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六年前，YF-85液體氫氧發動機完成研製，YF-86進入設計階段。
「啊。」李崢眼兒一瞪，來勁了。
她不得不望向那隻害群之犬。
三年前，YF-86研製完畢，黃河二號開始裝配。
「跟蹤正常」的報告依然在重複，數據也不斷在刷新。
「這算什麼……崢神直播殺狗……」
它的使命終於完成了，在助推器和整流罩過後，第三個道出了再見。
……
嘴巴就被嘴巴堵住了。
「3。」
不去想成功，也不去想失敗。
一個男人，此時趁亂抓住了一個抹眼淚的女人。
憋了快一年，這口氣終於可以喊出來了。
如果說起飛時的火箭像一柄巨矛，那此時完成分離的火箭則像是一個小螺栓頭，已不復之前的野蠻，小心翼翼地微調著角度和方向，逐漸變得精緻。
這樣平穩的飛行持續到了771秒。
……
一年前，與踐行六號衛星在文海會師。
在這歡呼雀躍之中，直刺雲霄之時。
一屋子人幾乎同時原地起跳。
一個短髮女生抱著筆記本電腦破門而入，吹了口劉海兒。
……
二級火箭發動機就此暫時停機。
屍橫遍野。
【芯一級B推力：521→523】
「沒想到是這種結局……」
剛剛做完一個大手術的李毅換回了普通的白大褂，原地癱坐，生無可戀，只有氣無力地嘆道：「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月啊，你幫我打辦公室去吧……」
下午3點15分，當工作人員報告「氣象確認完畢，滿足發射條件」過後，準備完成度到達了100%。
「但是……耗太久了……最後我都困了……」李崢掙扎了很久，終是苦著臉撒開了手，「那股勁兒過去了……」
但其內部仍然留有30%的燃料，用以應對特殊情況。
「我也沒想好……」
沈聽瀾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機警捂嘴後退：「幹嘛，離我遠點……」
「咳……」李崢咳了一下，確定吸引到林逾靜的注意后才說道，「既然你承認我是上位者，那有些事，也就不必再進行無謂的爭鬥了。」
班級正在逐漸淪為歡快的犬舍。
旁邊的老同志湊過來窺著屏小聲道，「這是黃二么？」
這場長達十三年的航天長跑，即將向目標進行第二輪衝刺。
李崢即便已經很猙獰了，卻依然在一吸到底。
「嗨呀要看靜靜啊！」
「整個樓就你們鬧得歡，能拿出一半的勁兒來學習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崢也守住了自己的職責，沒有再看發動機推力，而是像人肉掃描一樣巡視著每一條變化的曲線，並且頭一次特別怕林逾靜說話。
「林逾靜也是啊……真想像不到她穿那種航天工服的樣子……」江青華也是連連抿嘴，「一下子就從隔桌同學變車間大姐了。」
林逾靜可就難受了，臉蛋燒紅，心臟依然狂跳不止。
不是這個可以啊！！！不是這個可以啊！！！不是這個可以啊！！！
唯有物理實驗室。
點火！
175秒的時候，主畫面瞄準了箭體外圍的助推器。
……
「不怪，穩的。」史洋指著投影穩穩拍胸，「李崢是真沒白跟我學啊，這套法式超速真空吸，正是我傳授給他的。」
薊大物理系教學實驗室。
「班長，開投影！」
「文海，光學雷達跟蹤正常。」
「不回學校么？」
說著說著，更多同學也圍了過來，在張小可的高調宣傳下，高考衝刺的壓抑氣氛瞬間就給廢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奇怪的期待。
隨著火箭進入太平洋上空，雷達監控由遠洋戰艦接管。
……
「30秒！」
與此同時，廣播里傳來了劉曉東暴發戶一樣的聲音。
全新的長焰噴薄而出，芯一級火箭接棒完成！
「二級依次關https://m.hetubook.com.com機。」
【我宣布，今天下午暫時停課，全體師生觀看發射直播。】
他靠在椅背上，緊盯著遠處的大屏，已經累到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
轉瞬之間，火箭已衝破雲層，到達近地軌道，從箭上的視頻監控，已經能看到地球的弧度。
「這些我來看。」林逾靜點頭道，「如果我不說話，就是一切正常。」
問心無愧。
其實之前的畫面也都是延時的，但因為得到發射圓滿成功的消息，才切了一個真·直播鏡頭給發射中心。
五年前，黃河一號成功發射。
無數個歡呼聲先後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響起。
