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坐到電腦前,鋪開畫紙,鄭重地用簽字筆寫下四個大字——按兵不動。
她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七崽官方後援團:我們女神就是不同凡響,隨隨便便撿的男神堂妹還是個七崽粉。姑娘,答應我們,務必毫無後顧之憂地把你堂哥送上我們崽的king-size大床!

戚年似懂非懂地看著她。
等Z市華燈初上,那杯卡布奇諾也漸漸放涼了,紀秋的身影才出現在夜色里。
戚年咬著手指就差哭了:「說簡單一點……我聽不懂。」
小天使們立刻狂翻七崽的關注,最近的一個關注是「愛七崽的寄秋秋」。
那自然,也不學了。
她的微博颳起這陣「七崽去哪了」的風時,戚年正在專業課上一臉認真地……出神。
劉夏冷笑一聲,擺出冷艷御姐范:「你當我是死的嗎?」

在甜品店填飽了肚子,又在影院取了票。
「戚姐姐,你等我很久了吧?」紀秋捂著心口喘了好幾口氣:「堂哥還在學校沒回來,我牽七寶溜了一圈,就來晚了。」
他微微皺眉,彎腰攬住七寶,邊叫了幾聲紀秋的名字。
「我一下飛機就過來,可不是來看你怎麼把自己灌醉的。」劉夏用筷子夾了一口烤魚,眯細了眼看她:「你說這段時間都不去實驗室了對不對?」
約好晚上六點三十分,直接在萬盛廣場的門口碰面,戚年先回家一趟,從書架里拿了兩本親簽的漫畫本,這才出門赴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預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紀秋的簡https://www.hetubook.com.com訊——
紀言信嘆了口氣。
和紀秋肯定是要約的。
天還未黑,青黑色的天際雲層翻湧。天幕低垂,逼仄得像是隨時都會下雨。
《雲之彼岸》是《美人宜修》之前的坑,她填完剛交稿沒多久。恍然從她嘴裏提起這麼文藝的書名,戚年還囧了囧。
電影開場前,戚年又回粉了紀秋的微博。
戚年目送著李越和劉夏離開,士氣高漲地打包了沒吃完的燒烤回了家。
也直到現在,紀秋有那麼點像她漫粉的樣子。
於是。
正要發微博,想起什麼,轉頭問了一句:「我能跟你互動嗎?」
劉夏皺了皺眉,拎著啤酒瓶放在離戚年最遠的李越面前。
失蹤近一個星期之久的七崽一更博,就炸得小天使們人仰馬翻。
紀言信銷假來上課,剛泡上茶,隔壁的沈教授就聞著茶香尋了過來:「我說呢……感冒好了?」

