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做噩夢了?」楚寔問。
季泠搖搖頭,「味道都很好,不比王婆婆的差。」
周宜徇趕緊叩頭稱是。
季泠驚奇地朝楚寔看去,剛才蘇太后雖然在責怪她,可話里話外都透著親昵,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怎麼跟她腦子裡記的就那麼不同呢?
於是季泠問道:「表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夢嗎?」
這天下只怕再找不出一位能與她比肩的美人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唯有她才擔得起這樣的盛名來。
「周太醫有心了。」季泠朝楚寔有些嬌俏地道:「我真想說一天要喝那麼多葯都噁心了呢。」
蘇太後走了進來,季泠抬頭望著她,她好似老了些,頭髮絲里也有了銀色反光,她掙扎想起身給蘇太後行禮,卻被她抬手阻止了,「這才剛剛好,就別多禮了,趕緊養好身子才是真的。這回可沒把我跟大郎嚇死,睡了大半個月才醒。你再不醒,這宮裡的太醫就要被大郎給殺光了。」
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頭上,季泠感覺有手指在她昏沉沉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揉壓了起來,讓她舒服地喟嘆一聲,側過身朝著楚寔睜開了眼睛。
季泠像只小兔子一樣戒備地看著楚寔, 明顯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眼前的情形。
龍袍不僅增加了楚寔的威嚴,同時好像還為他的俊美錦上添花,為他打上了一道神光,模糊了歲月的痕迹。
季泠驚奇地道:「咦,怎麼太醫院連香也能制?」
「打帘子,叫人快去請周宜徇來,就說皇后的頭只怕摔壞了。」楚寔吩咐道。
楚寔挑挑眉毛。
可現在怎麼一點兒事兒也沒了?
楚寔給季泠夾了一筷子菜,「怎麼只吃飯不吃菜?」
同春要是不明白,也就成不了余德海的乾兒子,趕緊道:「亁爹,兒子看明白了。」
楚寔卻輕笑道:「你緊張個什麼勁兒?」他點了點季泠的頭,「你這兒還傷著呢,我難道還能怎麼著你?」
「以後你也再不用頭疼出門應酬要說什麼話了。那些個婦人自然會巴結討好你,努力找話題的。」楚寔道。
長歌和採薇又是一個哆嗦,然後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滿頭大汗地恨不能可以繼續跪著。
楚寔已經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 柔聲道:「頭還疼嗎?」
楚寔也笑了出來,「你想見誰就把她召進宮來。」
季泠也自知說錯了話,沒敢再問什麼夢的事兒。
用過飯,太醫院那邊來了個小太醫,是周宜徇的徒弟,來給季泠送配好的香。
楚寔的臉上顯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表哥不反對我繼續學廚藝么?」季泠有些驚奇,好歹她現在也是皇后,還沒怎麼聽說過皇後下廚的。
季泠喃喃地道:「表哥,難道你不信?」
季泠則還在好奇地摸著自己頭上的紗布,「表哥,我怎麼會摔著頭啊?」
季泠敲了敲自己的腦子,除了覺得疼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麼感受。
季泠扶著為她特製的扶欄練著走路,然後想起了自己先才的問題https://www•hetubook.com.com,「表哥,我的頭是怎麼摔著的啊?」好歹也是皇后吧,怎麼就把她給摔著了?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可即便是這麼小的動靜兒, 也驚動了身邊的楚寔, 他緩緩睜開眼睛, 眼裡還有惺忪睡意, 嗓子帶著沒睡醒的黯啞,「怎麼了?」
