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缺心眼

若是叫衛蘅再彈一遍,她未必就能重複出來,不過是隨手而彈,只是這種不經心的彈奏卻讓她對孤鶴的話有些感悟起來。
衛蘅不禁又想到了衛芳和商彥升的親事,而這一次自己的五嫂還是上一世的五嫂,並不是前頭她們看重的董氏。
陸湛掃了一眼衛蘅,覺得衛蘅這種自以為樂於助人,卻又不動腦子的傻大姐性子,若是不改,遲早害死她自己。這太天真了就容易拖人後腿,給別人添麻煩。
「定下來了,是董家嗎?」衛蘅問。因靠近年邊,這些時日何氏都忙得緊,到衛蘅這邊來,也是匆匆說幾句就走了。
陸湛彷彿很少進女子的閨房,只好用面無表情來掩飾難言的尷尬,且衛蘅的閨房實在是太閨房了一些。
衛蘅又驚詫了,沒想到自己在陸湛心裏的評價這樣高,衛蘅的心裏一熱,不過她大概絕對想不到,在陸湛看來,衛蘅這種性子,那就叫傻缺,對她這種人,他要麼敬而遠之,要麼利而用之,再沒有別的選擇。
衛蘅其實當時也懷疑,是不是魏雅欣自己隨身帶著針,刺了馬屁股,就像木瑾一樣,可是針眼細小,不比簪子,事後也看不出來,但聽陸湛這樣說,衛蘅就打消了這一猜測。
此刻衛蘅和陸怡貞都還震驚於陸湛剛才說的話,魏雅欣的騎術居然非常了得。
陸怡貞看著衛蘅,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麼說,當衛蘅從衛萱那裡知道,是陸怡元頂替她進宮跳祈福舞的時后,她心裏是極舒坦的,不管陸湛出於什麼目的,至少是替衛蘅出了氣。
陸湛頓了頓又道:「只怕魏姑娘來求你時,大概會說,當時她伸手去拉你,本也是想救你。」
陸湛的嘴角翹了翹,「正是這個道理,這件事她至少脫不了嫌疑。」
陸湛看了衛蘅一眼道:「我的人從那兩匹馬後來拉出的糞便里,查到了拒馬根的渣滓,若馬吃了這種草,再聞到夏雪香,就會瘋癲。」
屋子裡軟團團的,整個東次間就像被棉花團包裹著一般,在冬日里顯得格外溫暖,叫人恨不能也歪著、靠著,那才叫一個舒服。
陸怡貞一下就答不出了,或許是潛意識裡就不想回答。
陸怡貞喜歡衛蘅的閨房,但對於陸湛來說,衛蘅的起居室簡直讓人忍不住皺眉頭,只覺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她怎麼就有那麼多東西放。
「姑娘要彈箜篌嗎?」念珠兒上前問道。衛蘅已經差不多一年沒碰過箜篌了。
衛蘅自從上了調香課,又刻意訓練過辨香之後,對氣味兒敏感了許多。
衛蘅心裏一動,沒想到陸湛會因為這件事上門。衛蘅側頭看了看陸怡貞,不得不說,陸湛的確是個好哥哥,陸怡貞出一點事,不過上這點兒皮毛,他就這樣緊張,不僅派人去查,甚至還不顧男女大妨地登門來問自己。
曲子也是衛蘅沒彈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她不過是隨心而彈,耳朵里聽著撲簌簌下著的雪,心裏卻想著魏雅欣不能跳祈福舞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至於衛蘅自己,跳不跳祈福舞倒是無所謂的。
這些事發生得太快,如今陸怡貞哪裡還想得起來這些細節,連衛蘅都有些記不清楚。
「蘅妹妹你快躺著吧,我和哥哥又不是外人。」陸怡貞也上前勸道,既然客人都發話了,衛蘅也就自在了一些。
