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星移之年
第909章 龍裔(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41)

埃戴爾那的身體只在空中微微一滯,就穩住了,同時還挽住了英格威。
「雖然這麼說,但它顯然是在用看食物的眼光在打量我們。」阿索羅說。
就在下一個瞬間,他們突然掉了下去。
看到這個精靈之後,英格威的神情就變得冷酷起來,精靈們的軀體不會如同人類那樣在死去之後腐爛,但會石化,在幾個月後化作白色的灰燼,這個精靈的面孔上還帶著一絲稚氣,也許也正是一個剛從林島出來的小精靈,她或許是為了極光而來的,誰知道她的旅途尚未開始就終結了,她的身體幾乎被白龍撕成了兩半,凄慘的狀況讓埃貝喃喃了幾句,作為羅薩達的牧師,他不忍心看到任何美好的東西被摧毀。
只是這些霜巨人沒能想到的是,埃戴爾那這幾人也不在乎是否會遇到埋伏,埃貝將一個神術附著在同伴身上,保證他們不會因為寒冷而遲鈍,同時變得行動敏捷,思維清晰,然後將另一個神術加在自己身上,他揮舞著牧師的尖頭錘,一下子就敲碎了一隻冬狼的膝蓋,讓它傾倒在地,而後他飛快地圍繞著它轉了半圈,呼喊著羅薩達的名字,將這隻碩大的頭顱敲碎。
他們在巨章魚還沒有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在簡短的交談后他們也不再發出聲音,幸而這條甬道不是很長,它的末端又是一個圓形的洞窟,然後是更多的四通八達的甬道,精靈到了這裏反而躊躇了起來,因為他能夠感知到生命的甬道筆直向下,深不見底……它或許是有底的,但看著那條彷彿惡魔巨口般的通道,許多人的勇氣都會在此喪失……如果說在陸地上,或許還有人一試,但這裡是海底,這裏的空氣與壓力已經不再允許普通人生存,依文儲備的法術也已經用了兩個,阿索羅探查了一下其他的甬道,發現那裡堆積著一些財寶,不如人們預期的那樣豐厚,但也足以滿足一般的冒險者。但這hetubook.com.com樣的結果,無疑證明那條甬道最有可能是白龍用於孵蛋的巢穴。
「巨章魚是很聰明的。」依文說:「它打不破甬道的牆壁,所以看看就會走了。」
廳堂般的洞窟有著不下一條甬道,雖然它們都被冰層與屍骸遮擋著,但有埃戴爾那與英格威,他們幾乎無需用心探查,英格威率先踏入甬道,精靈的氟石在黑暗中發光,但只走出了幾十步,精靈就收起了氟石,而後眾人驚訝地發現,這條甬道竟然是有亮光的……亮光從上方投入,暗藍色的,透過了層層疊疊的海水,這條甬道的牆壁完全由堅冰組成,他們甚至可以看到一隻醜陋的章魚正追隨著他們,很顯然,它也看到了他們,但幾個呼吸后它就離開了,在看到那根足以將一打霜巨人捆縛在一起的觸鬚與有著頭顱那麼大的眼珠,阿索羅脊背生寒,一陣戰慄。
他們沒再猶豫,飛快地跑入山谷,這座山谷顯然被霜巨人們佔據了有段時間了,幸好這裡是嚴寒的極北之地,不然他們的嗅覺必然會遭到無法彌補的創傷,山谷的盡頭是一座聳立的冰面,光滑如鏡,埃戴爾那伸出手,按著它從一端走到另一端,然後重複了一次,最後篤定地在一個地方敲了敲,「就是這裏。」他說,「赤牙,你來打破它。」
赤牙提著戰斧走了上來,他的戰斧敲打在冰面上,冰屑飛濺,每一次都會造成一個巨大的凹坑,但直到打下去的部分足以容納一個霜巨人了,他們還是沒能看到盡頭,阿索羅戳了戳英格威,英格威閉上眼睛,感覺了一會:「沒錯。」他說:「我能感覺到生命的存在。」
「人類留在這裏。」埃戴爾那說,依文是,阿索羅,埃貝都是人類,他們身上的負荷已經相當重了,赤牙要留在這裏接應,他與英格威向下滑去……與最初的甬道一樣,這裏都是堅實光滑的冰面,即便有白龍出入和圖書時留下的凹坑爪洞,因為巨龍本身的熱量,那裡的冰瞬間融化又瞬間凝結,留下根本不可能抓住的凹凸,他們在黑暗中飛旋著,在英格威數到五十六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光,光從一個針點大小迅速擴大,他們被力量推動著,從一座舌頭般伸出的懸崖上沖了出去……下方是足以容納三隻巨龍肆意的龐大空間,在看到這一景象的時候,他們已經身在半空。
