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名就

「八九年的,多少生點情分出來,以後咋撂的開?」穎講到這裏,皺了皺眉頭,「你說她一個寡婦家的,一天折騰這些有什麼用?」
「恩。」穎點點頭,「妾身也是一時亂說的,怕夫君你累著了,沒別的意思,別放心上去。」穎稍稍支起身子,往我身邊靠了靠,「妾身發現二女對公主好像不太上心,公主每次過來她都怪怪的。」
「夫君。」穎早早就醒了,晚秋的乍冷讓她賴在被窩裡不想出來,「外面吵吵嚷嚷的什麼動靜?」
「你妹妹來了,正催促二女進城呢,『芳馨齋』今天開業,想去看看不?」『芳馨齋』是我給花露水專賣店起的名字。在我的介紹下,陳家買下了張盛的店鋪,多半個月的精心裝修后,今天終於要開業了。
「夫君也忙,二女也忙,今天你走了,明天他走了,妾身就剩下睡懶覺了,趕明我還睡呢,叫長安城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王子豪娶了個懶婆娘。」穎說完,翻了個身,拉被子蒙起腦袋不動彈。
我起身坐到床沿上,試圖把被子從穎頭上拉下來,穎在裏面死命的撐著被頭,倆人僵持了一會,終究裏面憋屈,穎喘著氣投降了,小眼睛幽怨的注視著我,小嘴撅老高,能掛衣服了都。
「就護著她,慣的不www.hetubook.com.com成樣子了,已大早也不見她進來叫個醒,心跑野了看怎麼收孌!」穎有點不樂意,嘟嘟囔囔發牢騷。
除了我和我的隊員,沒有人看好決賽中的颯露紫,這包括颯露紫的幕後黑手程老爺子在內。打進決賽已經令程老爺子老懷大慰,獎金接二連三的發的各球員如痴如醉,隊里的每個人都摩拳擦掌的等待在決賽中一雪前恥。
我早早就起來了,正給秦、程二人明天的課程備課,倆人的程度不同,每次要備兩份講義,由於不習慣晚上在油燈底下寫字,所以得趁蘭陵沒有來之前先抽空把功課安排好。
「小孩子愛熱鬧,讓她去吧,都盼了好幾天了。」我趕時間,沒功夫理會二女的事情,隨口就推了。
乘勝追擊是我在賽前動員上的主題思想,氣勢高昂的颯露紫野獸再一次出現在了賽場上,年賽魁首在他們眼裡成為了獵物。也許是過於沉重的思想負擔和急於復讎的心態限制了豹騎隊的發揮,豹騎隊場上的失誤明顯增多,而過多的失誤讓隊員畏首畏尾,平時的配合與技巧大打折扣,逼迫秦鈺多次換人下仍然難以控制局面,勝利對於豹騎隊來說,已經遙不可及,艱難的再次接受了hetubook.com.com兩球敗北的苦果。
我拍拍她臉頰,柔聲道:「等這陣忙過去了好好陪你,最近弄的我也手忙腳亂的,沒個下落。」
決賽的第一場豹騎隊仍然在好運氣的庇護下,一球險勝。雖然場面精彩紛呈,但已經沒有人再看好颯露紫了,大家都認為,想要在年賽魁首面前連扳兩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接下來的比賽可以用風迴路轉來形容,球場上永遠都有可能出現奇迹。
正和秦鈺賽前預料的一樣,颯露紫和豹騎隊在兩番預賽中脫穎而出,豹騎隊更是以全勝的成績殺入三番決賽。在我的帶領下,颯露紫兩番賽中也勇不可擋,四勝兩負的成績殺入決賽。儘管與豹騎隊的比賽中兩戰皆墨,但場面卻絕不難看,我與球員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非要讓我評比兩隊的差異的話,那就是運氣,不得不承認,勢均力敵的時候,運氣往往決定一切。
穎拉了我的手,放到她臉上輕輕磨蹭著,「家裡現也不短錢用了,再多也沒個盼頭,夫君身子要忙壞了,妾身和二女下半輩子沒的過了,錢再多也抵不上身邊有個好郎君,要不,造紙作坊就送了公主去吧,咱不要了,有花露水的www.hetubook.com.com賺頭就成。」說著,撩了個被頭搭在我的腿上。
造紙作坊的建設進展神速,在蘭陵不記成本的大筆投資下,工匠拚死效命,原本荒蕪的坡地已經院牆林立,頗距規模。保障製造工藝不被泄露,為了方便統一管理,莊子後面的空地上,為紙匠專門建造的新居已經破土動工,臨近寒冬的王家莊子此時顯露出勃勃生機,數百工匠的到來讓沉寂已久的莊子逐漸的熱鬧起來,橋上賣麥芽糖的老爺爺的生意越發興隆。