也許有時候聽的並不是外界的聲音,而是她內心的聲音。而樂之所存,也是為了抒情而已。當初衛蘅彈箜篌卻不過是為了應付女學的入學考,為了有時候能在長輩面前掙得個好字。
「這件事畢竟是表妹吃了虧,還請表妹同表姑母說一聲。」陸湛立即介面道:「家母那邊和恆山先生有些交情,換個把人下來還是不成問題的。貞姐兒也不妨向魏姑娘透露一些消息,你再看看她來不來求你。」
陸怡貞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大家都是同窗,就算她換做衛蘅,當時肯定也會策馬上去救人的。
現在,現在卻是為了想彈而彈。
不過在陸湛眼裡,魏雅欣這種螻蟻不值一提,既然陸怡貞喜歡她,魏雅欣又肯花費心思討好陸怡貞,讓她高興,陸湛和楚夫人的心態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讓魏雅欣陪著陸怡貞玩好了,反正什麼事情都有陸湛照看著。
陸怡貞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待主客都坐好了,袁嬤嬤也挑了個角落坐下。
陸怡貞也不是傻子,她看了看衛蘅的腿,又道:「可是哥哥,你不是說如果蘅姐兒只救我就不會受傷,這都是我的錯,欣妹妹也不知道當時我會拉她呀?」
衛蘅回過神來,這才明白,敢情陸湛今日登門,就是為了藉著她給她妹妹陸怡貞上一門「看透人心」的課,衛蘅充當的是可憐蟲的道具。
衛蘅開口道:「其實要知道是不是魏姑娘做的,只要不讓她代替我去跳祈福舞就知道了。」
「貞姐兒和魏姑娘的馬我都讓人查過,女學購置的都是老馬,性情都是極溫順的,等閑的針扎一下,踢一下都絕不會驚馬。」陸湛繼續道。
「怎麼著?」衛蘅問。
衛蘅卻詫異地看向了陸湛,他當時根本就不在現場,怎麼搞得好像親眼看見一般。
大雪天的,大地一片白茫茫,衛蘅的心裏既舒坦又有些小小的寂寞,從她受傷以來,每天都好幾撥人過來看她,屋子裡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的,但是今天肯定是註定寂寥了。
陸怡貞前兩日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羡艷可是擋都擋不住的,她見過那麼姑娘里,只有衛蘅的屋子是這個樣子,漂亮又舒服。
榻上的坐墊和椅子上的椅袱一水兒的黛紫色綉纏枝牡丹錦緞,上面擱著橘黃色的、玫紅色的、櫻粉色的、薑黃的引枕、靠和_圖_書枕,整個屋子裡的顏色多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又格外的和諧。
魏雅欣果然辯解說,她的馬之所以和陸怡貞的馬跑到一塊兒,那是她和陸怡貞經常一起練習騎術,兩匹馬兒也熟悉了,一匹馬跑了,另一匹自然會追上去,而她當時正努力控制著馬,眼看著陸怡貞快要被顛下馬,她是伸手去拉她,可誰知道這時候衛蘅也剛好伸手,三個人這才一起落馬的。至於據馬草的事情,魏雅欣更是表示她一個窮秀才的女兒,根本從沒聽過那種東西,只怕是另有人陷害她。
聽到這兒,陸怡貞就忍不住面帶喜色地開口道:「哥哥,你看,我就說欣妹妹不是那樣的人,她怎麼會害我?」
木魚兒進了門之後,衛蘅還聽見廊下有小丫頭偷偷問,「剛才那位公子是誰啊?」
在這片靜默里,還是陸湛先開的口,「那日多謝蘅表妹救了貞姐兒。」
