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們同樣會穿那個年代里時髦漂亮的衣服旅遊,在充斥著陽光的大學校園裡漫步讀書,有著獨特而動人的青春回憶。他們不用天天奔波在外賺錢工作,也不會回家就要處理無盡的家務和瑣事,同樣光彩照人而精緻地活著。
——外婆來一出首尾呼應,抓准催婚第一要義!
喝茶時光后,肖季同例行要練一練毛筆字,他在桌上鋪開筆墨紙硯,瞬間吸引楚肖肖的注意力。另一邊,剩下的四人正在翻看相冊,盧素曼還興緻勃勃地介紹:「肖逸,這是你爸剛來家裡的時候……」
楚肖逸還未來得及說完,外婆盧素曼便已經激動地摁住他的手,熱情地把他往屋裡摟:「哎呦,我的外孫兒哦,咱家的大明星終於忙完回來了……」
肖季同:「……」
盧素曼瞬間怒不可遏:「放屁!肖肖不能找戲子,怎麼也得是老師或公務員!」
盧素曼可不管其他人還喝不喝,提著壺就先倒走奶茶需要的茶水量,讓肖季同遺憾地拍腿嘆息:「你用後面幾泡嘛,這時候味道最好,你非要給她加奶!」
肖碧進屋換完鞋,問道:「媽,你們什麼時候從我哥那邊回來的?」
楚肖逸剛咽下一口熱茶,他差點猛嗆出來,連忙推辭道:「外婆,我還是想先忙工作,等事業有成后……」
一家四口提著東西上門,跟拍的攝像們也尾隨其後。楚肖逸被安排打頭陣,原因是他太久沒有露面,總得率先說點什麼。他懷著緊張的心情摁響門鈴,片刻后就看到外婆盧素曼的臉,忙道:「外婆……」
肖碧等人有提前告知節目錄製的事,但顯然外婆對流程還不清晰,盧素曼覺得攝像們也屬於拜訪的客人,不能在角落裡蹲著。
楚肖肖如今才三歲半,她對前兩年的記憶並不深,小孩都是每天有變化,稍微過兩月又不一樣。她對自己襁褓里的回憶不多,只能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遲疑道:「外公好像有很多小壺小碗,還在小盤子上做飯。」
外公肖季同泡的是好茶葉,有著上好的醇香,然而孩子的口味相當簡單,不甜就是不好喝。
盧素曼:「還有還有,但都在手機里,我不知道怎麼弄?」
盧素曼:「閉嘴。」
楚肖逸不可思議地望著照片hetubook.com.com,又打量一番楚家棟,驚道:「爸,你年輕時還挺帥?」
外公肖季同原本正泡茶,他聽到此話忍俊不禁,贊道:「肖肖說得對,你要不許外婆安排,外婆要跟你翻臉的!」
肖碧以前就在院子里長大,小區里住的全是學校的老師及職工,她童年時的玩伴很多也在大學里任職。院子里的建築樓齡挺長,但時不時會修繕維護,所以仍然顯得規整、漂亮。
楚肖逸實在害怕外婆,他趕緊找借口脫身,說要看看外公和楚肖肖。外公肖季同正帶著楚肖肖練字,他將毛筆和墨水備好,邀請外孫女下筆。
「……」楚肖逸感到陣陣窒息,他忽然覺得前五年不回家也挺好,避免無數相同的問責。
「這時候肖逸就出生啦,我和你奶奶抱著你去天|安|門照相。」盧素曼露出懷念的神色,「現在她也不記得我啦,當年珍兒可厲害著呢。」
好在楚肖肖及時化解僵局,她低頭望著小杯里的清茶,露出苦惱的神色,小聲道:「有點苦……」
楚肖肖見混亂場面終於平息,她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點評道:「外婆有職業病,把大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前兩周的事!」外婆盧素曼發現蹲在角落裡的黑衣攝像,又忙不迭拉對方起來,她詫異道,「小夥子,你蹲著做什麼?你到椅子上坐啊?」
楚肖逸根本不用解釋什麼,熱情洋溢的盧素曼便遞出台階,她將一家人往屋裡領,嘴上還喊著:「老肖!老肖出來啦!」
楚肖逸:「……」怕不是越級碰瓷王羲之?大師的棺材板要摁不住了?
