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低著頭,看著地面。腦筋還沒從剛剛那短暫混亂的幾分鐘清醒過來。只覺得全部都是煙味,酒味,還有吵雜的音樂聲。更讓我不舒服的是臀部被捏的感覺,還那麼強烈的感覺著。噁心死了,讓我想吐。
「小馬,我去廁所。」我推了推跟著音樂節拍搖頭的小馬。
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夏飄雪。我想我腦袋已經成了獃滯狀態,不然我不會在心裏自己胡言亂語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立學長和小霧小米他們都興緻缺缺的往沙發椅移動,而的確,這樣熟的人要我們跳慢舞,實在有點爆奇怪的。
突然間,感覺到有人在我臀部大力的捏了一下。
考完事,我昏昏的拒絕了小馬要去喝茶的意見。只拜託他送我回去。
他沒有說話,舞曲剛好結束,他也放掉了環在我腰上的手。
總之,我們就常這樣鬥嘴。互相宣洩心事,很多很多挫折和不愉快都這樣在打打鬧鬧中過去。我想,我終究必須承認,我反應實在太遲鈍了。
首先,除了肉比平常多以外,我們還多了一樣東西烤。
好吧。看吧,喝多了吧!
而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如今,我依然在思索。
一路開到了市區的pub,小馬跳下車立刻三兩下找出了經理。只見經理笑的溫和,另外開了一扇門讓我們進去。惹的旁邊排隊的人直喊XXXX。
夏飄雪!
只是讓他牽著我的手,他走路的速度不快,看得出來是故意緩慢下來好讓腳短的我跟上他的步伐。他不常回頭,只是偶爾會側身替我擋掉一些雄壯威武人高馬大的醉漢,防止他們一個不留意把我壓倒在地上。
擠入人潮的時候,小馬抓住我的手叮嚀我要跟好,不然會跟丟。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跟人手牽手是因為怕走失。可是人真的是多到爆。大家人擠來擠去,煙味酒味直接竄進我嗅覺里。黏黏的很不舒服。
這樣也不錯,可以好好的享受這條有情調的慢曲。呵,也許哪一天我可以找個伴來跳。我睨了一眼小馬,不過不會是跟他。我自己搖頭晃腦的笑出來。
「什麼?」我反射性的說。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小馬誇張的大吼,差點陣迫我耳膜。
那個卡加利最帥的男人。
我趕緊找了一間比較乾淨的廁所,躲了進去。出來以後到洗手台往臉上拍點冷水,冷卻一下體溫。喝了一點小酒,加上音樂的正奮,我發現自己鏡子中的臉紅通通的。看起來好像灌了什麼烈酒一樣。
小馬呼了一大口氣,板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走往大門。
「哦。」我點了點頭。「這就對了。真不知道小馬在怕什麼。你都有女朋友的人了,還一副你會吃掉我的樣子。」我乎哩乎哩口齒不清的說著,再一次,酒精作用讓我失去語言控制能力。
「等一下。」阿立學長突然伸手拿走小馬的車鑰匙。「你們都喝酒了,就我開車吧。開一台車就好。」不愧是阿立學長,在瘋狂之餘不忘遵守國家守則。
也是到了後來,我才深深了解,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是那麼容易區分。
「那裡不一樣?」
「哇!」我尖叫,趕忙回頭,看見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金髮洋人對我眨了眨眼。此時,我完全不顧對方是不是帥哥,臉一皺,一陣委屈,趕忙烙跑。
也許是大家都跳累了,這時候緩緩放出來的慢歌沒有人拒絕。只看見舞池的人開始緩下身體動作,紛紛拉著身邊的舞伴沉溺在優美的音樂聲中。
不過這樣的可能,最後終究宣告無效。不是小馬有了別人,也不是阿立學長突然來追我,或者是猴子哥可能冒出來的甜言蜜語。
連我這個跟畢業和達令頓都扯不上關係的人,都玩的很起勁。小馬更誇張了,興奮到跑回車上拿了他這學期的理化實驗報告,也起鬨似的往火里丟。
後來,聽說理化老師要全班把報告交回去當作總成績的評論之一,小馬差點沒跟老師下跪,才沒被當掉。那一陣子總看見小馬跟在理化老師前後,端茶www.hetubook•com.com送飯的好不認真。
小馬大概還在生悶氣(哪門子悶氣啊?!),理也不理我。後來還是我受不了冷,打了一個哆嗦,他才把他的外套丟給我。
老實說,我根本不懂小馬在發什麼火。「小馬,只不過是一支舞而已。你別大驚小怪。」我放軟口氣,思即他也是關心我。
蒙在被子里呼呼的想大睡一場。
那就是考卷和報告。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來這種場所哦。所以心撲通撲通的跳,可能一半也是因為我是非法入侵。PUB裏面的音樂大聲到我覺得血液都跟著在打節拍,我想心臟爛一點的人可能會在這裏心臟病突發。
我擤了一把鼻涕,「我問,夏飄雪怎麼會在這。」
就在我腦筋回覆運轉之前,他停住腳,而且開了口,說話的對象卻不是我。
「好多人哦。」我貼在小馬身邊大聲說。
就這樣靜靜的被他拉著走。
我想,也許也這樣的關係,再墮落中找到自信,是否這也是PUB讓人無法抗拒的因素?
