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像在說貓咪這事，又似乎話裡有話。
趙婧心虛，臉上又強撐起不屑的表情，兩手環胸，倚牆光明正大地打量他房間。
他本來還沒打算怎麼樣呢，你這麼一說還就要管了！
黃毛說：「我在這撿到你學生證了。」
顧希芸腳步突然停下。
面上條件反射地慢慢變熱。
白陸挑完最後一筷子面，眼睛未抬，「我不吃別人的剩飯。」
回到了自己房間，立馬給臧麗昕打電話。
「草他娘的，還真的在猥瑣少女！」黃毛吐了口唾沫，拎住顧希芸后領，「妹妹你別嚷嚷，我這救你呢。」
「嗯。」
「明天我要去圖書館。」白陸垂著眼，淡淡截斷了她的話。
「哈哈哈——」
那地方白天看起來就挺陰森的，更別說晚上了。
南檸她一個女生過來，也不知道怕不怕。
趙婧同樣怒目看向趙爸。她嘴角慢慢抹出諷笑，一字一頓，「對不起了啊——」
「丟了？」黃毛皺眉，「你來過XX巷子這邊嗎？」
白色短衫順著風向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線。
「會騎車吧？」
趙婧心裏有事，被人一喊猛抬頭，「啊？」
趙婧嚇得心口一跳，「……」
「嗯？你說什麼？」她的聲音陡然傳來，夾帶笑意。
側耳去聽，好像還真有。
顧希芸慢慢拽緊信紙，直到聽到有人進來才回神把信疊起來放回口袋。
昨天的晚睡加上今天的早起，導致南檸在圖書館睡了一上午。什麼轉型當學霸的事早被拋到腦後了。
那人調笑著去摟她的腰，「小妹妹，這麼晚出來找誰啊？」
餘光瞥到腳邊的一雙黑色板鞋，南檸招呼都沒打一聲匆忙把電話掛了。
他看著在南檸腳邊伸懶腰的貓，語氣有種超脫世外的泠然，「你要是不能確保自己會永遠保護它們，一開始就不要給它們希望。」
雖是早有預料，聽到他的拒絕高嫻還是怔了幾秒，「那好，你學習也不要太辛苦了，明天什麼時候回來？」
南檸。
這一周照樣是高嫻到學校接他們回家。前幾次趙婧以朋友有約為由，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去，今天倒是主動上了車。
察覺事情不對勁，顧希芸轉身就跑，一回頭就撞到身後的人。
不遠處和_圖_書有一排綠色的公共自行車，不待他回答，就被南檸拖過去了。
微弱的火光映出陌生的臉，幾個男人從黑暗中現身。
同桌看她不收拾東西，敲敲桌子提醒，「希芸，下課了。」
周一上午，顧希芸在宿舍收拾好，手捧著書和試卷往教室走。
見黃毛他們裸著上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人慌了，「幹什麼要你管！」
白陸關上窗，在找空調遙控器，「圖書館八點開門。」
「說什麼謝呢這孩子……」
他走到角落，電話通了。
「……」
黃毛沒了轍，用剛才扔地上的衣服捆住她。剛要拉著離開，腳下踩到個東西。
南檸嘖一聲。
他吃面加香菜又加醋。南檸看著他捏著醋瓶子在面四周灑了將近一圈，皺起了鼻子。
她自己說著停了下，「不不，還是七點吧，八點見面的話外面會很熱。」
不過比起以前跟宋成彥他們出去混，今天也算是值了。
教室里已經有幾人到了，在對周末的數學作業。
「你們誰敢過來試試看！」
洗完澡，白陸抽了本書坐在書桌前。頭髮沒完全乾，額前的一綹發尖上滴下水珠，在紙上暈染開。
「哦。」南檸微笑。
這話一聽黃毛就怒了。
他又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略向白陸說了一遍。
早晨的陽光從側面打過來，她站在他的陰影里。
周一晚修后XX巷子見，你不來我就去你班上堵。
黃毛慌了，「哎哎哎妹妹你別哭啊，我不捆你就是了！」
小貓們似乎很喜歡白陸，在他腳邊繞圈。
顧希芸神思一松，突然放聲哭了出來。
壓著顧希芸那幾個看事情不妙，過來幫忙，「操！還沒玩到！」
四周圍了一群男的，雜亂的汗臭將她堵了個密不透風。
南檸的聲音傳了過來，「時間我想好了，明天早上八點——」
白陸視線轉向窗外，「嗯，知道了。」
黑色碎發上跳躍著金色的光，戴著助聽器的那隻耳朵的尖部爬上了淡粉。
她離開后，高嫻沖趙虎仁一瞪眼，「你對孩子那麼凶幹什麼？」
南檸看了會他的背影，在對方停下回頭時追上去。
「沒有，怎麼了？」
南檸一隻手指著貓說：「這些都是小野貓，我每周都會來和*圖*書給它們送吃的，很善良吧？」
「……不會。」
黃毛嘴裏叼了根煙覷他，「幹嘛呢你們，強搶良家少女？」
南檸背對他蹲在地上，正跟人講電話。