話罷，她把手機拍在桌上，推了過去。
吳數掐死了歐星灼的大腿，歐星灼掐死了史洋的屁股，史洋徒抓桌角空流淚。
「All hail the queen！！」
此時火箭基本在真空中前行，推力接近極限。
6個月前，第一次歸零失敗。
不是這個可以啊！！！
「遙測，信號正常。」
「點火！」
全程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驚心動魄。
李崢和林逾靜被分入了數據分析組，坐在較后的地方，負責監控分析發射后的實時數據，一旦發現任何異象，李崢需要立刻拿起電話向指揮員彙報。
在這中央，那五道筆直的長焰，再次托起了我們的長征。
唯有輝煌升空，方不辜負厚望。
【芯一級A推力：655→657】
此時不僅是攝像和記者，連陳鴻兵和沈聽瀾也看到了。
突然，她又嘟嘟嘟地跳起來了！
因為趙振華不太妥當的措辭，歡呼、叫嚷與擁抱頓時席捲了整個大廳，記者們都不知道是否該繼續拍攝了。
【起飛時間：30秒】
「渣猹！不許在這個時候得寸進尺！」林逾靜使勁抓了抓頭，「我都忘了我的工作是什麼了……」
「呀！」李毅瞬間就來勁了，「今天發射？那小子沒跟我說啊。」
發射中心前排，趙振華瞪著大屏幕，身體已經陷入了無法控制的抖動，他幾次抬手咬住了指關節，試著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在，指揮員的聲音及時傳來。
……
【同學們，由本校高三優秀學生李崢、林逾靜參与研製的黃河二號運載火箭，今天下午就要正式發射了。】
白色的煙霧像海嘯巨浪一樣滾滾湧出。
「各號注意，3分鐘，準備！」
老導播導了一輩子延時直播，哪兒想到會栽在這裏？
「啊……」程文月披著褂子糾結道，「我跟胸外的人約著一起出去吃呢……」
5個月前，發現次同步進動問題，第二次歸零開始。
根據經驗，只會在火箭升空后適當給一些延時的大廳現場畫面，通常不會超過1分鐘。
「那個……」李崢抓著林逾靜的胳膊，壯著膽用力凝視過去，「我……我本來計劃是……現在趁人之危……做一些大學生才能做的事情，正式明確某種關係……」
話罷，李毅起身抓出手機，習慣性地點開了新聞軟體，一個大閃屏庫嚓就糊他臉上了——
不要停下來。
【高三並不強制，請老師根據同學們的態度自行安排。】
李崢的任務也就此完成。
【芯一級A推力：507→509】
這誰頂得住啊。
……
這一次，整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芯一級火箭與主體分離，在深空中緩緩下落。
那血瞪的眼神滿是戰意——
萬千之眾，齊聲吶喊。
「啊啊啊啊……」
「你說他們現在親完了么？」
……
「讓他再醉一會兒！」李毅滿面亢奮地拍了下椅子，「我李氏男兒，要翻身了！！！」
此時如果拉一個遠景的話，它們像是一個完成使命的護航車隊，逐步向四個方向m•ｈｅtｕｂook.ｃom•com與箭體揮手遠離。
【起飛時間：250秒】
「您這媳婦比火箭好看啊。」
張小可回頭打量著江青華，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不像不像，沒師傅內味兒，先考700分再這麼說話吧。」
李崢這種自己搞完事就無情工作的態度，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了。
無數個「黃二加油！」，「這次一定成功！」像是瀑布一樣洗刷著直播聊天室。
【起飛時間：90秒】
林逾靜又有些後悔：「算了算了，還是……」
「唔……」
「6。」
「在我下面，做好助理。」
「突然發射？！」張小可瞪著眼睛喊道，「不是說要未來三四天嗎！！」
十一年前，黃河一號和黃河二號先後展開研製。
「呼……」唐知非努力地將情緒壓了下去，抬起雙手，盡量和藹地說道，「同學們，已經打過預備鈴了，該上課了。」
「嗷！！！」
【芯一級B推力：508→509】
「成功！他媽的圓滿成功！！！」
在指揮員的聲音中，四台助推器脫離箭體。
陳鴻兵先實驚，再是喜，接著是邪。
但發射大廳，依舊鴉雀無聲。
【起飛時間：150秒】
8個月前，黃河二號首飛失利，展開歸零。
不要停下來。
與會者都在認真傾聽發言，有模有樣地做一些並不會再看的筆記。
「就不能進去拍嗎！」
大地震顫，氣浪轟鳴。
「渣猹……」
「10。」
「哦嗨！」
