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撿了起來,透過七彩的螢光登,眯著眼睛瞧了半天。
「當然不介意。」小馬摸摸頭尷尬的笑了笑。
我相信,在他的血液里,的確有這樣的問題。
但是在這女生身上,我感受不到那樣的味道。
但是,這可假設我再也找不到答案。
小馬隨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皺了皺眉頭。「哦,是夏飄雪啊。過去打個招呼好了。」說完他正想走過去,卻被我拉住。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給你那麼大刺|激。」他呆在我家門口,十萬分抱歉的說。
我正想反駁他我又不是路痴,但是想到上次的經驗。我想還是讓小馬跟著好,不然等一下又有人酒醉捏我屁股,我真的就會噴淚哭回家。
因為這種罐子我見過,那是醫生處方開的特殊藥罐。
死亡,不是用來博取眼淚的。
我只知道,那時候的我穿過舞池,大家都在看我,我喘噓噓的跑到那垃圾桶前。我必須證明,我始終不相信,夏飄雪是那樣的人。
到角落拿了四瓶水果酒,付了帳,我們又折回去。在轉彎的地方,我突然站住腳。小馬一個沒留神撞上我。「幹嘛?」他退後一步,好奇的問我。
而這一刻,我終於克制不住哭了出來。哭什麼,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只覺得很悲哀很悲哀,很無奈,很無奈。
我不覺得夏飄雪會無聊到拿這種藥罐子來裝什麼維他命C吃。
飄雪揮了揮手,「哦,那再見。」他淡淡的對我們說。
至於所謂的珍惜身邊好的人,我不想,也沒有能力去想的那麼遠。
來者是夏飄雪,還有他身邊一個高高瘦瘦的美女。老實說,卡加利的女生我見多了。如果夏飄雪真的是像小馬口中的爛人,他女朋友應該也是屬於那種『開放』型的。
其實,這種玩笑我自己也常常開。寫小說嘛,有時候本來就是要這邊死一個那邊翹一個才會顯的刻骨銘心。
罐子沒有丟進去,滾到角落。飄雪沒有注意,也沒有看到我們,好像深呼吸以後就往酒吧走去。我不知道小馬有沒有看到那一幕。可是看到飄雪吞了那莫名的東西時,我卻皺眉起來。
加上我也不知道心裏到底裝了什麼鬼。那天在PUB跟夏飄雪跳舞的狀況,說起來好像,那晚不覺得怎樣。等酒醒了,每每回想每每都臉紅。
腦中亂轟轟,翻了一個下午的書。並沒有吸收到多少新的知識。我瞪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有什麼動作。後來跑回房間開始在網路上找起相關資料。就在我看的頭很痛的時候,電話響起來,是小馬。「你在做什麼?」
也在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夏先生根本不記得我的名字。我有點驚訝,而除了驚訝,還有一點很奇怪的感覺。是什麼,我說不上來。
「在這裡是無所謂的。台灣好像就犯法了吧?不過www•hetubook•com.com不管怎樣,不是好東西。說直接一點,也是算輕量級的毒品。」
台灣同學會辦的party幾乎都是台灣人在那裡。小馬說這樣也好,讓我多認識一些人,不然我快要變成絲毫沒有人緣的怪咖。這次沒有上次的擠,音樂也比較溫和。大家玩的還算愉快。
老媽是醫生,不過沒什麼幫助。她是中醫,看不懂上面的英文字。所以我查了很多字典,最後跑去問一像對生物拿手的阿立學長。阿立學長抄了單字,告訴我他如果找到意思才會打電話給我。
所以短短几十分鐘,我幾乎一個字也沒土出口,只覺得戰戰兢兢,呼吸有點不順。
我和小馬剛好逛完書局,在中國街找了一家泡沫紅茶店。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店面不大,那天生意剛好特別好。我跟小馬兩個人暫著四個人的桌子,總覺得老闆的眼光有點不和善。但是飲料又沒喝完,只能硬著頭皮給他坐下去。
「什麼?」果然小馬愣了一下,然後大叫,「你找blood cancer幹什麼啊?」
回程的路上,小馬關心的問我。「怎麼好好的頭痛?」
小馬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手機還有車鑰匙。「好啊。夏飄雪,我們先走了。」
因此,我要證明。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來的衝動,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神經線接錯了。現在想起來,回頭看,才發現,其實一遇到夏飄雪的那一瞬間開始,我的生活步調就亂了。只是我沒有發現,也沒有承認而已。
白血病。怎麼可能真的發生。發生在那一個夏飄雪身上。
小霧聳聳間。「正常啦。一開始都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等多聽些人說,就會發現事實是如此。洛心,你別猶猶豫豫了。左顧右盼的,把身邊好的人都給浪費掉了。」小霧話中有話的這樣跟我說。
小馬哈哈笑了出來。「哇卡。你又要寫那種白爛愛情小說?這一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死掉?」小馬開著玩笑。
而墮落呢?豪不在乎呢?甚至故意的自暴自棄呢?
