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淺淺，卻可以流到永遠。

「……」

所以，他看了十分鐘倒的書，並且沒有意識到？

阮喻一手兜著小盒子，借他的力道爬起來，然後看他走向房間，說：「看會兒書然後睡覺了。」

許淮頌盯著那兩個盒子，緩緩扶了扶眼鏡，偏過頭，發現她正從指縫裡偷瞄他，見他看過來，又迅速併攏手指。

阮喻哭喪著臉，把頭埋進了膝蓋間。

……

阮喻抬起頭，面露驚愕。

阮喻緩緩掀開被子，緩緩鑽進去，緩緩望向天花板。

於是他又回過眼，去看那兩個盒子。

就在阮喻眼一閉心一橫，打算自己湊上去的時候，他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最後一次確認：「那我不忍了……」

許淮頌「哦」了聲，合攏筆記本。

怕他因為她一點點猶豫的表現就會繼續退縮，阮喻毫不猶豫地使勁點了點頭：「跟m.hetubook.com.com你救不救我沒關係，跟你難不難受也沒關係，是我想……」

難過時候很沉默的許淮頌。

她搖搖頭：「滅掉也挺美的……」

阮喻鼻子一酸，望著已經熄滅的頂燈忍眼淚。

他真的不認得避孕套。

「嗯。」他笑著嘆口氣，「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之前是誤會了。」

阮喻笑眯眯看著他，目光掠過他手中書皮的一剎那，嘴角卻忽然一僵。

「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她打斷他，「真的不會。」

許淮頌笑著看她一眼：「你高興就行。」伸手要把那倆盒子裝回袋子里。

「我是說，」她急急打斷他，卻又說不出口，「我是說……」

一場牙刷了足足十分鐘，刷到牙都酸了，她才調整好心態，樂呵呵移門出去，爬上床：「今天很累了，別看啦，睡覺！」

目光https://m.hetubook.com.com閃動間，他的眼底好像掉進了星子。

這個男人，不是五彩斑斕的煙火，也不是驚天動地的雷霆，他是長流的細水，淌過山石，淌過溝渠，一路醞釀著世上最好的愛，把它一點一點送到她的身邊。

「……」

阮喻抱著膝蓋，繼續望著頂燈平復心情，可是內心涌動的情緒卻越來越強烈。

那麼，他在出什麼神？

他怎麼會不認得避孕套。

許淮頌就先躺了下去。

「啊？」她下意識冒出個疑問詞。

他的書……是不是拿倒了？

許淮頌默了默：「幫你打開？」

她點點頭。

十八歲的他因為無法決定未來，不對她說「喜歡」，二十六歲的他因為無法確定未來，不對她說「愛」。

他摸摸她頭：「不跟你搶。」然後伸手去拉她，「起來了。」

寧願洗冰冷的澡，看倒置和_圖_書的書，也不觸碰那條線，在他認為可以之前。

看了一會兒，他保持「心平氣和」的模樣，靠過去在她旁邊蹲下來，說：「多大人了，還吃泡泡糖？」

愛的時候也很沉默的許淮頌。

怎麼這麼傻呢許淮頌。

原來他不認得這玩意兒？難道是因為中美地域文化差異？

他一愣：「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個……」

她點點頭把客廳收拾好，盒子藏進抽屜，進卧室的時候，就見許淮頌靠在床頭，拿著一本書在翻錯題，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剛才那個意外的影響。

他認得避孕套。

許淮頌把書放去床頭，關了頂燈，留了一盞門邊的過道燈給她照明。

他支著手肘眨眨眼：「那你坐著看會兒？」

他沉默很久，出口確認：「你認真的？」

阮喻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是在安慰他，吞吞吐吐地說：「我的意https://m.hetubook.com.com思是，既然這樣，我們現在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許淮頌很久沒有動作，一直看著她。

平躺著的許淮頌聽見這話立刻皺起眉來，偏頭說：「不會。」又問，「想什……」

她輕輕閉上眼，點了點頭。

阮喻吸吸鼻子，憋著哭腔說：「這盞燈好美啊……」

看他真情實感地流露出一臉「難怪怕我嘲笑你」的表情，阮喻漲紅的臉慢慢恢復了正常：「不……不可以嗎？」

認得卻裝作不認得，是因為所謂的「狼沒有餐具」從來都是借口。

阮喻眼疾手快把它們一把捂進懷裡：「這是我的，其他的可以分你……」

許淮頌很自然地轉頭去翻袋子里的其他零食，一件一件掏出來：「果凍，蝦條，橡皮糖，你幾歲了？」

房間一下子暗了大半。阮喻愣愣眨眨眼，回憶了下剛才一瞬間看見的封面字樣，確認自己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眼花。

他皺緊的眉頭鬆開，然後看見她靠近過來：「所以，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確定的未來。」

「……」

這個樣子，是在等待救援。

這麼傻，她都生氣不起來了。

想把自己交出去。

慶幸呢，還是悲哀呢？

認得卻裝作不認得，是為了顧全和保護她的臉皮。

阮喻坐在地毯上死死捂住了臉。

不知道該哭該笑，阮喻繞過他，走進浴室刷牙，對著鏡子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哪怕這份愛已經重到讓他打出那下方向盤。

她說完以後就垂下眼盯死了自己的鼻尖，不敢看他了。

許淮頌從她羞惱的神情里看懂了她的意思，遲緩地眨了眨眼。

阮喻拉著被子，慢慢躺了下去，側身面對著他，說：「許淮頌，你會不會有一天厭倦我，離開我？」

許淮頌剛要躺下，看她對著天花板一臉「感天動地」的表情，愣了愣：「上面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