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哥哥

季左:「您放心,遵照合同約定,宋先生會支付半個月違約金,而您不需要做任何交換。」
——
黎枝嬉皮笑臉,「你先示範一個怎麼勾引。」
但他一想到這個女明星一臉「姨媽血」的模樣,便十分膈應倒胃口。
「你不配。」毛飛瑜氣的,「一個女明星還敢吃垃圾食品?」
時芷若在三年前憑藉黃奇導演的懸疑大片《問語》一炮而紅,如今正當紅,粉絲戰鬥力彪悍,資源也是沒得說。
半晌,副駕車窗先滑下,季左客氣道:「黎小姐?」
「我知道,我知道!」黎枝嘴唇輕抖,「價格可以降一點,不要十萬一個月,只要七萬。要求隨便提,我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黎枝趕忙追去路邊,瘋狂招手。
宋彥城側過頭瞥了眼落在身後慢吞吞的黎枝,眉間神色已然不悅。
毛飛瑜抓著她的手臂一陣狂搖,「一月十萬,十萬!」
黎枝被他這看垃圾似的眼神給催化了,心裏一團憋了很久的火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給助燃開來。
毛飛瑜冷呵,「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說'NO'?黎枝我告訴你,楓姐說了,你要再沒起色,就讓我去帶別的新人,更別想公司以後給你活路,你沒錢沒人,連這破房子都租不起!」
這哥們兒都快氣瘋了,逮著她罵了兩小時,「黎枝,你究竟是個什麼奇葩體質啊,公司好不容易和_圖_書捧點資源給你,紅的永遠是別人兒。這就算了,這麼棵搖錢樹你也抓不住?!」
黎枝鬆了氣兒,退後一小步,然後朝季左正兒八經地鞠了個躬,「好的,謝謝老闆。」
「………………」
毛飛瑜氣呼呼的偏過頭,惡言憋了回去。
車速漸漸提上來,黎枝先是加快腳步,然後開始小跑,她情急,索性把手搭去後車門門把,然後猛的用力,直接把後座門給拽開了。
季左微笑,「我們是按流程解約的。」
斟酌一會,季左謹慎說:「今兒老爺子見到黎小姐,反應比我們預期得好太多。」
今兒是個大晴天,陽光下,黎枝的背影后拖著長長的影子。
回應她的只有季左的客氣微笑。
宋彥城:「……」
「黎小姐,請稍等。」
聽見聲音,黎枝愣了下。
黎枝還在暗嘆宋彥城的孝心,目光不自覺地挪向他。
「喂,那是我的面。」
毛飛瑜巴掌拍向小木桌,聲兒比她還大:「必須去!」
兩秒,他得令,吩咐司機:「開車。」
黎枝蹲在地上吃泡麵,鬆鬆垮垮的丸子頭,小臉被熱氣熏得通紅。
相比較去和時芷若拍廣告,她寧願伺候這個人間毒物好嗎。
毛飛瑜說:「是時芷若。」
黎枝眼神堅決,「不去就不去。」
黎枝被「開除」的消息,是在晚上被毛飛瑜知道的。
渾然一體才和*圖*書最引人致命。
黎枝卻忽然往前坐了坐,五官微皺,臉蛋通紅,語氣放軟:「要不您再砍點價吧。」
季左愣了下,點頭,「履行合同,會。」
「宋哥哥。」
「現在沒有,以後有!」毛飛瑜扭過頭,惡狠狠的一聲吼。
暖氣傍身,安靜之下,耳邊全是嗡嗡聲。
宋彥城是個好看的男人,黎枝微微恍神。
黎枝吹了一小時冷風,臉煞白,這會卻滿血復活,「季秘書,我們能不能重新談談合同?」
他話裡有話,暗示黎枝確實是不錯的人選,如果重新再找人,真不一定有更合適的。宋彥城當然聽得出意思,是這麼個道理。
她的眼睛很亮,顯而易見的怒氣在聚集。
黎枝站在風口處等了近一個小時,寒風穿過,連肺腑都是涼氣兒。一刻鐘后,終於等到宋彥城的車從車庫駛上地面。
季左小跑過來,臉上仍是得體善意的微笑。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黎小姐,因為某些原因,宋先生與您的合同提前解約。」
黎枝越想越沒底兒,忍不住抓住了宋彥城的手臂。
季左轉回頭,敷衍地對黎枝笑了下,「抱歉。」
深秋露重,夜幕如蓋,栢銘大廈依舊燈火不歇。
但他沒說話,目光冷靜而不屑。明明是平起平坐,但居高臨下的姿態劃開一條鋒利的分界線。
季左笑意深了些,約莫是覺得場面滑稽。
賓利候www.hetubook.com.com在門口,季左替宋彥城拉開車門。
黎枝跟顆子彈一樣,唰的聲就坐了上去。
跟著宋彥城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逢場作戲的女人,楚楚可憐背後,大都藏著覬覦之心,瀟洒大度倒成了難得一見。
黎枝:「……」
「去爭!去搶!去勾引啊!你是不是女人啊!」
不好看就不好看吧!
