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到了？在三樓……」
南檸匆匆移開視線，掙脫他的手，「我讓你鬆開！」
南檸掀開眼皮，看到黑著張臉的林誠。
「到底抓不抓我啊，不抓我可真跑了啊。」南檸牽著嘴角。
她越想越怕，起身就往辦公樓跑。
邊上的警察試著解釋：「那個有話好好說……」
說完被班主任瞪了一眼，「坐那去，少說點。」
有人說女生是遇到劫財劫色的，還有人說是撞見靈異事件被嚇著了……
警察皺眉，「請控制你的情緒。」
倪晗晗埋下頭，額頭抵牆小聲說話：「喂，阿姨，我是晗晗。」
那位女生叫顧希芸，2班班委。現在正在老師辦公室里，還來了兩位警察，事情似乎鬧得挺大的。
倪晗晗微怔。檸檸媽媽怎麼突然過來了？平時家長會都沒來過啊。
還沒想清楚，被南檸重重踩了一腳。他悶哼一聲，卻依然沒鬆手，任她在懷裡掙扎。
聽到作業她就頭疼，收回手抓著桌沿，「我要睡會，昨晚打了一晚上遊戲。」
「南檸，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目光與王嫿遙遙對上。白陸朝王嫿微點了下頭，走進辦公室。
另一側沙發上，顧希芸低頭蜷著腿，肩上披著大一號的黑色外套。
「你總說愛我愛我，可你們是怎麼愛我的？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進來扇我一巴掌？」
呼吸間都是白陸身上乾淨清冷的味道。
王嫿抬了下手，「現在是我們母女倆之間的事，事後我會親自把她送去自首，你們放心。」
她如同一隻被人踩到痛腳的貓咪，此刻看誰都是敵視警惕的眼神。
她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情，氣憤地盯住南檸，「平時跟人小打小鬧我跟你爸都不放在心上，我們還以為你本性善良，沒想到善良到居然去找人去強|奸一個跟你一樣大的女生。」
王嫿一頓。宋成彥趕緊追過去，邊跑邊對倪晗晗說：「你在這等白陸，一會電話聯繫！」
「檸檸！」聽到倪晗晗的喊聲，南檸回頭。
顧母立馬就怒了，一ｍ.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把就奪了警察手裡的本子。旁邊的顧父拉也拉不住她。
王嫿反感她的語氣，皺起眉。
南檸不安分地四處觀看，一點都不緊張似的。
表白可以，但是宋成彥不能得罪。
辦公室門突然被人推開。
「阿姨，」南檸放下紙杯起身，忽略顧希芸仇視的眼神，「你耍無賴就耍無賴，可別污衊我啊。我為什麼要找人害你女兒？她是比我好看還是比我有錢？我吃飽了撐的？」
大家開了會玩笑就轉移了話題。
進去不到二十分鐘，兩名警察就帶著她出來了。
「閉嘴！」
路面上有水，南檸鞋底沾了污水，在門內的地毯上重複踩幾下才進去。
連接兩棟教學樓的長走廊兩面無牆，風雨刮進來淋濕了地面。
王嫿穿著高跟鞋，比倪晗晗高出半個頭來。
「咚咚。」敲桌的聲音。
胳膊上的手勁加重，毫無預兆地跌進他懷裡。
現在字跡鑒定結果沒出，那群人也沒抓到，不能確定南檸就是主謀。
「哎！」
這間辦公室是特意空出留給警察審問用的。
到現在那群混混還沒找到。
她跌跌撞撞地往走廊盡頭跑，視線慢慢模糊，與迎面而來的人相撞。
「老班怎麼想起來找南姐了，平時不是都睜隻眼閉隻眼嗎？現在連課間睡覺都不行了嗎？」
門口，跟一男生撞到一塊。那男生長得斯斯文文，不是5班的學生。
一聽說女兒是因為收到另一個女生的信才遭遇這樣的事，在辦公室罵罵咧咧了一早上。
昨晚光線太暗，巷子里又沒有監控，救下顧希芸的男孩子們也沒有看清對方的容貌，這讓他們很難下手。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不清楚，但是2班女生宿舍傳出一些話：這位女生回來時臉色蒼白，身上甚至有點狼狽。
南檸死命咬著唇，就是不哭。
顧希芸擦了擦眼淚。
室內安靜了幾秒。
沙發上的顧母見狀趕緊嚷：「警察同志，聽見沒，她自己承認了！快抓她！」
