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牡丹放

「看來哀家來得甚是時候,不知昭妃是做了什麼點心,讓貴妃如此讚不絕口。」獨孤媛鳳的身影從花叢後走了出來。
長信宮
這樣俊美而英明的君主應該是天下所有女子嚮往的夫君吧?瞳兮不肯定的問自己。
瞳兮小心翼翼的收著自己的腿,緊緊的貼緊凳腿,想要避開天政帝的腿,可那腿卻怎麼也不肯放過自己,小腿上的划弄越發的露骨。
「太后既然有此雅緻,文兒,你就去畫一幅吧。」
「昭文你也坐吧,今日不過是一家人一同用膳,你不必拘於禮儀。」天政帝皇甫衍發話。
瞳兮對這慕昭文也談不上不喜歡,只是她與天政帝如此親昵,讓瞳兮覺得後宮這碗水有點兒晃悠了。
「娘娘,那道甜品還上么?」玉香在一旁小聲問。
太后一來,慕昭文便乖巧的立在一旁伺候,為天政帝端茶遞水的,兩人的眼波流轉處情意綿綿。「文兒,你還是坐下吧,這些事讓下人來就是了。」天政帝十分體貼。
瞳兮想到這裏也有些擔心和害怕了,她能成為貴妃,一個是有耐于自己家族的勢力,另一個便是當初她的對手裡並沒有如慕昭文一般聰穎而且得天政帝另眼相看的女子。
她悶頭喝水,卻突然發現有一隻腳勾上了自己的腳,腳尖還輕輕的刮著自己的小腿,十分的淫 昧。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慕昭文再推遲不掉,她穿越而來對身體的以前那位主人也不了解。
一襲月白的宮裝清雅端莊,只是令人吃驚的是她頭上也簪了一朵牡丹花,正是「藍田玉」。瞳兮暗自好笑,看來今日確實一個好日子。
宮人送上來的點心是貴為皇帝貴妃的皇甫衍和瞳兮都不曾見過的。一旁的江得啟用銀針試了試無毒后,昭妃才起身為兩人切割。只是她眼裡淡淡的受傷害卻沒逃過敏感的瞳兮,她不理解和-圖-書慕昭文,江得啟試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在她看來,但是慕昭文因為心裏有愛,便覺得這是皇甫衍對她的不信任。
「臣妾家裡送了一點兒民間的桑葚來,滋味甚是甘甜,所以臣妾特地給太後送一點兒來,雖是民間的尋常物,但是宮裡卻是不常吃到的。」瞳兮嘴巴十分的甜。她需要和太后建立良好的戰友關係。
「可是臣妾並不善於作畫,也不敢和貴妃娘娘比。」慕昭文為難道,她確實不怎麼懂國畫,變相推遲。
「本宮今日真是有福了,不僅聽得了昭妃的妙詩,還能嘗到昭妃的手藝。」瞳兮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能笑得自在。
「皇上不喜歡么?」慕昭文嗔道。
「怎麼會,昭妃入宮前在你家鄉雲陽府也是頗著才名的。」
「第一杯酒祝咱們景軒皇朝國運昌盛,物阜民豐。」獨孤媛鳳端起酒杯,臉泛紅暈嘴角上翹。
這廂宮人已經開始為瞳兮準備畫具了,「娘娘今日打算怎麼畫?」玄纁上前伺候。
皇甫衍一飲而盡,卻用左手蓋住了慕昭文的酒杯,「昭文,你素來不勝酒力,朕來替你飲了此杯。」他不待慕昭文說話,拿過她的杯子也一飲而盡。
瞳兮把玩了一番,讓獨孤媛鳳執黑先行,獨孤媛鳳的棋力不如瞳兮,所以瞳兮並不費心,但是滿腦子都被彤輝宮的事牽引著,倒讓獨孤媛鳳佔了幾分先手。
「這是臣妾閑暇時做的一道糕點,還請皇上和娘娘品嘗。」
「上吧。」
「皇上,這後宮如此多妻妾,哀家看還是昭妃最懂禮數,不過昭妃,皇上既然發話了你就坐吧,省得人說我這個做婆婆的不是,皇上也會怨我的。」獨孤媛鳳自然也是看到了慕昭文的動作。這一番倚老賣老的話,被她一個年輕的少婦說來獨有一番撒嬌的風情。
這畫要是論工筆,瞳兮自認還是比天政帝強,可是論意境和氣勢那便m.hetubook.com.com遜了許多。不由又偷看了一眼正在為畫蓋上印章的天政帝。
瞳兮在天政帝面前扮啞葫蘆慣了,也低頭飲茶當沒聽見。
她想要的是一個百分之百信任她的一心人。
慕昭文暗贊,這位貴妃確實很懂得享受。
「這是核桃慕斯。」慕昭文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一頓午膳用下來,她覺得自己辛苦不已,只是越發了解獨孤媛鳳為何如此忌憚慕昭文,她確實是第一個天政帝這麼在意的妃子,居然會細心的體貼她的身子。
