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動作，他弄凶了, 迎晨這條鹹魚又會起死回生打個挺，啞著桑子半哭半罵：「你有完沒完啊。」
台下議已有小聲議論，下一秒，厲坤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第一首是《歌唱祖國》，朗朗上口，配著此情此景，還挺有感覺。
厲坤把油條饅頭堆疊在碟子里，說：「能不吃么，昨晚上，你把我都快榨乾了。」
迎晨放下碗筷，酸不溜秋地說：「喲，隊長，您還去相親呢。」
結果，裡頭座無虛席。
厲坤樂出了聲兒，低聲問她：「你想？」
迎晨：「我再數數看，那幾盒雄赳赳膠囊，你沒偷吃吧？」
都是大老爺們兒，再有內情，眼下什麼情況，萬眾矚目呢！於是個個不退讓，虎視眈眈氣勢兇猛。
迎晨目光隨意溜達，廣播響了起來，一聽，是軍歌。
厲坤呢，坦然自若，壞笑道：「這東西好，比任何化妝品都管用，天然美容。」
「你幹嘛啊你！」迎晨真來了脾氣。
數秒之後，林德帶頭鼓起了掌，然後莫名其妙的，全場都鼓起了掌。
口哨聲、掌聲雷鳴齊飛。
「就拿這個。」厲坤容不得她再在台上多待哪怕一秒，自作主張地往籃子里拿起一樣。
待這休息的時候，迎晨眼神時不時往門口瞄。
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整個禮堂都沸騰了。
開過沙場，又經過食堂，瞧見那一幢幢四方齊整的宿舍時，迎晨露了怯，「哎，要不，我別上去了吧？」
這一輪很巧妙，參加的人選呢，都是男女陣營投票選出來的「最佳印象」。可以說是篩選出了高顏值代表。
「……」厲坤還真就緊張了。
迎晨沒聽見，飛快掃一眼，逮著個空位置就坐了過去。壓根沒注意到，這一片兒，是相親陣營的女嘉賓區！
林德見到她，都快樂瘋。拉著迎晨做參謀，「晨姐，我穿哪身好看？」
這輩子都不想拿第一了。
「不是遠走他鄉才叫任務，組織交待的一切事情，無論大小輕重，都是任務。」當兵久了，服從與執行意識真真兒地刻在了骨血里。
迎晨打定主意，待會就不動，任人把氣球踩完，敷衍完事兒。
「今天還要去隊里嗎？」迎晨問。
也不知哪個鬼崽子吼了嗓子——「插隊插隊！厲隊犯規了啊！俯卧撐準備！」
遊戲玩完還不讓走，主持人宣布名次，現場發獎。有毛絨玩具，鑰匙扣，水杯，都是些小玩意兒圖個吉利wwｗ•ｈeｔuboｏk•ｃom•cｏｍ。
如潮的掌聲響起。
迎晨樂了。
「……」
領導致辭完后，主持人接棒，這種活動套路都能摸清，弄幾個互動小遊戲，給彼此添點兒印象。
像是一段水泥路走得好好，突然踩進了一處低洼。雖沒摔著，但還是受了嚇。
到了第五個環節是「踩氣球」，字面意思，女嘉賓後面拖著一串氣球，可以被人踩，也能踩別人的，最後誰保留的球越多，就勝出。
胸口，小腹，腿兒, 黏糊糊的。
「各就各位——預備——開始！」
她洗漱完，發現厲坤正在收拾昨晚上攤在桌面上的那堆西紅柿。
迎晨想想也是，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除了過了少女年齡，各方面來看，四捨五入她也算個小仙女了。
只是在上樓的時候，她腳步飛快。
迎晨放慢動作，悄聲找座位。
「想補腎固精就直說嘛，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迎晨揚著下巴，小嘴兒突突個沒完，「你還是挺好學的，把昨天教授說的話，都銘記在心了。」
