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家國兒女
第712章 叫回二哥哥

她喜歡賈家,喜歡大觀園,喜歡大觀園內的姐妹和二哥哥。
「那幾日,我天天都在想,我想再也不理你了,真壞……
「你怎麼了?」這情況可比之前嚴重的多,賈寶玉都嚇了一跳。
對此賈寶玉還能說什麼,人家小姑娘這麼大方,將自己的心裡話一下子都說出來,他還需要說別的廢話么?
「寶哥哥,你能不能再問我一遍剛才的話……」
只是他安撫湘雲的手,一不小心就攀上了湘雲那不可觸碰之處。
隨意看了二三首,賈寶玉不由點頭。
陸詩雨聞言,心想賈寶玉最愛在他姐妹們的屋裡逗留,每回不知時間長短,自己確實沒必要一直在外頭吹著風等他。另外自己對外人冷僻,不過是為省麻煩,這小丫頭懵懂可愛,倒是不防與她深聊淺交一番。
再三打量了一番陸詩雨的容貌與身量,翠縷心裏暗暗可惜,怎麼護衛大人竟是個女兒身呢,她要是個男兒家就好了。
賈寶玉靜靜的抱著湘雲,聽她述說自己的心意。
卻見湘雲趕忙拿起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低著頭,問道:「寶哥哥,你方才說的話,是認真的么……」
只是事已至此,還是只能把人先哄好再說。因此,他一手輕拍著湘雲,說著些溫柔的話,一手也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慰起湘雲來。
偏偏湘雲雖然年紀小了一點,胸前卻頗有些規模,因此他就像是輕車熟路一樣,下意識的就揉了揉,這才換來湘雲的嬌斥與申討。
「哼哧~」
湘雲哼一聲,十分坦蕩的道:「便是為了應景,明兒的詩題左右不過是雪、梅、海棠之類的,我就提前作這些,大概也是壓得中的。」
迎著淡淡飄飛的雪花,走過假山凹石,來到正屋前。
但是據後頭看來,湘雲也並不大願意。
因此,看見湘雲神色低沉下來,賈寶玉便頗為心疼。
湘雲點點頭,然後才發現賈寶玉已經抱著她,未免有些臉紅心跳。
「好啊。」
湘雲甜滋滋的聲音傳出來。
過了許久賈寶玉才鬆開,然後看著湘雲一張都被親紅了的小嘴,由心的笑了起來。
「好~」
賈寶玉有些後悔,好好的與湘雲說什麼傷感的話題,倒在好好的日子里把好好的人兒弄哭了。
過了一會,賈寶玉察覺湘雲在和-圖-書底下做小動作,隨即傳來她暗吸一口涼氣的呼痛聲。
湘雲對自己的作詩能力很自信,才不要作弊令賈寶玉看輕。
賈寶玉擺手制止,並用眼神詢問湘雲是否在裏面。
賈寶玉便越過她,往裡間走去。
你不知道,每一次這樣想,雲兒心裏都好難受好難受的……」
賈寶玉頗為尷尬,天可憐見,他真不是故意的。
賈寶玉聽她這樣說,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然後在其羞惱的神色中,再次將她抱進懷裡,緊緊攬著,柔聲道:「好妹妹,你也做我的王妃,從今以後,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湘雲一下子被逗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就問賈寶玉做什麼、從何而來等語。
他連黛玉都捨不得下手,更何況還小一些的湘雲了,真是被冤枉的好慘。
賈寶玉低頭,用拇指給湘雲拭去眼帘下的眼淚。
如今他和賈母皆在賈家還好,等有一天他搬回了皇城,賈母老太君也駕鶴西去,湘雲當如何?
