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健康啊。」

很多小孩滿街跑，不怕冷一樣，手裡拿著炮仗，點一個一扔，「嘭」一聲響在半空。

「啥時候？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春聯我買了，不過還沒和漿糊呢。」

「找到了嗎？」她問。

陳迦南看著空空的手掌，目光渙散。

「什麼時候？」他問。

目光一偏，沈適抬眼, 看她。

22

沈適盛了三小碗放桌上，沒打算這麼坐下，只是看著陳迦南欲言又止，道：「我可不可以喝點酒？」

鄰居家阿婆從門口探出頭來，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站在門口，喊陳迦南過去。

「我又不是八個月了，你怕什麼？」

陳迦南笑笑：「這幾年也沒別人，就毛毛一家，一般她下午就來了，外婆喜歡吃她做的菜。」

她還沒說話，他已經笑著去拉她的手，動作很自然的握在手掌，低聲對他道：「走吧，回家。」

他身上的酒味緩緩傳到她的嘴巴里，舌尖微微用力，輕重緩急，喘著粗氣，扶著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那你忍著。」他最後說。

沈適低頭聞了聞：「味道很重？」

沈適：「不得用碗盛？」

陳迦南準備喊外婆一起弄，被沈適一句話攔了。他將房子的東西歸置在一邊，看了眼外邊的雪，回頭瞧她。

沈適「嗯」了聲：「那我也有幸嘗了。」

走了一會兒, 看見巷口停了輛車。

「你輕點兒。」她閉上眼。

陳迦南：「………………」

他呼了口氣，搓了搓手。

「有點。」

傍晚的時候，巷子里都掛了一排燈籠。

「你知道什麼？」他問。

https://m.hetubook.com.com她想想往後還有漫長歲月過，遲疑了片刻，對他道：「日子還長呢，你沒必要這麼小心謹慎，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

陳迦南多看了他兩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適，忍著笑，道：「麵粉和水，還有鍋，再拿一雙筷子。」

「應該在後備箱。」沈適站起來，「我出去看看，你就在屋裡待著烤烤火，外邊路滑別亂走了。」

火爐上煮了湯圓，撲騰著直冒熱氣。

「想什麼，問你話呢。」他笑了聲。

陳迦南和外婆一起去菜市場買東西，拎了一個大袋子往回走著。外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說話，沿路撿起石頭往口袋放。

陳迦南沉默了一會兒，覺得他有點太小心了，道：「這個有點麻煩，還是我去吧，和的不好就跟稀泥一樣，不好粘。」

陳迦南笑：「改天請您喝喜酒。」

沈適貼好橫聯，轉過身來。

這一喊，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沈適又從車上拿了些東西，大都是黑枸杞人蔘這些補品，他拎進來放在桌上，陳迦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夜深的早，外婆吃過飯就睡下了。

陳迦南百無聊賴站一邊看，閑得慌。

這個男人真是。

家裡有火爐，屋子裡很暖和。

「你走慢點。」他忙跟上去。

他說：「陳迦南，那也是我孩子。」

陳迦南抿了抿唇，將目光偏向一邊。

「明天晚上，我們這都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走親戚的，做一桌小菜，一起說說話看看春晚。」

她感受著身上這個男人，此刻才最為真切。他是沈適www.hetubook.com.com，是結婚證上的另一半，是她孩子的爸爸，是她恨過又愛過的男人。

陳迦南眼眶有些潮濕，雙手慢慢環住他的腰。

21

沈適：「要不你在這？」

他的聲音淡淡的，低低沉沉。她回頭去看他，猝不及防的，只覺得眼前一暗，他靠過來，唇落在她的嘴角。慢慢的，他的唇壓上她的，呼吸也變得粗重。

沈適笑了聲：「知道。」

陳迦南呼吸倏然一緊。

「膠帶貼出來不好看。」

「我從國外也帶了一些比較好的維生素，你和外婆每天吃一片。」沈適說著，俯身從行李箱里找，「好像是放這了。」

她好笑：「怎麼買的這些？」

他說：「這些是給你吃的。」

他酒量很好，陳迦南知道。

陳迦南回頭：「廚房裡有熱水，你去洗洗吧。」

陳迦南還沒來得及細看, 車上有人下來。她愣愣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停在原地。

18

陳迦南看著小紙箱里滿滿一堆鈣片維生素，一個個拿起看了眼說明書，眼花繚亂，道：「這麼多哪吃得完，估計一瓶還沒吃完都過期了。」

「我們回家說？」沈適道。

「還有嗎？」他走到門口，又問。

說罷就出了屋子。

她半天才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適猶豫片刻：「張見買的，這些不行？」

沈適看她走得快，一顆心都緊了。

沈適：「你站著就行。」

陳迦南：「就這些。」

陳迦南在廚房炒了兩個菜，讓沈適端了出去。今晚是大年二十九，比不得三十熱鬧，卻也是該在的都在。

一聽是這意思，沈適鬆了口氣。

沈適m.hetubook.com.com：「你說，我管不管得著？」

陳迦南又看向他。

陳迦南看這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彎了彎嘴角。她抬眼去看窗外，好像慢慢飄起小雪，雪落到地上，牆外響起了鞭炮聲。