直男的審美也太古怪了吧。
迎晨後半夜, 幾乎是成死屍狀，趴在床上跟條鹹魚一樣，任厲坤在後頭作為。
「……」
厲坤笑著揉她腦袋，「不是熟人，是家屬。」
今天周日，不用上班，迎晨醒來已快九點。客廳里動靜很小，偶有聲音。
這啪啪啪的氣勢啊，一點也不輸昨晚上的啪啪啪呢。
「別欺負你晨姐啊。」厲坤手指抬在半空，指著林德。
厲坤心裏都快美膩了，大尾巴狼的佯裝淡定：
然而，還有更意外的。
厲坤嘶聲，「勁兒還挺大啊。」
厲坤：「屁的規矩，在她這裏——我就是規矩！」
「去刷牙洗臉。」厲坤用臀推了她一把。
厲坤終於彎著嘴角，笑了。開了好久的車，腰眼兒發酸，他半躺在床上，兩隻手肘向後撐著床面，胸膛微挺，寬闊又硬實。
迎晨嘟囔：「哪有這麼忙啊，又不是出任務。」
迎晨心裏滾了滾。
也算不虛此行。
厲坤來了，迎晨心安了，這會子，還真有閑心挑起了禮物。
這麼一說，迎晨心鬆了些。
開你麻痹的發布會。
厲坤便趴在她背上, 動得更厲害, 睜眼兒瞎說：「快完了。」
迎晨光腳走到門邊，厲坤頭也不抬，「醒了？」
「操！」
她下意識地找厲坤，左邊瞧右邊看，屁都沒有！
厲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cｏm
坤不嫌疼，笑得春風得意。
「你幾號啊？沒選你上台，你咋不守規則呢。」
迎晨讓他去，不用管自己。
就在這時，從舞台最右邊，突然竄上來一道人影。
軍旅生活，相對來說環境單一閉塞，接觸異性的機會也少，往隊里一數，大把適婚男性。市工會每兩年都會與總隊一起，謀划這樣類似的活動。
迎晨臉蛋臊紅，往他胳膊上一擰，「呸，別想占我便宜！」
前年，林德和厲坤在非洲出任務，完美錯過，這次，他興緻高漲，頭天晚上一宿沒睡。晚上才開始的聯誼，林德下午就霸著鏡子穿衣打扮了。
他忙去了，迎晨沒走遠，就在這附近溜達。
厲坤：「……」
「他是報名最積極的一個。」
「別擦了。」厲坤耍起無賴，握著她的腳踝用力往下拖，迎晨一瞬下滑, 得了，手撲了個空。
這刺|激受大發了, 厲坤被迫退出來，抖了個機靈, 自個兒也到了那個點。
孟澤知道了，那他這張大嘴巴，不出明天下午，便人盡皆知了。
男女分兩排，左右依次站著，台下好多人拿手機拍照。
「天然你個頭。」迎晨嗔怪，越發不正經了。
迎晨嚇得往後連退三步。
「哎呦喂，輕點兒擰，手都要斷了！」
厲坤眉眼鬆緩，這份真，讓他特別喜歡。
聯誼會舉辦地放在了總隊最大的一處禮堂，平時都是開表彰會這種正式活動才會用到。厲坤是組織領隊，安排座位啊，組織入場啊，事兒還挺多。
迎晨煩了，脾氣上來, 不知打哪兒冒出一股勁，翻身提腳，對著他肩頭狠狠一踹。
孟澤的電話是第一個打進來的，「我靠，小晨兒，你們這公布不亞於明星開發布會啊！」
「去你的。」迎晨踢他，被靈活躲開。
這大禮堂齊刷刷的目光都往她身上湊，特別安靜。
「不上去你待哪兒？」厲坤打著方向盤，向右轉，「離晚上還有倆小時呢。」
厲坤神色平靜，無波無瀾，摸不出他半點兒情緒。
這烏泱泱一禮堂的人，還真讓人緊張。迎晨硬著頭皮走到前頭，動靜雖小，但還是引來不少注目。
他有私心。
他目標明確，朝著迎晨幾步奔來，唰的一下便擋在了她身前。
迎晨今天雖然沒穿很惹眼的衣服，但她條子順，盤兒正，一身白色薄羽絨外套，把氣質襯得清新乾淨。