陸湛兄妹去后,衛蘅就將事情合盤告訴了何氏,何氏當時就氣得后槽牙直痒痒,「我這就去同楚夫人說,還要告訴大嫂,要叫皇後娘娘也知道,姓魏的小賤人休想進宮跳祈福舞。」
而這也是為何魏雅欣努力考入女學,努力出人頭地,想改變她的境遇,她也想站在制高點,去俯瞰眾人。
「人做事總是有目的的,這件事里誰最終得了好處,誰的嫌疑就最大。」陸湛道。
衛蘅心下有些不豫,陸湛倒是會利用人,她的腿都斷了,這會兒還攛掇她去向母親告狀。
郭樂怡哈哈笑道,「楚夫人這話說得可真是絕了,你沒見當時魏雅欣的臉色有多難看。虧她好意思到處去說,楚夫人喜歡她,人家不過是拿她當討主子歡心的丫頭看待而已。」
陸怡貞不說話,性子既懦弱又倔強,看臉色就知道她還是不相信陸湛的分析。
衛蘅搖了搖頭,「當時並未看到有什麼異常,怡姐兒私下也問過其他人,都沒有人發現異常。」
郭樂怡後來又給衛蘅講了細節,說得有模有樣的,說魏雅欣是怎麼去山長恆山先生和楚夫人面前解釋驚馬和衛蘅摔斷腿的事情的。
屋子裡沒有熏香,但飄著淡淡的不知名的果香,甜絲絲的,又不膩人。
衛蘅微微垂著眼皮,客氣地道:「不用謝。」
衛蘅怎麼可能說,楚夫人說得好,楚夫人說著話也太欺負人了,不過這的確是目下無塵的楚夫人會說的話,她是從來不顧什麼情面不情面的,也不懂給人留三分餘地,衛蘅不由得為將來楚夫人的媳婦默哀,也難怪衛萱在她手下熬得都白了頭髮。
陸湛語重心長地道:「貞姐兒,你也該懂些人情世故了。今日哥哥帶你來,不僅是為你好,也是要讓你知道,如果你姑息養奸,還會牽連無辜的人,你蘅表妹不就是么?她為了救你,連祈福舞也跳不成了。」
衛蘅看著陸湛,直想為他鼓掌,和-圖-書他這簡直就是魏雅欣肚子里的蛔蟲啊。
袁嬤嬤是從小伺候老太太的丫頭,如今家裡的主子都當她半個老太太一般敬著,她一輩子沒嫁,老太太早說過,等她去了,要叫衛蘅的爹衛峻給他摔盆的。見袁嬤嬤在,衛蘅心裏就鬆了口氣,陸湛這次上門也太突兀了,衛蘅可不想傳出些閑言,叫她受姐妹們排擠。
陸湛不得不又開口道:「貞姐兒,不管如何,祈福舞的事情是你連累了蘅表妹。」
此消彼長,若是連針扎都不會驚馬,那馬兒又怎麼會受驚?衛蘅細細思量了起來,當時那些不曾留意的細節此時就浮現在了腦子裡。
衛蘅只得重新靠躺在榻上,可是這樣子見陸湛顯得實在有些隨便,他們兩家的關係可還沒親密到這個兒份兒上。
不過這些事情太過複雜,陸湛覺得說給陸怡貞和衛蘅聽,以她們的腦子大概也理解不了。
衛蘅這才知道陸湛是在暗示什麼,她心下一動,雖然拿不到魏雅欣做這件事的證據,但是已經確定是有人做了手腳無疑。如是被魏雅欣達到了目的,今後還不知道要使出多少陰險手段來。
「姑娘今日怎麼這樣高興?」念珠兒從外頭打帘子進來。
衛蘅正自己心裏傻樂的時候,陸湛充滿暗示地看了她一眼,衛蘅沒理解過來。
衛蘅聽著這些話忍不住感慨,也不得不說,這些小丫頭實在太不矜持了。
衛蘅下地迎客,袁嬤嬤也顧不得陸湛和陸怡貞在場,趕緊上前攔了衛蘅,嚇唬她道:「姑娘快別下來,仔細骨頭挪位,到時候得生生地打斷了重新接哩。」
郭樂怡道:「楚夫人回她說:我不管有證據沒證據,但是平日里我之所以默認讓你跟著貞姐兒,不過是看你能討她歡心,這一次你不僅沒護著貞姐兒,反而讓她險些受傷,這就是你的不對。」
「姑娘的樂音里滿滿都是暢快,奴婢自然聽得出來。」念珠兒笑道,「也不知是什麼曲子,倒是沒聽姑娘彈過,真是好聽。」
