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敏望著他，半天沒動靜。

「哪一站？」

關玉幫忙註冊公司之前，問過她叫什麼名字？

跑車穿過立交橋，一整片陰影覆蓋下來。

打完一輪，收穫寥寥。

關玉嘖了一聲，說了句聽不出褒貶的話：「你算是真把自個兒給賠進去了。」

初寧按平心神，拿起手機，一個一個電話地聯繫有意向的投資人。說來也諷刺，平日都是人家求她給錢，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了自己。

別想遠了，穩住當下才是首要。

「還行。」

想到這，他振作精神，心情都變得美妙。

迎璟深吸一口氣, 往地鐵站走。

見翟敏中途沒打斷，他自己停頓住，問：「翟總，有不明白的地方，您提個醒，我給你再解釋一下。」

「那就好。」

迎璟低頭，翻看著。

但在昨天把項目的基本資料發給翟敏后，她的電話是越來越多。倒也沒別的，一些尋常的疑問，迎璟也是有問必答，按理說，翟敏這種身份，真有什麼困惑的地方，完全可以由下面人處理。但她親力親為，多的時候，一天能接到她五個電話。

幾秒之後，車子駛入主路，又重見明亮。

「呵呵。」那端卻是輕鬆的笑，「暫時沒有問題呀。」

兩聲短促的鳴笛，在右邊。

如果真的能成功，也算是給初寧一個驚喜了。

翟敏心情不錯，聊起了天，「你是獨生子？」

一輛紅色的寶馬轎跑徐徐開來，車停，翟敏露出半張臉，寬大的墨鏡遮面，對迎璟笑了笑，「上車吧。」

對方這麼關心，一定是有確切的投資意向了。

迎璟便又把話咽和-圖-書了回去。

剛才只顧著罵人，沒留意，現在才發現，是GUCCI。

他躍躍欲試，又隱隱期盼。

無數遍，初寧忍不住把某人罵了一萬遍。

「不過我也去不了。」

迎璟倒覺得這是好事兒。

也用不著花錢，他的衣服鞋子褲子，基本上都是姐姐給買的。

迎璟想了下，放下泡麵，「有。」

翟敏卻笑，「沒關係，你說吧。」

他主動趕客，倒讓翟敏心生意猶未盡之遺憾。

翟敏：「你有時間沒？」

翟敏卻會錯了意，意有所指，「也別太虧待自己，正年輕，對自己好點兒。」

衝動也好，新嘗試也罷，既然答應了那小孩兒，就沒有退縮的餘地了。創業之初的艱辛，她已經嘗過一遍，再來第二次，經驗和人脈或許會勝之從前，但，時代在改變，社會在進步，資本在翻新，與時俱進，也沒太多輕鬆感。

「在附近買點東西。」迎璟說：「您忙嗎？要不我……」

初寧打了個頓，目光直落放在他腳邊的兩個精緻紙袋。

初寧心一沉，眸色都黯淡了。

傍晚時分，翟敏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迎璟以為又有疑問，「翟總，您請說。」

初寧那邊有點吵，各種哐哐噹噹的聲音。

迎璟神色明晦。

「行。」

「目前還有三個客戶也在用實驗室，時間得協調，不一定能完全按照我們的進度……」

迎璟往後一步，微微頷首，「麻煩翟總了，您慢點開車。」

「不忙，你回哪？我送你。」翟敏悠閑道，「順便再聊聊你項目的事兒。」

迎璟體態挺拔，從背後wwｗ•hｅｔuｂook•cｏm.coｍ看，又長又結實的兩條腿像兩棵小白楊。

「翟總。」迎璟客氣招呼。

現在，資料就安靜擺在儀錶盤上。

「啊, 對，地鐵站。」

「喲，很近啊。」

走出銀泰時, 迎璟被光亮晃得遮了遮眼。他走了幾步，又抬頭看了一眼大樓, 鋼筋水泥，氣勢恢宏, 這裏入駐的全是頂尖資本。

「國貿。」

初寧揉著發燙的耳垂，念及這感嘆，驀地笑了下。

———

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

賠個毛線，不就是用了一個初字嗎。

初寧皺眉，「原因。」

她笑容更深，搭著方向盤，食指上的藍寶石戒指碩大精美，「你聲音好聽。」

迎璟轉身，靠在書桌邊沿，鎮定說：「我也有事兒。」

再抬頭，就看到迎璟從前面路口走來。

原本，迎璟計劃在學校待兩天就回杏城。

「我看到你了。」翟敏說。

翟敏打量了他一番，今天倒是休閑風，有別於昨晚宴會上的西裝禮服，這個裝扮，更顯朝氣。迎璟頭髮不長不短，收拾得清清爽爽，非常養眼。

迎璟長呼一口氣，穿上外套出門。

迎璟問：「你在哪裡啊？」

「那你出來吧, 我正好在這附近辦事兒, 載你一程。」

冬季尾聲, 連陽光都有了春天將近的溫度。

「翟總，是有事？」

迎璟聽出聲音, 遲疑了下, 「翟總？」

兩人電話沒斷，迎璟往出口狂奔，及時告訴她自己的位置。到了外邊，人流攢動，他左右張望。

初寧這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電話掛斷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你怎麼來了？！」他興奮地跑近，不客氣地鑽進車裡。