沈聽瀾則好像停止呼吸了一樣，像一尊蠟像一般紋絲不動。
每個人都緊盯著自己的那台屏幕。
【黃河二號即將擇機發射！】
【經教務組討論，我們決定與全校師生一起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
李崢的吸氣肺活量到達極限的時候，終於撒手分開了。
【起飛時間，486秒】
高三一班的教室，徹底沸騰了，也徹底廢了。
「這誰知道啊……」張小可耷拉著臉嘆道，「半年多沒見師父了……會不會已經成為其他老工程師的樣子，看到也認不出來啊……心疼師父……」
當然，這些都是想像中的，唐知非暫時還沒失控到邁出這一步。
「嗯……我也不知道……」沈聽瀾看著女兒有些心疼，「她怎麼好像窒息了一樣……李崢是不是搞錯方法了……」
十幾台攝像機錯落擺開，雖然在持續拍攝，卻並沒有全程直播。
可她話沒說完。
他小心打量著沈聽瀾問道：「要不要我過去拉開……」
【起飛時間：340秒】
「搞定，下午實驗課不上了，看直播。」
「啥玩意兒？」歐星灼大眼瞪小眼。
【芯一級A推力：601→605】
……
「2分鐘，準備！」
櫻湖中學，高三一班。
這個加速上升的過程，對觀眾來說難免有些枯燥，但對這裏的人來說，每過一秒就意味著離目的地更進了一步，離這十三年堅守的結果更近了一步。
「渣猹……」林逾靜反是一笑，上去抓住了李崢的手，側低著頭輕聲道，「你都浪費多少次了……其實……現在可以的……」
「沒想好。」
此時此刻，這最後的10分鐘，大多數人心裏已經沒了太多的念想。
這一路，沒什麼水到渠成，日日夜夜都是拚命廝殺。
正當大家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顫抖了近半個小時的趙振華扶案而起，回身振臂一吼。
其實不僅僅是櫻湖，這個下午，全國有不少中小學都臨時停課，播放起黃二直播。
然而李崢的吸力太過恐怖，搞得她渾身酸軟無力，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啦。
「那你趕緊失語吧……」
還不夠，芯二級，該你了！
「All hail class monitor！」
「可能跟採訪有關吧……」李崢也不自
和圖書覺地低下了頭，「記者問我為什麼來這裏的時候，我發現我最初的念頭，可能不是學習，雖然很墮落，但這就是真實的想法——我可能是因為看到你哭，才燃起的這個念頭。」
「原來您還是個航天愛好者啊。」
此時此刻，文海發射場指揮中心，工作人員早已各就各位，井井有條，密而不亂地對每個環節進行最後的檢查。
唐知非滿腔的情緒，化為了生活不易的嘆氣。
主屏幕上的監控隨即切換為模擬飛行圖，展示出火箭相對於地球的位置，此時它已經在南海上方了，跟蹤雷達也從文海測控站，切換成為西沙測控站。
「啵」！
下午一點半，當唐知非走進高三一班的時候，半個班的人以張小可為頂點圍城了一個扇形，好像在看一些很不好的東西。
他們已經經歷過太多大起大落，此時顯露出的唯有穩重與坦然。
「嗯。」安寧掩面道，「應該是受颱風影響，提前發射了。」
十三年前，開始可行性研究。
「不愧是您兒子，有兩下子。」
在那烈日般的閃爍中，火箭騰空而起。
4個月前，歸零方案確定。
「休長假~~~~」
……
終於，最後的一截火箭也與衛星道出了再見。
「？」林逾靜搗鼓著屏幕沒頭沒腦看了過來，「說什麼呢？剛剛吃太飽了？」
評審會議室。
「啊！！！！」
眼睛劇烈地狂瞪起來。
之前還忙碌的指揮中心立刻安靜下來。
「幹嘛呢幹嘛呢！長耳朵幹嘛用的，沒聽見預備鈴啊？」
「什麼？」程文月也湊了過來，眼睛瞬間跟著瞪了起來，「這就發射了？能看到李崢么？」
但這都不是最可怕的。
【芯一級A推力：523→524】
唐知非雖然一直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願成為胡春梅。
十年前，黃河系列被列入航天計劃，確定了未來三十年核心大型運載火箭的戰略地位。
看著周圍凝聚的目光，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投過來的若干個鏡頭。
3個月前，歸零完成，YF-88發動機展開裝配。
太多太多的地方都陷入寂靜，太多太多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芯一級B推力：660→664】
人群中，她最忠誠的課代表跳了出來。
「啊！！！！」