「貞姐兒,你不必細想,你是見過蘅表妹打馬球的身手的,她被你拖累而摔下馬背的時候,雖然不能控制力道,但是第一時間讓一讓不壓著你的本事還是有的,她是那種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會傷人的人。」陸湛道。
陸湛掃了陸怡貞一眼,陸怡貞就乖乖地閉上了嘴,臉上帶出一絲委屈來。
衛蘅的這柄小箜篌雖然不是顧氏制的,但也非凡品,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撫了撫,手指就像自己有思想一樣地動了起來。
後來的事情,衛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魏雅欣沒能頂替衛蘅跳祈福舞,而是換上了陸怡元。等衛蘅開了春回女學時,陸怡貞和魏雅欣也再沒有膩在一塊兒了。當然這都是后話。
陸怡貞一愣,想起當時她和魏雅欣正想一起上去問衛蘅事情,結果剛靠近,她的馬就受驚了。
「你說www.hetubook•com•com楚夫人說得好不好?」郭樂怡推了推衛蘅道。
衛蘅眼睛一睜,依然還是王茹,衛蘅上輩子的五嫂。
郭樂怡走後,衛蘅望著窗外,外面飄著鵝毛大雪,而她溫馨的屋子裡卻暖意襲人,衛蘅喝下熱氣騰騰的葯之後,眼神忍不住就飄到了平時放箜篌的架子上。
不過衛蘅心裏更不願意的是讓魏雅欣踩著自己上位,所以只能點點頭。
陸湛道:「我見過馬受驚,很少有兩匹馬受驚還奔到一處的。你再仔細想想,魏姑娘當時在你身邊,是不是先伸出了手,以至於你下意識不得不去拉她?」
其他姑娘的閨房都往雅緻了裝潢,譬如衛萱的屋子,就掛著整面牆的山水畫,還詩書條幅,一瞧就是個才女的屋子,但瞧著就是冷清了一些。
陸怡貞皺了皺眉頭,那種時候她那裡注意得了這個,她在落馬後,就只能順勢翻滾。
紫檀雕葡萄紋的月洞門隔斷,帘子是一掛小珍珠,掀起來時叮咚脆響,聲音又圓潤又飽滿,這樣一帘子珍珠簡直是每個小姑娘都想擁有的一架門帘。
念珠兒親自打了帘子迎了陸湛和陸怡貞進去,後頭還跟著老太太派過來的袁嬤嬤。
衛蘅擱下箜篌問道:「你聽出我高興來了?」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欣妹妹做下的事情啊,她的馬不也受驚了么?」陸怡貞不認同地道,「何況欣妹妹怎麼會知道這樣罕見的草。」
陸湛沒有繞圈子,在謝過衛蘅,盡了禮數之後就開門見山地道:「今日冒然上門,主要是想問一問蘅表妹,那日貞姐兒驚馬之後,我派人去查過原因,蘅表妹當時離得近,可看見有什麼異常了嗎?」
衛蘅心想,這會兒陸怡貞為了給魏雅欣解除嫌疑,腦子怎麼忽然就清醒許多額。其實衛蘅雖然懷疑魏雅欣,可也不得不承認,這裏面漏洞頗多。
「如果我猜得沒錯,蘅表妹就在你們旁邊吧,這時候別說是她,就是其他人看見了,第一反應肯定都是追出去救人。你說是不是?」陸湛問陸怡貞。
郭樂怡不屑地道:「真會說,死人都能讓她給說活了。可是你猜怎麼著?」郭樂怡頓時又笑開了顏。
而陸怡貞的閨房是楚夫人布置的,那就更是淡遠舒朗了,沒才氣也得熏陶出幾分才氣來。
幸虧這一次衛蘅護住了陸怡貞,讓陸怡貞的傷勢沒有大礙,不然陸湛對衛蘅,恐怕就不會登門道謝了。
陸湛對衛蘅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臉色。要不是衛蘅獃頭獃腦的缺心眼兒一個,魏雅欣也絕不敢算計她頭上,陸怡貞也就不會被魏雅欣利用來當跳板。