楚肖逸確實許久未見外公外婆,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解釋的。他越發感覺自己過去五年像不懂事的棒槌,只能在此時做提東西的工具人,強行亡羊補牢一把。
楚肖逸眼看她的小手握筆顫顫巍巍,在紙上畫下歪歪扭扭的一橫,猶如一條難看的毛毛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肖季同忙不迭低頭,氣弱道:「嗨,沒有沒有……」
肖碧解圍道:「媽,肖逸還小……」
「外婆,這是人家的工作,必須得這樣……」楚肖逸尷尬地解釋,「其實您當看不見攝像機就行。」
楚肖肖覺得便宜哥哥的記和*圖*書憶力有問題,簡直宛如一條金魚,早就跟他說過梁雙麒的來歷,他當時敷衍地嗯嗯應下,扭頭又把細節遺忘。她嚴重懷疑他和奶奶有一樣的毛病,容易記不清事情。
車上,楚肖逸仍舊心有餘悸,詢問道:「媽,你確定給肖肖報的普通班吧?她幼兒園裡應該沒有其他厲害的小孩?」
外公肖季同痴迷品茶,沒事還要寫兩筆書法,頗有舊時文人的風骨。他有全套的特製茶具,每回泡茶都頗具儀式感,搞得霧氣瀰漫、茶香四溢,可惜在楚肖肖眼裡就是用小檯子做熱水——花里胡哨。
楚家棟打開後備箱,他把帶來的禮品提出來,將其遞給大兒子,囑咐道:「你好久沒來,一會兒提著上樓,先給外公外婆問好。」
肖季同見狀卻高聲讚美:「好!咱們肖肖這一橫一氣呵成,有當代王羲之的風範啊!實在是寫得好!」
楚肖肖:攝像叔叔們就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讓坐下就坐下,讓午睡就午睡,不能有反抗意見。
兄妹二人在不同的時間點融入家庭,同樣是各有所得、各有所失,他們在各自的那一段光陰里擁有或錯過,說不清好壞。
「品你個大頭鬼!」盧素曼瞬間被外孫女的話轉移注意力,提議道,「外婆給你加奶加蜂蜜,再加一點水果丁,好不好?」
梁雙麒來得突然、去也匆匆,一人一貓只在屋內留下用過的玻璃杯和紙杯,便被梁宸領回家。
楚肖逸茫然地思考一番,吐槽道:「……你是在說外公的茶具嗎?」
盧素曼作為中國馳名雙標外婆,在她眼裡外孫楚肖逸千好萬好,他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恨不得天上的仙女才能配。然而,如果外孫女楚肖肖跟娛樂圈明星攪在一起,盧素曼便瞬間暴跳如雷、煩躁不安,覺得對方除了臉一無是處,配不上自己外孫女!
楚家棟拍了拍肚子,難得輕鬆道:「嗨,現在也挺帥……」
楚肖逸翻到相冊末尾,提議道:「改天帶肖肖去拍照吧?這就她的一張照片?」
盧素曼:「啥工作還不讓坐著?再說人家那麼大的人,哪兒能當看不見啊!?」
泛黃的照片上,楚家棟還是文俊小伙兒,只是笑容稍顯憨態,他和肖碧分別站在肖季同兩側,看上去相當m.hetubook.com.com和諧。
在肖季同看來,茶水裡加入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會破壞原有的好味道,變成只有甜味的飲料。
即使楚肖肖現在才三歲半,她離談朋友還有好長時間,盧素曼都能想得很遠。
肖碧笑著推了丈夫一把:「真敢說呢。」
——外婆是我最害怕的老太太類型,總覺得要是不聽她話,她能把你天靈蓋擰開。
肖季同頗不贊同地皺眉,嘀咕道:「茶聖陸羽曾說過,你們這種品茶方式宛若溝渠之水……」
盧素曼頗不贊同:「哪裡還小?肖逸都工作好幾年啦,現在也就是時代不同,換我們年代都結婚生子!你差不多就這會兒生的肖逸?」
盧素曼聞言頓時露出痛心的神情,她一把握住楚肖逸的手,振振有詞道:「不許妄自菲薄,我外孫又帥又優秀,還是厲害的大明星,怎麼會沒人看得上,沒人比得上我外孫……」
楚肖肖如今還不夠高,她站在椅子上,一隻小手撐著桌子,一隻小手握著毛筆,猶如一隻伸懶腰的幼貓,正仰頭認真地寫毛筆字。
楚肖逸:這究竟是什麼天才吸引體質?難道小孩也是按段位玩耍,王者配王者?