翟敏一臉悅色，問：「哪兒來呢？」

迎璟目光遲疑。

初寧那邊實在是忙，沒空細問，「行吧，我再想辦法。」

翟敏今天化了妝，香水味兒也很濃。迎璟不動聲色地遮了遮鼻子。

翟敏的紅色跑車很拉風，她是個張揚而又自信的女人，冬天還未過完，也要把車窗打開，享受別人的注目。一路上，她的確問了幾個專業問題，迎璟回答得仔細，頭頭是道，一說就是大篇幅。

翟敏挑挑眉，戴上墨鏡開車走了。

迎璟說了個數，「我不太花錢。」

迎璟心裏又重燃希望，一個大笑臉：「好！」

「我二十分鐘後來接你，你收拾一下。」

廣播傳來安全提示, 迎璟捂著一隻耳朵, 往人少的地方走。

迎璟笑了笑，沒說話。

耳朵里還有嗡嗡聲。

晚上十一點，初寧在校門口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又打去一個電話，顯示關機。

「小璟，你是哪兒人啊？」

「幸福。」翟敏從後視鏡里瞄他一眼，又問：「北京物價高，誒？像你們現在的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要多少？」

迎璟接過，道謝。

公司流程那一套，她已經經驗頗豐，說白了，就是借一個新殼，繼續把項目做下去。有公司，有團隊，有目標，那麼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

「杏城。」

從明耀科創出來，已經快十一點。

初寧特意開車過來，想第一時間給迎璟。

翟敏又道：「關於你的項目, 我還有一個地方不明白，聊聊？」

能開出這樣的和_圖_書條件，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電話剛掛，鈴聲又響。這一次是初寧，迎璟接得飛快，「怎麼啦？」

翟敏聽出來了，問：「你在車站？」

迎璟在宿舍吃跑滿，熱水剛燒開。

「沒，我還有個姐姐。」

迎璟剛想拒絕。

年後的工作慢慢步入正軌，一掃假期后的清閑，寧競投資這邊，幾個年前談妥的大訂單已經在跟進。初寧忙開會，忙應酬，忙去工廠考察。所剩不多的閑時間，又都用來處理另一個小公司的事兒。

從這兒去C航車程不短。

初寧自己掏了兩百萬，按計劃，至少還有五百萬的缺口。如果往後投入產出，可能豁口會更大。

迎璟嗯了聲，「在。」

如果能拉到這筆資金，初寧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這個死小孩兒！」

翟敏看他一眼，「陪我逛逛。」

「啊，對。」翟敏說得含糊，「見面談吧。」

翟敏還是那輛紅色跑車，今天她穿了件駝色呢子大衣，有種幹練之美。迎璟上車，翟敏給他遞了杯熱咖啡，笑著說：「喝吧。」

一個圖財，一個圖什麼就不知道了。

按著翟敏這兩天如此頻繁聯繫他的情況推測，她對這個項目的投資意嚮應該很明顯才對。這麼晚還要找他談事，迎璟有種預感，約莫是有希望的。

迎璟也發現了她的車，就像接通了開關，原本蔫蔫兒的狀態，瞬間滿血復活。

迎璟還沒答，她接著道：「我聯繫的三家實驗室，有一家給了回復，同意我開的租金條件，可以詳談。我現在走不開，你過去一趟。順便看看實驗室的情況，如果合適，就繼續，如果不合適，hetubook.com.com我就再找。」

是她拾起勇氣，再來一次的理由。

在她看來，現階段，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了。

初寧當時正忙著開會，沒時間細想，腦海里直接蹦出兩個字：初航。

「你好。」

她說：「初航科技。」

剛進站, 手機響,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迎璟邊走邊接聽, 「你好，請問哪位？」

迎璟，是她的盟友。

車子開上主路，引擎聲轟鳴。

迎璟心裏還是期許著的。

在工地忙活了一天，晚上又陪幾個客戶應酬，吃吃喝喝，吵吵鬧鬧，初寧腦子都要炸了。實驗室那邊，她請周沁幫忙，過去看了一下，拿回一份詳細資料。

一路往國貿商業區開。

那頭一串笑聲, 「你聽力不錯啊, 就記得我聲音了？」

初寧皺眉，「這麼晚了，不在宿舍待著？」

初寧也懶得計較，伸手把資料拿起，扔給他，「實驗室的資料，中關村的那一家，我人沒去，只在電話里稍微聊了下，同意我們租賃，但是時間上，可能有點麻煩。」

「關機！關機！別用手機了！」

送到學校門口，翟敏才說：「你真的很專業，項目呢，我也挺感興趣。這樣吧，你把資料匯總，發我一份，我拿回公司也跟相關部門討論一下。」

迎璟卻發現了不對勁，「翟總，我們這是去？」

初寧的思路十分清晰，把解決實驗室問題放在首位。

沒說話，但是噪音越來越小，初寧走到一個稍遠的角落，這才說：「我在工廠忙事兒。你現在有時間沒？」

片刻沒有等來回信，初寧：「你還在杏城吧？」

———

初寧不以為意。

初寧眼神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