湘雲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他雖有些心動,但是到底隔著兩人厚厚的衣裳,倒不至於心猿意馬。
賈寶玉一愣。緊接著便收攏雙臂,將湘雲整個抱住。
湘雲羞不可遏,埋頭在賈寶玉胸膛,忽然按住賈寶玉的手,仰起頭鼓起勇氣的道:「寶哥哥,你別亂動了好不好,雲兒想在那一天的時候,再把自己給你……」
又聽賈寶玉提及她嬸嬸,自然又想起以前在保齡侯府受的一些委屈,對比此時在大觀園內,受賈母和賈寶玉等人呵護寵愛,每天快樂無憂的日子,真是無比心酸,不由落下感懷的眼淚。
正屋裡,湘雲將自己辛苦得來的傑作全部整理起來藏好,回頭警告賈寶玉:「我不管,反正你看了我的,明兒你要是故意讓我壓不住題目,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賈寶玉走過去,果然一張不小的書桌,此時已被散亂的紙稿鋪滿,大約可見主人已經寫了不少的詩詞之作。
從薛家小院回大觀園,過大主山的時候,賈寶玉特意往上走了幾步。
湘雲的掙扎一下子沒有了動靜。
裏面果然比外面暖和生動許多,而且連陳設都和以前一樣,看來寶釵並沒有將她的東西搬走。和-圖-書
但是我又傷心,你只知道輕薄人家,別的也不說,許是心裏根本沒想過娶我。
時而手臂揮灑,似在奮筆疾書,時而又低頭咬著毛筆後頭的挂鉤線,似在苦思冥想。
他心裏打算,至少等寶釵和黛玉進門之後,再論娶湘雲等人的事,慢慢籌謀,層層遞進,免得弄得一團糟。
想了想,重新倒了一盞茶出去,到那女護衛的面前,低聲喏喏的道:「護、護衛大人,請喝茶……」
心裏的冤屈無法傾述,賈寶玉只能抱緊湘雲,低聲道:「以後不許再叫寶哥哥了,還叫回愛哥哥。」
破涕而笑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賈寶玉方才的話,有些過分,以致於讓她都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和貞潔受到嚴重的威脅。
這些大觀園裡姑娘們身邊的丫鬟,定然知道許多自己不知道的關於賈寶玉的過往趣事……
因捧起湘雲的腦袋,低頭便是一通表達愛意的熱吻。
後來我慢慢明白了,但是我卻不敢表露出來,更不敢對別人說,甚至深怕別人知道了嘲笑我,罵我……
湘雲頓時翹起嘴兒來,苦大仇深的瞪著賈寶玉。
賈寶玉心裏生出歉意,他確實以為湘雲年紀小,生性又洒脫,才沒有及時與她說明心意。
可是,二哥哥要娶林姐姐和寶姐姐,娶了她們之後,大概就要回他的什麼王府去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湘雲在賈寶玉腋下,瓮聲瓮氣的道。
蘅蕪苑是沒有燒熱炕的。不難想象,這丫頭一定是坐在熏籠上,裹著被子看過書,渴了餓了就吃旁邊桌子上的茶水點心,困了就一頭栽倒在榻上睏覺。
這些問題,湘雲肯定是想過的。
她很害怕,害怕以後她還是只能回史家。三嬸嬸雖然不一定會像二嬸嬸那樣刻薄,但是她知道,就算去了忠靖侯府,她也不會快樂。
翠縷見自家姑娘發現了賈寶玉,這才倒了一杯茶水進來奉給賈寶玉,等退下之後又特意貓到門口,偷偷瞧了一眼廊下筆直侍立著的女護衛。
賈寶玉一聽湘雲這話,便知道湘雲是入了「物傷其類」的境地。她如今也是沒有家的人,只能寄居在賈府。
賈寶玉立馬豎起大拇指,笑道:「枕霞舊友為人清正,高風亮節,令在下實為欽佩。hetubook.com.com
湘雲正在詩詞的海洋中愁思冥想,忽覺身後有異,偏過頭來,不由驚異出聲:「二哥哥,你來啦?」
果然不愧是大觀園內才思最敏捷型的選手,哪怕是還沒有正式出爐的手稿,也頗顯才情文華。
驚喜的聲音一出,又循著賈寶玉的目光,立馬轉身趴在案上,手臂揮圓,全力將桌子上的稿件收攏到自己胸前壓著,一邊道:「二哥哥你耍賴,這是我明兒要用的東西,你怎麼可以提前看我的……」
……
卻不想,一時手賤,讓湘雲差點沒想開。
不過察覺湘雲因為羞臊而傷感消散,他又釋然起來,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笑道:「怎麼雲妹妹竟突然和我生分了?上回愛哥哥不是也揉過一次,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呢?」
正屋內正常亮著燈,明亮的光線透過單薄的窗紗,印射到走廊的柱子和院內的假山上,照亮那層層匝落下的雪花,格調顯得尤其清冷。
雖不免還是有些小女孩家的求美穿鑿,但是文思和立意,俱是別有一番境界。據賈寶玉看來,縱然是外頭尋常的秀才舉人之流,也難以在詩詞一道上,追及這個才不滿十三歲的小姑娘。
賈寶玉點點頭,「自然是認真的。」
「呵呵呵呵。」
此時書桌兩側各擺放著一張燭盞,在書桌前,一個身穿大紅色毛絨絨襦裙的小小人兒,正聚精會神的伏案作業。
湘雲本來還能允許賈寶玉還抱著她,聽聞此言,頓時羞怒起來。她撐起身子,抬頭仰望著賈寶玉,哼道:「你這樣欺負我,就不怕我告訴林姐姐么?」
待從賈寶玉的回答中聽到王熙鳳,不免又追問她來。
賈寶玉眼中浮現一抹笑意,似乎已經看見這麼一個既好動又憊懶的丫頭在他眼前做著這些事。
湘雲說著,小小的手臂,緊緊的扣住賈寶玉的背,似乎一刻也不想分開。
