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朋友一起來的。」戚年抬眼看了看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的紀言信，想到自己現在在男神面前接另一個對她企圖不明的男人的電話，莫名就有些囧。
晚上的安排是中午在客棧時就定好的，去茶樓聽評彈。
大概是猜到了她這會在想什麼，紀言信瞥了她一眼，難得解釋：「這酒花了不少精細功夫，不喝可惜了。」
戚年懵。
聲影漸漸重疊，紀言信這才發覺，好像所有的不同，都是從那晚開始的。
哦……還有美貌紀老師清俊完美的側臉。
「哪些朋友啊？」
明明是濃度不高的楊梅酒，在他這裏都能當成果汁喝，她卻一灌一個準。
還是紀言信輕叩了叩桌面，什麼都不用說，紀秋就已經自覺老實地入席準備吃飯。
「我能不能就跟著你混啊？我開車過去很快就到，你什麼時候我順便送你回去……」
戚年揉著暈乎乎的腦袋踉蹌著退了一步。
這壺燙過的楊梅酒倒是入味，但因為他胃不太好，只喝了幾杯，就克制地停了下來。這會看著戚年一杯接一杯停不下來地喝，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紀秋有意給紀言信和戚年騰出個二人世界，又的確是對這些沒見過的東西新鮮感十足。進了茶樓之後，就拉著邵醉陪她去前面最佳觀賞點的八仙桌拼桌。
茶樓外清新自然的風湧進來，戚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北巷古城大概是被保存得最好的古城，雖然開發的痕迹明顯，但也保存了ｈetuｂooｋ•com•cｏm不少原汁原味的東西。
戚年突然就有些局促，裝作打量這個雅間的樣子，躲開他的眼神。
紀秋暗暗掃了眼頂樓的裝飾：「這完全是主題餐廳啊……」
九珍閣是古城區最富盛名的美食樓，據說是網羅了當地有名的特色小吃和美味佳肴，憑藉著強大的實力，一舉入選「北巷古城不得不去的地方」之一。
傍晚的古城沿街已亮起了盞盞電燈，昏黃的光連成一片，把整個古城都綴得像是一條發光的星河。
戚年正要說自己沒醉，還沒開口就被鈴聲打斷。
下午的時光很悠閑，沒有目的地閑逛，能慢條斯理地品味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魅力。
金憲譽聒噪得讓人討厭的聲音還在響著。
「嗯，我知道。」紀言信唇角略勾，又重複了一次：「我知道。」
她接電話，紀言信一言不發地邁上前，抬手把窗戶的支架撐起來。
坐了一會，戚年就有些坐不住了。
戚年皺眉，有些尷尬地看了眼紀言信：「我、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紀言信看了她一眼，反手把倒扣的青瓷酒杯移過來，壺嘴沿著杯壁倒了一淺杯燙過的楊梅酒，然後推到她手邊：「嘗一口。」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啊……
悄無聲息，也無法忍耐。
戚年嗅著濃郁的酒香，還沒喝就有些醉了：「我酒量不太好。」
木質的樓梯上不時傳來走動的腳步聲，戚年不專心，總要透過屏風去看看，哪怕只能看到個朦朧的輪廓。
「我https://m.hetubook.com.com明天正好也要去北巷，你在北巷待幾天？」
邵醉看得那叫一個心裏不平衡：「我比你哥還大幾歲，我的話你怎麼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
下一秒，他一言不發地抵上來，把她壓在牆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毫無預兆地，低頭吻了下來。
紀言信沒多大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紀言信不置可否地看著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很乾脆的……把唯一可以進出的路擋在了他的身後。
那天在影院意外碰到戚年之後，金憲譽回頭就加了戚年的微信。應該是看到她晚上在朋友圈曬的圖，知道她來了北巷。
邵醉點頭：「上菜吧。」
紀言信正端詳著剛送上來的酒杯，青瓷花色的酒杯握在手裡有微微的涼意。聽見聲音抬起頭，就見戚年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她立刻挪開視線，轉頭看到屏風后的窗戶，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我去開下窗。」
紀秋吃著八寶鴨，沒空理他。
怎麼辦？
邵醉聞言，回頭睨了她一眼，問：「不喜歡？」
品出這酒的味道了，戚年饜足地舔了舔唇，又給自己滿了一杯。
金憲譽好奇地問：「還在外面啊？」
一淺杯喂進去，濃郁又醇厚的酒香從舌尖漫開。酒質醇厚甘甜，卻並不讓人覺得辣口嗆鼻。反而覺得胃裡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結果搖完，頓時天旋地轉。
