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宮

小安子有皇帝御旨,還有高力士賜的腰牌,帶楊雲三人入宮非常方便,即便如此,在過宮門前也要經過詳細搜查。
小安子解釋道:「這位也是洛陽劉府尹特別舉薦的,說也是武尊天師的徒弟,系楊天師的師弟,會法術,他還是金吾衛王將軍的三公子……」
「嗯。」
三藏金剛微笑道:「鬥法是你們的事,我過來說說話,並不犯禁。」
三藏金剛並非那種不苟言笑的出家人,對他而言似乎嗔戒也是可以破的,笑著對松梅點點頭,卻沒行禮招呼,轉身往羅公遠那邊去了。
這邊楊雲尚未回答,王籍先開口:「高公不是有吩咐,提前不能交談么?」
小安子很高興,連皇帝都推崇有加的天師對自己禮敬有加,讓他分外有面子。
松梅作為師傅,徒弟的名氣反倒比他大多了,好像他才是跟班似的,不過想了想,本來就是冒充楊雲的師傅,心中的不痛快也就減輕些許。
松梅仍舊局促不安,即便他自以為經歷過各種大場面,卻從未造訪過皇宮,也沒見過皇帝,更不要說參与在皇帝面前的鬥法了。
萬象神宮是皇宮正殿,也稱明堂,玄宗開元年間改稱含元殿,乃是洛陽皇宮的代表建築,高大雄偉,氣勢滂沱,比之明清故宮最大的宮殿太和殿不知要高大多少倍,王勃曾作《乾元殿頌》紀念這一堪稱奇迹的建築。
幾人走近,侍衛上前阻攔。
過不多時,三藏金剛主動走過來,對楊雲道:「楊道長,還沒跟你正式打過招呼,我是三藏金剛,大空https://www.hetubook•com.com觀時曾會過面。」
到了宮城左掖門外,有太監正在那裡等候,楊雲打量了幾眼,並非是高力士親臨。
一道士一和尚,相映成趣。
「幾位請。」
因武則天登基后遷都洛陽,對洛陽皇宮大肆擴建,使得洛陽皇宮的繁華程度比之長安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楊雲深知這段典故,對他而言,宮闈更多是一種權力的象徵,至於華麗與否跟他沒多大關係,總歸不是他的住所,所以不太關注。
楊雲一行到來前,已有兩人在裏面等候,除了羅公遠外,再就是當日在大空觀內出現過的三藏金剛。
松梅好奇地問楊雲。
到了宏徽殿,小安子終於停下來,遠遠看到高力士坐在殿前的石階上,屁股下是一張胡床……這裏如同高力士的家,坐著不說還掐著蘭花指,舉著茶杯品茗,一點兒沒有作為奴婢應有的謙卑恭謹。
而他們要入內殿的路,並不經萬象神宮,而是走東夾道,兩側有圍牆隔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
過了左掖門,經太府寺、鴻臚寺到端門內側,進入宮城的主軸,遠遠看到洛陽皇宮的內宮外牆,以及內宮的正門應天門。
宏徽殿外殿布局簡單,這裏既不是平時皇帝設宴款待群臣的地方,也不舉行大型活動,更像是內宮的一處集會場所,認真說起來不過是皇帝隨便找個地方,用來鬥法,之前只是個閑置的宮殿。
小安子笑著在前帶路。
楊雲耳聰目明,即便相隔很遠,也能聽m•hetubook•com•com到三藏金剛說話:「老羅,你的對手來了,你看哪個更難應付?」
小安子臉上滿是歉意:「天師請見諒,入宮不能攜帶不明來歷的物品,您要用的東西,宮裡都會有準備,不必擔心。」
楊雲卻很清楚事情沒那麼簡單。
楊雲和松梅只能起身相迎。
小安子的解釋是,本來以為只有武尊和楊雲來,就沒準備多餘的蒲團,說明宏徽殿並不常用,連坐墊都是臨時從別處挪來的。
……
小安子單獨上台階跟高力士耳語兩句,高力士這才打量楊雲幾人,從胡床上起身,走下台階。
等人走開,松梅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名門之後啊,難能可貴。」
小安子糾正:「要稱呼高公,真是不懂規矩。」
並未有人送上茶點之類的東西,殿內一片沉寂。
松梅主動行禮:「貧道正是武尊,見過高公公。」
唐朝自開國以來,篡位幾乎成為一種傳統。
「這位安公公,勞煩您在前帶路,這裏我們不熟,怕亂了規矩。」王籍畢竟是高官子弟,在宮人面前說話也顯得很得體。
「這位就是道家祖師爺像前施展神術的楊天師,是吧?真是年少有為,以後必定修鍊成仙……」
本來說是小輸也可以,現在卻強調不能輸,楊雲知道松梅非常看重這次鬥法的結果,也是為將來招搖撞騙做準備。
師徒二人重新坐下。
這太監三十來歲,並不年輕,稱呼小安子有些怪怪的,松梅作為楊雲名義上的師長,笑著回禮:「安公公有禮了。」
……
和圖書小安子跟楊雲打招呼時,態度的恭敬程度又提升了幾分,這讓松梅略顯尷尬。