賈寶玉心想,湘雲素性是個愛熱鬧的,寶釵一走,連帶著把自己的丫鬟也帶走了,讓本來就人氣不足的蘅蕪苑越發冷清,也不知道湘雲丫頭能不能適應。
陸詩雨竟不想這個小丫頭這般怕自己的樣子,不過看見那透過茶碗蓋子仍舊冒著熱氣的茶水,心裏也是一暖,笑著接過,並道了一聲謝。
從湘雲短短的話語中,賈寶玉https://m.hetubook.com.com似明白了什麼。
桌子、熏籠、被子這些原本不應該擠在一起的東西,此刻也大咧咧的挨在榻前。
丫鬟與護衛,很般配的呢……
賈寶玉輕笑出聲,道:「明兒我是東道主,我連詩題都沒有出,你怎麼就敢提前打小抄?就不怕最後全對不上,白費一場功夫?」
那一回,家裡出事的時候,我嬸嬸叫人把我接回去,我心裏是不願意的,因為我怕我當時那麼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雖然自己中間牽線,改讓忠靖侯夫人擔起撫育湘雲之責。
她知道,賈寶玉最「怕」黛玉了。
「你做什麼?」賈寶玉猜到,湘雲掐了她自己一下。
忽然湘雲抽泣聲一止,身子微微一頓,然後她就錘了賈寶玉的腰一下,「壞蛋,臭寶哥哥!」
翠縷看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溫和的語言,溫柔的動作,令湘雲百感交集,反身一下子撲進賈寶玉懷裡,嗚唔哭道:「愛哥哥,你們會一直對我這麼好么……」
寶釵素喜簡潔,她的卧房也是如此,但是看得出來,寶釵走後,湘雲私自做主給做了一些改動。
「那也犯不上,你只原來怎麼想的就怎麼弄好了,只是不許欺負我就好。」
陸詩雨本來就是花魁級的女子,擁有攝人心神的勾人眼神,且如今作護衛裝扮,更添幾分英氣,這一笑,頓時令翠縷都看得呆了一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過了好久,就在賈寶玉懷疑湘雲是不是被嚇到而低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這丫頭,不知何時竟將眼淚布滿了整張小臉!
賈寶玉豈能不知,這個時代但凡受了一點良家教育的女孩子,都很重視自己的初次,是定要留在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才敢交付出去的。
「沒什麼……」
賈寶玉莞爾:「那乾脆我特意照顧你,把題目都設成符合你作的那些可好?」
走上台階,掀開門帘進去。
看見蘅蕪苑的院門沒關,便跨步走了進去。
「你……」
許是聽見門口的動靜,丫鬟翠縷從裡間探著腦袋出來,瞧見賈寶玉,頓時吃了一驚,就要行禮。
翠縷被這突然的明媚一笑弄得差點再次失神,等回過頭來,她們已經進了屋裡,來到了與正屋相對的另一側的茶水間。
真是,還說信任他呢!和圖書
整個蘅蕪苑靜悄悄的,只有院門下一盞不亮的油燈籠孤零零的燃燒著。
賈寶玉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坐下,贊道:「真是個小聰明,看來我得把準備好的題、韻這些都給改了,都改成偏的,叫你一個也壓不中。」
「怎麼就哭了?」
湘雲卻一點也不管,她只眯著兩彎月牙似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賈寶玉,笑道:「太好了,寶哥哥,你知道么,我等你這句話,不知道等的有多辛苦……」
天知道說出這句話,讓湘雲有有么羞臊,她的耳根和脖子都紅了。
「好在,今兒寶哥哥終於答應要娶我了,我真的好高興……」
幸好,幸好寶哥哥真心疼我,不但不計較我臨陣脫逃,還專程來接我,我心裏既羞愧又感動,可是……」
湘雲自然不例外。令賈寶玉羞愧的是,湘雲居然以為他要對她做那種事……
目光轉移到架子窗下,那是書桌的位置。
哪怕沒有看見湘雲的臉蛋,賈寶玉也能感受到湘雲的羞意。
「唉,鳳姐姐也是個命苦的人,如今連娘家都沒了。璉二哥哥真可恨,竟定要與鳳姐姐和離!」
「可是寶哥哥也是個壞人,竟然在馬車上對人家做那樣的事,還以為人家什麼都不懂,真是壞透了……」
又過了一會,又聽湘雲喃喃自語:「寶哥哥,你知道么,最開始聽說你和林姐姐的事之時,我還沒有想那麼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每一次三姐姐和璉二嫂子她們拿你和林姐姐的事取笑,我的心都有些疼呢。
賈寶玉也不鬆開她,只點頭道:「好妹妹,你也做我的王妃,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他悄然將凳子往前挪了挪,然後將湘雲嬌小的身型抱在懷裡,道:「你不用替她擔心,你鳳姐姐是個強勢的人,在哪都吃不了虧的。再說姨媽也不是你嬸嬸那樣刻薄短視的人,難道她還會苛待你鳳姐姐不成?」
湘雲這般大的年紀,該懂的早就懂了,只是因為從小對賈寶玉的親近,才沒有因為上次馬車內的事而做什麼。
她又拿賈寶玉沒辦法,因此就拿出黛玉來威脅。
陸詩雨展顏一笑,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牽起翠縷的手來,往屋裡走。
她臉蛋一紅,埋下頭道:「外頭飄著雪花,好冷的,護衛大人進來暖暖身子吧。」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