嚇得季泠一個激靈,回頭看聲響是哪兒發出來的才見長歌和採薇都跪在地上,額頭已經低到了地板上。
「就是很匪夷所思的那個。夢中我一直戴著一串紅珊瑚手串,結果現實里我也有一串。」
周宜徇把了脈,又將季泠頭上的紗布拆了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然後跪在地上道:「皇上,娘娘的腦子裡只怕有血塊,所以才會失去一些記憶。」
楚寔鬆了口氣, 伸手攬住季泠的肩,「應該沒有大礙了, 你剛才看我那眼神,讓我以為你摔壞腦子連我都不認識了。」
季泠看著楚寔的眼睛點點頭。
季泠鬆了口氣,聽說只是不許進宮三年,也就不再替那摔了她的昀哥兒擔心了。
季泠抬眼看向他,有些愣愣地看著楚寔,他依舊俊美儒雅,儘管剛才皇帝氣勢那麼威嚴,可在他看著她的時候,好似還是當年的表哥。眼尾的細紋,絲毫無損他的清雋軒朗,反而像是歲月優待他而為他添上的一筆成熟的風采。
季泠笑了笑,知道楚寔心裏肯定又怪自己亂好心了,他對她的好心和軟弱似乎一直都有微詞。
她不敢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臉,又回頭去看楚寔,有些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區別。
晚上季泠做了個夢,夢見了楚宿,夢見了周容,夢見了歸去來,也夢見了聽雨亭,還有那串鮮艷奪目的紅珊瑚手串。
原以為楚寔黑著臉出門,午膳肯定不回後宮的,哪知傳膳的時候他卻踏進了內殿。臉色雖然也沒多好,可也沒發任何脾氣,也不知道長歌和採薇在哆嗦什麼。
旁邊站著的余德海不由想,這倆宮女倒是好福氣。有個主子肯替她們著想,把皇帝的怒氣給岔開了。
醒來時,季泠扶著額頭想,這什麼跟什麼啊,她怎麼那麼多夢呢?還一重套一重的,攪得她腦子亂糟糟的。
「怎麼,皇后說的話都不管用了?」楚寔冷冷地反問。
余德海站著沒動,長歌和採薇的主子是皇後娘娘,他伺候的可是皇帝。
後面的話楚寔還沒說完,季泠的頭就搖得撥浪鼓似的了。「怎麼可能,表哥雖然年紀大了,可看著也沒那麼老。」
季泠沒回答。
季泠趕緊搖了搖手,「沒有啊,就是有點兒熱。」
「你嫌我老了?」楚寔捉住季泠的手,問得有些委屈。
楚寔回來陪季泠用了晚飯,也沒再離開,只讓余德海把他要看的奏摺都搬到了寢殿,季泠坐在榻上由著採薇按摩手腳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桌案后批改奏摺。偶爾彼此的視線對上,他總是會朝她輕笑一下。
楚寔的眉頭蹙了起來,「你連昀哥兒也不記得了?老三的和-圖-書小兒子呀。你不要太慣著他們了。」楚寔握住季泠的手,「阿泠,你不要急,咱們總會有孩兒的。」
對季泠的話,長歌兩人再不敢遲疑,躬身退著出去了。
楚寔逗她道:「你臉紅什麼?」
季泠訕訕笑笑,回頭看向長歌和採薇道:「你們下去吧。」
可同一時間,她又疑惑得厲害,那似乎是她的記憶,可又像是她做的一場夢,夢裡夢外不是沒有差別的。至少她不怕冷的呀,蘇太后待她也很親切,季泠真真有些搞不懂自己的腦子了。
這般年紀,還能讓皇帝心心念念地接回宮,冊封為皇后,都道是皇帝念舊情。可陳文雄今日見著季泠時,方才明白為何皇帝的後宮會空虛那麼久。
「下去開藥吧。」楚寔的話讓周宜徇如蒙大赦,趕緊退了下去。
又是一年盛夏, 季泠睡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側頭便看到了楚寔的睡顏, 她驚恐地往後退了退, 卻發現手腳軟弱無力。她所以為的退了一大步, 其實不過就是仰了仰頭。