迎晨小聲問：「不會有人來和-圖-書
看吧？」小說里都這麼寫的，帶女朋友過來，一群戰士齊刷刷地來看熱鬧。
又不是小女孩，她早過了當跟屁蟲的年紀。
「喂，晨姐。」
「能。」
「啪！」
「那行，我給你留了座，前頭順數第四排，你要找不著，到了來找我。」厲坤交待事情的模樣特別認真，細細緻致，給人以安全感。
「十六號，十六號的女士。」主持人連說好幾遍。
今兒來相親的，不止有特戰隊的，還有不同兵種，海陸空都湊齊了。高手過招，厲坤都是拔尖的那個。
「起不來也得起，」厲坤熟練地擺放碗筷，說：「我得證明我沒生理缺陷。」
她還沒分辨出，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手機又響。
她餘光左瞥右瞥，心裏咯噔下沉。
迎晨樂的，「毛病。」
迎晨實在是領悟不到他們這種直男講笑話的方式。
也好。迎晨剛這麼自我安慰，好幾位男士就齊刷刷地朝她跑來——是要「保護」她呢！
「我相親？」厲坤呵聲，玩味兒，「你想我去啊？」
於是，她挺直背脊，淡定多了。
厲坤憋屈著一張俊臉，「不依不饒了，嗯？」
迎晨懵了。
像是看穿她想法，厲坤冷呵一聲，壓著聲兒在她耳邊落話：「——拿回去揍你。」
迎晨覺得無所謂，甚至內心小有歡喜。她往旁邊看一眼。
這速度，跟頭豹子似的。
厲坤注意了幾次，問：「怎麼了？」
迎晨臉都憋紅了。
迎晨起先還沒反應明白，直到注目禮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
迎晨感嘆：「有熟人好辦事啊。」
迎晨舉起巴掌，點兒不手軟地往他屁股上用力拍下去。
迎晨尷尬得要命。
大哥們，要不要這麼激烈拚命啊！
林德嬉笑改口：「那我還是聽晨姐的。」
太快了。
「你出去買早餐了？」迎晨走到他後邊，頭往他肩上一靠，「你還起得來啊？」
「要去的，不過能晚一點。」厲坤給她遞過勺子，「給你做了午飯再去。」
迎晨學樣兒，立正稍息還敬禮——「是！領導！」
迎晨搖頭，又覺得不全對，「我也不是沒想過。」
噴出來的，全灑在了迎晨身上。
印象中，部隊都長這樣，周正，嚴肅，甭管什麼房子，全是四四方方有稜有角。最多的便是沙場和跑道，訓練器材立在中間，看起來就難對付。
迎晨跟著哼了一遍，心情說不出的舒坦。
音樂陡然一變，更為活潑跳躍，台和-圖-書上十幾個人，頓時跑動尖叫。
厲坤看得眼底發紅，笑得跟個登徒浪子一樣：「你瞪我幹什麼？」
是秘書的電話，這麼晚了，迎晨提心，公司出事兒了？
厲坤眉頭就沒松過，護犢架勢不要太明顯。
挨個兒撲上去，狼虎之勢，都要去踩迎晨的氣球。
時間雖短暫，但能體會一遭厲坤的日常生活。
這夜，兩人睡得晚，第二天，厲坤卻起了個大早。
她一下都沒動，就被撞到了最外邊。
迎晨納悶，拿把直尺幹嗎？
也就是說，整個大院兒，系統內，想看到的，都能看到。
迎晨也看出了滋味，單手撐著下巴，淺笑淡淡。
「好嘞！我就穿右邊這套！」
全場先是靜然。
頓時哄堂大笑：「哈哈哈！」
迎晨不疑有他，倒還興奮：「我能去嗎？」
這種對外官宣的方式，也真的讓迎晨始料未及。
厲坤帶迎晨進總隊的時候，只需登記個身份證，進出十分簡單。
太難攻破了。
這個姿勢，親密得明目張胆。
「這……」左右手兩套軍裝，真的是一模一樣。迎晨隨手一指，「左邊。」
此次聯誼活動，總隊的官方微信號上在進行同步直播。
