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認錯，江淮安心裏就更難受了，他克制住情緒，慢慢道：「我心情不好，剛才的話是我瞎說的。你喜歡什麼就去做，剛才我說的話，都帶了情緒。」

楊薇一走去，笑容就亮了起來，宋哲在後面看著，等他們走遠，他靠在長廊牆上，低下頭，嘲諷笑開。

老師將楊薇叫過去連番轟炸，楊薇卻都面不改色。

紙飛機在兩個教室中間穿梭，然後砸到了夏啾啾的桌上。

楊薇聽出宋哲的意思，她捏緊拳頭：「對，可我盡我所能，做我喜歡的事。」

尤其是楊薇，倒退到了年紀三十。

她頭髮長了許多，線條也有了些變化嗎，整個人看上去，文靜溫柔。

夏啾啾頓住步子。

她自己去玩去鬧，無法體會到後果，可江淮安一說自己放棄，夏啾啾頓時直觀能覺得不對。

教室里本來就只有一個還在收拾東西的學生，聽到江淮安的口吻，對方很識趣趕緊撤了。於是教室里就剩下了夏啾啾和江淮安兩個人，夏啾啾聽出江淮安口吻里的冷意，轉過頭去，疑惑看向對方冰冷的眼。

夏啾啾沒了前陣子的靈動，她每天就認真聽講，然後低頭寫筆記。

顧嵐抬頭看著她。

夏啾啾扭過頭去，有些疑惑：「怎麼了？」

「氣話你別當真，是我不好。」

「有個很重要的事兒，我得和你說，」她猶豫了一下，夏啾啾等著她開口，就聽她道：「有個文化公司，想簽下我們。」

楊薇和顧嵐苦苦支撐著微博更新，但因為少了夏啾啾和*圖*書一個人，更新量都慢了很多。

江南淮安的舉動讓夏啾啾心情好了許多，然而每天依舊在畫畫和學習之間掙扎。

「應該能吧。」顧嵐想了想，算了一下時間，點頭道：「能的。」

她猶豫著，慢慢開口：「那……咱們在他們考試結束前能趕回來嗎？」

「不可以。」

她連忙出聲：「我錯了。」

期末考前最後一次突擊測試，三個人的分數都算不上高。

人在思考自己問題和別人的問題時，思維方式總是不大一樣。

夏啾啾聽江淮安的話，愣了愣后反應過來，趕緊道：「恭喜啊，你比沈隨分數還高了，那比賽十拿九穩了呀。」

「沒什麼。」

「等一下。」

沈隨雖然已經不打算參加下一次比賽，但還是經常在數學組幫忙，周測也時不時會參加一下，讓羅佑對比一下現在學生的水平。

夏啾啾聽著江淮安的話，一時有些尷尬。

是不是氣話，該不該當真，夏啾啾還是分的清楚的。

聖誕節的前一個星期，江淮安來找她。

說著，夏啾啾轉身就往外跑。

一聽這話，夏啾啾頓時慌了。

楊薇怒喝出聲：「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兒，這都不可以嗎？！」

夏啾啾將紙收起來，義正言辭道：「你有不起。」

哪怕江淮安用詞激烈了一點，但是夏啾啾還是能聽出出來，其實並沒有錯。她這個樣子，就是在荒度人生。

這些情緒太過複雜，讓她一時之間什麼都想不了。

江淮安看她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模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實話說，他的確更喜歡她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閃閃發光的模樣。她無精打采，他就覺得自己好像也萎靡了下去。

旁邊顧嵐抬頭看了她一眼，調侃道：「喲，飛鴿傳書啊。」

夏啾啾搖了搖頭：「我回家了。」

「我今天要趕稿，」夏啾啾艱難出聲：「還是不去了。還有啊，你好好學習啊，別總是想著出去玩了。我走了，你趕緊吃飯去上課，不去競賽組也去補習班啊。」

宋哲跟在她後面，絮叨道：「補習班你也不來，上課你也不聽，你到底是在做些什麼？他們說你在畫畫，你能畫什麼畫？你不要有些這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江淮安將卷子從自己桌子里掏出來：「這次數學組周測，我第一。」

楊薇和顧嵐不好強迫她，這畢竟是個人選擇。然而在看到夏啾啾給他們上傳東西時失落的表情，兩人還是忍不住勸夏啾啾：「要不畫兩幅？不畫多，就兩幅。」

沒有了畫畫的生活，夏啾啾感覺彷彿是被人從湖裡拋到岸上的魚，整個人整天無精打采。

夏啾啾差點答應，但最後還是忍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到時候要去三中去考試，你記得替我加油。」

江淮安看著她的模樣，剩下的話驟然收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數學組的周測是不分年級的，江淮安第一，也就是說，他周測成績比沈隨要高。