採薇在旁邊點頭道:「嗯,我瞧著皇上剛才出去時候臉色可嚇人了,余公公跟在後面都在打哆嗦。」
楚寔冷冷地道:「不是看看,而是必須,否則皇后若有個三長兩短,朕定拿你問罪。」
陳文雄低著頭道:「是。院正說皇后夜眠多夢,所以制了這一組安眠香,省得皇後娘娘總是喝苦藥。」
楚寔點點頭,「嗯,御膳房的廚子是我讓人在各地找的大廚,你以後行動方便些了,可以去御膳房走走,他們對你不敢藏私的。」
季泠感覺一隻溫熱的手掌蓋在了自己的眼皮上,殿內有人咚咚地跑去關上了窗戶。
所謂的傾城傾國,惑陽城,迷下蔡,也就當如是了。
楚寔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陳文雄這才如夢初醒,嚇得汗流浹背,趕緊跪在了地上。
「我叫周宜徇來。」楚寔立即道。
「殿內放了四個冰盆還熱?」楚寔說話時,余德海趕緊送把扇子上去。他這總管太監,若是沒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能耐,還真坐不穩。
說起這事兒,季泠倒想起來了,「皇上,那怎麼不見昀哥兒進宮來玩兒啊?」
季泠總算明白為何楚寔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會那麼為難了。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孩子,所以只能偏疼別的孩子么?
「怎麼了?」楚寔伸出手指去捏季泠的下巴。
長歌和採薇在季泠說到「不怎麼發脾氣」的時候互看了一眼,只笑著點頭,表示皇後娘娘說的都對。
楚寔的臉色當即就變了,「血塊?有危險么?」
難道真被摔壞了?
季泠搖搖頭,「也不是,就是……」她有些說不出口,可又想起來自己好像跟楚寔說過那個夢的。
季泠的眼前立即浮現出了蘇夫人那張嚴厲的臉,嚇得一個哆嗦。以前她只是楚府大少夫人的時候,沒有孩子已經讓蘇夫人視如眼中釘了,現在貴為皇后,沒有孩子,那簡直不敢想。
待楚寔前朝去處理國事後,長歌和圖書撫著胸口道:「這宮裡也就娘娘惹了皇上后還能全身而退。」
季泠趕緊用手壓住要起身的楚寔的衣角,「不用,不用,應該是困得犯暈。」
楚寔又給季泠夾了一筷子菜放入碟子里。
「我是想你自己腦子都摔壞了,卻還先顧著我又沒有處置昀哥兒,心可真夠寬的。」楚寔道。
楚寔蹙眉道:「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如今嫌我老,該不會是……」
「奴婢長歌,還是娘娘賜的名兒呢。」瓜子臉宮女道。
「陳太醫。」季泠見陳文雄失態所以出聲提醒他。因為季泠瞥見楚寔看他的眼神非常冷。
晚上歇下的時候,季泠還有些拘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和楚寔就生分了,以前明明放了帳子之後……
長歌和採薇頓時心裏一驚,想著她倆居然怕得沒上去給皇后布菜,然後雙雙「咚」地一聲就跪了下去。
季泠的肩本就僵硬得不得了, 聽得一聲「皇上」之後, 卻也不知哪裡擠出來的力氣,一下就推開了楚寔。她戒備得好似殺父仇人一般地看著楚寔。
「你們這是……」季泠疑惑地問。
「怎麼,真把腦子摔壞了?」楚寔抬手摸了摸季泠的頭。
季泠的臉紅了。
然後余德海就聽楚寔道:「怎麼,皇后的話對你也不管用?」
季泠在楚寔灼人的視線下,囁嚅著吐出了「表哥」兩個字。
楚寔身為皇帝,日理萬機,到底還是不能不去處理國事的,季泠下午自己又練了會兒走路,隨口問身邊的宮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看明白了,我就把你安排到皇后的宮裡去,你可願意?」余德海問。
外間有人聽到了床上的動靜兒,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低聲道:「皇上。」