這還是英格威動作迅速,不然他被撕裂的就是脖子,即便如此,他的右臂立刻抬不起來了。
埃戴爾那召喚出的水元素生物是許多隻如同大海蝦般的小東西,它的攻擊力並不高,問題是巨人們被凍住的高度正在膝蓋以上,腰部以下,這意味著它可以鉗到很多地方,而且它們數量眾多,哪怕霜巨人明知道它們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是免不了要分心。
「這裏只怕不僅僅是一隻白龍的蛋。」埃戴爾那說,銀龍女士的話得到了確證,白龍可不是仁善到會為別的龍孵育後代的龍,這些龍只怕將來都會成她的傭僕,他將手伸到電流中,將那些至少有三分熟的龍仔抓起來,丟入銀龍女士預備的囊袋。
還在與冰面做鬥爭的霜巨人露出了驚駭與恐懼的神色,他們不是沒有對付過冒險者,但埃戴爾那與英格威的初識等級就遠遠超過了一般人需要二十年或是更久才能獲得的經驗與威力,他們從藏身的陡坡飛奔而來,短短的皮毛斗篷在空中揚起,埃戴爾那的法術在雙手之間爆燃,一股灼熱的氣流蒸發了冰面,蒸汽燒灼著霜巨人,伴隨著慘烈的嗥叫,英格威嗅到了苦澀的焦臭味兒,他輕盈地穿過霧氣,在繚繞的白色水汽中踏著霜巨人的膝蓋騰躍而起,一刀刺入了霜巨人柔軟的眼窩……霜巨人的手掌立刻拍在了那裡,但那時候英格威已離開了,他在遭受了重創的霜巨人肩膀上起,落在另一個霜巨人的脊背上……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彎著腰尋找著埃戴爾那召喚並釋放的水元素生物的蹤影,英格威的長刀從他的脖頸刺進去,直到沒柄。
「快!」英格威喊到,他甚至暫時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幸而寒冷也不是沒有優點的,至少他的血不再繼續流了,他一邊抽出藥水喝了下去,將空瓶直接擲在地上,空瓶摔碎的同時,符文的光亮交織成一張羅網,將幼龍們全都籠罩在裏面,白龍的子嗣撕咬著它們,竟然也撕開了一個不小的缺口,但這點時間也足夠埃戴爾那投擲出法術,雷電在幼龍身上跳躍,從雙翼到尾巴尖,即便如此,它們也嘶叫了足足好一會兒才終於安靜下來。
埃戴爾那將手放在冰面上,但英格威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但他們確實到了,雖然還不能確定這裡是否就是白龍銳刺的巢穴,但這裏最少是有生命的,他們起身後,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類似於廳堂的地方,只是到處空空蕩蕩,但地面上凝結著金幣,角落裡堆積著人類、獸人、霜巨人和冬狼……甚至還有精靈,既是用於威懾之後的盜賊,也有可能是為了囤積食物,畢竟龍仔從蛋里出來之後,胃口可是很好的。
他們嗵地一聲跌落在地上的時候,就連英格威也忍不住哀叫了一聲。
他們落在了一條滑溜溜的凹路上,圍繞著一根柱子,這條道路不斷地打著圈,他們就像是一堆被倒進了管道的珠子,嘩啦啦地旋轉著往下掉,他們根本無法在這個過程中控制自己的手腳和姿勢,有時候埃戴爾那騎在了赤牙的脖子上,有時候阿索羅成了埃貝的坐墊,也有幾次英格威撞在了埃戴爾那的肋骨上,或是幾個人你我不分地糾纏在一起。
他們的動作足夠迅速,但在他們衝出這個巨大洞窟的時候,一路上都能聽到細微的嚓嚓聲,裂紋在洞窟上方不斷地出現,就像是一朵正在盛開的花兒……在他們看見阿索羅等人的時候,身和*圖*書後的甬道已經轟然倒塌,海水瘋狂地湧入,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在他們即將被海水湮滅的時候,一股力量把他們連同無數碎冰裂石送上海面。