江淮安有些看不下去了。和*圖*書

宋哲沒說話，他冷冷看著楊薇走出去，門口，沈隨和顧嵐正在聊天等著她。

可她不想再浪費江淮安時間，便點了點頭，然後和江淮安告別。

宋哲氣得快炸了，追著楊薇一路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憤怒出聲：「楊薇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你這叫自毀前程！」

她被這麼指責著，心裏忍不住那麼些憤怒，可是她又清楚知道，江淮安說的都是事實。

回到自己班上，她開始收拾東西，顧嵐高興道：「你再等一會兒，陪我把後面幾個分鏡畫了。」

等到下午放學，他低著頭整理卷子的時候，夏啾啾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將飯放在他桌上，著急道：「我走了啊。」

夏啾啾露出為難神色來，指了桌上道：「我不給你帶飯了嗎？」

楊薇暴怒，宋哲卻格外冷靜，他語氣平緩：「每個人都有想做的事，可楊薇，每個人都註定受束縛。」

「麻煩你，」她一把推開他，昂著頭，大步走出去：「讓一讓。」

「慶祝一下，」江淮安笑起來，目光卻有些深沉：「還是說你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他心裏有些慌亂，面上卻是不顯，只是垂下眼眸，出聲道：「我剛才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明明以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過了一段時間天天更新的日子，驟然讓她不需要提筆，夏啾啾總覺得有那麼幾分難以如意。

江淮安見她心虛不說話，積累了好多天的憤怒似乎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統統爆發而出。

「我們？和圖書」

夏啾啾沒說話，下周五就是江淮安考試的時間。

等下午的時候，夏啾啾正準備回家，就被顧嵐一把拉住手。

夏啾啾聲音沉悶，顧嵐愣了愣，抬起頭來，發現夏啾啾不對，下意識就道：「你怎麼了？」

楊薇和顧嵐苦苦支撐，才讓夏啾啾的微博沒有垮掉，漫畫正常更新。

江淮安叫住她，夏啾啾回過頭來，面上有些茫然道：「什麼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坐下來，沒有及時去和夏啾啾說這個消息。

她說話的時候，眼眶有些紅。

然後他做了一個「拆開」的姿勢，夏啾啾打開，看見那個笑臉，忍不住就笑開了。

從那天開始，夏啾啾就不怎麼畫東西，顧嵐和楊薇苦苦支撐著微博。

她從黑板上將視線移過去，就看見江淮安撐著下巴在窗戶邊上看著她笑。

夏啾啾點點頭，捏著拳頭道：「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加油！」

說著，她自己想起來那些沒畫完的畫，網上點的贊，她低下頭，心裏面有許多遺憾和不舍，沙啞道：「對不起，我錯了。」

他忍不住，就畫了一個笑臉，寫了一句「笑一下」，隨後將紙折成紙飛機，在老師扭頭的瞬間，朝著夏啾啾狠狠扔了過去。

江淮安每天從窗口看夏啾啾。

許多情緒交織著，遺憾、不甘、憤怒、難過、羞愧、後悔……

夏啾啾有些詫異，顧嵐點頭，眼裡有些掙扎，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下周五他們會在C市辦一個簽售會，那個老闆希望我們過去，當面簽這份合同。」

夏和*圖*書啾啾就每天上課聽課，下課做卷子。

然而這就是一瞬間的情緒，江淮安很快就調整過來。

感受到了暴擊。

江淮安叫住夏啾啾：「我要學習你不用了？」

楊薇沒有說話，自己回到教室里，開始裝書包。

「你就算了，還有楊薇。我早說過不要和顧嵐天天在一起混，你和楊薇兩個人天天跟著她在一起玩，你看現在都什麼樣了？夏啾啾，你自己等著看你期末成績，你那成績還想考北大？做你的春秋大夢！你天天讓我讀書讓我努力，話好說事兒難做，你和我說好一起讀書一起考大學的，」說著說著，江淮安居然有了那麼幾分委屈，他抿住唇，及時阻止了自己更高昂的聲調，降下去道：「既然你這麼玩，我也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好了。打遊戲打球看電影，誰沒個喜歡的事兒？我就這麼喜歡讀書做題？」

江淮安應了聲。

夏啾啾沒想到江淮安會給她道歉，獃獃抬起頭來，江淮安看著她帶著水汽的眼，輕輕笑開。

江淮安淡淡應了聲，隨後道：「晚上我不過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

「沒有……」

「我是學生你不是？我要考大學你不考？我要學習你就不用了？夏啾啾，你看漫畫也好畫畫也好，這都是業餘該乾的事，你貪玩可以，但也該有個限度。」

顧嵐：「……」

說著，夏啾啾就往外走了出去。

「夠了。」

夏啾啾沙啞著聲：「你說得對，是我不對……」

他的笑有些溫柔，和最初見到時比起來，少了些銳氣，多了些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