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州
第142章 陰風不止

賈詡微微一笑:「少令稍安勿躁。流言初興,時局尚未明朗。待(賈)詡查明,再細說不遲。」
劉備微微皺眉:「禍起蕭牆,乃取禍之道也。」
劉備似有些,答非所問:「道不同,不相與謀。」
「傳聞,王使君欲乘先帝北巡,以兵誅諸常侍,廢帝立合肥侯。又聞洛陽城已風傳,因王芬之事,新帝刻意疏遠十常侍。似有誅諸常侍,以謝天下之心。」
「敢不從命。」史渙打開車門,桓典除鞋登車,共入朝歌城。
「使君免禮。」劉備掀簾笑道:「洛陽一別,使君別來無恙乎。」
「喏。」閻行這便引車駕出里道,轉去西郭函園。
「下臣本以為,王上需等春暖花開,再攜大軍南下討賊。不料隆冬時節,盡起大軍。果然兵貴神速。」車內溫暖如春,桓典由衷而嘆。
「拜見王上。」出為外官,手握一州大權,自然今非昔比。
荀攸又道:「自先帝崩于困龍台上。洛陽城還流傳,先前圍剿黃巾時,孝仁皇乾屍,口出三十二www.hetubook•com.com字箴言: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竊鉤竊國,盜嫂受金。惑世盜名,欺天罔上。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試想,名列「八廚」之一的王芬,都忍無可忍,怒而興兵。不惜搭上身家性命,亦要誅盡諸常侍。十常侍為禍之烈,可見一斑。
「想必乃陰差陽錯,無心之舉。后遭幕後之人推波助瀾,才成今日之局。」賈詡嗤鼻一笑:「若真能未卜先知。太平道又焉能淪落至此。」
「盜嫂受金!」一語驚醒夢中人。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賈詡言道:「莫非『侯』者,便是指『合肥侯』。」
「必是何后。」賈詡一錘定音:「皇長子今已被立為太子。若新帝被廢,傳承有序。皇位必為太子所繼。」
飲盡杯中殘酒,賈詡亦離席而去。車駕出小市,忽道:「彥明,速去函園。」
二人細思極恐。箴言出自孝仁皇之口。陛下又崩于沙丘台上。王芬勾結黃巾餘孽,便欲行廢立之舉。時人,事https://m.hetubook.com.com死如事生,深信天人感應。若孝仁皇「一語成讖」。合肥侯行大逆不道之舉,世人焉能不信!
「乃出禁中,洛陽已傳遍。莫非王上尚未知曉。」桓典答道。
洛陽東郭,金水湯館。
「莫非……太平道早已料定此事不成!」荀攸如何能信。
「且與孤,同車入城。」劉備盛情相邀。
「下臣別無不同,王上風華依舊。」桓典對曰。
「新帝乃先帝親傳。又得我主託孤。且太廟登基,禮數周全。若無大過,斷難輕易廢立。」此乃賈詡百思不解之處:「何后似勝券在握。卻不知新帝有何把柄,落入何后之手。」
「如此,奴婢當洗耳恭聽。」左豐一聲長嘆:「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漢風雨飄搖,國祚艱難。再經不起風浪摧折。」
二崤城,九坂塢,官堡。賈詡與荀攸相見。
「何人……」荀攸欲言又止。
桓典語中未盡之意,劉備焉能不知。這便一聲長嘆:「人各有志。」
「王上所言極是。」桓hetubook.com.com典亦有同感:「然,下臣至今無法盡信,王芬竟夥同黑山賊,謀逆先帝。」
劉備笑答:「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備。黑山賊盤踞冀州,吸納黃巾餘孽及各地流寇。若不雷霆剷除,久必成大患。」
「文和言之有理……」話雖如此。可荀攸面上憂擾,卻未曾弱去半分。
「大將軍何進,自先帝駕崩,與宦官、宗室,來往頗密。前舉宗室為州牧,后又重金結好十常侍。所求,必是扶立太子繼位。」經賈詡點撥,朝中大勢,荀攸亦融會貫通。
薊國大軍出國征戰,已非首次。南下冀州更是輕車熟路。正值隆冬時節,河川皆白,積雪深厚。鮮卑良馬能耐極寒。前鋒隊伍,拉動雪橇機關馬車,呼嘯而過。如此反覆碾壓,不出數里,冰面遂成鐵板一塊。後續部隊,一路疾馳。暢通無阻。
二位府丞皆是智多近妖之輩。流言雖從宮中傳出。然,炮製流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又暗藏何等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
「何人借刀,又欲殺何人。」左豐和*圖*書急忙相問。
所謂流言止於智者。
如甘寧所言。寒冬酷暑,對旁人而言,乃兵家大忌。然薊國卻百無禁忌。此,便是國力碾壓的巨大優勢。
所謂民心向背。
「借刀殺人。」聽黃門令左豐,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右丞賈詡一語中的。
只是「消息從何而來?」劉備不禁問道。
新官上任,尚且要燒上三把火。何況新帝繼位。說是收買人心也好,說是籠絡黨人也罷,說是剷除異己亦可。亦或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權利更迭。
荀攸旋即醒悟,不由冷汗淋漓:「新帝之嫂,乃何后也!若品行不端,穢亂宮廷。有辱先帝。如何還有面目,告廟列祖列宗。更無從端坐帝位。」
薊國大軍一路無阻。駛入朝歌縣。
左豐以手指心,這便告辭離去。
冀州牧桓典,領一眾屬吏出城相迎。
「公達所言,亦我所慮。新帝確有廢除十常侍之心。只可惜羽翼未豐,不得大將軍何進或驃騎將軍董重鼎力相助,此事難成。如今走漏風聲,若被十常侍先發制人,新帝危矣。」和*圖*書
與先帝不同。新帝對王芬,頗多感激之情。若非王芬,捨命一擊。如何能令陛下,大徹大悟。臨終之際,託孤薊王。兄終弟及,將大漢帝位傳與合肥侯。
「孤尚未知也。」劉備言道。如此大事,洛陽竟無消息傳來。便只有一種可能。兩位府丞,尚未弄清,消息準確來源。
「少令且放寬心。無論時局如何板蕩,有我主在彼,定保少令安然無恙。」賈詡寬慰道。
新帝欲拿十常侍開刀,理由已足夠充分。
「王上明見。」話雖隱晦,桓典卻已領會:「自黃巾亂后,冀州山河殘破,民眾十不存一。幸得王使君治政安民。施政數載,民生漸有起色。如此循吏,不出數年,當調入京畿,位列三公。執宰朝政,必為棟樑。因何會與賊寇,同流合污。身首異處,徒令一世英名付諸東流。」
二位府丞,自要徹查清楚。再將最準確的信息傳回。
將心中疑問,和盤托出。荀攸亦點頭道:「如文和所言,宮中有人慾行借刀殺人。若信以為真,十常侍或鋌而走險。廢立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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