我豁然站起來,在小馬來不及抓住我的時候,往那個角落沖了過去。
「生活亂?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吃著薯條,不太了解的問。
就在我們離開那角落的時候,我眼角還是看見夏飄雪不知道仰頭吃了什麼東西,然後把那好像空了的罐子丟進了垃圾桶。
而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心口有點緊。那天夏飄雪自己淡然的說出這樣的話時,臉上那抹笑容我還沒辦法忘記。很詭異,也似乎,很…很無奈?
後來的我,因為這隻罐子,自己把自己的生活硬生生的抽離原本,然後加入了夏飄雪。
而這一點,更是將我對夏飄雪還有眾人對他的印象,清楚的和*圖*書分隔開了。我越來越能說服自己,夏飄雪不是這樣的人。他那抹笑,還有那句清淡嘲諷自己的話,讓我太印象深刻了。
我沒說話,視線卻停在陰黑角落的垃圾桶,及旁邊的人。
「好,我問問看。」小馬回了夏飄雪以後,我們就走往停車場。
我將這三個假設收好,放在夏飄雪身上。
「算了。我們回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反應間就是不太想看到夏飄雪的臉。
後來對於夏飄雪的認知。還是從小馬小霧他們口中得知的。
自怨自艾躲在房間里不見人?從他在PUB的活動力,還有認識到多的不像話的人,我也否認這一點。
如果那時候的我,沒有因為那份執著的想要證明什麼,是不是跟夏飄雪之間就會劃上直線?
找到了白血病。我開始對這個陌生的字眼進行學習。在我印象中,有關於癌症的東西,都不外于死一個字。聽起來實在太不真實了。
「沒這麼慘吧?我看他還滿有禮貌的啊。」
回到了位子,我拉拉小馬。「小馬,這裡有賣葯嗎?」
我克制的胸口憤怒的起伏,瞪著那依然寫著白血病三個字的網頁。心口突然很喘不過氣。
「這是Sherry,Sherry,這個是小馬,這個是……」他轉頭看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洛心,要不要喝什麼?」阿立學長蹲下來問我。
我心口一悶。飄雪在角落那一幕,煞然又升上來。
一致到讓我也跟著要相信,他是爛人一個。
我揉揉眉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覺得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哦,害你連飲料都沒喝完。」
小霧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什麼,她喝了一大口奶昔。「洛心,寫小說就是有這缺點吧?你總是喜歡鑽牛角尖。別想那麼多啦。人爛就是人爛,不是每個一爛人背後都有什麼可憐的因素。你不要想那麼多啦。」
勵志奮發圖強?這一點,我到是沒看出來?
「對,洛心。」他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那你去買四瓶水果酒好了,知道在哪裡吧?」
「阿立哥,真的沒有事情啦。還有,我跟你問這葯的事情別跟小馬說。不然他又要大驚小怪了。」
「說真的,我並不覺得你知道。」然後她回頭這樣跟我說。
不是。
「對啊。有什麼不對勁嗎?」
緩緩的,我似乎看見了一個等號。
沒…沒有。我在心裏這樣說,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阿立學長在電話那頭餵了好幾聲,我才趕忙說:「沒沒什麼。阿立哥,謝謝你哦。」
「小馬!」我猛然拍桌子站起來,惹的他們三個人都在看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模模糊糊的回應。然後夏飄雪的笑容,動作突然像流光一樣拚命衝擊我。最後思緒停格在那句『聽過金https://m.hetubook.com.com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嗎?說的就是我。』還有那個詭異的笑容。
「對了,小馬。今天晚上台灣同學會辦了party,在51.看看你的朋友要不要去?」
後來,再次遇到夏飄雪,是在一個比較正常的場合裏面。
「不是。是cancer.Blood Cancer.」阿立學長有點擔心的問我。「這…這葯不是你在吃吧?」
我尷尬的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耶。總是覺得無法被你們說服。」
「洛心,你沒事吧?」阿立學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卻很難吸收。只覺得翁翁作響。
夏飄雪知道自己有白血病,他有什麼反應?