窗戶是老舊的木窗，戚年支了半天httｐs://m.heｔubook.ｃｏm•com沒把窗戶支起來，正打算找跑堂的服務員求助，剛轉身，一頭撞上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紀言信。
這熟悉的語氣讓紀言信毫不費力地記起年初六那晚，她也是有些朦朧得醉了，被他壓在沙發里，瓮聲瓮氣的語氣像在撒嬌一般：「我的腿麻了。」
「你一個人？」
戚年……早就迫不及待了。
看出她的不適，紀言信抬頭往二樓被屏風隔開的雅座看了眼：「去二樓吧。」
他今晚請客……紀秋哪敢說不喜歡，忙不迭搖頭，誠意十足：「哪有，我特別喜歡！」
雅座隔欄而設，單獨用屏風隔開，重點是……還特地拉了紗簾……那遮擋別人視線用的紗簾，真是讓人想不多想都難啊……
邵醉算著時間等她們快到了下樓去接，從狹窄的木樓梯一直走到頂樓。
戚年「哦」了聲，把酒杯湊到唇邊，悄悄地舔了舔。
他的眼睛總是很亮，哪怕是不經意地看向你，也總有種被他關注凝視的錯覺。
兩個人逛得隨性，遇到感興趣的商鋪就進去坐一會。一個下午下來，收穫頗豐。
戚年和紀秋沿街而行，廊檐上是淅瀝的雨聲，有雨水從破陋的地方漏進來，把青石板也浸得濕漉漉的。
戚年搖頭。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雅間的門外。服務員推開門，迎著他們走進去后，詢問：「先生，現在上菜嗎？」
紀言信揚了揚眉角，移開目光，只當做沒看到她這個小動作。
酒不烈，倒也不怕她喝醉。
他低斂下幽深如墨的雙眸，ｈｔｔｐs://wｗw•ｈeｔｕｂook•coｍ•ｃｏm突然也覺得暖氣有些太足。他順手，鬆了松領口，那隨意的動作卻像是在故意撩人一般，看得戚年一陣口乾舌燥。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加快腳步返回客棧。
雅間里有一種古樸的淡香，不知道是木質的桌椅擺設所至，還是因為熏過香。淡淡的木質香氣不熏鼻，反而閑適寧靜。
紀家雖然傳統，但除了紀老爺子的房間還沿用了一些古舊的擺設之外，其餘都是簇新的現代裝飾。紀秋嚮往這種歷史年代感久遠，根本坐不下來。
事實證明，軟榻只是看著不太寬敞而已。
戚年不敢看他，就捂著被暖氣熏得發熱的臉，瓮聲瓮氣道：「暖氣太足，有些熱。」
邵醉給紀秋打電話時已經到了九珍閣，確認她們在來的路上了，先點了菜。
「不過現在假期人應該很多，你住的酒店還有房間嗎？戚年？戚年你在聽嗎，戚……」
戚年端起茶杯囫圇地喝了幾口茶降火，但那種被他勾引的感覺依然沒有好轉。反而像是悠然盪過的烏篷船，緩緩地把水面盪出了漣漪。
她只是腦子……有點暈。
茶樓離這裏不遠，步行幾分鐘就到。
紀言信側目看她，懶得說話，只用眼神詢問。
光是看著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相比邵醉和紀秋那裡時不時抬杠吃得熱鬧，戚年這裏就安靜了不少。
他彎腰，保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和她平視。
紀言信被晾在一邊，也不在意，閑適地四處看了眼，然後低頭詢問她的意見：「想坐哪裡？」
戚年當然沒意見，跟在和-圖-書
他身後到了二樓，才看清所謂的雅座——
他的身後是華美的屏風，那曖色的燈光把這個夾在雅座后的死角渲染得格外曖昧。那慣常清冷的嗓音，意外的，有那麼幾分溫和：「知道你酒量差，但沒料到……」這麼差。
紀言信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所以她也格外的安靜，無論是杯盞交替還是提筷夾菜，都小心得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戚年沒回答，或者說，她已經壓根不在意手機那端的人在說些什麼，只凝神看著他。
可剛不安分地一動，腿碰上他的，紀言信還沒什麼，戚年自己像是被觸了電一樣，一個激靈，立刻縮了回來。
她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那些並不怎麼寬敞的軟榻，默默猜測。坐兩個人……會不會抬個胳膊都能碰到手啊？
頂樓的雅間像是古代的廂房，有客人的雅間門口分別站著兩個穿著旗袍的服務員。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頂樓的雅間卻格外的安靜，只隱約能聽見樓下高談論闊的交談笑鬧聲。
戚年喝茶嗑瓜子……絲毫沒有跟紀言信親密接觸的機會。
那明亮清透的眼睛里，第一次，那麼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那麼毫不退讓的，把他鎖在她的眼底。
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看，盯著屏幕上顯示的「金憲譽」三個字愣了幾秒，這才接起來。
戚年那楊梅酒的醉意剛被冷風吹散了些，可邁進茶樓后，就被那有些滯悶的暖氣沖得有些頭暈胸悶。
還暈著，紀言信的手背貼上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額頭，那壓低的嗓音像帶著暖香：「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