瞬間，全班人齊刷刷望向唐知非，滿臉都是懇求。
李毅無奈苦嘆：「算了，我畢竟是主任，我這個人沒別的缺點，就是太有威嚴了，會讓大家放不開。你們去吃吧，隨便帶個菜回來，我回辦公室迷瞪會兒去。」
「切切切！快切3號！！」老導播撕心裂肺喊道，「我只是讓你們給女航天工作者一個鏡頭，怎麼就這樣了！」
「文海，飛行正常。」
「9。」
在這個狂熱的氛圍中，角落中的兩個人，明顯不太協調。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充實的20分鐘了。
吸不吸得到先不說，涼怕是真的涼了。
八個月前，在山頂上的那次趁人之危的擁抱，也是時候了結了。
緊接著，那熟悉的點火線出現在一級火箭的底部，未及反應，便完成了點火過程。
……
怎麼就正好瞄準這裏了呢？那個機位的攝像有毒吧！
八年前，黃河一號、二號先後設計完成，並提出黃河三號、四號的技術雛形。
……
人事已盡，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從文海的灣口到鄉村的教室，從嚴肅的會堂到路邊的小館。
「是吧……」林逾靜頭一低，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擋住了臉，「你今天怎麼老說奇怪的話……」
一大堆領導與安寧同事鼓掌慶賀。
「太浮了！」
「你回么？」
此時此刻，上千公裡外，新聞導播室。
……
「哈哈，給都給了，現在後悔？晚啦！」程文月拍了拍李毅的老肩笑道，「要不你也一起www•ｈeｔｕｂoｏk.ｃom•cｏｍ去？」
嗯？翻白眼是什麼反饋？
「唔草！！！！」
【芯一級A推力：680→680】
「物理系女生少而已，沒見過世面。」歐星灼翹著二郎腿一副牛逼大佬的樣子，「龍珠群還有沒有在薊大混的？都通知到了么？」
「是……但克制不住……」
每個人都坐在了自己應在的位置，默默堅守。
「數姐在薊大也這麼虎的么……」史洋縮在實驗室後排，根本不敢吐露自己來自化院。
從模擬圖中可以看到，助推器已落入南海，火箭也已接近菲律賓上空。
兩年前，試車達到三萬秒，順利通過評審。
「……」
然而為時已晚，這暫短兩秒的突然擁吻，已然永載史冊。
……
李崢的任務雖然在檢視更複雜的曲線，但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幾秒鐘就要掃視一次這裏。
「8。」
「這不重要，關鍵是尋找女航天員，都給我錄屏啊！」
「一二級，分離。」
火箭已經按計劃接近預定軌道，不需要再進行額外加速了。
「4。」
但她此時真的想叉腰甩手開始罵街。
「誰他媽再說我們不行？！」
「5。」
「誰看那臭小子啊……」李毅興奮搓手，「去去去，吃飯去吧，別管我了。」
經過短暫的討論，指揮員宣布，黃河二號將在15點35分的窗口期準時發射。
「別……別再說了……」林逾靜捂臉四望，「馬上就要發射了……你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兒……那個攝像機一直對著咱倆呢……」
「瞎咋呼什麼？」江青華抬了抬新配的低度眼鏡，「你打擾我學習了。」
也沒了林逾靜圈地自萌。
張小可一邊狂笑一邊拍著桌子：「唔哈哈，靜靜無慘啦！！！」
當10分鐘倒計時響起的時候，李崢看著滿是數據的屏幕，默默提了口氣。
「月啊……」李毅努力地抬了下手，又滄桑地落了下去，搖著頭黯然道，「老婆出去開會，兒子在外打工，現在連你我也指使不動了……你說說，是不是我學位證給早了？」
子監控切換到了中段二級發動機外沿。
沒了李崢定海神針。
「是吧……」李崢又咽了口吐沫，「我就想到，我們都19歲了，就要脫離中學生行為守則的管控範圍了……」
當然，此時的高度已經不會被颱風影響了。
「李老師，患者已經麻醉好久了。」
一個剛剛吃飽了飯的女孩揉著小肚子囂張地走進教室，很笨重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隨手刷起手機。
指揮員指令下達的同時，子監控屏上箭頭的保護罩左右展開，向深空退去。
「星箭分離。」
近300秒的加速過後，它也完成了保護衛星的護航，道出了再見。
手術準備室。
【芯一級B推力：604→607】
聽到這個指令，李崢立刻收了心，目不轉睛地望向自己的數據監控屏。
接下來的三分鐘，衛星經過一系列小幅調整角度，在第1582秒展開了太陽能板。
