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姬氏藏寶

就在月紅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時,姬姒的聲音傳來,「月紅,你出去一下,我想與周玉郎君說說話。」
這般冬寒落水,最是容易虧了底子。幸好姬姒本來身體不錯,再加上她最後自救之時,激發了人體正氣,所以,吃了幾劑大夫開出的葯后,人也有了明顯好轉。
姬姒一驚,連忙放下畫捲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燭光下,箱子靠近邊緣極不起眼的地方,有二行字浮現在姬道眼前,第一行寫著:八百年無上權華,六百年落魄淹留。第二行則是寫著,吾族藏寶二十一處,此其一也。
果然果然,這畫中的建康鶴倚峰,是她姬族的藏寶地之一!
當廂房門被帶上時,周玉開口了,他的聲音十分沙啞狼狽,「阿姒,我……我很抱歉。」
這是一副山水圖,副的是一座山,山峰靈秀獨特,雲峰中隱隱可見僧寺的鐘樓。對了,下面有一行字。
姬道鳳眼撲閃地看著自家姐姐,脆生生地說道:「姐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姬姒正舉著燭火細細觀看畫卷,她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回道:「這箱子至少有一甲子不曾被人發現,爺爺十三年前才死,那時他便是發現了什麼藏寶,也不應該是這一處。」
周玉俊美如玉的臉,瞬時蒼白一片,那高大的身形,也猛地退後一步!
姬姒說道:「放出去就好。放出和_圖_書去了,我就不再是周氏玉郎的良配了!這一場緣,也算是斬斷了!」
「是。」
只是一眼,姬姒便閉上了雙眼。月紅連忙拿起被子給她蓋上,轉過頭滿臉歉意地說道:「周玉郎君,我家女郎還很虛弱。」
接下來,姬姒足足用了四十余天,才把身體徹底養好。
黎叔急匆匆抱來的,是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木箱子,只是箱子的鎖不是尋常的鎖,而是複雜無比的魯班鎖!
猛然的,姬姒跳了起來,她拿起那本山海經,上面,有她祖父親手寫的一行字,「餘十歲時,曾見祖父晝夜觀一圖,詢問之,雲:此是吾家藏寶地也。」
就在這時,姬道小小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姐姐,我聽人說過,那鄭家之所以發家,是從爺爺手中得了咱家的藏寶。你說他們會不會得的就是這一處?」
「好,好的。」
非常簡單,也非常直接。就是這麼清清靜靜,沒有半點怨惱,也不存在半分遲疑,她就這麼告訴他,「周玉,我不會嫁你。」
周玉卻沒有說話。
姬姒激動地撫上木箱,問道:「這是從哪裡找到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玉低啞著嗓子,說道:「可是我,已不想錯過你……」說罷,他唇一抿,大步走了出去。
幾乎是這個聲音一出,姬姒便僵硬的,慢慢地轉過頭看去!
閑著無事和圖書,姬姒又記起了祖父說過的那句藏寶地,便帶著黎叔等人,開始圍著自家莊園翻箱倒櫃起來。
姬姒慢慢轉頭,睜眼看去。
與她同樣表情僵硬的,還有姬道,小少年的手,還放在鎖上。
姬姒搖了搖頭,說道:「我慢慢想辦法吧。」
孫浮輕嘆一聲,說道:「放出去了。那個僕人聽說你一直夜咳不止,又聽那黃大夫說你可能會留下病根,當場臉色就變了。」
目送著周玉離開的背影,月紅低著頭挪到姬姒榻前,說道:「女郎,周家郎君剛才好象要哭了。」
放下這些無端端的煩惱后,剛剛恢復建康的姬姒,開始屋裡屋外的忙活起來。
這時,姬姒也已經知道了,那日刺殺周玉和幾個大臣的,都是石氏的餘孽。
幾乎是木箱一打開,姐弟兩人便同時失望地嘆出聲來,卻原來,木箱中只有一副畫。
現在是冬日,外面的積雪已堆了半人高了,這麼厚的雪,在南方是不常見的。唯一慶幸的是,姬姒因為早就料到了這場雪,莊園的一切事務都準備充足,便是不出門,也一個個好吃好睡。
姬道這時也驚醒過來,他咧著缺了兩顆牙的小嘴,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這一天,姬姒還在整理柴房裡搜出的東西,突然的,黎叔歡喜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女郎,你快看看這個。」
姐弟倆你看著我,我和圖書看著你一會,姬姒猛然撲了過去,顫聲道:「阿道,你解開它了?」
黎叔說道:「這箱子可藏得奇怪,它居然放在茅廁上面的樑柱上,這箱子的顏色與樑柱顏色還是一樣的。嘿嘿,要不是女郎說要搜遍府中的第一個角落,還真沒有人想到,那地方居然也能藏東西。」