想到過完這個暑假就要高三,總覺得有點彷徨。雖然大家總覺得加拿大學制沒有大學考,就好像大學有多容易升上去一樣。其實也不盡然。
我一臉茫然的上車,沒發現小馬臉色很僵。只覺得氣氛好怪。一路上猴子哥也沒說話,阿立學長也沒說話。更別說小馬了,簡直像剛出完殯一樣。
而我這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忙舉手發問:「等一下。你們都滿十八了,可以進去。可是我還沒呀,小米也沒有。」我指了指在一旁一臉酷樣的小米還有無辜的自己。
我扮了一個鬼臉,「女人是善變的不行嗎?走啦走啦。」我拖著小馬,他沒輒的跟著我進入了吵雜的舞池裡。
也許,現在回想起來,他們會這樣想,沒有錯。
「夏飄雪,」我叫,他低頭看我。「你女朋友呢?」
加上酒後勁,車還沒到家,我人已經昏睡過去。
我卻覺得有點委屈。何只迷路,還…還被捏,不是摸哦,捏了一把屁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太誇張了吧?
我麻麻地站在原地,直到夏飄雪人走了,才想起我忘記跟他說聲謝謝。
「對哦。」小馬吐吐舌頭,乖乖的把鑰匙交給阿立學長。
整理了一下,我離開了洗手間。再度擠進人群里,走沒兩下,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忘記了小馬他的是坐在哪裡!?
我承認,太常跟學長們在一起就是有這壞處。天天聽他們哀嚎,搞的自己也無病呻|吟。
「跳舞?」一抹人影閃出來擋在我前面,我煞車來不及,還是栽了進去。
我想小馬也沒機會說好或不好吧。
「啊,對不起。」我連忙抬頭道歉,一看,阿嘿,居然是夏飄雪。
而他的背影很挑高,卻不是金髮,是黑色的頭髮。
「畢業這種事,只發生一次。好好慶祝也好。」阿立學長微笑,說出非常有建設性的話。
「跳舞?」他斜眼看我。「剛剛一臉委屈的從舞池走回來,現在還要去跳舞?你神經線接歪了嗎?」
拉著我的人已經從我身邊走到我斜前方,他走的步調不快不慢,似乎有意讓我跟上他。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從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大跳,有了上次經驗,這次想也沒想,連忙甩手想掙脫掉。
沒錯。烤肉結束了以後,猴子學長突然從房間裏面抱出一箱的稿卷和報告,正當我們二丈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時候,猴子學長一臉氣憤的拿起一疊考卷。
我不懂,一樣都是要升大學。小馬怎麼能無憂無慮,而每天搞的神經兮兮的好像就只有我。
大家起鬨似的把考卷報告,到最後連教科書都往火堆里丟,在場的人幾乎都受到達令頓的折磨,因此考卷雜的特別起勁。幸好達令頓老師不住在這一帶,不然看到這種舉國歡騰的場面,肯定氣到吐血。
那個時候的我,身邊最進的就是小馬,而小馬身邊最近的就是我。
到掛衣室領了我的外套,還有小馬的。www.hetubook.com.com這笨蛋,耍脾氣就連外套都不要了。
小霧小米坐在最後面,小馬上了車,我跟著要上車的時候,猴子哥突然打開前門,邊跨上去邊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的自言自語。「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抓也抓不到。」
「小馬。這PUB混雜,你別讓她一個女孩子自己跑。下次跟著她,免得又丟了。」夏飄雪紳士的替我辯解,語氣還是淡淡的,很溫和。
阿立學長搖搖頭,回頭看我。「洛心,你也知道小馬這人脾氣將了一點。就別跟他計較,何況,這種情形如果是我,我也會發飆。」阿立學長溫和的摸摸我的頭。「你先出去車那邊等我,我去找猴子和小霧他們。等等就過去。」
音樂聲可以忍受。可是讓我頭昏的,是那彷彿幾沙丁魚一樣的人潮。讓我想起台北上下班時的捷運車箱內,真的是動彈不得。
我們邊跳,邊順利的在人群里找到阿立學長還有小霧小米。五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圈,小馬則是耍白的跳著各種好笑的姿勢,搞的旁人也忍不住加入我們。