迎晨不知如何是好，頂著天大的壓力，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上了台。
厲坤又低頭喝粥，起了心思，佯裝不經意地提起：「要不，你跟我一塊去？」
迎晨嬉皮笑臉地溜得飛快。
迎晨左看右看，「你們這裏，也沒個咖啡店啊。」
「什麼？唐總要辭職？」
厲坤左手擋，右手推，發了狠勁兒，一個都別想！
這檯子有一米多高，厲坤一腳蹬著壁面，單手稍稍撐地借力，另一隻腳用力跨，腰板兒發勁，人便到了舞台上。
單身男女也太積極了吧。
林德坐在左邊，隔的距離遠，壓著嗓子叫她名字。
完了。
較真吶！
「不用偷偷摸摸。」厲坤牽起她的手，「待會去聯誼會，光明正大，讓人看個夠。」
兩個人沒有一夜春戀后的羞怯與不自然，倒像是對兒過日子的老夫老妻，心知肚明，一切都落到了實處。
幾句話的功夫，迎晨徹底懵了，不可置信地重複秘書剛才所說的話——
迎晨被他護在身後，瞧他寬肩窄臀動作著，一招一式沒得商量。
「只有食堂，晚上六點整開飯，半小時統一就餐，官兵一視同仁，誰遲到就餓肚子。」厲坤把車停到西南角的停車坪，熄火后，挑眉看著迎晨，「你怕和*圖*書什麼？我那宿舍就我和林德兩個人住。」
迎晨：「……」
主持人念號碼，每念一個，對應座位號的人便上台。或羞澀，或緊張，但興奮藏掖不住，大伙兒也給予熱烈掌聲。
現場還有音樂烘托氣氛，明快歡暢。主持人吆喝：「掌聲獻給這群勇敢的男人女人！今宵多歡樂，緣分讓他們聚到一起。」
「喲喲喲，」迎晨拿住話柄，嘚瑟極了：「誰剛才說大話，自個兒生理沒缺陷啊？」
最後，迎晨一個氣球都沒破，大獲全勝拿了個第一名。
厲坤：「……」
他直接牽起迎晨的手，宣誓主權一般地走下舞台。
「……」
前頭第四排是吧？
迎晨掃了眼全場，心裏還納悶，怎麼沒見著厲坤啊。
迎晨走去禮堂外面接聽，「嗯，你說。」
迎晨未理，半晌，忽然想到：「林德參加么？」
主持人葉門兒清，知道這姑娘受人待見，人氣高。於是攛掇著她站在了最中間。
「你吃了？」迎晨按住他的手背，不許他動作，「老實交代啊。」
———
「你做賊吶？」厲坤一步跨兩層階梯，才追上她。
迎晨懶搭理，側首斜歪著, 伸手去夠矮柜上的紙巾。
厲坤真有點心虛，架勢尚算淡定，說：「我吃個西紅柿怎麼了？補補身體不行啊？」
厲坤笑罵，「鬼機靈。」
她這一坐，邊上好幾個男同胞的眼睛都發了亮。
一是真想帶迎晨換個環境，出去轉轉，二呢，男人的虛榮心，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四捨五入也算青梅竹馬，可得把隊里那幫兵崽子們羡慕死。
迎晨眼尖兒，手指一揚：「少了兩個！」
她深吸一口氣，只能硬著頭皮了。
「你別動，放下放下。」迎晨好不容易逮住他的短板，興奮得兩眼亮堂，「昨天我買了十六個西紅柿，今天怎麼就剩十四個了？」
聯誼會七點開始，差十分鐘的時候，迎晨進入禮堂。她本來想的是，趁著人不多不少時候進去，沒那麼惹眼。
每人十個氣球，扎在一條線上。再綁在衣服後頭，像一條尾巴。輪到迎晨時，台上三四個男同志都笑著看她，好感掩蓋不住。
第一個是「你說我猜」，弄了五六組上去，先把氣氛給炒起來。
「哥們兒，玩遊戲呢，您這也太可怕了吧。」
桌子底下，迎晨狠狠踹了他一腳。
厲坤吹涼米粥，喝了一口，才說：「隊里晚上有個聯誼，醫院護士，學校老師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