衛蘅倒是沒有跟著笑。魏雅欣在出身上的確吃了虧,對於陸湛和楚夫人來說,他們無須跟魏雅欣講什麼證據,他們的話本身就是證據,即便這一次魏雅欣是清白的,可是她有了瓜田李下之嫌疑,就已經足夠讓陸湛和楚夫人將和_圖_書她徹底排除在陸怡貞的圈子之外了。
不過這一次是陸湛失算,他沒想到魏雅欣膽子既大又蠢,居然敢用陸怡貞當刀子來害人,而衛蘅這種缺心眼,別人挖那麼大一個坑給她跳,她竟然不帶猶豫地就跳了下去。若是衛蘅不跳坑,只怕這次驚馬事件的結局就是魏雅欣控制住馬,勇救陸怡貞了,她算計衛蘅失敗,但是卻可讓陸怡貞反過來感激她,也不算沒有收穫。
衛蘅想了想,道:「取下來吧。」
衛蘅沒有再主動說話,免得讓陸湛又有說她「不矜持」的理由。陸怡貞本就是個話不多的人,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顯得有些冷場。
「此其一,蘅表妹騎術精湛,坐騎又是千里良駒,自然能第一時間追上你們。你們摔下馬之後,我問你,蘅表妹是不是用身子護著你的,並沒有往你身上壓?」陸湛問。
「是不是藥物所致?」衛蘅緩緩開口道,「當時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此前從未聞到過,不過我以為是上課時馬太多產生的異味,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這兩種東西衛蘅聽都沒聽過,卻不得不佩服陸湛的神通廣大。
「那麼你覺得這是誰動的手,又想達到什麼目的?」陸湛反問陸怡貞,「馬不會無緣無故地受驚。」
「魏姑娘騎術了得,平日在你面前不過是怕你心裏不平衡,所以故意藏拙而已,她的騎術是跟著周家姐妹的師傅學的,比周家姐妹可還高出一籌。」陸湛道,因為陸怡貞和魏雅欣交好,陸湛不可能不調查魏雅欣。
好在陸氏兄妹彷彿很習慣這種事情,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異來。
這邊衛蘅正沉思著,外頭木魚兒也掀了帘子進來道:「姑娘,聽說楊少爺的親事定下來了。」
「可是……」陸怡貞接不出下面的話,她是知道魏雅欣有多想跳祈福舞的。
「是鴻臚寺少卿家的姑娘。」木魚兒道。
陸湛兄妹告辭時,是袁嬤嬤和木魚兒送出去的。等他們出了院子,衛蘅在屋子裡就聽見木魚兒罵院子里的小丫頭,「看什麼看,才多大點兒年紀,就知道想男人了!」
「湛表哥和貞姐姐快請坐吧,其實我傷得也不厲害,你不必天天都過來的。」衛蘅客氣道,此時木魚兒也將茶水端了上來。
衛蘅喝在嘴裏的水險些沒噴出去,木魚兒說話也太不講究了。她也不想想,剛才在屋裡時,是誰眼睛不住地往陸湛身上飄的,衛蘅當時都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可是哥哥,就算是這樣,我們三個一齊落下馬的時候,誰都可能會受傷,欣妹妹一個弱女子,就是再厲害,又怎麼算得到衡妹妹會被壓在下頭,腿會折斷呢?」陸怡貞道:「更何況,她又怎麼知道衡妹妹會來救我們?」
陸湛看了看自己單純得有些愚蠢的妹妹,耐著性子道:「那我問你,當時你的馬出事的時候,蘅表妹和你距離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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