戚年支在下巴上的手一松,「咚」的一聲,一腦門狠狠地磕在課桌上。
走火入魔了!
安靜。
紀秋「哦」了一聲,眼睛里流轉著晶亮的光:「我本來還遺憾,為什麼開簽售的不是你是路清……」
但這次……
她忍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非要坐一班和萬盛廣場背道而馳卻經過他公寓門前的公交車。又怕在他公寓前的公交車站台等車被撞見尷尬,往前坐了兩站才下車。
第五天了!
滿室的黑暗。
所以,被寵愛什麼的……
戚年:「……」
教室里安靜得可怕。
「臉色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不好。」沈教授搖搖頭,尋了把椅子徑直坐下:「怎麼不好好休息兩天,這麼急著回來?」
自家人嘛……總是要多照顧照顧的。
她換了一隻手支著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黑板上的粉筆字。可視野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就這麼過了幾天,戚年的小天使們按捺不住了。
「也就是說,」劉夏喝了口水,眉眼輕挑:「實驗室不去了也好,最近少出現在紀老師面前,起碼要讓他察覺,你是存在過,甚至介入他生活的。」
「不放心。」紀言信垂眼,目光從書柜上掃過,不一會就拎了兩本書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戚姐姐」和「十點半」上轉悠了一圈。
又是戚年公寓樓下的燒烤店。
作為七崽強有力的官方後援團,七熊立刻轉發——
等待電影放映的時間里,戚年才想起把自己帶來的兩本書送給她:「其實那天晚上,你說你知道我是七崽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
「做得好。」劉夏用竹籤指了指她面前的辣椒:「這種東西剛入口是新鮮,可辣到無法承受的時候你就想著不停地喝水降降溫……」
紀秋從剛才收到書起就已經切換成狂熱粉狀態,戚年說什麼她都說好,簡直毫無原則……萌得令人髮指。
不論是出於她是七崽的漫粉,還是紀言信的堂妹。
紀秋立刻小雞啄米地點點點:「翻我牌吧!」
七崽:中了大獎,撿起了系統掉落的男神堂妹一枚,不巧……七崽粉,哈哈哈哈哈。
她前天跟他說過,不來www.hetubook.com•com了。
沈教授隨意地瞄了眼書脊,眉一挑,興緻頗高:「這兩本初級的書,是不是借給那個古代文學專業的戚丫頭?」
「戚姐姐,今晚有空嗎?萬盛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晚上去看電影吃甜品好不好?就我們兩個。」
「很早……」紀秋捏著下巴,故作深沉道:「其實,我是大大你的腦殘粉……」
可真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她卻沒了追劇的興緻,也沒了追文的熱情。
立冬過後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戚年察覺到教室里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到了她的身上,後腦勺被盯得一陣陣發燙。
劉夏:「……」
她閉了閉眼,抬手捂住臉。
戚年還沒從怔忪中回過神來,紀秋又幽幽地補上一句:「為了不讓大大把《美人宜修》坑了,我會努力助攻的……」
市區的天空沒有東籬山那樣的澄澈,即使沒有雲層遮掩,也很難看到那樣一大片璀璨的星空。
不用再在生化課和專業課兩頭奔波,戚年就閑了下來。
戚年已經從似懂非懂進化到一頭霧水:「不在他面前晃,怎麼怒刷存在感?」
「還早。」她回答。
哥哥,我和戚姐姐出去吃飯看電影了,十點半回來。
她裹緊了毛呢大衣,推門進了萬盛廣場的星巴克點了杯熱熱的卡布奇諾。坐在門口只有一個傘蓬遮擋的露天位置上,看整個天空像沉入海底的郵輪,一點點沉入黑暗。
她把紙杯捧在手心裏,小口小口喝著。
這算不算,她畫漫畫這麼多年以來……撿到的最大的驚喜?
紀言信撥了撥鑰匙,聽見七寶用爪和_圖_書子拍門的聲音,開門一看。
雖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但二十多年的默契還是讓這場靈魂的交流圓滿落幕。
換鞋時,一眼就看見了貼在他拖鞋上明黃色的便簽紙——
紀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3d眼鏡,想著紀言信這會應該到家,看到了她貼在他拖鞋上的便簽,忍不住翹起唇角。
李越在旁邊無奈得直搖頭。
紀秋鬆了口氣,眼睛一彎,挽住戚年的手:「走走走,餓死了。」
即使這樣折騰,依舊也是戚年來得早。
反手關上門,紀言信按了燈。
沒臉見人了……
紀言信捏著書脊的手一頓,僵硬地看著這兩本書片刻,倏然一哂,搖了搖頭:「我是燒糊塗了……」
戚年咬住烤肉撕下來,就著手邊的啤酒灌了一口,辣得直抽涼氣。
署名:紀秋。
戚年「咳」了一聲,點點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簽在扉頁了,還夾了兩張明信片。」
她小心地瞄了眼講台上正講得唾沫橫飛的教授,悄悄地摸出手機。
紀秋看著她遞來的兩本書,眼睛頓時一亮,愛不釋手地抱進懷裡:「親簽了嗎?親簽了嗎?」
紀秋忙翻開書一看,嘴角揚得高高的:「有么么噠……嘿嘿。」
此條微博一出。
五天了……
劉夏不慌不忙地咬了口裡脊肉,又灌了口紅牛,這才慢條斯理道:「撩撥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你不經意地撩一撩撥一撥,他就神魂顛倒……每天怒刷存在感刷出個熟悉度足夠了,接下來,該撥春心了……」
話音未落,紀秋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捂住自己的嘴,有些無措內疚地看hetubook.com.com著她。
被置頂的那條微博評論數量不斷攀升,七崽的後援菌七熊剛上微博就被私信,艾特炸了個頭昏眼花。連帶著七崽偶爾有過互動的幾位畫手,都不免被波及。
紀言信靠著書櫃,形容懶散。手裡端著透明的塑料杯,剛泡上熱水,杯口氤氳的霧氣冉冉而升,模糊了他清雋的側臉。
戚年並不在意,倒是意外她會知道路清舞的事:「你……什麼時候開始看我的漫畫的?」
戚年抬腕看了眼手錶:「不晚啊,還有五分鐘才到六點半。」
笑了兩聲,她又轉頭問:「《雲之彼岸》還沒上市嗎?」
紀言信面無波瀾地把書放回原處,捧著茶杯,靜靜地看向窗外。
她已經有五天沒有見到紀言信了!
回應他的,是一室寂靜。
只遲疑了一瞬,給紀秋髮簡訊:「地址,我來接你。」
戚年朝她招了招手,毫不意外紀言信竟然沒有送她。
他並不限制紀秋的活動,通常去哪只要報備時間和地點,能夠一直保持通訊暢通,他都不會橫加干涉。
戚年在沂蒙的家和紀言信的公寓並不是很遠,一條街,幾個路口。坐公交車很快就能到達。
戚年神色悲痛。
往常她總在趕稿的時候抱怨時間不夠用,她一個拖延症冷卻時間三小時……通常畫完稿都深更半夜,困得只想把自己往床上一丟不省人事。
戚年依舊是一臉「夏夏你在說什麼我還是聽不懂啊」的表情。
滿腦子除了紀言信,還是紀言信……
聽見聲音,他轉頭,微微頷首:「沈叔。」
正唉聲嘆氣,飽受相思之苦的戚年突覺兜里的手機嗡鳴著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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