沈適低笑。

「挺穩定的。」

陳迦南：「…………」

「我不扶著你怎麼貼啊，總得有個人看端不端正吧。」陳迦南直接抽過他手裡的春聯，往外走去，「我來。」

陳迦南嗤笑：「快鋪床吧你。」

「差不多, 總要跟你和外婆過個年, 這麼好的日子我可不願意一個人在國外。」沈適看了眼買的菜, 「能吃完嗎買這麼多。」

「比早上冷。」沈適將懷裡的小紙箱放在桌上，拍了拍箱子，道，「都在這。」

「不認識我了？」

沈適掀開門帘，一股熱氣烘到身上。

那個下午沈適又幫著阿婆貼了春聯，往屋裡掛了幾個紅燈籠，照著院子亮呼呼，天黑都能看見雪花在落。

陳迦南收拾好房間，他有段時間不住這間屋，屋子還是會每天打掃，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你說怎麼弄，我去。」他說。

他走進來：「下雪了。」

20

沈適朝她們看過來, 微微俯身。

陳迦南聞言也笑了。

外婆只顧著撿石頭, 邊走邊玩。陳迦南拎著袋子走得慢, 看著外婆瘦小的背影, 目光變得又靜又柔。

「剛到。」

「她是她，你是你。」沈適道。

陳迦南笑了笑，餘光里看見沈適瞧著她們這邊，她沒有抬眼，輕輕對阿婆說：「我已經結婚了阿婆。」

沈適回到嶺南, 是大年二十九的早晨。

沈適：「那應該挺熱鬧。」

沈適m.hetubook.com.com笑了：「行，就漿糊。」

「外邊冷吧？」

沈適一邊烤火，一邊回頭道：「你可不能亂吃，有的是給外婆，只有一兩瓶適合你，多的就先放著。」

外邊天冷路滑，院子和門口連著一條窄小的石磚路，雪落在上面已經厚厚一層，踩著咯吱咯吱響。

屋裡火熱，電視停在戲曲頻道。

「等會再洗。」他說著走近她，拿過她手裡的床單被罩，低聲道，「你別彎腰，我來鋪。」

她盯著他寬闊的後背，微微歪了歪脖子，嘆氣道：「你把這些都做完了，我做什麼？」

「要不給我搖旗吶喊？」他回頭，笑。

不遠處有小孩放炮, 「嘭」的一聲，響了一個又一個。聽著那聲響, 彷彿一切都變得喜慶。他快步朝她走過來, 在她還發著呆的時候，接過她手裡的袋子，不像幾周未見, 倒像是只出門抽個煙的空, 語氣自然道：「買這麼多做什麼？」

沈適皺眉：「家裡有膠帶嗎？」

沈適無奈一笑：「你就知道和我抬杠。」

19

陳迦南看著他彎下去的背影，淡淡笑了。

沈適想了想：「那你在屋裡待著，要用什麼弄，我拿給你。」

彷彿這個時刻，陳迦南才猛然清醒。

「喜歡？」沈適問。

「事忙完了？」

阿婆對陳迦南悄悄說：「長得挺俊，新談的？」

陳迦南腹誹，有錢就是豪橫。

陳迦南：「………………」

沈適拿著春聯，準備出去貼。

雪越發的大了，落在肩上。

沈適說：「剛出去看見大家都貼春聯，我們現在弄？一會兒這場雪就該下大了。」

沈適單手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落在頸間。

陳迦南：ｈtｔps://m.h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oｍ「…………」

漿糊熬好，雪已經下大了。

陳迦南：「又不是我們吃，還有親戚來串門的。」

「這才剛懷上，是你太小心了，我聽說隔壁阿婆家的小嫂子懷孕的時候還能跳繩呢。

身後他走進來，帶了一身酒氣。

外婆從自己房間玩出來，在柜子里翻著沈適買的那些東西，拿出來一個一個看新鮮，也不亂跑。

沈適定定看了她半晌，想起今天自回來后好像就沒停下來過，一顆心七上八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每次想好好和她說說，卻又不知怎麼開這個口。現在她站在雪裡，雪花落在她的臉頰上，明亮的眸子里多了歲月的沉澱，他莫名的平靜了。

陳迦南看著他喝酒的樣子，想起前幾天打的那一通電話，他喝多了，電話里說了些醉話。她很少見過他喝醉的樣子。

「還有呢？」

家是小家，門是小門。沈適身材挺拔，抬個手就夠到頂了。他不讓陳迦南彎腰，自己抹了漿糊上牆。

話音剛落，聽見外邊有人放煙花。陳迦南下意識抬頭去看窗外，瞧見煙花在空中爆落，絢爛的火星光芒萬丈，她只覺得眼睛都亮了。

「你在說什麼呢外婆？」陳迦南跟在身後。

她只是有些不適應，他這樣徵求她的意見，愣怔了片刻，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天涼，你少喝點。」

陳迦南隨便拿起一盒人蔘，一看包裝就知道價格不菲，便道：「不是不行，哪有走親戚送這些的，太貴重了，人家回禮也不好回。我們這一般買些點心水果，有長輩的話拎一瓶酒就行了。」

他從地上撿了一個石頭，遞給了已經走近的外婆, 好像是說了什麼話，外婆笑眯眯的往家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