白陸心裏莫名一慌，和_圖_書又琢磨不透自己在慌什麼。
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
這是他見過的最陌生的南檸。
手指輕輕碰著前面倪晗晗的背，惹得倪晗晗咯吱笑。
未站穩，耳旁刮過一陣掌風。
母女倆對峙良久，王嫿身後的宋成彥和倪晗晗也不好出聲打斷她們。
白陸把她安置到牆角，「最多半個小時，你要是想走，就給我發簡訊。」
「你去哪？」
「嗯？」倪晗晗愣了下，「白陸嗎？他是檸檸的同桌，成績特別好！」
顧希芸面上一熱，忙過去拉她。反被顧母給拖到了懷裡抱著哭。
他們今天過來主要是把南檸左右手寫的字帶回去進行鑒定。
「我沒帶手機。」
最終，她放棄掙扎，一聲不吭地緊緊抓著他衣服。
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你們警察幹什麼的！她人在這兒為什麼還不抓回去！是不是收他們家錢了？就欺負我們老百姓？」
情緒漸漸穩定。
上課鈴還沒響，班主任林誠突然臉色陰沉地進了班。經過講台沒作停留，徑直來到白陸課桌前。
王嫿：「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害了你？」
5班教室里，眾人也在傳遞打聽到的消息。
顧希芸兩眼死死盯著悠閑喝水的南檸，咬住下嘴唇點頭。
「什麼事啊？」她二丈摸不著頭腦。
「成績很好啊。」
南檸聽到林誠的話稍稍一訝，「警察找我？」
地上的顧母登時眼睛一亮，得到了救星似的，立馬又嚎起來：「你看看咯，我就說這個女生不正經……」
顧母見唬不住警察，突然往地上一癱，雙手拍著大腿邊哭邊嚎。
很長一段時間后，王嫿抬腳。
周二的凌晨下了場雨，直到早上八點這場雨才斷斷續續地停下。
倪晗晗轉身，南檸的書包被人拎到桌上，她在裏面找出手機。
南檸看到一個穿著磚紅色連衣裙的微胖女人，手指懟著班主任的鼻子大聲嚷嚷。
顧希芸現在的情緒波動大。學校給顧家打了電話，她父母連夜就趕了過來。
林誠叮囑她：「一hetubook.com.com會警察問你幾個問題，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沒說幾句，王嫿匆忙掛斷。
南檸：「……」
推開門，裏面傳來女人尖銳的聲音：「這個叫南檸的是誰，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小芸！？你們不要欺負我們家小芸老實！換作是你們家的孩子遇到這事，你們能容忍嗎？」
「他是誰？」王嫿看向房內把學生證放在警察面前的男生。
南檸眼睛緩慢抬起，眼底微紅，卻無一絲怯弱落淚的情緒，倔強地撐起冷意。
三人來到另一間空間大一些的辦公室，窗帘緊閉。
開門的動靜讓顧希芸抬起頭，看到南檸，剛哭過的眼眶忽地一紅，眼淚隨即淌下來。
「幹嘛呀，」倪晗晗回身抓她手，「檸檸，昨晚作業寫沒寫好？下午要交的。」
南檸不理，靠牆倚著。
癱坐在地上的顧母被眼下的場面驚到，打了個哭嗝。
他眉頭皺成川字，「你給我來一下。」
林誠不好向她多說，推開一扇門，「跟顧希芸有關，你進去吧。」
他的聲音輕得好似耳語，又像情人間的呢喃，「你別難過，我相信你。」
「檸檸剛出去……嗯，是去老師辦公室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又必須說點東西，「你等我一會，我跟你一起走。」
「啪！」一聲脆響。南檸順著手勁歪過頭，一側臉頰上火辣辣的。
「不知道，可能就談談心吧，南姐上次考班級倒數呢。」
越猜越離譜。
「你要我說什麼？要我當著大家歌頌一下你們對我的寵愛嗎？」她甚至笑著拍了下手，雙手合十，平靜地笑著，「是的啊，我真的特別幸運，有一對什麼都替我拿好主意的父母，別人都羡慕不來呢。」
是南檸媽媽打來的。
南檸不知所以，恍恍惚惚啊了聲，眯瞪了幾秒，起身跟他走了。
南檸跟著林誠到了教師辦公樓。
