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有些癢，也不知楚寔怎麼回事，如今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不是捻她的耳垂，就是揉她的頭髮，掐她的臉。「表哥猜她們來做什麼？」
楚寔笑著將季泠摟得緊了些，「自然是想，這麼漂亮的姑娘，天仙似的，怎麼也得娶回家做媳婦才行。」
這就是明晃晃的謊言了。季泠還記得楚寔當初決定娶自己時，臉色可沒那麼好看。成親后更是好幾年沒圓房呢，才不是他說的那種好色之徒。
還是那麼狡猾。季泠嘟嘴道：「那如果我既不是你表妹，也不是你妻子，又會怎樣呢？」
「她們來做什麼？」楚寔伸手捻了捻季泠的耳垂。
「表哥，要不你給我擬個單子吧，看看有哪些人上門我是不必搭理的。」季泠又開始轉移話題。
「胡說八道。」楚寔道。
有畫舫經過他們的畫舫，對面的舷窗內居然投過來一個手絹，之所以用個，那是因為手絹打開來裡面包著一個李子，季泠順手拿起那李子去扔楚寔，被楚寔笑著躲了過去。
季泠搖了搖頭，楚寔的好要跟他接觸了才知道, 以前沒怎麼接觸的時候，她一直覺得楚寔是很嫌棄很嫌棄她的。而且他待人表面瞧著溫和，實則很疏離的，背後還說那些仰慕他的姑娘家腦子沒長清醒, 真真毒舌。
但這也不是其精華處，那精華乃是方譜的模子。棗泥方譜就是用木頭模子刻出來蒸的。郭家這棗泥方譜用的是一套二十四快的《三國志》木刻模子，線條很是雅緻，神情刻畫得栩栩如生。
第三個端上來的是「燴三丁」，斗門街萬家樓的招牌菜，用火腿、海參、雞丁燴制。秘密在於用的芡粉不是普通的粉，而是藕粉加茯苓粉勾出來的，薄而不澥。
季泠顧不上那面紗，趕緊蹲下去撿紙。
季泠笑了笑，「向姑娘也不容易。」先才向夫人去如廁時，向喬趁機跟季泠說了，她嫡母要把她嫁給五十歲的糟老頭子的話。
儘管季泠的美，是幽山清霧那樣縹緲靜遠的美，並不具有攻擊性，可因為清雅至極就成了極艷，對視覺的衝擊不可謂不大，叫人忍不住流連她的每一處，卻欣賞女媧的傑作。
不知這樣的人怎麼會中了三九蛇的蛇毒，大家宅的陰私事兒可一點兒也不比江湖來得平靜。
「即使你沒嫁我, 也是我的表妹，為何不會對你好？」楚寔這話說得很狡猾。
「阿喬在家裡時性子就最是柔順，將來也會好生伺候夫人的。你看她，腰細屁股圓的，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身段。」向夫人賣力地推銷著她的庶女。
季泠為楚寔斟了一杯酒，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絲竹聲，沒料到曲江池到了晚上就成了笙歌曼舞之地，不過晚風習習，還挺舒服的。
季泠側頭看向窗外，隱隱可以望到對面舷窗里那些女子的舉動，臊得人臉紅，可當季泠再回頭看向楚寔時，卻又不知哪裡來了勇氣，輕輕地跪挪到楚寔身邊。端起桌上的酒杯，「表哥，我敬你一杯。」
季泠笑了出來，「表哥，我和_圖_書又不是小孩子。」
「哦。」楚寔不信地道。
雖然季泠從沒想過要去管楚寔的事兒，可意識到這個現實時，要笑出來就有些勉強了。
可女人家總難免愛幻想，季泠偏頭道：「表哥，我問了這麼多，你怎麼不反問問我呢？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會對你怎樣呢？」
「在看什麼？」一個聲音出現在季泠耳邊，她以為是自己幻覺了，聽岔了，然後身後的人又問，「發什麼呆？」
季泠看看那婦人，又看看芊眠，不解何意。
韓令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在了季泠的面前，幫她撿起了那張已經飄在了水面上空的卧雲紙。