楊雲道:「禪師有禮,這位是家師。」
這天楊雲同松梅及王籍,乘坐馬車前往洛陽皇宮。
松梅見有和尚在,很是好奇,問道:「高公,這兩位是……?」
高力士臉色稍微緩和,對王籍有另眼相看的意思,隨即又瞪了松梅一眼,道,「聖上還沒到,不過羅天師已在內等候多時,一起進來吧。」
遠遠便看到洛陽皇宮的雄偉壯麗,松梅掀開馬車車簾,探頭往洛陽宮的方向看去,嘖嘖稱奇:「只是東都宮城已如此繁華,長安的宮城不更如天宮一般?」
「楊道長,久違了,這位不會就是你的師傅,武尊道長吧?」高力士跟楊雲照面過,態度仍舊顯得很冷淡,看向松梅時也沒好臉色。
太監上前對松梅和楊雲行了個禮,笑道:「小人乃中監左門執事,您們可以稱呼小安子便可。」
楊雲心想:「在皇宮裡想用障眼法矇騙過關,怕是沒那麼容易,施法的材料都是宮裡人找的,稍微一查問,不就知道用了什麼?」
「少見多怪。」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屁都不是,真鬥法的話只能當個傀儡,被楊雲在幕後牽線。
武周嗣聖、垂拱、載初、如意、長壽、證聖等年間,朝廷肆赦、改元、獻俘受降、接見外國使臣等活動都在這裏舉行,不過自從李隆基登基后,朝廷相對重要的儀式均回歸到長安皇宮舉行,這巍峨雄壯的宮門,更像是皇權曾經達到巔峰的象徵,見證的是輝煌的歷https://m.hetubook.com.com史。
「無妨無妨,宮裡做事,稱呼什麼不打緊,卻不知這位小道長……」
楊雲點頭,卻並未正面回應松梅的請求。
羅公遠並未作答,只是笑了笑,目光還在打量對面師徒三人。
「羅公遠能在這樣宮禁森嚴的地方謀事,可真不容易。」
「呵呵。」
突然小安子從外快速跑進來,急切地道:「聖上和惠妃娘娘來了,還有咸宜公主和諸位王公貴胄,你們快先起來,把蒲團撤了……」
高力士又打量王籍,在他看來,除了武尊和楊雲現身此處,不該再有旁的人節外生枝。
高力士離開宏徽殿。
除了一根根寬大紅漆木柱外,殿外只是掛著一些彩緞,以彩緞的新舊程度看,很可能是才布置上的。
楊雲以三藏金剛說的話判斷,平時三藏金剛和羅公遠常在皇帝身邊,彼此熟悉,說話很隨和,更像是朋友間打趣。
高力士在前引路,帶幾人上了台階,經過幾次盤查,才進入宏徽殿內。
楊雲道:「他都說了,無關人等可以對話,而今日參与鬥法之人卻不能言,畢竟接下來鬥法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我跟他之間交談可以,跟你卻不行……」
三藏金剛過來試探的意圖極為明顯,至於其不跟松梅對話的原因,是發現松梅不學無術的本質,還是通過無視這種方式來打壓競爭對手的氣勢,就值得商榷了。
……
為何三藏金剛來跟他名義上的徒弟打招呼,卻不跟他說話?
「他……這是怎麼回事?」
再往後走,過乾元門,正式進入皇宮內城,這裏地勢相對空曠https://m.hetubook•com.com一些,除了左右的鐘鼓樓,一路向前分別便是萬象深宮、貞觀殿等建築。
王籍道,「長安的宮城跟洛陽相比都有所不如,這裏佔地更大,宮殿也更新,所以聖上才喜歡到洛陽巡幸。」
其中萬象神宮最是雄偉。
……
從李世民到李隆基,幾乎每代皇帝都是在腥風血雨中上位,故此李隆基對自己的安危異常看重,生怕有人謀逆,即便是松梅帶的一些鬥法的必要用具,諸如桃木劍、黃紙符咒、磷粉等等,都被查扣下來。
「原來如此……」
應天門也稱「則天門」,在武則天登基后避諱改稱應天門,后改為神龍門,如同後世明清故宮的午門,應天門的屹立代表著皇權至上,一旦應天門失守則意味著皇城失守。
松梅有些坐立不安,回頭對楊雲道:「好徒兒,接下來就看你臨場發揮,可要記得,不能贏,但也別輸,輸了總歸對為師的名聲不好。」
高力士不耐煩地道:「連羅天師和三藏金剛禪師都不知,還來宮裡作何?你們先別過去,聖上有吩咐,比試前你們不能有交談,要等聖上親臨才可……你們先在此等候,小安子,你把人看緊了,我去通稟聖上。」
小安子讓人送來兩個蒲團,楊雲和松梅可以落座,王籍只能站著。
這邊師徒二人坐下,對面羅公遠和三藏金剛看著這邊,距離五丈左右,互相之間恪守規矩不交談,但各自圈子內部卻有交流。
松梅頓時釋然,原來不是對方看不起自己,而是按規矩辦事。
前往觀禮門的路上,小安子有意加快了步伐,楊雲等人只能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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