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適「嗯」了一聲。

沈適愣了一下：「結婚了？」

沈適輕描淡寫道：「今天公司沒什麼太重要的事，難得這麼清閑，你去開車，我們出去轉轉。」

張見：「……」

張見開車從停車場出來，瞥了一眼後視鏡，不由得感嘆老闆就是老闆，雲淡風輕的掃一眼豐匯老總，又雲淡風輕的直接走向電梯，再次雲淡風輕的對身邊的坐班小李說：「去查查今天預約處誰值班，自己寫檢討。」

遠處高樓的屏幕上播放著最新的愛情連續劇，這個時代還有十七歲的男生騎著單車給女孩子彈吉他，蹲在宿舍樓下喊某某，唱的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沈適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倒也不是很感慨，只是覺得好像真老了，事實也不過三十七歲。

小西先張見一步跑了過來，在沈適腳下蹭了蹭，沈適慢慢蹲下擼了擼貓毛，推了它一邊玩去了。

張見怔了片刻，塌了肩膀：「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們倆自尊心都挺強的，誰都不願意先服軟，她不找我，我不找她，就這麼分了。後來給她打電話，也沒有消息了。」

「你抱進來。」

這一天是一年中最普通的一天。

老張後來說：「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幾年前豐匯的少東家得罪過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沈先生這麼多年唯一ｗww.hｅｔuｂook•ｃom•ｃｏｍ放在心上的人。」

「我想不出來。」張見老實說。

沈適側頭。

沈適保持著坐立的姿勢愣了很久，直到扣著的食指有些僵硬。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天，依舊是灰濛濛的，慘白慘白。

張見：「門口小李抱著。」

張見不好意思笑笑：「林哥說，秘書就等於百事通。」

張見會意：「沈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去實地考察。」沈適說。

張見：「……」

回到車裡，沈適閉著眼睛，已經拿掉了眼鏡，看著似乎有些疲憊，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是嗎。」沈適低喃。

到公司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回到辦公室，沈適又低頭埋進一堆文件里，聽張見彙報今天的行程和工作，不時的會皺兩下眉頭。

各部門主管又是一片哀嚎。

早晨：7:49

「你對周然這個人有多少了解？」他問。

張見：「…………」

「您別看我做事利索，其實挺慫。」

「是。」

他笑的溫和：「賺夠七個點，團建你來定。」

張見：「……」

「周經理的分區已經連續三個月虧損，拉低了陽朔的整體效益，所以排名靠後，平均來看不能算達標。」

張見：「您就透露一句行不行？萬一我哪句話搭錯了，老闆不得殺了我，您和m.hetubook.com.com萍姨不願意看到吧，再換個秘書過來你倆能適應嗎？」

「陽朔有三個分區，正陽，河谷效益都不錯，而且這兩個月的銷售情況比淮北一帶的幾個分區都好，不過……」

「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老闆。」張見一邊開車一邊道，「您為什麼不同意豐匯的合作呢？」

老張直接說：「跟著沈先生，不該問的別問。」

沈適一直在低頭逗貓，偶爾抬頭看一眼窗外，又毫無波瀾的收回目光，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淡漠疏離。

張見：「淮西和陽朔都沒有達標。」

「好像也是今年畢業。」沈適說完看了張見一眼，「不是百事通嗎，不知道？」

這幾年來，外界眼裡，新聞媒介的嘴裏，沈適似乎是一個工作狂，哪怕是周末，也不會喘氣一樣，卻也算是一個不太剝削勞動人民的好老闆，至少加班也有高額的薪水，足頂兩天的工資，員工們都爭搶著做。

張見想了想說：「這三個地方經理我有過一個大致的了解，先不說正陽與河谷，單就嶺南來看，雖然虧損，但每個月的虧損率有小幅度的提升，在其他兩個分區的競爭下能提升一分半點不算容易，肯定也是吃過大虧，經得起風浪，不過具體情況還得具體分析。」

「陽朔內部鬥爭比較激烈，存在打壓現象https://m.hetubook.com.com，雖說三個分區涇渭分明，可是這半年來大局形勢都不算太樂觀，私底下可能會有一些利益糾紛。」

