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畢嵐答曰：「永樂偏殿，多有乳婦進出，哺食童子。永樂太僕，當有此舉。」
段珪卻道：「數月前，永樂太僕封諝，進出中署，多取乳婦所用。且傳語果丞，董太后咳逆上氣，不可食梨。」
見曹節不語，畢嵐靈光一現：「或有一人，可為老大人所用。」
「哦？」太平道正因「唐周」事發，而不得已，提前舉事。程璜焉能不知：「永巷良工唐七。」
送走扶風貴公子。曹節又喚來畢嵐：「永樂宮可有細作。」
天子深信不疑，再不登高。
「速請來一見。」曹節，似有定計。
便在此時，掖庭令畢嵐，入館來報。
試想，永安宮與太倉，一牆之隔。天子登候台，蟾宮近在咫尺也。彼時，伴駕身側，曹節、段珪等人，焉能不驚恐萬分。若非天子就此作罷，曹節、段珪，必疑張讓、趙忠，蠱惑天子，刻意走漏風聲。欲趁機奪權，取而代之。萬幸，天子從諫如流。再不登高台，少和_圖_書幸永安宮。新老黃門之爭，這才暫且作罷。
「拜見老大人。」先前，扶風貴公子，數登太倉，入蟾宮求見。欲用梁冀金山，為宋皇后贖身，故與曹節相識。
實則，黃門諸宦所懼，除見豪宅逾制，亦恐窺破蟾宮。
「何人？」曹節遂問。
「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竊鉤竊國，盜嫂受金。惑世盜名，欺天罔上。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扶風貴公子，默記於心。轉而問道：「取孝仁皇屍為傀儡，又假其口，出『盜』、『竊』之箴。老大人，欲（離）間『天家母子』乎？」
醜事何來？
「正在館中。」段珪答曰。
曹節昏花老眼，一閃精光：「扶風侯公子，何在？」
「太平道中，可有墨門高人，精通傀儡之術。」彼此心照不宣，曹節開門見山。
「善。」曹節遂親往程璜府邸，請程夫人，出手相助。
亦如劉備所知。「蟾宮折桂」、「貴女定製」、「諸園贖人」和圖書，乃太倉蟾宮，不傳之秘。獲利之豐，斷難捨棄。
「程大人，不記『唐周』乎？」
稍有異動，足可得證。
雖窮盡人力，覓得金山。不料卻遲來一步。宋皇后已為臨鄉侯劉備，豪擲億錢購得。此時，金屋藏嬌，木已成舟。許珠胎暗結，身懷六甲，亦未可知。
「王美人昨夜暴卒。」
「董太后，已抱永樂宮。」畢嵐答曰。
又謂，「買賣不成仁義在」。扶風貴公子，身兼太平教中要務。往來京畿，為避人耳目，亦常蟄伏太倉，避入折桂館中。此番，亦不例外。
「只需，如此如此……」曹節遂附耳，授其機宜。
「陛下食母，程夫人。」畢嵐言道：「聞，程夫人，常進出永樂宮，哺食童子。」
段珪耳語相問：「永樂太后，其疾有詐乎？」
「莫非，何后？」段珪當有此想。
「老大人，何不明言。」扶風貴公子，追問。
「『貪財則奸不禁』。」程璜老奸巨猾，焉能不htｔps://ｗwｗ•ｈeｔuｂoｏｋ•cｏm•com解其意：「永樂太后，豢逐鬼童子。若不掩人，必為遮己。」
「然也。」曹節這便，道破隱秘：「聞此人，欲貪永樂積銅，因而被害。永樂太后遂稱疾卧榻，經年有餘。宮中又多，乳婦用度。且獨不食梨。程大人，以為何故？」
先前，劉備詢問七色婢身世，不請自來。令蟾宮上下，如臨大敵。不得已，唯棄鎮宮至寶宋皇后，以堵劉備之口。即便如此賤賣，亦得錢一億。足夠蟾宮上下分潤。
「老大人，意欲何為？」扶風貴公子，不答反問。
「何人所為。」段珪驚問。
「欲假神鬼之力，以窺禁中之秘也。」曹節答曰。
太倉蟾宮，折桂館。
「公子，所言是也。」曹節毫不遮掩。
曹節這便將二宮隱秘，娓娓道來：「初時，永樂太后，身染宿疾。卧榻不起，經年有餘。遂豢逐鬼童子以驅之。老夫，曾問太醫令：『董太后何疾？』太醫令張奉，託言神鬼，諱莫如深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今再思，恐董太后無疾。乃為全王美人貴子也。」
月朗星稀，華燈高懸。洛陽權貴，眠花宿柳，醉生夢死，一擲千金。
謂「清白無鬼」。
聞曹節道明來意。程璜不解求問：「大長秋，何故行神鬼之術。」
程璜與曹節，年歲相若，成名相當。先帝時，便已位極人臣。程璜今雖，稱病不朝，賦閑在家。然卻不可小覷。
事不宜遲，二人這便定計。待孝仁皇屍傀，口出盜竊箴言。再命程夫人，裝神弄鬼，以測董太後人心。
「莫非，董太后？」段珪試問。
言下之意，若不為全王美人貴子，便為遮己之丑。
少頃。扶風貴公子，由黃門盲童，引入精舍。
彼時，天子喜登高。因洛陽城中，宦官所建宅邸，皆高大逾制，唯恐被天子所罪。故趁天子移駕永安宮，登候台高觀洛陽城時。諸宦請中大人尚但進諫：「天子不當登高，登高則百姓虛散。」
大長秋兼領尚書令曹節，長樂太僕段珪。二位hetubook.com.com老大人，並立暗處，遠眺二宮璀璨燈火。苦思宮中還有何人，可補宋皇后，身後之缺。
「未可知也。」掖庭令畢嵐答曰：「傳聞，乃永安上壽，毒發身亡。」
奈何，宋皇后委身於外。蟾宮黯然失色。
然背對南北二宮，蟾宮一面，卻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敢不從命。」雖不知詳情。然只需于，天子不利，漢室有害。扶風貴公子，自當俯首聽命，一力促成。
「喏。」掖庭令畢嵐，領命自去。
「永樂太僕封諝，執事內外。無有耳目。」畢嵐如實作答。黃門內宦，各有所屬，各為其主。尤其，位居中常侍，領禁中高位者。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亦是約定俗成，黃門規矩。
「哦？」曹節若有所思：「醫書雲：『產婦蓐中，及疾病未愈，食梨多者，無不致病。咳逆上氣者，尤宜慎之。』是故，『乳婦不可食梨』。」
「未可知也。」曹節意味深長。
因奸生子也。
曹節不置可否，轉而又問：「王美人貴子，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