日子過得十分的快,眨眼間就飛到了四月十五這一日,瞳兮用完晚膳帶了玄纁一人往太后的長信宮去,留下齊雲姑姑在殿內伺候。
天政帝並不像瞳兮一般喜歡色彩絢爛的圖,反而是就著慕昭文用筆勾的墨跡,用山水畫的方法將一幅牡丹爭艷圖潑墨而成。
慕昭文聽了也沒覺得難堪,淡淡一笑就了了。
只是瞳兮不知道這張方桌還有以下的用途。
午膳時天政帝命人在一張方桌上上菜,他居上位,太后坐了他對面,瞳兮坐在他的右側,本意上是希望一張小方桌上同用膳才顯得更加像一家人,一個十分親密的小家庭。
「臣妾今日來,也是想謝謝那日太后的提拔之恩。」瞳兮面含微笑。
瞳兮第一次看到天政帝也有溫柔的一面,以前要麼是天神般的遠離冷漠,要麼是夜晚魔鬼一般的猙獰,她有些拿不準了,是有這樣的溫柔,所以慕昭文和宮裡的其他女人才會忍受夜晚的難受么?
果然,他恐怕是要勾搭獨孤媛鳳,卻錯勾了自己的腳,瞳兮覺得十分臉熱,這兩人明明有違倫常居然還在這種情況下當著自己和昭妃的面勾搭,瞳兮實在是看不懂天政帝,看他一臉的正經,清俊朗雅實在想不到是這種人,也更想不到他晚上會是那樣的可怕。
只是一盤棋還沒下完,齊雲姑姑那邊就派hetubook.com.com了人來催,說是皇上請貴妃回宮。瞳兮自然不敢耽誤,讓人錄了棋譜,下次再來與太後手談。
瞳兮不得不假作不小心的將放筷箸的玉桌枕掃到了地上。她低低的輕呼,彎下腰撿起,這事自然不用她一個貴妃來做,只是她趁機看了看桌下的腿,並迅速的收腿將腳插入了獨孤媛鳳腿后,接下來總算平靜了。
慕昭文執酒壺站在太后的身邊,打算為上座的三人斟酒布菜。
這邊慕昭文見了,也扔開了手上的筆,上前贊道「臣妾真是自愧弗如,皇上,臣妾是不是可以不用畫了?」慕昭文撒嬌的拉拉天政帝的袖子。
可是,無子就是懸在她頭上的一把刀。
獨孤媛鳳嘗了一粒,「確實甘甜,想不到民間的尋常果物吃起來比宮裡的倒新鮮些。」
慕昭文自然是應聲而坐。
可是慕昭文並不敢坐下,而是偷偷的掃過在坐的太后及瞳兮,又垂下眼帘。
瞳兮臉一紅,抬頭慌亂的看了看,天政帝正一臉正經的凝視著獨孤媛鳳,只是嘴角帶著點兒不易發現的上翹。
中午,天政帝也在這知魚亭尚傳膳,瞳兮這才記起來,除了大型的家宴,她彷彿還沒同天政帝在一起用過膳。
瞳兮謙遜了一下便接受了,這明顯是獨孤媛鳳照顧自己,不想讓慕昭文一個人佔盡了風頭。因為瞳兮師從當代繪畫宗師清河,她的花鳥畫在整個景軒也是排得上前三位的。
天政帝嘗了一口便放下了,「味道不錯。」
獨孤媛鳳的眼睛里幾乎射出火來。瞳兮倒覺得此行收穫不菲,整個後宮能壓得住自己的就只有這位獨孤媛鳳,誰讓她頂著太后的名號,又和天政帝有私情。如今看來,她這位太后也只能稱得上舊人了。
天政帝和瞳兮等三人起身向獨孤媛鳳行了禮。
獨孤媛鳳的笑容有些僵硬,慕昭文則含羞的低頭,用娟帕掩了掩嘴角壓不住的笑意。
「朕只是不愛甜和*圖*書食而已。」
「慕斯?」瞳兮好奇。
瞳兮發現了慕昭文的小動作,又看到天政帝面帶不豫,心一緊,看來這位昭妃也不如表面上的那般雲淡風輕。
她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桌上的人,天政帝嘴角那絲輕微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
她從小擅丹青,又自認聰穎過人,作畫的速度也快人好幾倍。
四月十五
瞳兮想起剛才的事,便覺得自己快熱得不行的。天政帝卻在繼續他的話,「既然『婆婆』都發話了,昭文你還敢不坐么?」
「貴妃怎麼來了?」
「皇上,聽說昭妃也是咱們後宮的一大才女,不如就讓她和貴妃各畫一幅讓咱們品評一番,勝出者皇上給予獎賞如何?」獨孤媛鳳嬌笑道。
瞳兮仔細的觀察,發現慕昭文確實是一個難以撼動的對手,絲毫沒有恃寵生驕,行事極有分寸,剛才太后和自己那樣讓她面子上掛不住,她也是一味的恭順,並沒有惱怒的跡象。
此時此刻,不多謝皇上,卻靜默的掃視太后和貴妃,豈不是說這二位不發話皇帝說了也不作數么?