「咦咦,」我搖頭晃腦。「你你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在校成績暫百分之五十,末考成績加百分之五十。哪邊弄砸了,都會大江東去。戰戰兢兢的熬過高三,進了大學,也不知道何年何日能畢業。簡單進去,難畢業。大概是這裏的最佳寫照。
後來音樂慢慢緩緩了下來,DJ拿著麥克風揚著有磁性的聲音說:「we are gonna slow things down a bit.」
進去PUB,老實說我嚇了好大一跳。
「好,那我先走了。」背著夏飄雪,我看不見他的臉,卻感覺他現在一定揚著微笑。「下次小心點,嗯?」他彎腰,溫和的對著我說。語氣很輕,鑽進我耳里,讓我臉一下子辣了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別鬥嘴了。上車。」阿立學長還有其他人,不知道什麼也出來了。阿立學長敲了一下我的頭,把安全鎖打開。大家陸續的爬上車。
邊跑,邊不爭氣的紅了眼框,只差沒掉眼淚。早知道就讓小馬跟著我,現在也不會變這樣。我沒頭緒的亂鑽,眼框已經濕潤,大概只差一點就可以哭出來。
他現在正緊緊握著我的手,有目標的往某一個定點走去。
其實烤肉這種東西,我們幾乎年年辦。不過,這次剛好遇上了兩個學長脫離苦海,所以情況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小馬,我不知道你說話有那麼毒。」我看了他一眼。「而且他既然那麼濫,你幹嘛還跟他借日劇?」
可是那隻冰冰得手握的緊,我甩了兩三下也甩不掉。
台灣人!
「好啦。笑死你。跟你說認真的你還笑。」他不太滿意的拍了我的頭,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而那是,我第二次遇見夏飄雪。
這時候大概就是我最常跟小馬抱怨的時候。
我嚇了一大跳,腦筋稍微清醒了一點。小小的退離他一步,抬頭疑惑的看著他。「你…你…你怎麼這樣說?」
我大笑出來。「小馬,你太神經病了。」我簡直笑到肚子痛。看著小馬神經兮兮的樣子,我一掃剛剛的不愉快。我媽說的沒錯,有小馬跟在我身邊,我簡直變壞不到哪裡去。他像只過度保護欲的母雞,保護我這小他一歲的小雞。
攬著他的肩,我和他在舞池裡面轉圈圈。臉貼在他胸前,都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
「外套啦。」我把外套丟給他,側臉看旁邊。
謝謝他把我從人海里撿回來。
我一渻了一下鼻子。「這是什麼怪理論。能當朋友就當朋友,不能當朋友就不要當朋友。很簡單,不是嗎?」我腦筋簡單的這樣說。
後來小馬猜測他念的大概是大悲咒,往生經那一類的東西。
「其…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但結結巴巴的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家一至有默契的搖頭,讓猴子學長繼續高談下去。
「他為什麼不能在這裏?」小馬抽了一張衛生只給我,涼涼的說。m.hetubook.com.com「那個卡加利最帥的男人,可是PUB王子。PUB是他第二個家好不好。」
「那傢伙有一個毛病。他對女生好的不像話,你要說他紳士也好,要說他野獸也好。總之,如果有碰面,他對你的溫柔要別放在心上,懂不懂?」
瞬間,我只覺得天旋地暗起來。
至於在天旋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
他沒有在乎的伸手指了指小馬的方向。「他們在那裡等你。我先走了,再見。」他轉身離開舞池,離開這間PUB。
我好不容易停止笑聲,我拍拍小馬的肩膀。「放…放心,我…哇哈,我和他沒有交集的。」我痛苦的結巴,還是壓抑不住心頭那想笑的衝動。
我不是花痴,可是這下子,我只覺得心快速的急跳起來,臉整張都紅了。有點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卻又不敢。
中途大家各自累的下場休息,喝飲料。我也被小霧他們灌了一杯怪怪的東西。後來聽說濃度有四十,我差點沒昏倒。小馬再度拉著我下場時,我整張臉已經紅了,心跳加速的要命,走路都搖搖晃晃。阿立學長笑我沒用,連小米都冷笑。
