今天就我們仨，自由至上。」陳迦南說。
倪小智沉默了一會兒：「剛分手。」
陳迦南笑。
年輕的女孩子哭的稀里嘩啦，眼睛瞬間就紅了，細一看，還腫著，大概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悄悄難過。
「可能和遺傳也有關係。」
「有一段時間了，大概一個月。」
他慢條斯理道：「我本來也不是好東西。」
毛毛：「我覺得行，兩個月徹底清除。」
陳迦南沒有回頭：「我沒事。」
「有什麼就和他說出來，他要是對你淡了說明這人不行，分了是好事。可你不說他也生悶氣，難過的還是你，忘不掉的也還是你。」陳迦南說。
「和外婆沒關係的話，我就不看了，你要覺得寂寞就和小智一起玩好了，行嗎毛舜筠女士？」陳迦南歪著頭，淡淡道。
陳迦南拍拍倪小智的肩。
毛毛緩緩從手機里抬頭，看向陳迦南，嘴巴張了又張，臉上的表情從猶疑不定慢慢變得沉重不安，不知要如何開口。
陳迦南：「https://m.hetubook.com.com你給小智推薦一個。」
毛毛曾經問她為什麼要開一間書店，除了這是媽的心愿，還有一個是尋找平靜。因為周逸說，世界最安靜的地方就是書店。
「醫美？」倪小智不太懂這個。
好像是瞬間，後背被抓住一樣。
「你男神？」陳迦南猜測的想。
陳迦南愣愣的看著琴，聽見毛毛喊她。
一股寒氣從腳底灌至頭頂，她幾乎站不住。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看見他。
那個畫面至今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像還是回到從前，馬路上，一抬頭，他打著雙閃，站在車前，笑著看她走過去。
陳迦南看著倪小智哭的難過，想起大學的一個室友，後來有一天就突然不和她們怎麼來往了，一直一個人走，上課也戴口罩，也是因為青春期這可愛可恨的痘痘。
她將手機還給毛毛，轉身又往鋼琴走去，平緩，輕慢。可這抬起的每一步，看著好像都有千斤重一樣。陳迦南都快忘記他從前溫和淡漠的樣子，有的只是他抽煙的時候，會淡淡的對她笑笑，說：「女孩子還是別抽，這不是好東西。」
幾乎是嗡的一聲，陳迦南定住。
倪小智大概聽到了那條視頻的消息，不敢猜測，只是沉默的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讀大學的時候逛貼吧有聽過沈適的流言，現在似乎還有些不敢確定眼前這和-圖-書個女人是否就是京陽第二十二條傳說中那個女人。
除了下午茶的時間，毛毛的兒子周晏康每天放學都會和她學琴，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彈一彈，書店有客人也有捧場。
毛毛看著陳迦南，獃獃道：「要不你自己來看。」
陳迦南和倪小智同時轉頭：「怎麼了？」
陳迦南扭頭小聲：「靠譜嗎？」
倪小智吸了吸鼻子，好多了。
毛毛：「沒事，還小，多談幾個。」
早晨7:52
「我沒有讓他見過我這個樣子，也不敢面對他，他不會喜歡的，還不如早早就提，讓他記住我好的樣子。」倪小智說的很慢，「我自己都不敢看我自己，別說他了。」
忘了說，書店的角落有一架鋼琴。
「我覺得你還是看一看比較好，你現在不看，今天總會在別的地方看到，那個時候你會怪我的。」
陳迦南無聲笑笑，開始隨便彈彈。倪小智打掃完衛生，用雞毛撣子一本一本的掃灰塵。毛毛開機又關機，最後開始無奈的玩抖音。
毛毛一臉凝重的把手機遞過去，陳迦南若無其事的接了過來，看了欲言又止的毛毛一眼，低頭看向手機。
陳迦南說：「常熬夜嗎？」
看見嘴巴周圍和兩個臉頰那一圈紅紅的好像都化膿的樣子，還有很多閉口，陳迦南倒吸了一口氣，難怪要戴口罩，這就是爛臉。
毛毛脖子都伸長了：「因為長痘？」
「這些天總和圖書是失眠睡不好，畢業要找工作，晚上睡著也是半夜了。」倪小智說，「我知道不好。」
倪小智配合道：「啥？」
陳迦南愣了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
「很疼嗎？」她問。
過了會兒，書店又剩下她們三個人，毛毛說：「要不門口的小黑板我再用粉筆加幾個字吧，免、費、聽、琴怎麼樣？」
「你是喜歡吃辣還是過敏，怎麼會……」陳迦南欲言又止。
琴聲淡淡響起的時候，一間書店似乎又安靜下來幾分，只有輕輕的悠揚的調子，瞬間撫平這三個女人的身心。
也不知道刷到什麼，忽然尖叫一聲。
陳迦南拿著手機的手不可抑制的慢慢抖了一下，定定的看著短視頻屏幕上的幾行字：據消息，自京陽飛往陽朔的航班途中因故墜毀，沈氏集團董事沈適不幸遇難。
毛毛喜歡朱一龍，喜歡到每天都會簽到打卡那種，風雨不歇。這種玩手機時表情和態度，陳迦南想不出別的什麼事。
倪小智說：「一個有故事的人。」
毛毛將手機放在櫃檯下面，趴在上面，一臉焦躁過後又安然的樣子，暫時拋開那些夫妻間的煩惱，目光在靜靜的放空。
「這裏就我和你陳姐，口罩拿下來擦吧，老捂著更厲害，痘痘也得透氣啊，要不然更紅了。」毛毛看的心疼。
倪小智說：「我以後要是有了小孩也要讓她學琴，總感覺有藝術氣質，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