「奴婢該死,沒有盡心伺候皇後娘娘。」長歌和採薇齊聲道。
季泠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為楚寔展平眼角的細紋,「表哥,你怎麼那麼老了?」
季泠這才回過神來,可一回過神就又開始緊張、臉紅,她鑽到被子下,「啊,我要睡了,我頭還有點兒暈。」
可其實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呢?她的一生,一多半的時間都在沉睡,就像在歲月的流逝里作了弊似的,別人都在老去,她的年齡卻好似被凍住了,凍在了她盛放得最美的時光里。
「昀哥兒?」季泠納悶兒地重複了一遍。
「有話對我說?」楚寔見季泠久久不吃飯,乾脆夾了塊羊肉遞到她嘴邊。
楚寔的表情一變再變,但每一變都絕不是愉快。
季泠受寵若驚地吃了,很有些不適應現。以前便是她和楚寔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也沒這般親昵過的,她趕緊道:「表哥,我自己吃好了。」
「不會啊,表哥若是老了,我肯定也老了。」季泠道。
殿內,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便只剩下楚寔和季泠兩人。
回來的採薇,長得卻和季泠腦子裡記憶的那張臉不同,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坐在床頭綉墩上的楚寔回頭指責地看著季泠,「不是說好依舊叫朕表hetubook.com.com哥的么?」
季泠練了會兒走路,小太監同春進來稟報道:「皇上,皇后,太後娘娘聽說皇後娘娘醒了,特地過來看看。」
寶藍地海水江涯紋金絲綉五爪龍袍穿在楚寔的身上,讓人頓時生出一種他天生就該這麼穿的念想來。儘管季泠沒見過以前的皇帝什麼樣兒,可她知道,一定比不上楚寔,所以楚寔才會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天子。
楚寔無奈地捏了捏季泠的臉頰,「信什麼?信你滿口胡謅,說夢見自己嫁給二弟?」
楚寔卻笑道:「你在怕什麼呢?」他將季泠攔腰抱起,抱到了前面廳內的矮榻上。
長歌驚喜地道:「娘娘你想起來啦?採薇剛才去御藥房揀葯去了,待會兒就回來。」
可是當季泠被楚寔抱起坐到妝奩前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那麼的年輕。好像依舊還在十八歲的年紀,肌膚白皙滑潤,嘴唇粉|嫩瑩澤,還是清晨才綻放的花朵,花瓣上還滾著晶瑩的露珠。
季泠看看兩個宮女,再看看楚寔,才發現好像楚寔身上的威勢真的隆了許多。
季泠完全記不得自己是怎麼當上皇后的了,所以根據小時候跟著老太太時聽來的那些宮中八卦想,難不成是後宮爭寵的結果?
季泠不得不開口道:「皇上……」
一想起這個,季泠立即就想起了她和楚寔分開的原因,想起了她為何離開峨眉的莊子,想起了韓令。
季泠詫異地看著楚寔,「表哥,你不用去前朝嗎?」
隨著他的話音,床簾被拉了起來,光線刺入季泠的眼睛讓她無法適應地閉上了眼,卻聽得楚寔罵道:「蠢材,皇后才剛醒過來。」
楚寔的整張臉都黑了,翻身起床,叫人打帘子,然後再沒搭理過季泠。
余德海趕緊連滾帶爬地出去了,然後對著自己乾兒子同春道:「看明白沒有?」
莫名地季泠就想起了採薇,只是她腦子混亂得很,也不知道採薇是真的一個人,還是她做夢夢見的。「相顧不相識,長歌懷採薇。那豈不是還有個採薇?」
余德海,「總有不長眼的會跑出來出頭的,且等著吧。」自古就沒有皇后常住皇帝宮中的道理。
再然後太醫院院正周宜徇便提著藥箱,連跑帶喘地走了進來。
這話說得親昵得很是過分。季泠心裏卻不由想,為何他對自己那般親昵,可她對楚寔卻覺得那麼陌生呢?