巨大的爪子抓住了他們。
他們懸浮在空中,腳下就是龍蛋,白龍的蛋可不如白龍那樣光潔,它看上去是赤黑色的,而且有數之不盡的小斑點,被白龍有意埋藏在巨大的骨骸下,這些骨骸有大又小,一些還凝固著血肉,不知道是用來預備給幼龍當做睡床還是做零食的,埃戴爾那拋出偵測法術,骨骸中紅光點點看,但不是白龍有意設置的法術陷阱,而是被白龍隨意拋在這裏的魔法器具。
英格威輕輕地落在一塊尤其大的頭骨上,這塊頭骨可能屬於一隻鯨魚,他距離最近的龍蛋不過幾尺,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伸出手,捧起了一枚龍蛋,還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他望著埃戴爾那,龍裔術士也在緩緩地落下,疑問還卡在喉嚨里,英格威就看到埃戴爾那的神色驟變,他的手上猛地一沉,間隔著粗重的蛋殼,一股力量重重地蹬在了他的手掌上,精靈的反應有多麼敏捷是毋庸置疑的,他幾乎與此同時就鬆開了手,但在迸裂的蛋殼中彈出的幼龍,還是準確地從他的身上撕下了一大塊皮肉。
在他們思考著如何是否能夠將這些霜巨人……一共有五個霜巨人,分開的時候,突兀的雷霆如同回應了他們祈禱般地直接貫穿了半個天空,霜巨人抬起頭,望著天空,而就在這個時候,埃戴爾那的法術呼嘯而去。但它並未能造成任何可怕的後果……因為就在它抵達山谷之前,霜巨人就像是有所預料般地跳開了,他的火焰只是灼傷了那幾條人類的肢體,然後埃戴爾那聽到阿索羅在詛咒,因為他正在面對一群冬狼,正如英格威擔憂的,這些霜巨人已經從雪猿那裡獲得了警報,他們正在等著冒險者們,並讓冬狼阻斷埃戴爾那等人的後路。
精靈富和-圖-書含力量的血噴濺到了那隻幼龍身上,幼龍像是被激勵了那樣咕咕大叫起來,它才出殼,就能飛和噴吐,一股冰霜從它的口中噴出,讓精靈的靴子凍結在了骨頭上,英格威身體一傾,差點跌落在龍蛋之中……彷彿嗅到了美食的氣味,就在一眨眼間,所有的龍蛋都破殼了,七八隻危險的腦袋伸了出來,它們讓埃戴爾那想到了一群狗,瘋狂地吠叫著,抽動著鼻子。
英格威提著長刀,看著埃戴爾那砍下最後一個霜巨人的頭,「快把它們送回去。」英格威說,免得他們的同伴又要兔死狐悲一番,就連他也不太想要看到這樣的悲劇發生,或者說,這種特殊的手法……埃戴爾那不是沒有預備相似的法術,很難說這是不是他的又一種惡趣味,不過不管怎麼說,埃戴爾那還是在阿索羅等人對付完冬狼群之前,將這些對他來說還蠻有趣的元素生物送了回去。
英格威向霜巨人的腳下射出一箭……在銀龍女士慷慨的饋贈下,他們補足了之前損失的武器與裝備……箭矢在霜巨人的腳下開鑿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一個霜巨人失足掉了下去,但他很快就爬了上來,他咧著嘴笑著,因為對於足有三十尺高的霜巨人來說,這道溝壑完全無法阻擋他們……英格威微笑著,在埃戴爾那再次投出火焰之後射出了第二箭,埃戴爾那的火焰讓溝壑中的碎冰化成了水,而在霜巨人們都站在裏面的時候,英格威的附魔箭矢又讓水結成了冰,這樣的法術可比火焰來得有效,三個霜巨人被凍結在了溝壑里,動彈不得,他們舉起雙拳,憤怒地敲打著冰面,另外兩個霜巨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幫助他們,又或是先來殺掉敵人……埃戴爾那為他們做出了選擇,一道足以勝過午時赤陽的白光在他們的眼前爆開,他們慘叫著,抓住了眼睛,痛苦地彎下了腰,然後英格威的箭矢到了,它們從一隻霜巨人的頸側穿過,而後貫穿了另一個霜巨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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