這一下我酒也醒了,火也上來了。「你別這麼無聊好不好?只是跳支舞,會死人嗎?只是跳支舞,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凶個什麼勁?」我吼了回去。開玩笑,我就怕他小馬嗎?熟都熟透了,誰都可以吼我,就小馬你不行。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我就是覺得很難過。
「小馬。」夏飄雪把我往前一拉,推到小馬前面,順便放開我的手。
「媽的。你到底有沒有危險意識啊?就跟你說他那個人金玉…」
我茫茫的跟著大家跳舞,其實東西南北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了。
小馬常說這是什麼小說寫太多的後遺症。我則反駁他因為是他腦袋空空所以才不懂的煩惱。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小馬,這句話夏飄雪也知道。」我抬頭大聲。「你到底多認識夏飄雪?只是跳一支舞。你別這麼無聊好不好?」
「猴子…要…算了。」阿立學長正左看右盼的問大家要不要飲料,問到猴子學長時,突然噤聲。大家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發現猴子學長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上了某一位美女,正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淡笑風聲。
而最後一群人吵吵鬧鬧的結論,就阿立學長,猴子哥,小霧,小米,小馬和我要去PUB,其他的人都選擇回家。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成語聽過吧?人不能只看外表。」小馬稽誚的說。
「有那麼慘嗎?」我想了一下夏飄雪給我的感覺,並不覺得他是那麼敗類的人。
嗚,酒量不好不是我的錯啊。
而是夏飄雪。是他在我和小馬奇怪友誼里明確的畫上了分隔號。
下一秒,我已經歪歪斜斜的給夏先生『請』進舞池,老實說,那時候的我根本沒什麼反應。只是酒精作用,很想笑。
我急的抬頭想看到底是哪個可怕的人這樣光天化日,呃,我是說,哪個可怕的人居然在這種公共場合強拉人。
那時候的我,真的不敢問。
小馬錯愕了一下。「你說什麼?」
「因為那個人就是我。」他依然笑。可是那抹笑容在螢光燈下面,卻顯得很詭異。
「那家PUB我很熟,放心啦。不會檢查你的ID的。」小馬跳下桌子,拿起車鑰匙。「那說走就走吧。」
「不好意思哦。呵呵……」小馬摸摸頭,訕笑。大概也感覺到不好意思。
「洛心!」我慢慢的走向小馬,他一開口語氣就很不好。「你在幹什麼?」
「小馬!」我眼尖瞄到,趕忙伸手想去撈。開玩笑,他還沒畢業耶。
我趕忙逃離那個地方。這一鑽,又更加迷路了,已經完全失去方向感。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小馬他們的位子,就連想折回去廁所從新開始,也找不著廁所。
過了沒多久,阿立學長和小霧,小米就下舞池跳舞去了。只剩下我和小馬兩個人在沙發上對看。我大概是水www•hetubook.com•com喝太多了,突然想上廁所。
我睨了他一眼,「你坐著醒酒吧!」我把手上的冰水塞給他,「我知道在哪裡。還有,別喝了啦。不能喝就別亂喝。」看著小馬滿臉通紅,我出聲警告。
最後的期末考,我和小馬在阿立學長的督促之下,沒日沒夜的抱了幾天佛腳。其實也不是阿立學長愛管閑事,剛好小米也有拿這門課。他就乾脆三個一起教,當作舉手之勞。
「我的青春,就浪費在達令頓的身上。」猴子學長悲痛的說著。「高中三年我念了五年,其中有四年的光陰都在她這死女人身上。知道嗎,我這一輩子還沒浪費這麼久時間在同一個女人身上。而現在,我解脫了。」說完,他把考卷丟進了熊熊烈火中,邊丟邊念念有辭。
不會吧——
「知道我的青春都在哪裡浪費掉了嗎?」拿著雞腿充當麥克風,猴子學長開始滔滔不絕。
我常想,也許我們兩個是有可能走到那個結局。
我揚起下巴,等著他那去只是的後面。
我看著阿立學長離開。腦中還是有點搞不太清楚狀況。什麼叫做這種情形?哪種情形啊?不過是跳支舞,不是嗎?
