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六歲到十八歲，他們牽了一次手，從二十六歲的五月到九月，他們走到了那一步。
阮喻摸摸鼻子「哦」一聲，掀開被子，腳一點地，一股酸脹勁就上了腿。
她接起來，聽見他問：「阮女士，請問你能聯繫上許律師嗎？我聯繫不上他，國內國外兩個號碼都是。」
阮喻搖搖頭：「還，還好……但是我……」
阮喻綳得像只熟透的蝦子：「你，你怎麼會……」
因為投資人被拘留而暫停了劇本工作的阮喻閑了好一陣，正在家發著霉等他，忽然接到了方臻的電話。
因為她想象到了情趣酒店裡那面鏡子的含義。
「什麼發現？」
她眨眨眼，微微張開嘴，被他刷起了牙。
阮喻推推他：「走走走！」
許淮頌稍稍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低下頭說：「你明天不就生理期了？我就走這一個多禮拜。」
阮喻不知道許淮頌這些話幾分真幾分假。
她帶著怨怪的腔調「嗚」了一聲，差點魂飛魄散，迷迷糊糊地想，這種事，大概是男人的本能？
她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吐掉。
她做賊一樣收斂笑意，下意識緊閉眼睛裝睡。
許淮頌爬起來，拿鼻尖點了點她的鼻尖：「因為腦子裡演練過很多遍了。」
阮喻的心一下子跳得快起來：「有進展了嗎？」
她一愣：「他在飛機上呢，你再過一個鐘頭應該就能聯繫上他國內號碼了。」問完皺了皺眉，好像猜到什麼，「你找他什麼事？是hetuboｏｋ•coｍ.ｃom不是魏進的案子有消息了？」
許淮頌拿過她手裡牙刷，幫她擠牙膏，又給她倒了水，遞給她，然後默了默說：「那個也有類似蛙跳的傷法。」
許淮頌沒有戴眼鏡，睫毛還沾著水汽，看上去非常良善，很解人意地搖搖頭：「捨不得吃了。」
一腔溫情全餵了狗，許懷詩當初的忠言響在耳畔：看見我哥這精明算計的嘴臉了嗎？這種人，你跟他談談戀愛就好了，絕對不要嫁哦！
她點點頭：「那我們這次什麼時候去美國？」
配合著濕熱的吻，光是這一個動作，就叫阮喻渾身一顫。
阮喻忘了裝睡，一下睜開眼，驚訝地問：「這麼晚了？」又意識到了管他一日三餐的失職，支著肘爬起來，「那你吃早飯了嗎？」
她嚇了一跳：「等，等等……」
然後，她聽見一個低啞的聲音炸在她頭頂：「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這有什麼……可比性嗎？
但如她所想，他是不可能帶她走的。
「我原本就有盼著我回來的媽媽和妹妹，也有或許留戀著這裏的爸爸，是你給了我一個取捨的契機。我在美國能做律師，在中國也能，八年看起來很長，可跟往後幾十年比起來，不也不值一提嗎？」
他專註地低頭看著她，眼底都是溫柔得像要滴水的星子，看她不動，輕聲催促：「漱口。」
許淮頌只能去打了水來幫她擦洗。
她避開重點說：「是蛙跳太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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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樣重大發現，已經轉交給蘇市警方。」
等到床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把臉埋得更深，頭也不敢抬。
昨晚第一次實打實的過程並不久，但前面消耗太大，兩人都大汗淋漓。結束以後，他要抱她去浴室，被她嗚哩哇啦地拒絕。
毛刷細細擦過她的每一顆牙，接著，一杯水遞到了她嘴邊。
「因為我爸生病之前從沒提過這件事。開始我以為，他可能有別的事業規劃，但等他生病以後，我整理了他的一些資料，發現他在中國一直有做投資。雖然我們在美國扎了根，但他似乎沒打算徹底放棄中國國籍，沒打算完全割捨這裏的一切。所以我也沒有擅作主張。」
他轉頭下了床。
只是現在重新回想，臉又紅了，一邊臉紅一邊偷笑。
「電視櫃第三格抽屜……」
他忍著耐心問她：「但是你什麼？」
她恍恍惚惚地眨眨眼，看著窗帘縫隙里透進來的光，慢慢清醒，昨晚發生的事也在腦海里一點點清晰真實起來。
「……」
最後她真的精疲力竭，等許淮頌再次打算抱她去浴室的時候，死魚一樣沒了掙扎，也不記得害臊了。
「等他身體情況穩定一些，我諮詢一下美國的醫生，看他什麼時候能恢復坐飛機的條件，有沒有可能重新適應新環境生活。」
許淮頌抬起手，吻落下的時候，滾燙的掌心跟著移上她的後背。
渴望又緊張。
許淮頌看著鏡子里的和*圖*書她笑了一下，一手從背後環住她，一手接過她牙刷，說：「張嘴。」
她是被水聲吵醒的。
阮喻嘴角剛彎到一半，浴室門就「嘩」一下被移開了。
「……」
