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童放抓著頭髮笑笑：「我們就住在樓上宿舍啊，很方便的。」

啊？這樣不太好吧。

淼淼摸了摸手臂，覺得以後坐他旁邊，連冷氣都可以省了，明明和熱情的侯舸師兄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娃娃臉，卻總是擺出一副酷酷的表情，這樣她會很難適應耶。

淼淼輸入密碼，成功開了電腦，系統默認的桌面，乾淨得像新買的一樣，她就沒有什麼心理壓力地用了起來。

侯舸嘿嘿笑了，特地賣了個關子：「等你住了，不就知道了？」

淼淼有些受寵若驚：「什麼軟體？」

這麼好，還配備了員工宿舍。

侯師兄真是太有心了。

「這倒沒有，但是有餐補，這裏叫外賣也很方便。」

侯舸也接上去說：「高中時的感情是最讓人難忘的，一畢業就各奔東西，多年後還能重聚的，都是緣分啊。」

她想的卻是，從進來到現在，沒看他用過印表機啊，怎麼憑空變出兩份合同的？

神秘兮兮的。

童放又問：「你要搬過來住嗎？好像還有空房間。」

「到了。」侯舸停在一扇門前，用鑰匙開了門，淼淼提著包跟在後面走進去。

霍斯衍見她盯著合同，遲遲不翻開來看：「有問題嗎？」

他拎水壺用的是左手，右手估計使不上力氣，上次在近影咖啡館，他給她遞紙巾，用的卻是右手，可能紙巾很輕，也有可能他當時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談事上，所以沒有刻意去掩飾。

淼淼還在琢磨著要怎麼委婉地拒絕，霍斯衍的左手壓著兩份合同推過來：「你先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簽了。」

「那還有一個呢？」

「喜歡的話，」霍斯衍看她一眼，「我這裏還有一罐，給你帶回去。」

侯舸事先讓清潔工阿姨把房間打掃乾淨了，傢具一應俱全，水電也通了，淼淼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侯舸則是說這個他沒辦法做主，讓她去請示霍斯衍。

淼淼下意識地去看霍斯衍，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看他，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看過來，然後朝她點點頭。

侯舸把人帶到，就繼續去忙了。

一個寫程序的，沒了電腦，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淼淼學的是計和_圖_書算機，自然是被分到了軟體組，同組的還有一個男生，正是她直系師兄侯舫。

「我、我沒有電腦用。」

哪有員工連老闆電腦都敢搶的？

霍斯衍抬起頭，看到走進來的人是她，揉手腕的動作停下，神情有那麼一絲不自然：「什麼事？」

淼淼入職的第一天，帶回了一份三年的賣身契，和一罐從霍斯衍那兒順回來的茶葉，老茶客謝戚明剛拿到手，立馬就泡上了，喝得讚不絕口，說這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又順便把霍斯衍也誇了一遍，說他眼光好，人也不錯。

他的語調還是平平淡淡的，可說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啊，誤會她是走後門進來的。不過好像也是事實？她連面試這關都省掉，直接就簽合同了。

「霍師兄，開機密碼是多少？」

說起這個反美顏軟體，靈感來源於她在某個月黑風高夜，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某女明星發的自|拍，四十多歲的人了，臉蛋還跟剝殼雞蛋一樣白|嫩，她忽然就好奇去掉各種濾鏡、磨皮等PS痕迹后，女明星的真實面目是什麼樣的。

淼淼謝了他的好意：「暫時不用。」

待會還得去跟清遠科技的人交接資料，時間快來不及了，他把一串鑰匙交給淼淼：「我先下去了，你有什麼事，隨時打我電話。」

大家以後住同一層，工作又在一處，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幸好大家沒有過度抓住這個話題不放，不然淼淼該窘得想找洞鑽了，簡單打過招呼后，他們就各自回去做事了，霍斯衍又剛好來了電話，走到一邊去接聽了，只有她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似乎你更需要用電腦？」他在文件上籤了字，合上鋼筆蓋，好笑地反問她。

童放張大著嘴巴，驚訝道：「淼淼，想不到你和霍總高中就認識啊。」

淼淼暗嘆一聲，初中時班上同學經常互相調侃少壯不努力，老大幹快遞，可事實證明，就算是985名校研究生，以後很可能也要給師兄打工。

算了算了，以後用實力去證明吧。

如果沒記錯，剛剛霍斯衍介紹她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場。

「不要告訴我，樓上還有餐廳和-圖-書。」

很清新明快的風格，空間布局也很舒服，窗明几淨的。

門沒關，虛掩著，但她還是禮貌性敲了敲。

這樣下去真不行。

「入住愉快。」

簽完合同，霍斯衍帶著她出去，介紹給大家認識。

「走吧，淼淼同學。」侯舸抱著個小箱子從她後面出現，「我帶你去找座位。」

「雨前龍井。」

「好的，你先去忙。」淼淼送他出門。

侯舸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

淼淼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客廳那淺藍色的布藝沙發，她坐在上面試了試，又驚喜地發現桌上還用花瓶插著一束粉玫瑰。