他笑了一下,才淡淡的說。「在家。」
大家被他正經的口氣笑的東倒西歪。
小馬卻正色。「洛心你別笑,我跟你說真的。」
「噢,你又迷路啦。真是路痴。」小馬嘆氣道。
好像是這邊,不對;應該是另外一邊,也不對。繞了兩三圈,我開始急了起來。尤其當我發現身邊的人變得很奇怪。比如,左手邊的男女已經差不多『做』了起來,還有右手邊的男生正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則往那沙丁魚人群擠了進去。好不容易讓我找到了廁所。一進去,一堆花枝招展的女生在裡頭撲粉補妝,不然就是蹲在馬桶前吐。
我沒有疑惑夏飄雪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我只好趕緊搖頭,閉嘴不打算說話。
我無法正確解釋緣分。我只知道,遇上你。
這下我放心了一點點,我扯了扯他的手,他稍微側臉回頭,看了我一眼,很快很快的一眼,就又回過頭。
這時候,我才漸漸回覆思考。原來,夏飄雪把我撿還回給小馬了。
這一問,我憋了好久的不滿終於潰堤。突然一下我哇一聲大哭了出來。聲音大到連旁邊的保安人員都過來查看。小馬大概花了三分鐘跟他們講解,人不是他殺的,保安人員才半信半疑的離開。他們是走了,我眼淚到還沒停。
「唉,這你不會懂。夏飄雪這個人…嘖嘖,怎麼說呢。他是那種你明知道他私生活爛,卻還是會忍不住跟他做朋友的人。」
我們的尺先生,阿立學長看了一眼鍾,破天荒的開口說:「可以啊。還不是很晚。」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夏飄雪太接近嗎?」小馬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就當著大家的面吼我起來。
小馬頓了一會,還是選擇嘆氣。「算了。沒事啦。我只是一時發瘋。其實夏飄雪人沒那麼爛啦,他哦…他只是比較不一樣吧。」
小霧則是裝做聽不見。
小馬想了想。「說不上來。總之,他這個人,唉,洛心,真的已公正的心來說。真的少跟他接近。」
「我不是發瘋。」小馬緩和口氣,說然臉部表情還是很僵硬。「我只是…只是……」
那種克制不住的想笑,是喝醉酒的人都有的感覺。我雖然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但是克制力似乎少了很多。給夏飄雪抓著,也不會尷尬,也不會怎樣。彷彿有多自然一樣,一點也不察覺這才是我第二次和他見面。
我跟在小馬屁股後面,搖搖晃晃的離開舞池。
哭了一會,我才收住淚,抬頭看著一臉也快哭出來的小馬。「他…他怎麼會在這?」
「知道在哪嗎?我帶你…」小馬站起來,又跌了下去。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什麼幹什麼?跳舞啊!」
絕對不只緣分,這樣簡單而已。
小馬搖了搖頭。「那你小心點,我醒一下就好。」說完,他灌掉我整杯冰水。
我還正義的心咧。「小馬,你不覺得你太小題大作和-圖-書了嗎?什麼公正的心?他犯人阿,還要你來審判?」
正當有人拿出撲克牌準備招集腳的時候,小馬大概是喝了一點酒,變的有點high,高興地站在客廳的桌子上。「我們去PUB跳舞慶祝好不好啊?」
「沒有,她習慣在家。」
我想,小馬如果早知道,就不會去燒報告了吧?