楚肖逸驚異地瞪大眼,不敢置通道:「……外婆,怎麼又能扯到這話題?」
——爸爸媽媽年輕時都很好看,其實媽媽現在也好看,就是鏡頭好少。
盧素曼:「肖逸就該抓緊結婚生小孩,到時候就是四世同堂,那拍照得多熱鬧啊!」
楚家棟笑道:「怎麼?肖肖又交新朋友啦?這也挺正常,你帶她去趟超市,她都能認識別人。」
楚肖逸在茶桌前簡直坐立難安,沒人能讓有做媒心的老太太閉嘴,更何況對方還是外婆。肖碧剛開始還出言勸兩句,如今完全摁不住自己母親。楚家棟和肖季同作為狀況外的男同志們,他們默契地閉嘴不言,生怕遭到無辜掃射。
肖季同耐心地解說:「肖肖,這可是好茶呀,你要細細地在舌尖上品……」
盧素曼是爽朗熱絡的小老太太,她同樣沒遺漏對孫女的問候,將楚肖肖的糯米團小臉摸來摸去,不住地問道:「肖肖,還記不記得外婆?還記不記得外婆?」
——太慘了太慘了,cxy在家人眼裡完全是找不到老婆的糟糕形象,家和_圖_書人簡直是人均逸黑[OK]
肖碧從車裡下來,她環顧一圈新刷的小樓,懷念道:「居然還重新刷漆。」
楚肖逸頭一回覺得自家妹妹如此可愛,他忙不迭附和:「對對對,外婆我沒房沒車沒學歷,沒人看得上我……」
楚家棟開車經過人流涌動的大學校區,又稍微拐幾處彎兒,便到校區家屬樓下。外公外婆都是大學退休的教授,他們如今時不時外出旅遊、探親,剩下的日子就在家裡清閑地度日,享受退休生活。
楚肖肖眨了眨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面色古怪道:「外婆,你的說法好矛盾,完全是兩種標準……」
楚肖逸:「但也沒有全家福?」當然,這也有他的問題,他不回家哪來的全家福。
楚肖逸:「……」他在情感方面確實得像地下黨一樣謹慎。
楚家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這真是好早以前的事。」
楚肖肖探頭探頭地觀察哥哥手裡的東西,楚家棟揉了揉她的腦袋:「肖肖還記得這裏嗎?上次來還要抱著你呢?」
楚肖肖面對外婆的極致喜愛,她動也不敢動,小雞啄米道:「記得記得……」
外公肖季同著急忙慌地趕過來,屋子裡頓時溢滿歡樂的氣氛,顯得熱鬧不已。
盧素曼剛將攝像們安排完,她忽然扭頭問道:「老肖,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叫我啦?」
楚肖逸摸了摸鼻子,趕忙接過水果及藥品,心虛地應下:「哦……」
楚家棟:「可以,改天挑個日子拍吧!」
——一家四口,肖逸最丑。
楚家棟對孩子們的友誼見怪不怪,小孩們似乎都沒有大人的防備心,他們見到同齡人很快就能融洽相處,而且交友並不需要特別理由。兩個小孩或許只是稍微聊幾句,有一點共同的興趣愛好,馬上就能親昵起來。
肖碧不明所以,答道:「當然是普通班,我上回跟你說的那個班要十歲才能報考……」
盧素曼拍板道:「你現在還不算事業有成嗎?又沒讓你馬上結婚,先找女朋友談兩年啊!」
楚肖逸看著照片上笑容滿面的外婆和奶奶,還有滿臉懵懂的幼年自己,心裏難免有點感慨。楚肖肖或許都沒見過神志清醒的奶奶,但他還記得做事利落、渾身活力的奶奶,也記得老人帶他時的美好回憶。
——和*圖*書單身狗cxy被父母愛情秀一臉,還要慘遭催婚,簡直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楚肖逸著實快要崩潰,他覺得老人家的暗示無孔不入,殺得他猝不及防。即使他向外婆解釋,自己的工作不適合戀愛結婚,老人家也滿臉不屑,渾然不當回事兒。
楚家棟和肖碧歸來時,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梁雙麒的拜訪。一家四口在家裡用過午餐,便帶著藥品和水果,坐車駛向外公外婆居住的小區。
黑衣攝像們同樣沒想到老太太如此熱心腸,非要逼著他們坐下,百般推辭也沒辦法。最後,盧素曼終於退讓一步,給攝像們找來小凳子,允許他們坐在角落裡,不必強行跟一家六口同桌。
盧素曼:「啥工作還管這些哦?你做地下黨的啊?」
楚肖肖聞言眼睛一亮,她立馬點了點頭,露出期待的神情。
外公肖季同搭話道:「那肖肖以後也找個大明星?」
——楚肖逸:外婆,其實我就是你嘴裏的戲子。
沒過多久,楚肖肖就獲得外婆牌奶茶,她暢飲一口外公所說的溝渠水,舒服地長嘆一聲,只差來一句「真香」。如果忽略外公哀怨的眼神,這真是愜意的喝茶時光。
楚肖肖皺眉糾正:「我都說麒麒哥哥是在輔導班碰到,我們只是以前在小區里見過,並不在一所學校。」
盧素曼:「那時候你倆還沒好呢,你是來家裡吃飯,湊巧樓下要照相。」
肖季同:「……」
楚肖逸覺得外公好歹是文學系正教授,怎麼對方閉眼狂吹的模樣像極飯圈粉頭,不負責任地對著妹妹吹彩虹屁。
楚肖肖出言幫腔:「外婆,哥哥條件太差,不好找女朋友。」
楚肖逸翻著外婆家的老照片,他越發感覺到一絲神奇,照片上的父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同樣精神奕奕、神采飛揚,還是年輕人呢。他以前只有父母做父母時的記憶,但在外婆家卻看到父母做子女時的一面。
楚家棟和肖碧先問候一番肖季同的身體,等到盧素曼重新坐回茶桌前,話題中心就瞬間改變。盧素曼神采奕奕道:「肖逸,你是不是該找女朋友啦?你今年都二十三歲啦?」
楚肖逸:「……那叫做雙標。」
盧素曼抬抬下巴,趾高氣揚道:「我要的就是最好的,不然還不稀罕用來給我孫女做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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