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深秋奇想

「獸糖是啥?」我還沒聽過這東西,怪新鮮的。
咋不早說!我叫過個丫鬟吩咐:「去,給我吧剛收起來的糖葫蘆拿來。」俺要大開殺戒!
「有啥好笑的……」我摸不著頭腦。
嚇我趕緊上前給她扶起來,莫不是因為我的話受了刺|激不成?「快起來,怪嚇人的,沒事吧?」我忙問。
「咯咯……」穎被我無理取鬧的亂解釋逗笑了,「這才好呢,趕明妾身再去給夫君求上個幾十年的本事。等下公主來了,妾身得把這手帕還給她去。」
「眼看就入冬了,就挑了些大的留下,其他的叫廚房晾果乾了,這麼多還不夠?」穎一旁解釋。
「有啥好奇怪,當時讓你氣糊塗了,該記住的東西全忘,該沒有的東西全出來了。還不是你鬧的,沒事少往廟裡跑,歪門邪道的亂求啥?」我趕緊攪渾水,再問下去沒法交代。
「成!一天寫的手酸,今個就休息下。」蘭陵立刻就把紙又卷回去,積極響應我的號召,「你等下,我差人回家再拿點果子來,多做些糖葫蘆吃,剛剛沒過癮呢。」
「恩!」,她倆只點了點頭,沒功夫評價。
老羞成怒的我虎軀一震,王霸之氣頓時四溢,虎目圓睜,龍吟長嘯:「放肆!還沒個管教了!」
「那妾身叫廚房都做獸糖了,趕過年擺盤子用。和-圖-書
「娘子,有點常識好不,你和人家佛祖許願,老天開的哪門子眼?佛聽你這話能氣傻了去。」穎這話給我逗笑了。
熬糖?糖漿?糖葫蘆!我簡直太那啥了,王盛店裡的糖擺家裡多少天了,咋都沒想到這些呢?
「好吃不?」我看著穎和蘭陵吃的津津有味,心裏暢快。
穎終於忍了笑。原來,獸糖就是把糖熬化,倒到刻著各種動物的木頭模子里,冷卻后取出來就是小動物的樣子。大戶人家過年上席的時候擺在盤子里顯擺的。
「記下沒?」我問意猶未盡的蘭陵。
「啊?」我有點吃驚,麻煩了。
穎在肚子上揉了幾下,看情形好點了,「夫君也太好詐了,這手絹是妾身從公主手裡借來的,見上面的圖樣漂亮,準備照著描一幅,呵呵……」
「呵呵……」穎突然笑起來,軟軟的俯在床上,身軀顫動不停。
我機械的點點頭。不是說不了謊話,是沒有在家裡說謊的習慣,心理上不準備好,沒辦法發揮。
「後來才發現不光是轉了性子,怎麼瞅著連人都變了。」
穎重新靠到我身上,柔聲道:「自打夫君病愈后,就結結實實的換了個人,一開始只當是老天聽了妾身許的願,開眼眼了,才讓我夫君轉的性,還去『大慈恩寺』和-圖-書還了願,捐了二錢香油錢……」
果子太少,一共就四串,看她倆意猶未盡的樣子,我趕緊吩咐人把另兩串收了,二女還沒吃呢。雖然我也讒的不行,就兩串了,等二女回來,穎和她再一人一串。
穎見我一臉威嚴的問獸糖的事,終於忍不住暴笑起來,一屁股坐到門檻子上。我趕緊把她半挾半拖的拉進屋裡,大清早院子里丫鬟多,被看見還不夠丟人錢。
「對呀。」穎開始從被窩鑽出來穿衣服了,「起頭是搬學問,再就開始搬心了,多會搬人就不知道了。那邊長坎肩遞一下,紅的那個。」
或許真是穎許了個土方車撞出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佛祖還真會挑人,「後來呢?後來你認為什麼了?」
穎把臉湊我跟前,小眼瞪大眼的看我,似笑非笑,一臉古怪,「啊什麼啊?什麼事情都瞞著,只怕公主都比妾身心裏明白呢。」
……都是些啥人啊,我咋就碰不上個又傻又能幹又漂亮又會武功又倒貼的呢?