這一天,姬姒抱著被子懶懶地坐在榻上時,月紅高興的聲音從外面再度傳來,「女郎女郎,周玉郎君來又來了。」
姬道猛點頭。然後,姐弟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了箱子。
在她的目光下,周玉剛剛側過頭去,又轉了過來,他眸光不移的與姬姒對視,啞聲說道:「這些夜裡,我一入睡,便會夢到你,以及那天的情形。」周玉的聲音啞得幾不成調,「阿姒,你罵我吧。」
看到這裏,姬姒連忙放下山海經,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畫卷。
一時之間,姬姒激動得雙手都是顫抖的。
周玉點了點頭,啞聲說道:「我知道。」轉過身時,周玉又道:「我還會再來。」
不一會,孫浮進來了,姬姒這時有點疲倦,便歪著頭倚著被子,只聽她懶洋洋的聲調響起,「我讓你放給周家僕人的風聲,你放出去沒有?」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姬姒與姬道兩姐弟,幾乎把所有的閑雜時間都耗在這箱子上。特別是姬道,小男孩天性聰明,能難住他的事不多,陡然和-圖-書遇上這麼一個怎麼也解不開的箱子,他幾乎是玩得不亦樂乎了。
姬姒連忙低頭,對著燭光,她低聲念道:「姬成林題于建康鶴倚峰。」
一切如姬姒所料,又過了半個月,周玉來時,再一次得到她的拒婚之意后,他終是一個字也沒有再說,便這樣大步走了出去。
黎叔打量了一會,點頭道:「怕還不止。」轉眼他又問道:「女郎,這個鎖要怎麼打開?」
不對!
原來,這禍事本來與她也有關聯。
姬姒也笑了起來,「正是因為無人想象得到,這東西才一直留到了現在。」她指著箱子上的紋路,說道:「叔你看這箱子,少說也存放了六七十年。」
這一天晚上,姬姒正在刺繡,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啪噠聲。
月紅慢慢退了出去,一邊走,她還一邊狐疑地看向兩人。
他才笑了一聲,姬姒便捂住了他的嘴,小聲說道:「慎言!部曲婢僕雖同親人,終不是親人,真正的機密事,不可外泄他人之耳!」
他無法告訴姬姒,便是這幾日里的輾轉反側,他對她真正上了心。
真是的,浪費了她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只是搜到了一副畫。
姬姒一怔,連忙轉頭看去。
他似有什麼東西哽在咽中一樣,看著姬姒,薄唇嚅動卻說不出話來。饒是月紅再單純,這時也隱隱地感覺到了自家女郎與周玉之間有不對了。和_圖_書
……一副畫。
窗外的皚皚白雪中,周玉那張如玉般的俊臉上,有著太多的掙扎,也有著太多的不舍,這個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俊秀男子,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姬姒在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才顫抖著手,慢慢打開了木箱。
知道后,姬姒暗暗嘆息。
透過窗外照過來的朦朧雪光,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蒼白中帶著歡喜愧疚的面容。
姬姒抬頭看向他。
搜遍了書房,就去搜地窖,再搜柴房,然後是堂房,再到廂房,姬姒下令,說是牆壁屋樑,一寸也不放過!
他看著姬姒,唇張了又張,一雙桃花眼中,有千言萬語欲說,甚至隱隱中,他的眼神中還帶了幾分乞求,可到頭來,他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
姬姒慢慢坐直,示意正捧著一卷書簡閱讀的小姬道離開后,姬姒對著那個站在門口,卻一動不動的男人微笑道:「你來了?」
姬姒沒有理她,只是低聲說道:「叫孫浮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緊盯著畫卷的姬姒突然開口了,「阿道,我們把家搬到建康去,你說好不好?」
就在這時,舉著箱子左看右看的姬道急急說道:「姐姐,這箱子上有字!」
他也無法說出,那時刻,他放棄救她,是因為她還沒有現在這麼重要。
姬姒搖了搖頭,她輕輕的聲音傳了來,「周玉,我不會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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