回程很安靜。
季左低頭咳了聲,然後又扭頭看了眼後座。
黎枝鬆口氣,不停對著後車窗比劃。
「撲哧撲哧」的吸麵條聲后,毛飛瑜手背一抹嘴,告訴她:「你明天收拾得精神點,下午兩點有個廣告。這次不要你演衛生巾了。」
車輪漸漸滑動,黎枝心一橫,整個人幾乎吊在車門上。
聽到這個名字,黎枝一下子就炸了,「我不去!」
黎枝忽然瓮聲瓮氣地說:「求你了。」
一腔孤勇,無賴可笑。
宋彥城猜,下一秒,這女人大概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弔的戲碼。
讓她滾。
黎枝帶著鼻音,小聲央求:「你知道的,我之前差點被她毀容。」
她實在不想去和時芷若同台拍廣告。毛飛瑜動不動就用錢壓她,只要這半年有穩定收入,他也不會再嗶嗶。黎枝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好看,但一想到時芷若,那種懼怕、慌張、迷茫甚至是心虛的情緒便往外蹦。
這種戲碼和手段他見得多,看著無畏,嚇唬嚇唬就能原形畢https://m.hetubook.com.com露。
黎枝依舊靠著車門坐,宋彥城在她右手邊,車內飽滿清幽的佛手柑香氛似乎也彌蓋不住他身上的冷漠氣質。
他手臂往下沉了沉,是要關車窗。黎枝眼疾手快,「啪」的一聲雙手扒拉住窗沿,情急道:「不要七萬!五萬總行了吧!」
黎枝「哎」的一聲放下面桶,無奈道:「人家不要了我能怎麼辦?」
宋彥城望著跟前氣喘吁吁的女人,臉色難看到極點。
宋彥城自小就有潔癖,實在不能忍。
他停頓了下,往後座看了一眼。
黎枝:「……」
要說多失落,真不至於。最初她答應時內心就彆扭抗拒,再者,對方既然說能給這麼多違約金,那奶奶手術后的療養費就夠了。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別的便無所謂。
黎枝沒說話,只低下頭。
男人的側顏勝在骨相,高鼻薄唇,人中微陷一道弧恰到好處。黎枝在娛樂圈也見過不少男明星,什麼鮮肉硬漢,但在這個圈子久了,大部分的人設標籤都帶著些許刻意為之的匠氣。
「嘭!」
「反正不是我。」
宋彥城一顫,本能要甩開。
她開始替他講價:「不要三萬了,兩萬八,只要兩萬八,我跟你回家。就……真的真的不能再低了。」
「……」
黎枝心思全在這上面,本能反應地問了句:「違約金確定是會付的吧?」
毛飛瑜說:「VH明天上午官宣新的代言人,想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誰么?」
「VH香水。」毛飛瑜得意道:「老子談了好久給你爭取到的。」
此刻的賓利也安靜如雞。
回到車裡,季左彙報:「辦妥了。」
車門一關,全車安靜。
黎枝扒著車窗不撒手,咬牙說:「三萬,三萬行不行?!」
「反正沒人看。」
就在這時,一直寡言的人忽然轉過頭,眼神猝不及防地盯住她。黎枝像個作弊被抓包的初中生,十分不淡定地扭頭看窗外。宋彥城平靜,只在後視鏡里看了眼副駕的季左。季左心下瞭然,老闆要換人的決定已是不容更改。
黎枝真就意外了,這個品牌是國際輕奢,這麼好的刷臉機會怎麼可能給她?
宋彥城:「……」
黎枝:「什麼廣告?」
季左倒是意外了。
司機哪兒還敢開車,猶猶豫豫的,車輪胎又要停下時,宋彥城的聲音低沉響起:「走。」
宋彥城「嗯」了聲。
車速慢了慢,到底是停了下來。
宋彥城疊腿坐著,大衣擱在一旁。太吵,他的表情實在算不上耐心,歸還給季左的眼神只寫了三個字:
——
黎枝望他一眼,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別的,一雙眸子濕漉晃光。
司機先送黎枝回北區,車停在巷子口。下車前,黎枝還是挺禮貌地跟各位打招呼:「謝謝。」
虧她上一秒還暗誇季左英俊精英,沒想到是最毒助理心。
毛飛瑜已經炸不動毛了,只狠狠瞪她一眼,搶過方面便一頓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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