四人都一起轉向慕昭文才畫了半個骨架的畫,那牡丹的輪廓才出來了一點兒。「看來文兒確實不擅丹青,朕來為你續續筆吧。」天政帝難得這般開懷。
「今年的牡丹開得真好,貴妃,你未出閣之前聽說就是丹青聖手,不知今日可有興趣作一幅『國色天香』啊?哀家的長信宮正缺少一幅畫做裝點。」
瞳兮仔細瞧了瞧眼前的那株「姚黃」,讓人備下胭脂、石綠、花青、藤黃、白粉等顏料。
錦繡等宮女將棋盤及一對棋盒等器具捧了上來,瞳兮仔細瞧了瞧那竹制的圓形浮雕棋盒,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上面的雕刻卻十分精緻。前面是疊彩七星煙霞路,後面則是刻的宮內的美景玉雲留客停鶴樓。看來是宮內巧匠特製的,既十分有雅趣,又迎合hetubook.com.com了天政帝不事奢華的性子。
獨孤媛鳳摸不透令狐瞳兮的心思,只當她是學乖了,要服從自己。
獨孤媛鳳一看,便知道瞳兮是答應了和她一個戰線對付慕昭文了,也微微一笑。
恁是將牡丹的典雅富貴勾勒出了一種錚錚鐵骨的氣勢,那正中的一朵姚黃,便有了君臨天下的氣勢。
「天色還早,不知太后可有雅興同臣妾手談一番?」
她的目光連眼角也不敢掃過天政帝。
慕昭文又讓人盛了一塊慕斯給太后,她身邊的李嬤嬤也循例用銀針試了試。獨孤媛鳳這才小嘗了一口,皺起眉「這糕點有點兒甜膩了,哀家不愛吃甜食,不過昭妃能有這個心思就十分的賢惠了。」獨孤媛鳳皮笑肉不笑。
在熟娟上揮掃自如,筆若游龍,未幾一副色彩斑斕的「國色天香」便躍然紙上。
只是,後宮無後,朝堂都在議論紛紛,大臣們也敦促天政帝立后,可是天政帝總是一言不發,不想立后的意思是很明顯的,前三年天政帝不立后瞳兮是十分的慶幸,慶幸自己還來得及,可是如今她回來了,皇后的位置便彷彿有魔力一般困擾著她,她想要,她想要最大的榮華富貴。
瞳兮進宮許久還從沒有眼福見過天政帝作畫,心下也十分好奇,獨孤媛鳳則在一旁暗氣。
瞳兮這就好奇了,是什麼樣的點心還需要這般的問。
天政帝看了看,贊道:「貴妃筆下的姚黃精麗絕逸。」
慕昭文頓時憶起自己的身份來,「這是從西域傳過來的一種糕點,臣妾也是小時候向家裡西域來的客人學習的,慕斯二字也是那邊的稱法。」
瞳兮退至一邊,稱讚有誰不愛聽的,今日她彷彿也能覺出天政帝的開心,但還是不敢面對這個人。
見來人是束帛,她便知宮裡有變。
這廂瞳兮也試了一口,「甜而不膩,入口爽滑酥綿,昭妃妹妹好巧的手。」瞳兮展顏,「如果加一些檸檬味兒或芒果的味道說不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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