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隴右
第023章 百騎踏營

迎著削尖的拒馬鹿角,人借馬勢,甘寧抬手一擲。
血虐大營。甘寧領百騎破營而出。心有所想,又打馬折回。
銅鈴呼嘯,連斃數人。手起刀落,砍翻一地。助蘇飛破圍。
「哈!」甘寧韁繩一抖,索驖陡然加速。
泊在灣中的鬥艦,與高聳的河堤,圍成一個避風的塘岸。塘內燃起篝火。因地勢低洼,並不為人所見。
黃巾賊驚怖至極。士氣一潰到底。錦帆甘寧,人馬合一,所向披靡。尋銅鈴聲響處。追殺潰兵,渾身披血的騎士,盔插雉翎,紛在甘寧身後匯聚。
一路殺人縱火,直透敵營。抬眼一看,中軍大帳正在面前。
全身披掛,手持熟銅長棍的管亥,將將掀帳而出。
江山代有才人出。
疾風割面。
「殺」字起筆處,乃刃上潑血。鐵畫銀鉤,觸目驚心。
一團黑影仿如鐵線巨蟒。迎面砸來還嗡嗡作響。
黃巾潰兵嚎啕大叫,竟縱身跳入火海。也不敢轉身與敵。
一舉拔除安平黃巾,光復安平國。
「校尉和*圖*書如何作想?」便有原錦帆宿賊,粗聲問道。
提棍一撥。
胸口一熱。腹聲轟鳴。
百騎呼嘯而入。投油瓮,射火箭,逢人便砍,勢如瘋虎。
「主公美意,封我戈船校尉。此戰若勝,當上表陳情,還回錦帆!」甘寧擲地有聲。
與蘇飛返回博水河灣。數十艘明輪鬥艦並大小船隻,運送蕩寇校尉顏良一行抵達目的地后便悄悄脫離船隊,泊於此地。
「賊人將出安平,以為在自家地頭,全無戒備。此乃天賜良機。諸位可敢與我同去劫營。」甘寧目光如炬。
火上炙烤著十幾隻焦黃流油的野雉。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接過酒囊的宿賊,聞聲咧嘴一笑。仰頭灌下去大口。
「校尉救我!」途中又聞呼喝。甘寧攜蘇飛一頭撞入亂軍。
「眾人一心,同死共生。」
又是伐木,又是紮營。一路行軍,疲憊不堪的黃巾賊,如何能警醒。
甘寧心中一動,指著地上雉羽言道:「各取錦翎一根,插於盔上為https://m.hetubook.com•com號。眾人一心,同死共生。」
惡風撲面!
待空囊傳回,甘寧這便言道:「有黃巾渠帥管亥,將五萬兵馬,前往高陽屯駐。右國相只令我等沿途接濟,故此行所攜多為舟楫士。善戰者,唯我等。」
消息傳來,舉世震驚。
最後下船的赤黑神駒,正是西極寶馬索驖。時不過四歲。與甘寧心性相契,默契共生。從蘇飛手中接過最長的一根翎羽,插於盔上。甘寧目視百騎,豪氣自生:「走!」
薊國少年英雄,何其多也。
斷首橫飛,血噴如雨。一刀斬過,不急斷開的身軀,遂被索驖撞成稀碎。人馬橫行,碎肢遍地。飄張的馬鬃,竟拖著道道血尾。
風助火漲,火借風威。不多時已烈焰衝天。亂軍過處,人馬嘶鳴,也不知有多少兵馬。黃巾賊奔走哭號,亂作一團。見赤黑駿馬上一將,渾身披血,宛如殺神。草草結陣的黃巾賊,這便一鬨而散。
下意識繃緊身軀。奮起膂力,和_圖_書誓要鎖死銅棍。不料卻成角力之勢。銅棍掙脫不出,自己亦動彈不得。
百騎齊聚,殺氣衝天。縱馬掩殺,所過皆成肉泥。
今次亦不例外。
「校尉回來了!」潛伏在河灣周圍的士卒,紛紛現身。
恰似血馬奔騰。
揮刀刻字,以抒胸臆。待殺氣盡出,這便長嘯一聲,縱馬而去。只留被野火吞噬的黃巾營地,在風中哭泣。
手中銅棍,暴跳如雷。竟掌控不住,似脫手欲飛。
「還回錦帆!」百人同聲。
「啊啊啊……」半身隨蹦跳的銅棍,與下身分離。腔內肚腸齊出。內臟撕裂下墜的劇痛,一時竟清晰無比。
校尉年方十六。並不好酒。少年時,每逢下水抄掠,行刀頭舐血,方與眾人共飲。
火星迸濺。
「誰!」河灘蘆葦內,響起一聲低喝。
見蘇飛失速被圍,便縱馬衝上。
索驖騰空,撞入營中。
先前渾身纏滿繃帶,假扮張牛角入營的薊國討虜校尉文丑,率眾夜襲敵營。斬殺青州黃巾渠帥張饒等,大小渠帥數百人。和_圖_書伏于滹沱水北岸密林之中的蕩寇校尉顏良,亦趁亂攻破安平。俘虜青州黃巾老弱家小二十萬余。
揮刀在營牆刻下:殺賊者,錦帆甘寧。
刀光一閃,血噴半壁。倚著門柱,睡眼惺忪的哨兵,遂成兩段。
刀勁入木三分。
野風呼號,茅草板蕩。明月當空,曠野無際隱有風雷之聲。
破賊校尉凌操與戈船左司馬胡玉,裡應外合,攻破中山黃巾大營。除去小股流寇在逃,中山國亦光復。
「駕!」百騎呼嘯衝出,直奔敵營而去。
「我。」甘寧抖了抖鈴鐺。低沉的鈴聲,唯錦帆甘寧所出。
「有何不敢。」只需隨校尉,刀山火海,亦無可懼。
船上放下戰馬。各人盔插雉翎,翻身跨上。
得知戈船校尉甘寧,百騎踏營,斬殺管亥。駐守三台城的揚武校尉高覽,當機立斷,揮軍南下。清剿河間流寇,光復國都樂成。
安平張饒大營。
將黃巾渠帥一刀兩斷,甘寧不做停留。透營而出,又揮刀折返。
強抬頭,忽見刀光沒頂。
銅鈴奔雷而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鹿角應聲折斷。身後騎士擲出流星錘,清空門前。
失去支撐的下半身,噴血倒地。緊握熟銅長棍的上半身,這才氣絕栽落。
咣!
赤紅血線,自左肩斜跨右肋,噴射而出。
翠玉瓊漿勁烈。一口下肚,宛如火線直墜,腹中猶如火燒。
「一人一口。」蘇飛急忙提醒。稍後還需捉刀廝殺,切不可多飲。
不多不少,整好百騎。
除去各處守衛。一同前來的錦帆宿賊,皆陪坐在篝火旁。甘寧取烤雉分食。又取酒囊同享。
「日復三國」,遂成典故。
「(滱水)又北,左(東)會博水。」
薊國五校,遂為世人悉知。尤其是百騎劫敵營,未折損一人之錦帆甘寧,更是天下揚名。
銅棍驟然失控。竟將上半身從血線處,生生撕裂。
銅鈴后發先至。四散奔逃的賊兵腦漿迸裂,慘死撲地。短短距離,數息而至。
恰逢雞鳴時分。疾行一日又造橋渡河的黃巾賊,早已熟睡。草草建起的大營,火把暗淡。拒馬鹿角橫七豎八,堆在門前。
旭日東升,廝殺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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