「哦？」李崢看著她的樣子揚眉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開整流罩。」
「恭喜，恭喜。」
「算了……」李崢咽了口吐沫，虛浮地晃起滑鼠，「發射成功后，有什麼打算？」
不要停下來。
但這也正是航天人最期待的，最美好的結果。
Duang-ang-ang-ang……
只有她兩側的人才知道，她的手機就立在下面。
唐知非眉色一皺，深感絕望。
但仔細觀察的話，有一位看起來很強勢的女領導，眼神十分遊離，總是看一眼發言者假裝點點頭，然後緩慢過渡到低頭猛瞄的狀態。
【正在直播，黃河二號第二次發射現場】
江青華感覺學到了什麼：「李崢也太猛了……」
「值了！！值了！！！」
「20秒！」
「？？？」
她的和-圖-書臉從顏色到形態，都可見地走向崩潰。
「唐老師，李崢要上直播了！」劉月軒蹦跳著喊道，「下午就發射。」
「7。」
很快，後方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助推器，分離！」
上千萬人盯著相同的畫面，聽著相同的聲音。
屏幕上顯示的是文海發射台的大遠景，右上角是大大的「直播」二字，下有字幕——
唐知非徹底癱在了椅子上：「算了……他們也算是我帶大的……」
「一般般吧。」安寧指著屏幕抑制不住笑了出來，「主要是我兒子在裏面。」
與此同時，高三一班、神經外科會議室、科技部評審會場、薊大物理實驗室……
……
「呵，一看你就沒經驗。」史洋自信地比劃起來，「接吻，即是戰爭，是一場雙方用吸力爭奪對方舌頭的戰爭，誰能吸到對方的舌頭，誰才能體會到冰冰涼涼的感覺，李崢明顯是悟到了，吸力全開。」
現在，感受到我的決心了么！
這個階段是謝絕採訪的，記者和攝像的手機也早已被收走，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凝視。
「熱烈么，年輕人，熱烈一點挺好的。」陳鴻兵微微向沈聽瀾這邊湊了湊，「嘿嘿……」
【起飛時間，1357秒】
發射中心現場。
科技部，某大型項目預算評審會。
實驗室內立刻響起似曾相識的歡呼。
「知道了，知道了……」林逾靜憋紅著臉瘋狂甩手，「完事兒再說……這裏人太多了。」
張小可瘋狂拍著桌子，唐知非蹦跳著叫嚷起來，江青華的眼鏡掉到了地上。
【芯一級B推力：681→681】
「？？？」林逾靜紅眼傻瞪著李崢，「嘛？」
「嚯。」江青華一下子就把眼鏡給摘了，「會有李崢、林逾靜的鏡頭么？」
與此同時，天潭醫院神經外科第四手術室準備室。
「都在往這邊趕了。」史洋鼓搗著手機說道，「有兩個隔壁菁華的也想來，讓我去校門口給他們帶路，我就曬著他們，就不去，大哥你說我做得對么？」
「1。」
後排，吳數回憶著剛才的景象，總感覺兩個人過於擰巴了，跟電影里那種柔順的情況不太一樣：「我怎麼想，那個姿勢和表情都有點怪。」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隨著一個個組長「檢查完畢，一切正常」的彙報聲響起，距離正式發射已不過咫尺之遙。
在這樣的狀態下，不自覺地，很多人腦海中都泛出了黃二的過往。
李毅凝神瞪眼吃剩飯，安寧抬手屏息止發言。
音爆過後，氣壓歸於平衡。
「1分鐘，準備！」
「他倆就在那個樓里吧？」
吳數歐星灼對視一番。
無數道目光凝聚在文海東岸。
黃二即將迎來它的成功。
林逾靜一個哆嗦，張大了嘴喘了好久才順過氣來，重新掌控起自己的身體。
能想到的，能總結的，只剩下四個大字——
短暫的凝滯過後……
「這時候還有心情出去吃？」程文月趕緊點開微信，「聚餐聚餐，一起在航天員里找長得像你的那個。」
「……」
陳鴻兵很想找人說個話，但怎麼看都不合適，只好原地抖腿。
發射中心控制室，卻依舊鴉雀無聲。
滿腔的期待，瞬間凝成了一股有型的力量。
那兩台YF-88發動機的數據無疑是重中之重。
此時，火箭已經到達了70千米的高空，空氣已經極其稀薄。
「別分心。」林逾靜捏了把李崢的胳膊，「你要看震動頻率的，還有軟體實時分析。」
一陣短促的線狀火花應聲出現在火箭底部，汽化燃料隨之噴薄而出。
李崢又咳了一聲，「咳，我還要去數競，然後就是大學什麼的……如果我去英培的話，估計也沒法經常見面了吧。」
那些如咒語一般的循環播報，再次回蕩在每個人耳邊。
命運的煎熬，此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