夜風吹起白色布簾，帶著白日殘留的熱。
走幾步又回頭，抬腳在門上狠狠踹了一腳。
幾人談笑著，一個耳尖的突然喊黃毛，「哥，我好像聽到前面有動靜？」
「回來前打個電話。」
說完就沖了上去。
「宋捲毛你別威脅我，小心我把你的事情抖出來。」
一手裡拎著根眼鏡腿的男生過來，「毛哥，什麼事？」
碗筷往前一推，趙婧離席，「飽了。」
為這事顧希芸猶豫了一整天，晚自修下課鈴響的時候她還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事，以後她不愛吃的，都給白陸。
一個藍色信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故意醜化著來寫的：
南檸笑著踮了下腳，「你耳朵怎麼紅了啊？」
他一頁紙看下來，對方還沒說話。
「再慣下去，還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嗎？」趙爸嘴裏這樣講著，不一會又讓阿姨給趙婧留點飯菜。
她臉上擺出友好的笑，「要是不習慣的話可以再轉回去的。」
趙婧心裏其實有點打退堂鼓。偷不偷得到另說，主要是臧麗昕不告訴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心裏沒底。
『嘀』一聲輕響，空調開了。
她迅速進去翻書包，毫無懸念地在最外面一層找到了學生證。抽出來時一張泛黃的草稿紙也跟著飄出來，又匆忙把紙給塞進去。
趙婧本能地撇嘴。白陸也挺奇怪的，還有收藏草稿紙的癖好。
「婧婧，你在新班級怎麼樣？」高嫻已經很久沒跟趙婧在同一個桌上吃飯了，上一次還是趙婧在家鬧著要轉班的時候。
趙婧的行為讓高嫻受寵若驚，她給趙虎仁打電話，勒令他今晚早點回來。
半搭在書桌上的手感覺到桌面輕微的震動，白陸眼睛從書上抬起，手機屏幕亮了。
一行人正笑著，面前突然冒出來一人，惡狠狠道：「走你們的路，別多管閑事！」
白陸的警惕似乎很高，倏地轉過身，逮到趙婧未收回的目光。
不一會又釋然。
南檸找她一定是因為白陸。
南檸不知道在幹什麼，手機里hｔｔｐs://ｗww•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ｏｍ傳來乒乒乓乓不算太大的聲響。
在女生廁所隔間里拆了信，裏面紙上只寫了兩行字：
顧希芸沒見過這種陣仗，手腳發抖，說話聲也抖，「我找南檸，她約我來這兒的！」
「婧婧？」高嫻從後視鏡里看趙婧，喊了她幾聲。
可能是沒聽到他的回答，南檸又問：「怎麼樣，行不行？」
耳尖突然被人小小捏了下，他一慌，趕緊躲開。
『顧希芸收』
她迅速起身，頭暈，沒站穩晃了兩下。手抓住白陸胳膊，一頭栽進了他懷裡。
「你還要不要了？」她眉梢微挑，「我就吃了兩口，還有好多。」
上車后，趙婧臉色也沒平時那麼臭，一個人在後座上悠哉地玩手機，偶爾瞄兩眼前面副駕駛座上的白陸。
南檸約見面的那個地點很偏僻，顧希芸跟同學只路過一次，沒進去。
有人打趣說：「上次我們遇到陸哥算是救了個英雄，這次不會再讓我們救個美女吧？」
巷口方向。
「啊？」她轉頭，又說，「哦，我一會出去有事，先不回宿舍了。」
「好好，吃面行不行？」
趙婧移開在鏡中跟她對上的眼睛，「不用了，我們出去玩。」
白陸拿開她抓著胳膊的那隻手，側開身躲避小貓們的追逐。
「你想吃什麼？」南檸抬頭，眼前是他的左半邊臉頰。
不是情書……
空調發出運轉的淺鳴，房間里的溫度漸漸適中。
顧希芸不太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咬住牙不敢哭出聲。手腳能動了，拉上衣服就跑。
要不要告訴小陸哥哥？
顧希芸在巷口頓了頓。一眼望過去，巷子里只有一盞路燈亮著，光線昏暗。
「陸哥，你學生證呢？」
寡不敵眾，為難顧希芸的那幾個邊放狠話邊跑了。黃毛招呼某個兄弟過來，「喂，那個最會哄小姑娘的過來！」
「不好說。」
身前突然擋過來一具沒穿上衣的身體。
「報警？那我們哥幾個剛才跟人打架……」
晚上趙婧也破天荒地留在家裡吃晚飯，高嫻跟阿姨多做了幾道合她胃口的菜。
她坐下開始整理書，伸在桌肚子里的手碰到一個東西。
南檸摸著被撞的鼻子緩緩抬頭，「嗨，早上好啊。」
吃完在早餐店裡又坐了會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快八點的時候才往圖書館走。
晚上喝了點酒，身上都躁得慌。黃毛跟幾個兄弟脫了外衣甩肩膀上，大搖大擺地從巷子里過。