與士氣高昂的颯露紫不同,作為年賽魁首的豹騎隊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一比一平局讓他們背上了沉重的心裏負擔,賽前就是衝著頭名來的,現在卻被年賽倒數第一的隊伍鹹魚翻身,士氣頓然低靡。
「呵呵。」我放下毛筆,伸了個懶腰,笑道:「你一天就瞎操心。二女一大早就來過了,我看你睡著,沒叫她喊你。自己睡懶覺還埋怨別人,呵呵。」
我拍了拍穎的手背,玩笑道:「不要緊,您夫君肚子里東西多了,照她這個錄法,沒個三五年是錄不完的,錄完再弄懂,怕又得個三五年。」
「二女不許去,叫人認出來成什麼話。」穎支起半個身子,頭髮潑散下來遮住了小半個臉,「她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夫君一天m•hetubook.com•com就慣著她胡鬧,被人看見丟的是咱王家的人,去喊她過來,我給她說。」
「小女娃,看生人都這樣,別在意。」我有點心虛,胡亂推個理由。
「公主一直往咱家跑的,夫君辛苦學的東西都叫她錄走了,是不是不合適?」穎逐漸依偎到我身上,愜意的蹭了蹭。
連續的幾場秋雨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清晨那茫茫的秋霜提醒著寒冬的臨近。深秋中的長安城仍然沉寂在幾天前那三場精彩的馬球決賽中,而王修此人的種種傳聞成了長安人茶餘飯後討論最多的話題,一躍成為近幾個月來的焦點人物。而穎也憑藉著一首《賦原草》(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在山莊里抄襲上闋用以教學,后嫁禍與穎)奠定了長安第一才女的地位。
久違的好運氣回到了颯露紫的身旁,豹騎隊對颯露紫三戰全勝的成績讓他們產生了輕敵的心理,儘管秦鈺賽前千叮嚀萬囑咐,但球員還是沒有放在心上。高手過招,一旦失去先機就等於敗了一半,豹騎隊的鬆懈讓颯露紫抓住了機會,面對對方連續兩次進球徹底打亂了秦鈺的部署,等豹騎隊員回過神來的時候,機會卻已經從他們手中滑走,颯紫露酣暢淋漓的扳回一局,讓在場的資深馬球人士大跌眼鏡。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和圖書是在爛醉中度過的。亢奮的程老爺子爆發了令人髮指的熱情,盛大的酒宴,如雲的賓客,斟酒時的淅瀝聲成為,強顏歡笑的應酬成為那兩天的主體曲,也成為我今後噩夢中不可獲卻的素材。
「怕啥?」我不解。
被子底下傳穎的體溫讓我舒服,給她把被子捏捏緊「別傻,公主不貪這個作坊,我也沒打算在裡面能掙多少銀子回來,既然答應人家了,咱就好好跟人家合作,再說也是個賺名聲的好事。等作坊蓋好了,也就能消停下來,再忍忍。」
「那她就得往咱家跑個八九年吧?」穎拉了個枕頭放到背後,「你說一個女人家八九年的朝咱家跑著,她不怕?」
我沒聽懂意思,不明白到底是公主老往家裡跑的不合適,還是我的知識被錄走了不合適。
我輕輕把她秀髮攏了攏,撩到一邊,扳了她小臉細細的看著。幾個月下來,穎富態了不少,尖尖的下巴現在摸起來肉肉的,身材和臉盤比我才見她的時候漂亮了幾分。穎屬於耐看的女人,待在一起越久,就覺得她越好看,尤其是小巧的五官,搭配上幽怨的眼神,叫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心疼才好。
是啊,這一向天天忙活,不是往造紙作坊跑就是給人上課,蘭陵一來一天,成天里為國為民的,到把自己老婆給疏忽了,穎這是有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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