而她就像飄蕩在大海上的一葉孤舟，入眼滿是兇猛的波濤，晃晃悠悠，根本無處可逃。
許淮頌聽到這話，好像想到了什麼，擱下牙杯，說：「又不拐去美國。」
許淮頌在浴室洗漱，應該剛起來不久。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許淮頌，我……」
阮喻發出不答應的擬聲詞，企圖用「美色」留人，戳戳他腰暗示：「你這麼捨得啊……」
「但是我好想哭……」
看她頓了頓，許淮頌把她拉住：「我拿臉盆來，你在床上洗？」
她接受著他，把手扶上他的腦袋。
許淮頌嘆口氣，伸手摩挲她的臉：「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入美籍嗎？」
阮喻咬著唇沒有說話，他就知道她默認了。
她偷偷瞄向鏡子里的許淮頌。
用的是私人的手機，應該就不是什麼官方的事。
細細想來，他在美八年，以他的成就，入美籍的條件早該達到了。
方臻「嗯」了一聲：「許律師之前私下跟我提過，關於他父親十年前接手過的一個案子。」
阮喻放進嘴裏的牙刷卡住，緩緩抬起眼，嘴角淌出藍白色泡沫。
阮喻承受著他的狂風驟雨，覺得這一夜好像非常非常漫長，漫長到能看見一生的盡頭。
「我愛你。」他打斷她，「這句話，也應該我先說。」
第二次就有點了hetubook.com.com不得。
她含著他手裡的牙刷，鼓著滿嘴泡沫模模糊糊笑著說：「你在養女兒嗎？」
許淮頌親了親她的額頭：「傻。」
她和許淮頌走到那一步了。
「我不方便透露，許律師如果關心這件事，可以聯繫蘇市那邊。我就是來轉達這個的。」
「大學體測過後比這還厲害呢，第二天下床的時候滿寢室鬼吼鬼叫。」她嘟囔一句，示意小事一樁，轉頭往浴室走。
她垂著眼點點頭，過了會兒問：「那叔叔怎麼辦呢？」
看她抽抽嗒嗒的，是真被刺|激哭了，他摸摸她滿是細汗的額頭：「現在可以了嗎？」
她卻真的哭了起來，熱淚盈眶，感激涕零。
一舉攻城的一瞬，兩聲悶哼同時響起。
她開始相信一種說法：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沒有過「關係」，敏銳的旁觀者一眼就能看出來。
充滿儀式感的「第一個清晨」里，阮喻並沒有按照「完美劇情」在許淮頌懷裡醒來。
她緊緊抱住他的背脊，點頭，再點頭：「我也愛你，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愛你。」
提到這事，阮喻稍稍一滯，收了笑意。
他是昨晚開始被打開了什麼開關，沒完沒了了是。
許淮頌接著幫她刷第二遍。
許淮頌頓了頓，問她：「疼嗎？」
但昏暗裡的曖昧情愫並不比敞亮下少，擦著擦著又走火，兩人選擇束手就擒，跟著心意走了第二次。
但許淮頌的可怕之處在於，從他嘴裏吐出的葷話，得讓人在心裏過一遍才能領悟，而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最佳https://m.hetubook.com.com回應時機。
她搖搖頭，皺了下眉有點疑惑。
阮喻擠牙膏的手一頓。
他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還是按我昨天說的，我一個人去。過不了多久就是法考，我這次走不了幾天，你跟著我來回倒時差太累了。」
普通男人說葷話不可怕，因為你可以立馬一個眼刀子瞪回去。
許淮頌閉著眼在她的天地間挑火。
許淮頌淡淡「哦」了聲，過了會兒又跟進去：「那我還比不上你們大學體測？」
很快又很慢。
他低頭笑：「你這話別被老師聽去，好像我拐了他女兒一樣。」
睜開眼發現身邊沒有人，但床單還溫熱。
阮喻漱乾淨嘴，歪著頭看他：「難道不是嗎？」
被單已經到了角落，衣衫凌亂的阮喻把臉埋進枕頭，一顆心躥得七上八下。
許淮頌被激得停住，喘著氣問：「……你的泡泡糖呢？」
許淮頌深吸一口氣，繼續耐心哄她，極盡溫柔又極盡瘋狂。
許淮頌心頭一顫，開始動作，用像要把她捏碎的勁。
然後他就當你接受了這句葷話，開始了下個話題，笑著說：「起床了，我做了飯。」
前所未有的親密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笑了笑：「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為了我考慮這件事，但只是考慮就夠了。」
許淮頌無聲一笑，在床邊蹲下來，慢慢靠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快十點了。」
她一噎：「我只是……」經歷了兩次人事，不是坐月子啊。
許淮頌坐了晚上的飛機走，小半個月後如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