楚寔的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這陳年老醋至少也得十年份的才能這麼酸吧？」
晚上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季泠格外的想念楚寔，很想當面問問他，他是怎麼做到的。可又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出現，她看到他，能依偎在他懷裡，那才是世上最美味的。
荷葉粥之後，是一盤水晶蝦餅。端上來的是東陽大街福滿樓的大廚，今年已經五十有六了。不過因為是男子，所以只走到屏風后就停下了，由芊眠幫他端到了季泠跟前。
一頓飯用下來，季泠的心潮完全靜不下來，她知道這都是楚寔安排的，只有他才有這份能耐，才會為她盡這份心。即使他有事不在，也是時時刻刻惦記著她的。
「為什麼？」季泠不解。
可那紙薄如蟬翼，被風一吹就開始四處飄，便是有水晶幫著她撿，也有些來不及，眼瞧著一張紙就要往水潭裡飄去了，季泠提起裙角就追了過去。
好容易才打發走了向氏母女，季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韓令忽然就想明白了，難怪季泠會中寒毒，她有著這樣一張臉不知要惹來多少人的嫉妒，也難怪楚寔那種人居然會為了她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違——放了竇五娘。
次日醒來，季泠洗漱完畢坐在西廳里等著早飯上桌，可桌上卻空蕩蕩的只擺著碗筷。
季泠又被楚寔給逗笑了，「也不知道怎麼的，感覺表哥年紀越大，好像越受歡迎了。」
若不是因為他放了竇五娘，韓令也就不會出現在楚府，應諾為季泠祛除寒毒。
季泠的臉微微泛紅，覺得自己同楚寔成親都這麼多年了，還犯花痴很有些丟臉。
因此季泠也不再問了，她知道，這就是緣分，如果她沒有到楚府，沒有被楚寔撞到水裡，他們的命運就會截然不同。她不會喜歡他，他也不會待她好。
想著如今天下不太平，楚寔忙得焦頭爛額，季泠不願再在人際關係上讓楚寔頭疼，便讓芊眠將向家母女請了進來。
「真的，表哥，以前在府里時，丫頭們私下也要議論說家裡哪個公子更好看。好些人都說二弟，可我心裏一直都是覺得表哥才是最好看的。」季泠情急之下就說漏了嘴。她的確是覺得楚寔更好看的，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每一處都好似就按著她最喜歡的樣子生和圖書的一般，怎麼看都好看。
季泠趕緊道：「不過，私下我還是會偷偷打量表哥的。」
楚寔扶著季泠的手，帶她登上了岸邊早就準備好的畫舫，艙內的竹簾卷了起來，簾前置一矮桌，桌上備有酒菜。
季泠讓水晶將卧雲紙收拾好，幸虧沒有破損和弄髒，又重新戴上面紗，這才往院子里去。
楚寔不答，反而道：「不管她們來做什麼，你都不必搭理，以後再遇到，稱病不見就是。」
兩人玩笑了一陣，楚寔讓芊眠給季泠拿了件披風，「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楚寔揚揚眉，沒說話，不過么箍著季泠腰的手臂卻緊了緊，頗有點兒要掐斷的意思。
上次在賽馬宴上露面，也有許多夫人帶著自家姑娘來行禮，人一多季泠就記不清誰是誰了。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兒，季泠也沒不覺得是下人懈怠，她轉頭看向芊眠，「這是怎麼啦？」
楚寔一把捉住季泠的手, 「那些人都是腦子沒長清醒。」
楚寔帶季泠去的地方是前朝的曲江池，不過歷經戰亂后，渠道乾涸，如今只剩下了狹窄的水面，不復當年勝景，若是不和以前比較，也還算得上是西安東南邊一處開闊水面。
她想跟他說，為了他她也願意做任何事。