然後小霧那句,人爛就是人爛,不一定要有什麼可憐的因素,也跟著在我腦海里盤轉。一瞬間,我迷惘,卻也不相信。
但是這時候的我,卻無法接受小馬的口氣。「小馬,你你…太過分了。小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憤怒的大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吼了什麼。啪一聲掛掉電話。
Sherry靠了過去,兩個人瞧著菜單,看起來很親密。
也許寫小說也有差吧。小馬說我太鑽牛角尖了。而的確,我是太過了。
我往門的地方跑去,小馬則跟在我後頭,就在我們把門打開的時候,夏飄雪突然又轉頭對小馬說。
四個人在泡沫紅茶店喝茶,小馬和夏飄雪聊著有關車子的主題。我則對著他女朋友,sherry傻笑。我是個不擅長交際的人,所以除了傻笑,我真的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動作代表的我友善。
「我叫些東西來吃好了。」夏飄雪突然這樣說,然後他翻開簡單的菜單。「Sherry你要吃什麼?」
收了線,我呆楞著電話幾分鐘。跑到樓上去,摸出那個我依然沒有丟掉的藥罐子。跑到老媽的房間翻出了她的醫學用書。
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唯一確定的是,那並不是PUB所賣的葯。
我和小馬都抬頭,我嗆到,小馬則是一臉怪異的表情。
「有這麼離譜嗎?」我有點乍舌。想起一兩次見面下來,印象中的夏飄雪感覺很有家教一樣。唉。不過小霧也有理吧。他有本錢花。
我只知道,那年的我,一直覺得這樣很好。上面有幾個寵我的學長,身邊有年齡相仿的女性朋友,還有跟我非常要好的小馬。
「小馬,介不介意我們?」就當我跟小馬聊到已經不知道要聊什麼,和緩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阿立學長呵呵笑了兩聲。「沒問題。沒事就好。」
而這就是開始。
「阿立哥。你確定這是抗癌藥?」
下去跳了幾支舞,我就嫌累的走回沙發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的頭痛似乎還持續在隱隱發作。
整個晚上猛哭,哭的眼睛都痛了起來,和_圖_書隔天剩下一條線。小馬來我家時被我嚇了一大跳。
「洛心嗎。你上次要問的單字我找到了。」他頓了一會。「那是抗癌藥。大部分是給病情較為嚴重的人服用。怎麼了?你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稍微思考,即刻說了不要。小馬點點頭,表示同意。
「洛心。」小馬看出夏飄雪的疑慮,替他接了話。
「哦,吃了會high啊。類似興奮劑。」小馬替我解釋。
「我在找資料。」
夏飄雪微微的對我一笑,替他女朋友原本是我的座位的拉開椅子,然後自己才坐到小馬身邊。「打擾你們了。」
「他哦。家裡有錢吧?二十幾了,沒在念書,好像有在工作吧?不過生活很亂。」和小霧逛完街,坐在foodcourt吃東西的時候,夏飄雪就這樣被我們聊了起來。
「blood cancer.」我反應性的回答,才猛然一驚我居然自己說了出來。
對我來說,這樣是很足夠。這樣就好。
淡淡的妝,黑長的頭髮,瓜子臉。除了漂亮,我想氣質兩個字套到她身上去也不為過。
「找什麼資料?」
我揮揮手。「沒什麼,我只是神經病發作。沒事的。」外面光線太強,眼睛很痛。我讓了路讓小馬進來,跟他在客廳對看。雖然我實在看不清楚他。
小馬莫名的看了我一眼,指著剛好從我們前面晃過去穿著火辣的工作人員。「有啊,你看她手上的托盤,上面一罐一罐的就是葯啊。」他懷疑的持續盯著我瞧。「你該不會想買吧?」
後來我跟小馬問了一些有關夏飄雪的問題。小馬雖然一臉懷疑,卻還是把他知道的都跟我說。而後又陸陸續續的問了阿立學長,猴子哥等其他人的意見。最後,我得到的資訊也沒多少。反正總歸一句,不是爛人,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眾人口中的夏飄雪是那麼一致。
在我腦中,一些亂七八糟不成行的假設都出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大概就是針對他發明的。」小霧做結論。