他轉而面對一直不說話的白陸，臉色柔和下來，「小陸你多吃點，正長個頭的時候。」
外面已經開始熱了。南檸兩手遮在眼睛上，「我們騎車去吧？」
黑暗中，亮起了幾點猩紅。『噌』一聲，打火機的聲音。
他說：「行。」
「嗯？」南檸拎起小袋貓糧。
「你哄哄她，」黃毛朝哭著的顧希芸一指，在褲兜里找手機，「我去打個電話。」
兩人約在上次偶遇的公園見面。
「好好好，下次我生日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
白陸腳被人踢了下，他抬起頭，跟趙虎仁對視了一瞬。眼神莫名冷靜，像是沒留心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行。」紙張翻過一頁，白陸斂下眼。
雖然沒能學到什麼，但這事要說出去，她也是為愛奉獻。
回到家。
「別別別！」趙婧立馬吐出嘴裏的魚刺，也不看她，陰陽怪氣說，「我不就勞你關心了，你還是多關心你兒子吧。不過他比我混得好多了，不愧是你親兒子，大把人稀罕著呢。」
湊齊一家人，實在不容易。
「不許說嗯，行還是不行。」
黃毛匆忙把學生證往自己褲兜里一裝，扭頭朝她笑，「那當然，我陸哥嘛。」
視線大略在紙上一掠，草稿紙正中央只寫了一行字母。
「沒什麼，」白陸收回目光，看向她，「餓了。」
「啊——！」她如驚弓之鳥，暈頭轉向地往纏在一起的眾人方向跑。
「想不到……」
顧希芸挑頭看了下後面那兩個男生。
南檸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擦乾淨嘴撐起下巴看他吃面的樣子。
「我正好也餓了。」南檸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往外走。
車子解鎖，他扶住車頭推到路邊。坐上去，一腳撐地，一腳踩車鐙子上轉身，「你快點。」
白陸怔在原地，視線下垂盯著胸膛前的腦袋。
顧希芸鼓起勇氣往裡走，一邊喊南檸的名字壯膽，「南檸是你嗎？」
「嗯。」
她不理，依舊亂動。
合上書，他戴上助聽器到窗戶邊接電話。
臧麗昕讓她把白陸的學生證給偷過來，神神秘秘的又不說要幹什和_圖_書麼。
房門沒關，他在書桌前收拾東西，趙婧匆匆瞥到學生證被隨手塞進了書包外側。
「隨便。」白陸輕輕踢開腳邊的小石子。
「阿、姨。」
等了幾秒，白陸冷靜說：「去報警。」
「謝謝叔叔。」
矮身去看。像是個學生證，黃毛掏出手機照了下，「白陸？」
「哎哎哎，臉也紅了！」她故意湊到白陸身前，仰頭注視他的眼睛，「跟我在一起緊張嗎？」
「阿姨問你，你不是說這周帶朋友回來玩的嗎？明天還是後天，阿姨好去幫你們準備吃的。」
白陸嘴上說著不會，卻已經掏出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他手上掙扎的顧希芸愣住，「……你，你認識白陸？」
趙婧上樓后直接去了二樓，白陸房門沒鎖。
白陸那邊安靜了會，「丟了。」
下午她言之鑿鑿地說會認真寫作業，半個小時都沒撐過去，就跑到小說分類區看起了恐怖小說。
「嗯……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七點見面。」
……
越走越覺得巷子深不可測，那盞搖晃著的路燈離她已經幾米開外。
趙婧的房間在三樓，白陸住在二樓。她下樓時拐彎去書房，路過白陸房間。
「怎麼跟你阿姨說話！」趙爸擺下筷子，在桌上砸出輕響。
她把信夾在書本里，想了想又捲起來塞進校服外套口袋，穿上外套出去。
「你們這是助人為樂，現在立刻去報警。」
白陸什麼時候都不愛說話，吃飯更指望不上他能評價兩句。
「砰！」
「好好說話！」
南檸把車推出來，沖他輕聲一哼，「小騙子。」
白陸還沒走近迴廊亭子，亭內幾隻小貓就沖他的方向軟糯糯地叫。
白陸避開視線，手指略推一下她肩膀，「餓了，吃飯去。」
白陸先她一步騎走。
白陸口吻懶散，「七點見面，我說行。」
「哎喲我這暴脾氣，」衣服往地上一摔，黃毛吐掉煙，「我還就管了！哥幾個，給我揍他！」
「南檸？」她沖裏面喊了聲，隱約聽到一些動靜。
「南檸啊，她走了，讓我們好好陪你玩呢。」
「那你呢小陸，」高嫻又去問白陸，「你明天有事嗎？沒事的話陪媽媽……」
白陸坐下，手指摁在書本上，「南檸，你很啰嗦。」
才說了幾個字，面前的門猛地摔上，帶起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