她就跟著侯舸去了。

霍斯衍露出一絲饒有興緻的笑，遞過自己的鋼筆給她：「說得也是。」

「折腰？」童放拍了拍腰部，「我看，五體投地都行。」這年頭，經濟不算景氣，平時包住、飯補，付薪水又高，年底還給分紅的老闆比兩條腿的男人還罕見。

淼淼又喝了口茶水：「挺好喝的。」

她還在想著，裏面住的會不會是侯舸師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藍莓呢？

「……謝謝啊。」

經過一晚上的好眠，養精蓄銳，第二天，淼淼又滿血復活了，沒有人告訴她具體的上班時間，她特地起了大早，八點就來到了實驗室。

不是霍斯衍，是誰？

童放壓著聲音笑了，很愉快的樣子。

淼淼和爸媽商量后，決定搬進員工宿舍。

只有一個可能。

不對，跑過一次，還不是乖乖跑回來了。

好吧，這下她更像關係戶了。

霍斯衍帶著輕笑的聲音從背後越來越靠近，淼淼腰背一挺，走過去，挑了離自己最近的單人沙發坐下。

呃，淼淼沒在他辦公桌前看到有椅子，所以……要坐哪？該不會是會客廳的沙發吧？

結果就跟照妖鏡一樣，照出了女明星那張符合真實年齡的臉，連被厚粉遮蓋的皺紋、黑眼圈、眼袋也全現形了……

光線一暗，淼淼抬眸看去，身形頎長的男人站在她眼前，氣質清朗，如光風霽月，那雙漂亮的眼睛安靜地看著她，彷彿融了光，眼神分外柔和。

侯舫讓她去找侯舸。

何況，她也篤定，他不會坑她的。

反正是幫他打工hetubook.com.com。

淼淼也帶著好心情來到辦公室，侯舫師兄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電腦前寫著程序，她沒打擾他，走到自己位置，驚詫發現辦公桌上安裝了一部新的台式機，她看了看，主機是市面上的最高配置，鍵盤和滑鼠都是特殊定製的，後者特地設計成適合女孩子手掌大小的尺寸。

兜兜轉轉，淼淼又回到了霍斯衍辦公室。

輕微的「嘚」一聲響起，淼淼立即回神，身前的桌上多了一杯清香裊裊的茶水，咦，她不是進來簽合同的嗎？怎麼弄得倒像朋友敘舊一樣，他還給她倒茶喝。

哪有員工還沒入職呢，就占老闆便宜的，太不懂事了。

淼淼頓時覺得距離拉近不少，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奇怪地問他：「我這裏怎麼沒有電腦？」

她望出去，小陽台上也養了幾盆綠色植物，正隨風輕搖。處處都可見生活的氣息。

淼淼開玩笑道：「哦哦！原來你們就是這樣為五斗米折腰的。」

她搖搖頭，上樓去了。

其實，在國外反美顏軟體也挺流行，不過要爬牆，比較麻煩，她乾脆就自己動手做了一個。

確實是。

「有。」淼淼向他攤開手心，「能借我一支筆嗎？」

侯舫頭也沒抬，十指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聲音也是沒什麼溫度的：「你好。」

童放想了想說：「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可以去找侯舸，空房間的鑰匙都在他手上。」他語氣跟包租公一樣樣的，「獨立的單身套間，不用一分錢房租，水電也全免哦。」

跟小喬玩了幾盤遊戲，她隱約聽到隔壁有水聲傳來，不知是侯舫師兄，還是那位神秘鄰居回來了？

淼淼看過去，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淼淼回到座位，電腦放桌上，一開機又遇到了困難，她可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再去找霍斯衍，只能給他發微信，搞得像在做什麼壞事一樣。

「侯師兄，謝謝你哦。」

淼淼哼著歌，從冰箱里拿出之前買的藍莓，開門出去，敲響了隔壁的門。

沒想到侯師兄竟然也會有這種惡趣味。

「有的。」侯舸說，「已經住了兩個人，對了，侯舫就住你隔壁。」

童放說：「時間沒有限制的，你想什麼時www.hetubook.com.com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合同早就列印好了，就等著她掉坑，啊不，簽字了。

