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網

官府派人來了。
盧縈明白了,那些船上有他們的人在,到時真給圍住了,大不了就是提前發動攻擊。
聽了一陣,盧縈想道:原來事情鬧這麼大。轉眼她又想道:既然江州倒了這麼多官員和家族,只怕一時之間我們還不會離開此地。
江州官場上的大地震,顯然並沒有影響到普通庶民,盧縈這一路走來,發現除了個別街道外,其餘的地方,照樣人來人往,車馬如龍。
盧縈急急回頭。
這時,執五突然說道:「我的妻子,乃洛陽范氏之嫡女。」似是笑了笑,執五慢慢說道:「主公的身份,貴不可言,便是我等,也足以適各大家族的嫡女。盧氏娘子,你似乎直到現在,還不明白能站在主公身邊,意味著什麼。」
走著走著,盧縈突然想起自己答應過的事,便說道:「執五,那日船上那個大眼睛,身材嬌小的姑子你還記得么?她喜歡你,要我來問問你成親了么。」這事,她當時是打算直接問那貴人。不過貴人現在不知忙成什麼樣,她自然不能去打擾。
就在那隻客船完全籠罩在火焰中,火勢開始在轉小時,突然的,一陣地震山搖的腳步聲,嘶喊聲震天介地傳來!
看著那隻由官兵組成的千人隊,站在盧縈身側的貴人突然開了口,「保護好盧氏,我去收網。」
第二天,盧縈在客棧用餐時,發現江州城完全變了,街道中不時可以看到全副盔甲的軍卒,而來來往往的囚車更是不時可見。
她問的是和_圖_書,江州城是不是完全被他主公控制了,她現在出行,安不安全。
這時,盧縈還在說道:「既然肯定了他們動手的時間,又肯定了動手的人……那麼,我要做的,便是布好局,等著他們跳進來。」她看著他,問道:「主公以為如何?」在等著他回答時,她烏黑的眸子中精光閃動,暗暗忖道:再一次嶄露頭角后,我就真真可以坐穩他身側的幕僚一席了。只要得到了這個人的信任和看重,天下雖大,對我來說,卻處處都是通途了!
她來處理此事?
原來站在人群之後的那黑帆主人,此時已然不見。不對,她看到了,他正策著一匹馬,瘋狂地朝著南街官府的方向衝去。
「護衛——護衛」這是已經停靠在碼頭上,一時之間開不了船的。
看著人群中不知何時擠出的個護衛,看著貴人在他們的籌擁下跳上馬背急馳而去,盧縈輕問道:「主公這是前往官府么?」
與那富商一樣醒悟過來已有很多,當下,一陣亂七八糟地叫聲響起,「快,快開船。」這是還不曾停靠的。
遊盪子人數極多,而且在不停地增加。不到一刻鐘,他們中的一小部份,便成功地佔據了一半客船,有的甚至開始從客船中搬起貨物,開始撤離。
盧縈還在怔忡時,不遠處有個富商叫道:「不好,這些遊盪子又藉機生事了!」彼時戰亂剛平,在這戰亂大起的幾十年間,通過這個碼頭上下的富商貨船,和-圖-書不知被這種遊盪子衝擊了多少次,搶掠了多少回。這些人,以往混亂之時,他們是沒有理由地搶,現在天下剛剛太平,他們藉著那客船被燒一事,竟是光明正大的搶!
盧縈懶得說,當下點頭道:「我知道了。」
盧縈剛剛站定,只聽得「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不時傳來。卻是那些擅水的遊盪子一個個跳到了河水中,朝他們看中的客船游去。而眾客船,這時是又急又亂,砰砰一陣猛撞中,有好幾隻倉促中想要逃離此地的船隻撞到了一塊,堵塞了整個河道。令得停放在碼頭處,想要離去的那些船,再也無路可退!
卻是南方的街道處,一大隊手持長槍,策馬而行的騎士沖了過來,在那些騎士的身後,便是上千的步卒。
她呆了呆,想道:是啊,我還真是輕忽了。這執五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與那人寸步不離,定是極得他看重的。他的身份雖是一個護衛,可這是貴人身邊的護衛啊。這樣的人,我還這麼隨便地給他提親,還真是看輕了他。
盧縈尋思了一會,微笑道:「我知道了。」她嘴裏說著知道了,可那表情卻還是如此隨意,執五盯了她一眼,不再多說。只是心中不免想道:罷了,等這小娘子隨主公到了洛陽就會明白我的話的。
盧縈一怔。
貴人也挑了挑眉,似來了興緻。
不遠處,一個富商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臉色慘白地叫道:「完了,完了……」
兩人說話之際,眾官兵已一擁而上,和*圖*書看著他們動作敏捷地沖向眾船,開始與眾遊盪子廝殺。盧縈說道:「我們要走么?」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馬蹄聲,腳步聲傳來。
「是,主公。」
洪流涌涌地朝碼頭撲來。在盧縈沒有回過神時,貴人已牽著她的手向後退去,轉眼間,他們三人便退到了一個安全居高的位置上。
執五輕哼一聲,「我早就成親了。」頓一頓,他瓮聲瓮氣地說道:「這種無聊之事,你也喜歡做?」
見盧縈怔忡,執五看著她又說道:「盧氏,主公雖然對你溫和親近,可你得時刻牢記他的身份。若是別的姑子,能得到主公片刻溫情,定會感恩戴德,雖死無悔!盧氏,你其實一直沒有想明白。」
一側的青衣衛執五轉過頭來看著盧縈,他想,在這江州之地,她一不地熟二不人熟,甚至,她連對手的底細也不曾摸清,又是弱女子,她憑什麼能處理這等事?