「幹啥?」
「好,好,妾身怕了。妾身這就去叫丫鬟打水過來梳洗,二女怕是今後指望不上了。」穎莊重的給我行了個蹲身禮,捂了小嘴出去了,腳底下軟綿綿,差點沒給門坎子拌倒。
「哦,對了。」剛剛出門的穎又從門外探了頭進來,「和圖書前些日子老四送了好些個糖過來,這些日子雨多,不拾掇了就要不成了。」
穎扭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掏了個手絹出來,在我面前搖了搖,「公主的吧?咱家可沒這個模樣的手帕,還嘴硬。」
「沒到冬天呢,著急弄什麼碳,天好不容易放晴了,好好曬天太陽,今休息。」累了好長一陣了,今天心血來潮的罷一天工。
「沒,誰緊張。」我弄的不好意思,估計和蘭陵這些天情感上的變化被穎看出來了,「沒有的事。」
算了,講究吧,隨即指揮著丫鬟掏果核,熬糖汁,再弄了點豆沙給掏了果核的紅果塞上。
「問你話呢,獸糖是啥?」我有點不耐煩。
「啊?」我下意識的摸摸臉,有點心虛,「亂說,轉性就對了,人咋能變了。」
「當然人還是原來哪個,妾身也就打個比方,著急個什麼?」穎嫌頭髮潑散的模亂,不耐煩的朝一塊挽了挽,「夫君原來也就是個嬌生慣養的豪門子弟,讀書、寫字、興許做個歪詩的,都二半吊子。書房裡那些個書妾身也都翻亂過,還不至於折騰出來個兵法,造紙的。說夫君是打小就家教下的吧,才更沒道理,多大的本事得讓公主看上?還一天的朝家裡跑著紀錄?按夫君的話說,記個三五年,學個三五年,那您得從娘胎里學才成。還有和圖書秦家……」
「夫君莫怕。」穎手按到小腹上,「哎呀,笑的肚子痛。呵呵……」
啊,可能是那天在山莊蘭陵送我回來時,給我擦汗的那條,也許當時沒注意,隨手擦完就揣回來了,我怎麼也沒有這個印象啊,估計是拿回來了。也不知道穎啥時候發現的。心裏直敲鼓,沒辦法說話,想跑。
聽穎這麼一說,我啞口無言。
「咋就剩這幾個了?」看著廚房送來的二十來個紅果,我有點惱火。蘭陵此時就跟著我後面,來的時候我告訴她,今天要進行一次劃時代的大發明,叫她紀錄好過程,免得後悔。
「先別著急,一會叫廚房把秦鈺昨天拿來的紅果收拾乾淨,為夫做個好吃的給你。趕緊洗臉去!蓬頭垢面,鬼似的!」一提到好吃的,差點忘記虎軀了。
「夫君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說不了謊話,妾身一問就漏餡了。」穎慢慢的把手絹疊起來,又壓回去,「連夫君都忘記是公主哪次送的了吧?」
「沒瞞,那些東西真的是突然就想出來的,或許我以前真學過也說不定,公主知道啥?還不是想把我肚子里的學問都搬走。」
「聽我說!才不管求誰,能幫忙的就成!」穎見我取笑,不好意思的推了我一把,「急病亂投醫唄,當時心裏苦的時候,沒個人能說,見人家都去求佛,m.hetubook•com.com跟著打了個混混,沒想到還靈驗了。還願的時候家裡還緊巴,趕明再過去起碼捐二兩才象話。」
串好的糖葫蘆在糖汁子里稍一翻身,整齊的碼在抹了油脂的石桌上,紅彤彤的紅果按大小排列穿在竹籤子上,外面裹著晶瑩透明的糖稀,像一顆結滿碩果的小樹,煞是誘人。我親手拿了個蒲扇使勁給糖葫蘆降溫,深秋的寒風在我的推波助瀾下,大功告成。
「這小事情你看著處理,為夫我是干大事的人,少來攪和!」才樹立的威嚴不能給穎給攪黃了,要堅持。
「昨天你講到焦炭的燒制了,還沒講完,繼續吧。」蘭陵攤開紙張,準備紀錄。
穎輕輕笑了聲,轉身抱住我,「公主是個俏寡婦,性子也好,學識文采都好,就是生了情分也不奇怪,她的身份進不到咱家來,妾身還不至於有顧慮。夫君緊張什麼?看腰板綳的。」穎伸手在我肋下一戳。
「記下了,味道不錯呢。」蘭陵擦了擦嘴角的糖渣子,表情有點扭捏,「下來咱們開始吧?」
「亂說!」我起身從掛架上摘下,拋給她,「沒的事!就你和二女倆人上心,和公主也就是有個好感,不至於你說的蝎虎。」既然手帕都給穎捏住了,也得承認下,至於是不是還停留在有好感的階段,連自己也弄不清楚。
知道怕就好,嚇的腳軟了吧?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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