南檸立馬站直，扭頭跑了。
顧希芸一口咬定就是南檸要害她，還說那群混混也認識南檸。
「我讓你撒手。」南檸猛抬頭，緊緊抿著唇。
「還和-圖-書有啊，剛才警察叔叔給我看過那什麼信了，」南檸雙手抱胸搖頭，「要我說你們家顧希芸蠢歸蠢了點，膽子倒是挺大的。那封信明擺著是要找她的麻煩，她也不帶幾個人一塊過去。」
她臉上帶笑，眼中卻儘是寒意。
剛才警察盤問了她一番，南檸大概知道昨晚出了什麼事。
到了三樓。
「嗯，待會他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是你做的你也用不著緊張。」
在門口聽了半天的倪晗晗和宋成彥衝進來，兩人一個拉住王嫿，一個攔在南檸身前。
顧母一怔，看到王嫿狠厲的眼神又低低抽泣。被顧希芸拉到沙發上。
走廊上悄然無聲，他們擁抱了很久。
昨晚十一點多的時候，女生宿舍樓突然炸開鍋似的。據說高一（2）班有個女生是被警察送回來的。
瘦警察朝她示意個眼神，「你先坐邊上去。」
白陸一拿到學生證就過來了。黃毛把昨晚顧希芸對警察說的話告訴了他，說給顧希芸寫信的人是南檸。
「操。」南檸眼睛低垂，舌頭輕舔嘴角，齒間有血腥味。
轉頭又把手裡禮物丟男生懷裡，不耐煩地皺眉，「你怎麼還站這，沒看到小爺心情不好？下次表白看準點人。」
「媽媽你說的很對，就是我找人去害她的，你不是要把我送去自首嗎？」南檸兩手握拳懸在空中，「快點啊，再不快點我就要跑了。」
倪晗晗沒工夫注意送禮物的人，說了聲對不起轉腳就到他身後的宋成彥旁邊，揪著宋成彥袖口著急，「檸檸被老師叫走了，她媽媽也過來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每一層走廊上都站滿了人，嘰嘰喳喳聊得熱火朝天。
「阿彥你們讓開，」王嫿轉頭，對南檸說，「現在說吧。」
林誠盯著她，臉上表情柔和了些。
南檸一臉懵，猶猶豫豫地在兩名民警前站定，手指著自己，「警察叔叔，你們確定是找我？」
南檸臉貼桌面趴著，朝著白陸方向。他座位上沒人。
這麼一走，後面幾個同學無聊猜測。
「……」
「你撒手。」她啞著聲音。和_圖_書
「嗯。」
看到倪晗晗，男生趕緊把手裡的小禮物給她。
「誒你說，會不會跟2班那女生有關？不是說那個女的也喜歡陸哥嗎？昨天晚上她該不會是被南姐打了吧……」
顧母察覺到女兒情緒不對，扭頭指著南檸，「她就是那個給你寫信的？」
倪晗晗有點興奮地應了一聲。看到王嫿又縮回脖子。
良久，白陸鬆開手，微福下身，「等我一會？」
白陸：「……那就不要跑。」
走廊里的光照在她臉上，眼瞼下一片陰影。
南檸沒回他，偏開頭看向走廊的另一側。
學生證的事黃毛也沒向警察提起，怕事情連累到他。
王嫿站在門口，靜靜望著那對少年。
南檸聳了下肩，坐到顧希芸對面的沙發上。
「南檸？」白陸抓住她的胳膊。南檸低著頭，眼淚盤在眼眶裡始終不落。
南檸偏頭朝顧希芸方向一笑，慢慢收回手，「你說抓就抓啊。」
他惡狠狠地揮起拳頭。
男生想繞過宋成彥跟倪晗晗說話，開口說了倆字就被慫恿過來表白的同學拉走。
「啊？阿姨你要來嗎？要不要等檸檸回來？」
宋成彥笑容一僵，手掌輕蓋住她後腦勺往邊上帶，「你先別急。」
「坐吧，」稍胖的中年男警和藹一笑，「叫南檸是吧？」
南檸輕輕嘖了聲，對身旁的瘦警察說：「警察叔叔你幫忙做做主，我現在可什麼都沒幹她就哭了。」
但是一想到辦公室里的情況，又開始頭疼了。
南檸無心聽他們講八卦，兩胳膊在課桌上伸直。
時間不敢走動，生怕觸碰到消逝的開關，讓一切化為虛影。
「控制？」本子『啪』地摔在地上，顧母聲音越發拔尖，「今天你們要是不把她抓走，我就鬧到你們公安局！」
沒待眾人反應，南檸猛然推開宋成彥，迅速開門往外跑。
他被撞得腦袋發暈，話也轉不過彎來，「你，你好，我是……」
「幹嘛啊這是？」禮物突然被人從後面抽走。
倪晗晗整理著試卷，後面有人高聲喊她，「小白兔同學，幫忙給南姐接下電話，她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