沈適：「你覺得呢？」

「聽說孝順父母回的分區，憑這一點不會差到哪兒去。」張見猶豫了一會兒，半笑道，「還聽說是一個老婆奴。」

沈適放下窗戶，看出去。路邊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女孩子哭的正難過，一隻手還拽著那個高個男孩的袖子，小聲哭泣。

沈適手掌不由得一緊：「這你都知道？」

張見：「先實地考察吧。」

「做幾個菜。」

張見正要開車，被他叫住：「等等。」

「他管的哪個分區？」

「陽朔什麼情況？」

沈適：「萍姨說中午做什麼飯？」

沈適「嗯」了聲：「先去忙吧。」

「林郁倒是教了個好徒弟。」沈適道。

「具體情況？」沈適皺眉。

張見的車速並不快，有老張的七分穩重。

沈適微微一頓，沒有說話。

沈適眉目淡淡的：「看來叫你百事通有點早。」

沈適依然和往常一樣，開例會，安排工作，定指標，投資新項目，每一分鐘似乎都是金錢在賽跑，甚至也會有性格活潑的主管提議何時團建。

沈適：「一個豐匯的事兒都辦不好，還利索？林郁倒是教的你很自信，讓人想不通，迷之自信。」

沈適沉默片刻，問：「虧損原因？」和圖書

沈適頓了半晌，道：「老張的兒子認識嗎？」

老張：「叫沈先生。」

「清華經管。」

「這也算工作內容，不敢居功。」張見又變得一本正經，「客觀來講，陽朔的問題還在嶺南。」

張見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沈適看向窗外：「車停路邊，去買點吃的。」

「當時賭氣，完了想以死謝罪。」

張見輕微頷首，出去了。

沈適緩緩吐了口氣，往後座椅一靠。

張見：「小西好像是餓了。」

沈適是被車外的吵架聲弄醒的。

「沒有。」張見說，「我現在去開車。」

沈適食指扣在桌上，一停，抬眼。

「把小西帶上。」

「給萍姨打個電話，說我們不回去了。」沈適淡淡道，「小西先寄放在這邊，你得跟我跑一趟。」

一大早就處理的事情並不少，沈適從進辦公室就一直是忙碌狀態，開會，各部門彙報工作，而那隻貓就落在張見手裡了。

「都幾年了，好像小孩都五歲了。」

沈適忽然回頭：「你和你女朋友為什麼分手？」

「小西呢？」沈適問。

「你哪個學校畢業的？」他問。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沈適微偏頭。

張見一愣。

沈適「還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是陽朔內部問題。」

豐彙集團雖說規模小，但實力也還算不錯，有可取之處，合作的話只能說沒什麼壞處，至少會帶來一些利益。論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品來看，豐匯的老總為人也過得去，這些年在生意場上也算值得交際，張見想不明白，還有什麼不合作的理由。

張見從車上下來，一邊往寵物店走，一邊給老張發消息問有關豐匯老總的事情，老張直接電話打了過來，張見嚇一跳。

張見：「…………」

他對周然這個人印象並不是很深刻，大抵知道是一個算是誠實會過日子的人，當年也是為了孝順父母申請調去那邊，後來他也就不再關心。以往那邊的工作一般不會出問題，如果不是虧損的厲害，一般不會上報，他也很少知道。照舊來說周然的工作能力不差，連續虧損更是罕見。

張見：「嶺南。」

張見支支吾吾了半天：「這個是我的失誤，回頭我問問張叔。」

張見說：「沈先生，豐匯的凌總過來了。」

沈適道：「你怎麼看？」

沈適淡淡道：「周經理……周然？」

張見：「？」

張見這時候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豐匯的凌總還在門口候著，我們出門撞到怎麼辦」這樣的話，老闆都說難得清閑了。

沈適笑笑：「後悔嗎？」

沈適扣著食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頓了幾秒，才緩緩道：「上個月的銷售指標最後一名是哪兒？」

正說著小西咪|咪叫了一聲，沈適低頭輕撫，像是自言自語道：「剛做完手術就別折騰了，乖乖待著。」

從公司出來，太陽光依舊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