那年,我要的就只有這樣。希望大家永遠不要散。
小馬搖搖頭,代表他不介意。「今天的舞會要去嗎?」他問我。
但是後來,我們還是去了。反正那時候我也過了生日,滿了十八,不用在偷偷摸摸溜進去。加上不只我們去,還有猴子哥,阿立學長跟小霧。原因只因為猴子哥手上剛好有票,就找了我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一起去湊熱鬧。
但是,也是在以後,我的生活開始開慢慢走亂了步調以後,我才知道這樣的想法,深深的傷害了多少人。
小霧繳著她的奶昔。「他那個人幾乎每天都在PUB混,煙酒不離手。老實說,他除了那張臉帥到不太像人以外,我覺得他全身上下根本沒有可取之處。」
到現在,我依然常常在想。
也在那和-圖-書時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活圈子有多小。認識的人有多少。就連小米這樣冷冰冰的人,對於夏飄雪不陌生。
「洛心,真的沒事吧?」阿立學長又問。
小馬拍了拍他身邊的椅子,我連忙捧起我的西瓜珍珠奶茶,趕快移位。
「我…我…」下意識不想讓小馬知道有關夏飄雪的事情,我想都沒想話自己溜了出來。「我寫小說要寫到blood cancer.所以在找資料。」
我眯眼看著托盤上的瓶瓶罐罐,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像夏飄雪丟掉的罐子。「那個有什麼作用?」
「學長要喝什麼?我去買好了。不然坐在這邊快悶死了。」我反要求阿立學長,他想了一想拿了一張二十塊的鈔票給我。
而也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有一股氣,從胃部直衝腦門,霎時我漲紅臉。
但是某一樣東西還是把我從那個信念給拉了回來。那個瓶子,還有那白血病三個字。
我不知道,我也無法從哪裡找出什麼憑證來證明我的感覺沒錯。但是我始終就無法把夏飄雪跟大家口中的那個夏飄雪連在一起。他給我的感覺,不只是那樣。
「不會不會。反正四個人也好,免的那個老闆一直盯著我們看。」小馬搖搖手,趕忙說。
我點點頭,正當抓著鈔票要去買酒,小馬突然冒出來。「我跟你去好了,不然等一下你又迷路。」
「我覺得人格和個性是兩回事吧?就像小米好了,她冷冰冰的算是很爛的個性,可是她人格很好啊。可是夏飄雪這個人,他是個性好,對什麼人都很有禮貌的樣子。但是他人格差啊。尤其在交女朋友這方面。現在是破天荒跟那個什麼Sherry交往了一年多。不然以前他的速度,簡直就是一年幾十個吧。炮|友的就更不用說。」小霧有點不屑的說著。
因為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和他在那一天,就已經開始。
「這樣端著公然賣,不犯法嗎?」
我心中散過一絲絲不快。「小霧,你們別老是扯到小馬身上。我跟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如此而已。我們都已經懂得什麼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不是嗎?」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阿立哥,你說什麼?抗癌藥?發炎的炎嗎?」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我勉強幾齣個笑容。「那個,我…我頭有點痛。我們先走好不好?」
小霧點點頭,「我知道。問題是,你真的知道你要什麼嗎?」小霧端起餐盤,往垃圾桶走去。
我捏著那藥罐,不知道為什麼,在吵雜的人群里,我感覺到背上居然冒起冷汗。
寫小說不是那樣的。
後來我也沒有多想。只是納悶怎麼會有這麼特殊的藥名。我還以為阿立學長一看就會知道。過了幾天,阿立學長打電話來找我。
在垃圾桶旁邊一公尺處,我果然發現那個被他丟掉的罐子。
我啞口。找不到反駁小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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