「你好！」眾人一致地鼓起掌來，「歡迎歡迎！」

「這部你先拿去用。」霍斯衍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電腦。

「還愣著做什麼？」

從電梯出來，侯舸提著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淼淼好奇地問：「五樓還有住別人嗎？」

作為員工宿舍，它實在好得出乎她的意料。

「這是我高中師妹，謝安淼淼。」

她拿起杯子淺酌兩口，垂眸品了品，辨認不出是什麼茶。

四樓的房間滿了，她住的是頂層五樓。

咦，冰山師兄也會主動套近乎嗎？

「反美顏。」

可能是因為在工作場合，他穿得很正式，修身的黑色襯衫，衣領挺括，扣子繫到最上面一顆，還打了領帶，格外的丰神俊朗。淼淼看著他那修長的手捏著木鑷子，夾起一個茶杯，翻來覆去地用熱水燙了三遍。

侯舸離開后，淼淼隨手關上了門，衛生都搞好了，她也沒有別的需要忙的，只是簡單鋪好床，歸置了幾套衣服，就懶懶地倒在沙發上玩手機。

hsy：「334759。」

隨後，他也在旁邊的長沙發落座。

淼淼笑容清淺：「你們好。」

「哈哈哈！」淼淼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來，「師兄你真有眼光。」

淼淼只好自己搭橋跟冰山師兄打招呼：「侯師兄，你好，我是謝安淼淼。」

他是會讀心術吧？

看來霍斯衍很相信她嘛。

淼淼：「……」就不能稍微謙虛一下，不怕把她嚇跑嗎？

「可我看你們都來得很早，是不是天沒亮就起了？」她六點半出門，來的路上花去了一個半小時，還是自己開車的，也沒有遇上太大的擁堵。

淼淼從霍斯衍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收穫了一大片意味深長的目光，完了，她抱緊懷中的筆記本電腦，這下徹底坐實自己是關係戶了。

淼淼惆悵地想，老謝你也太好收買了吧？不禁未雨綢繆起來，要是將來哪個男的投其所好提著好茶上門來提親，豈不是很輕易就能讓他鬆口嫁女兒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淼淼也要吃回頭草啦！

「霍師兄。」淼淼一臉嚴肅地提醒他，「之前你跟我說，馮https://m.hetubook.com.com子鳴如果真要打官司，他不會有任何的勝算。那麼你覺得，」她曲起白細的食指在合同上敲兩下，「就算裏面真的有什麼不公平條款，將來我會有勝算嗎？」

她輕快地敲著鍵盤，看來，作為師妹的待遇很不錯呢。

淼淼撇撇嘴角：「我代表小喬，鄙視你。」

淼淼拉開椅子坐下，又聽到他說：「我用過你寫的軟體，還挺好用的。」

侯舸也裡外檢查過一遍，盯著桌上的玫瑰花，臉上的表情彷彿有些許驚訝。

霍斯衍微挑眉：「不看看？」

淼淼鬱悶了，他就這麼篤定她一定會改變主意？

紙面上，「謝安淼淼」和行雲流水的「霍斯衍」並排而立，其實她以前也幻想過這兩個名字一起出現在結婚證上，可惜啊，月老沒把他們的紅線牽上，到頭來竟是變成了上下級關係……

淼淼接過鋼筆，毫無猶豫地簽下名字：「好了。」

其他人也都來了，而且看起來像忙碌好一陣了，連霍斯衍挺拔的身影都出現在辦公室，淼淼似乎是來得最晚的，她連忙把童放叫到一邊，問他：「多少點上班啊？」

「坐吧。」

她左前方是一排檔案櫃，中間以一張水墨畫的屏風為界，隔開單獨的小會客廳，擺著大理石茶桌，紅檀木沙發，又往右邊看去，沒有障礙物，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和窗外陽光燦爛的陽台。

每天都開著車翻山越嶺，上班爬早高峰，下班爬晚高峰，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后，回到家就想睡覺，日復一日的，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

淼淼問：「我拿走了，那你用什麼？」

唉，誰讓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呢，總是要特立獨行些的。

「進來。」

淼淼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工作氛圍，全身心地投入進去，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可幾天後，她發現身體有點吃不消了，主要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導致睡眠時間大大縮減。

淼淼跟著霍斯衍進了他辦公室，和外面的凌亂相比，這裏顯得整潔有序多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正前方是一面書牆，左邊格子擺滿了書，右邊格子全空著，牆前是寬敞的黑木辦公桌，上面放著標配的Mac筆記本電腦、滑鼠，旁邊還有個水杯，白底藍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