這小姑子除了那一瞬間的怔忡,又恢復了通透聰明,執五不由讚賞地點頭道:「不錯。江州府的精兵已經調出,我們的人正可趁機進入官府。」頓了頓,他想到自家主公對這個聰慧小姑子的看重,便認真解釋道:「那日晚上你看到的黑帆船和其隊伍,是常年順著長江,在江州,杭州等地游竄作案的悍匪。他們搶掠各地運往洛陽的鹽鐵糧錢,還與各地的官府相勾結。主公對此事布局已久,這一次便是收網來的。」他又指著那些撲向眾客船,與遊盪子廝殺的官兵說道:「www•hetubook•com•com我們的人不多,不調開這支隊伍,江州的賊首會負隅頑抗,一個處理不當,甚至會令得剛剛平復的江州又回到賊寇手中。」
既然他說可以,那盧縈吃過飯後,便悠然地來到了街道上。
盧縈被執五安排進了一個客棧。
盧縈一怔,睜大了雙眼。
什麼嘛,她本來就是一個女人,這種事在她眼中,才不是無聊呢。
頓了頓,他又說道:「黑帆眾船上,都有我們的人在,那一晚你便是不曾出策,他們也奈何不了主公。」
到是來得好快啊!
盧縈說道:「那些人在客船準備離開江州之時把它燒毀,一是把我們留在江州幾日,好方便他們下手,二來,它遲不燒早不燒,偏在我們都來到碼頭才燒,那是給我們下馬威。」
這執五的話,既是告誡,亦是提醒。
「走吧。」
吶喊中,嘶叫聲,慌亂聲中,碼頭已成了兵荒馬亂的所在。與此同時,那些手持刀棍,明擺著準備搶掠眾船的遊盪子,是越來越多,在數百江州街頭的庶民也加入其中后,這些人形成了一股洪流。
啊?
這一場變故,不可謂不突然,這邊客船起火到一半,這邊數千遊盪子已傾巢出動。這麼一會功夫,他們已跳到了碼頭的眾船之上,與船上留守的護衛船員博殺起來。
盧縈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說,那貴人對她一直溫和親近,所以盧縈對他並無多少敬畏之心,甚至,她都不知道,那人的這種溫和親近,有多麼的珍貴。甚至,她還以一種普通庶和_圖_書民的眼光,在琢磨著那人的一切,而忘記了階層之分,貴賤之別。
在盧縈地期待中,貴人卻是一笑,「繼續看戲吧。」
隱隱中,盧縈聽到好一些議論聲,「這一下,江州幾大家族倒了多半了。」「是啊,翻了天了。」「說是官匪勾結,盜用官糧。」「此番砍下的人頭,沒有幾百也有上千了。」「是洛陽來了大人物。想那楚賊在此地經營數年,沒有想到那洛陽來的貴人只是露了一面,他們便不戰自敗。」
執五點了點頭,道:「可以。我會保護姑子。」
盧縈心神一動,轉過頭去。
說到這裏,盧縈抬頭看向貴人,肯定地說道:「阿縈以為,今明兩天,他們便會對我等動手……對主公和我動手。」因為過了這兩天,他們這些人完全可以找到別的船隻離開江州,這一場火,對方只是為了把他們困在此地,為防夜夢長,他們動手的時間必然不會拖延太久。
看來,她已肯定做此事的幕後人,便是那黑帆上的青年郎君了。
想到這裏,她向執五問道:「我可以到處走走么?」
這漢子地叫聲一落,數百人同時吶喊道:「搶個夠本,搶個夠本——」一邊喊,這些人一邊興奮得嚎嚎直叫。
卻是西北方向,竟黑壓壓地衝來了數千人,那些人手持刀棍,一個個衣裳雖破舊,卻形容狠戾。在碼頭上眾人的驚叫聲中,只聽得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鐵塔樣的漢子厲聲叫道:「弟兄們沖啊——這些狗崽子敢燒咱們的船,咱們就去把他們搶個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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