再往後還有一個太乙宮前擺攤賣棗泥方譜的小攤販，姓郭。他的棗泥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用的一種緊皮棗，肉厚香甜，做成棗泥餡兒絕不加糖，蒸出來是天然的棗香。很是誘人。
想必當年女媧造人她時，是一點一點親手捏制的，而不是用柳條蘸著泥漿甩出去的。
「發什麼呆？」楚寔敲了敲季泠的頭。
季泠托著下巴望著月亮，心想日子過得可真快啊，去年的這個時候，有楚寔陪著她，晚上他們還啟程去了塞外，一切都是那麼好，那麼快活。
「這荷葉粥是我家那口子大清早天沒亮起來去荷塘里現摘的，熬粥時用來當鍋蓋，既能讓粥帶上清香，又不會有荷葉的澀味兒。」粥嬸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粥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楚寔沒搭這茬兒，轉而道：「前幾日向家的人來了？」
那婦人笑道：「回夫人，小婦人是東陽大街淺水衚衕里賣粥的，都叫我粥嬸，咱家三代都是賣粥的，在西安府也算是有點兒小名氣，還請夫人嘗嘗。」
這個季泠可不敢保證，珊娘的事兒她還記憶猶新呢。
自然是想了的，念茲在茲，無日或忘。
芊眠撇嘴道：「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季泠甩了甩頭，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跪著道：「月亮啊，月亮，如果你有靈的話，請一定保佑表哥平安順遂。」說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才作罷。
楚寔將季泠拉過來箍在懷裡，「誰年紀大了？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季泠「噗嗤」笑出聲，「表哥對我還真了解。」
季泠瞧了一眼，還真是那種豐潤的身段。楚寔似乎也偏愛這種，床笫間經常會說讓她多養些肉的話。
現如今什麼都有了，卻是那麼的貪心，難怪楚寔笑www.hetubook.com.com話她呢。
乃是郭家的祖上有能人刻的，一共三套，已經壞了一套，郭家自己用了一套，另一套今日則擺在了季泠的面前。
這一天從早飯到午飯再到晚飯，出現在莊子上的廚子一共二十一人，正好是季泠的壽數。從小販到大廚都有，季泠嘗過他們所有人的手藝，確實是有獨到之處，交給了她一些她以前從不知道的廚藝秘訣。其價值對喜歡廚藝的人來說，可說是價值連城。
季泠猛地回過頭，那個站在她身後，嘴角噙著笑正看著她的人不是楚寔又是誰。
楚寔低頭親了親季泠的臉頰，「知道你盼著我，所以特地趕回來的。」
若是以往，這些人季泠都是不見的。不過或者真是因為年紀漸長，也或者是因為在京城跟著蘇夫人出門應酬了幾回，現在季泠倒沒以前那麼怕見人了。
韓令沒事的時候總是坐在屋頂喝酒，看著季泠抱著一踏紙走在園子的小路上，微風吹起她的裙擺翻滾成一朵浪花，陽光透過那浪花灑下一片碎金，美得歲月如今。
想起竇五娘，韓令心中就是一痛。不管他做什麼，都取代不了連玉在她心裏的地位。即使沒有連玉了，她寧可輾轉在不同男人懷裡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可只要能救她，韓令還是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畢生的修為。
結果楚寔卻倒打一耙，「小小年紀就開始議論男人了？」
向夫人道：「夫人這話可就錯了。」她的嗓門有些大，「楚少卿日理萬機的，辛苦勞累，夫人賢惠找個人伺候他不是正理兒么？想必楚少卿心裏也是歡喜的，只是礙於夫人，才不好宣之於口。」
季泠連連求饒，「沒有，沒有。」