好不容易我們一群人擠到了旁邊的座位邊,找了一座沒人的沙發椅,大家彷彿鬆口氣的跌坐在上面。
只能那樣跟著他,在黑暗銀光燈閃來閃去的空間里穿梭…
他輕輕笑了出來。「小馬說的沒錯,女生還是離我遠一點。」他說的豪不在意。
「欸?夏飄雪?」小馬驚訝的看著我,又看看夏飄雪。「你們怎麼在一起?」
「沒關係啦!」小馬痞痞的一笑。「這科我已經過了,沒問題的。」小馬信誓旦旦的說著。
「阿立,你開翹了哦?」猴子哥不可至信的看著阿立學長。
「考,你哥速度真快。」小馬嘖嘖的對小霧說。
烤完肉,大家窩在客廳里看猴子學長租回來的錄影帶。等到片子看完,大家都笑夠鬧夠以後,已經十點多了。
「你喝的臉都紅了。」夏飄雪溫和的笑了出來。「小馬,你女朋友借我跳舞。」他回頭意思性的喊了小馬一聲。
小馬緊張的一下子坐在我旁邊,一下子蹲在我前面,不停的問我怎麼了。我只是哽咽,拼湊不出依據完整的話。
「她沒有出來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留意他的動作,我只知道我的腦袋是空白的。這些思緒還是我緩和情緒以後才冒上來的。現在的我,只是一片空白的給他拉著走。
其實我跳舞的天份很高,從小學舞。當然不是指我會再這裏跳芭蕾舞之類的。而是指音樂細胞不錯。跟著音樂起起伏伏,我越來越能感受到這種PUB的魔力。音樂刺|激著血液,即使再不會跳舞的人也會被周圍的氣氛給感染。搖頭也好,笨拙的擺動四肢也好,總之身體像是不聽使喚一樣的搖晃了起來。而不管姿勢再怎麼醜陋,沒有人會看你,沒有人會笑你。
「所以說你不會懂得。我們男生的友誼你們是不會了解的。」小馬語氣深長的說著。「不過先跟你說哦。小心夏飄雪的溫柔。」
外面冷冷的,我縮在外套裏面,抱著小馬的,然後在阿立學長車旁邊看到一臉二五八的小馬。他這人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好的要命,生氣起來一張臉像殺人犯。
而更恐怖的是,我後來也才知道,當初的小馬,也是這樣才心裏默想著。
我們兩個你瞪我,我瞪你的互瞪,氣氛僵持不下。
「你女朋友在人群里迷路了。我剛好看到,所以帶她回來。」夏飄雪笑笑的回答,一雙眼睛瞧了我一會,又抬頭繼續和小馬交談。
不過我卻看清楚了他是誰。
等到他帶著我轉了一個方向,我才看見阿立學長還有小馬並沒有走遠,他們處在舞池的邊緣,小馬面無表情,阿立學長卻似乎在皺眉。
「小馬,我們去跳舞。」我左晃右盼了一緩,陣耳的音樂持續,阿立學長還有小霧他們看起來好像還在舞池。不如去跟他們集合吧。不然坐在這裏也沒事。
「哦,謝謝…」我趕忙穿上他的外套,嘴裏有點不甘願的說。「你到要發瘋到什麼時候?」
到最後阿立學長看不下去。「好了。小馬,你發什麼瘋?洛心說的沒錯,不過跳支舞。有什麼大不了的?何況夏飄雪不是走了?洛心不是好好站在這裏?」阿立學長拍了小馬的背,安撫的說。
我總是認為這樣跟小馬打打鬧鬧很正常。卻不知道在別人眼裡,比如阿立學長還有猴子哥,都認為我跟小馬在時機成熟之後一定會走在一起。
他的口氣依然很溫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聽過這句成語嗎?」語氣溫和到彷彿像是在說別人一樣。
我皺眉,對於他們臉上的表情感覺到一絲不快。於是我故意撇臉,避開他們的視線。
小馬站起來扶我坐下,大概看我一臉獃滯加紅了的眼框,有點焦急的問:「洛…洛心?你怎麼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