「他是年幼不懂事兒,我總不能拿他是問,所以禁了他三年不許進宮,省得又莽撞地傷著你。」楚寔道。
楚寔卻似乎毫無察覺, 只擔憂地蹙眉道:「阿泠?」
可長歌和採薇都沒敢起身,只等著楚寔發話。
「快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下。」季泠完全不適應這種「奴婢、該死」的話,也完全沒有皇后的自覺。
她的美像一場霧雨撲面而來,將你的所有感官都籠罩期間,讓你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想將她的美盡收眼底,可你越是多看,就越覺得看不夠,還有許許多多的美掩藏在雲山霧罩之後,惹得你痴痴迷迷。
和圖書「快給皇后看看,你不是說沒事兒的嗎?」楚寔的怒氣好似一觸即發。
「我還能出門應酬?」季泠好笑地問。
「唔。」楚寔道:「想起來了,你這該不是被紅珊瑚手串給迷住了吧?改日我找德通和尚進宮替你把那手串驅驅邪,怎麼總是夢見它。」
殿內靜得厲害,除了偶爾有碗筷相碰的聲音發出,真算得上是靜悄悄了。
周宜徇這才走上前開始給靠在床頭的季泠診脈。
「快看看怎麼回事,皇后醒來怎麼就跟不認識朕了一樣。」楚寔說著季泠的癥狀。
楚寔道:「朕現在這個位置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阿泠是也要跟我生分么?」
楚寔挑眉道:「哪有自己的妻子昏睡不醒,還有心思看摺子的道理?」
楚寔拉住季泠的手道:「我努力走到這一步,不是為了讓你再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是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季泠看了眼余德海,「余公公你先下去吧。」
楚寔拿了扇子替季泠扇起來,「還熱么?」
季泠卻失神地沒有聽見,她忽然想起來,以前就是大夏天她也是穿得嚴嚴實實的,別說屋子裡擱冰盆了,就是扇扇子都是不行的。稍微涼一點兒就覺得刺骨寒。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什麼時候說好的?
周宜徇哪裡敢打包票,只能道:「臣自當儘力而為,娘娘的傷勢需要連日扎針,再看看情況,能否活血化瘀。」
「睡了大半個月,差點兒沒把我的魂給嚇掉。」楚寔為季泠按了按手臂和大腿,然後扶她起身鍛煉。
那小太醫卻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皇後娘娘,當時眼睛就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來之前他聽說過,這位是皇帝的元配,如今才重新接回宮中。算年紀,就算再年輕也是二十八、九左右的人了。
季泠看了一眼楚寔,輕嘆一聲,這些人好似都怕死了楚寔,她只好再次道:「陳太醫,我還不知道原來太醫院還制香?香也能治病么?」
「兒子願意,不過……」同春道:「可皇后如今住在乾元殿,什麼時候會搬回昭陽宮呢?」
「表哥,這一次我睡了多久啊?」季泠看著自己無力的四肢。
季泠嘟嘟嘴,好像是不能信,「可是為什麼我總是夢見呢?」季泠問。
季泠笑道:「是有點兒嚇人,雖然平日表哥不怎麼發脾氣,可大家還是都怕他。」
楚寔眼神頗為複雜地看了一眼季泠。季泠問,「怎麼了?」
楚寔默默季泠的腦袋,「你才剛醒,正是需要補身子的時候,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長歌和採薇出去后,季泠才看著楚寔道:「表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季泠搖搖頭答道:「還有些暈。」
楚寔沒好氣地道:「就這樣你還嫌棄我老呢。」
是因為他們分別了很多很多年的關係嗎?
季泠自己也抬起手指摸了摸她的頭,才發現自己額頭上裹了一圈紗布,頭也暈沉沉的。
季泠忽然抬起手摸了摸楚寔的下巴,「表哥,你怎麼沒蓄鬚呢?」
「昀哥兒把你給絆了一跤。」楚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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