季泠在莊子里除了泡溫泉之外，就忙著弄卧雲紙，連廚房都去得少了。不過因韓令住在府內，所以她無論進出都戴著面紗，只有在卧房裡才會摘去。
「那表哥現在是因為我是你表妹, 所以對我還的，還是因為我是你妻子，所以才對我好的呀？」季泠可沒那麼容易放過楚寔。
芊眠抿嘴笑了笑，拍了拍手，一個四十來歲的挽著光潔髮髻的青衣婦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裡盛著一碗粥。
第二天再給季泠灌注內力時，韓令便多了一絲恍惚，好在他一直冷臉，也瞧不出太多端倪來。
「以你的性子，若沒嫁給我，只怕連看我也不會多看的。」楚寔道。
話雖如此，不見季泠將酒杯遞給楚寔，她卻自己仰頭將酒都含在了嘴裏，然後再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楚寔。
楚寔在賽馬宴后的第二天就離開了西安，往西南邊兒去了。聽說是韃靼再次南侵，定西侯的兵馬都拉去了西北，可陝西南部的民變卻依舊如火如荼，楚寔得前去主持大局。
之後還有好幾道糕點一一端了上來，掌廚的全都將自己最秘密的地方說了出來，毫不掩飾。
「什麼怎樣？」楚寔低下頭, 臉貼在季泠的頰邊，享受她身上的涼意, 說不得他以後還真會懷念夏日里的這份清涼和*圖*書的。
「誒，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促狹了。」楚寔笑道，將季泠擁入懷中親了親，「這幾日想我了么？」
晚風微涼送著花香，最適合這樣不緊不緩地走著，季泠靠在楚寔的胸膛上，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連睡覺都捨不得，只覺得眼下實在太美了，若是時光能永遠地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是不必如此，可我怎麼捨得我家阿泠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生辰？」楚寔伸手抱了抱季泠，往上掂了掂，「不錯，好似重了點兒。」
「表哥怎麼知道？」季泠問。
白米粥的溫度剛剛好，又黏又糯，還帶著一絲荷葉的清香，卻不見荷葉蹤影。
「她明我暗，從她那個角度可看不到我。這些人做生意，都是只要見著個男人就扔的，可不怪我。」楚寔裝作害怕地解釋道。
向喬也不知如何說服了她的嫡母，居然將她帶到了季泠跟前來，諂笑著想在楚寔的屋裡多添雙筷子。
還會喜歡上楚寔么？
「不過明早就得離開。」楚寔有些歉意地道。
「我就是心軟也沒辦法呀，表哥的事兒我又管不著。」季泠道。這話脫口而出之後，季泠才恍然，的確是這樣的，楚寔不管是什麼事兒，都從來沒有她置喙的餘地的。
只是這種事情，季泠是從來都做不得楚寔的主的人，心裏暗自好笑，向夫人可真是拜錯了山頭。「這事還得夫君點頭才行。」
院子的每個門口都站著兩名筆挺而目不斜視的侍衛，這是楚寔留下來保護季泠的，當然也是防備韓令的意思。
芊眠道：「什麼呀，就夫人心善才相信她。這種故事，我也能編一大串，你可千萬別心軟。」
韓令點點頭，轉身走了。
一支調皮的花枝伸出路邊，一下就勾上了季泠鬢邊的面紗，季泠低呼一聲，面紗已經被扯落，手裡的卧雲紙也撒了一地。
楚寔笑道：「好好，不逗你玩兒了。」
季泠看到韓令時，便已經停住了腳步，有些警惕。這無可厚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見到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總是會戒備。
晚上月亮又大又圓，像一個香香甜甜的月餅，用冰做的。五月里這樣的月色就意味著明日便是季泠的生辰了。
「噢。」季泠羞惱地捂住臉，還在空中踢了踢腳，「表哥！」
夏日里天色黑得玩，季泠和楚寔坐在船艙里時，天才剛黑下來，還沒黑透。曲江池上來來往往有不少畫舫，有些特殊的畫舫在船頭會掛著紅燈籠，上面有各色標記。熟悉的人一看燈籠就知道是哪家樓子的畫舫。只需要打個呼哨，那些畫舫就會靠近。
不過季泠害羞，不肯正面回答楚寔的問題，只好轉移話題。 「也不知怎麼想的，好歹是縣令家的姑娘，為何一心要給人做妾？」
韓令原是想將卧雲紙還給季泠的，可在他側頭的那一瞬間，卻看清了季泠的臉。
語氣里的嫌棄顯而易見。
季泠歡呼一聲，撲進了楚寔的懷裡，「你怎麼回來了，表哥？出門時，不是說這次的事兒有些棘手，要費些時日么，怎m.hetubook.com.com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最難得的是，這些人楚寔都是怎麼把他們找出來的，又是怎麼請到的。季泠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畏懼官威，這是別人養家糊口的秘密，等閑叫人拿出來跟你拚命都可能。
季泠偏了偏頭, 「那可說不準，表哥今日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季泠掰著指頭就開始數。
而現在形單影隻的，難免就有些寂寞難受了。
今晚風很好, 月朗星稀, 她望著天上的彎月, 突發奇想地道：「表哥, 你說如果我沒嫁給你的話會怎樣啊？」
「回夫人，咱們福滿樓里這道水晶蝦餅乃是招牌菜，白如凝脂，溫如軟玉，入口松而脆，其實也沒什麼多大的秘密，只是選料時必須得是白蝦，若是青蝦做出來顏色就不好看了。再有剁碎時，一定是七分蝦三分豬板油一起剁，用溫油炸。」大廚也是毫不隱瞞就把秘密給說了出來。
可是聽見了，就難免想起從前，也有那麼個人，痒痒肉長在腰上，每次被他一碰，也總會這麼笑。
其實如果沒有去年的事兒，季泠也不會把自己的生辰當回事的。還記得小時候，每年生辰，也就是娘親會給她煮一隻白水蛋，吃得可香了。那時候就想，每年若都能吃上一隻白水蛋就滿足了。
「表哥，要是我沒嫁給你，你還會，還會待我好么？」其實季泠想問的是, 你還會喜歡我么？
剛收拾好卧雲紙，卻又聽芊眠來說，向夫人和向姑娘來訪。
韓令也沒說，提了壺酒正坐在屋頂上舉杯邀明月。他看著楚寔和他夫人共乘一騎走進莊子，然後楚寔翻身下馬，再雙手扶著他夫人的腰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許是弄癢了她，空中飄過一陣笑聲，低低的，軟軟的，甜甜的，若非韓令是習武之人，耳力出眾，這麼遠他也不會聽得見。
寶藍地團花蓮桃紋袍子，亮藍、銀藍、墨藍三重襕邊，越發襯得楚寔清雋俊美，面如冠玉來，一身氣勢挺拔軒郎，灼然玉舉。哪怕是日日見著，也都會覺得看不夠。
季泠點點頭，眼圈不爭氣地又紅了，「表哥，你不必如此的。」
季泠不敢置信地望著楚寔。
楚寔放開季泠，鬆了松領口這是要換衣裳的意思，季泠便跟著他轉進了屏風后，去衣櫥里給楚寔拿了套衣裳。
季泠完全是一頭霧水，這兩人她都不認識。實則也是認識的，賽馬宴上見過，只是季泠不記得了。如今楚寔的身份在那裡，季泠的身份也水漲船高，整個陝西能壓在她頭上的人真的不多。
季泠偏頭笑道：「哦，原來以後還會遇到啊？」看來楚寔也是知道的向家的意思的。
季泠不由想, 如果她不是楚寔的妻子話, 估計也要被他說成沒長腦子吧？
不過做人最要緊的就是不要太較真，很多時候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老太太教的，季泠奉若圭皋。
「這有什麼可問的？」楚寔拉了拉韁繩。
韓令將手裡的紙遞給季泠，季泠伸出手接了過來，低聲道：「多謝，韓大夫。」
「都有。」楚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