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女僕恭謹地答:「束小姐下午去後山花場了。」
聖誕節日的時間比較充裕,杜柏欽處理完公事,準時下班回家。
伊奢大驚:「殿下?」
杜柏欽搖搖頭。
司三一邊匆匆忙忙地跟上,一邊對著廊下的傭人問道:「羅特爵爺在哪兒?」
「束小姐電話已經關機,根據衛星定位系統她的手機在莊園內,剛剛女傭在一樓的餐廳找到了它,監測系統檢查到她用房間內的電話早上給風家打過一個電話,為時一分四十三秒,這是通話記錄詳單。」
杜柏欽應了一聲:「嗯,到時候再說。」
謝梓不以為然地說:「柏欽,你原本不必要把事情弄成這樣棘手。」
杜柏欽心底忽然咯噔一跳,他臉色微變,他迅速站起身來:「打她手機,檢查莊園監控系統——我上她房間看看——」
他一腳踢開門,準確無誤地拉開書櫃抽屜的第二個格子——果然——裡邊是空的。
他坐進沙發中喝了口水,抬頭看到司三走進來,腳步有些反常的匆忙。
司三面有疑色:「方才我派人去看過,不在。」
杜柏欽一動不動地站著,聽完了莊園內的報告,蒼白著臉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謝梓皺著眉頭叫:「喂!」
杜柏欽動手拿過杯子,簡潔一句:「謝梓,結果?」
謝梓笑笑道:「可是好事將近?」
謝梓起身出去,他在門邊忽然站住了,他遲疑了兩秒,還是開口問:「柏欽,一個私人問題——辜負別人的感覺,怎麼過得去?」
謝梓將手中的調查報告遞給他:「這是康鐸主要幾家傳媒的反饋信息,在杜沃爾家族的掌控之下,或者是傾向首相梅傑的政黨意見的,大約有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
謝梓點點頭,然後說:「我們基本能及時把控的,只有主流媒體,網路信息流傳得太快了,還是需要公關部門多注意。」
這時司三在外面稟報:「殿下——」
杜柏欽見到她:「醒了?」
謝梓舒適地靠入沙發內:「那是什麼?」
伊奢在庭院中指揮隨扈侍衛換崗。
秘書安妮將咖啡端了進來。
司三拉開了後面一輛車的車門:「打電話通知他上山來!」
謝梓點點頭,推門出去了。
門廊下候著的女僕對他微微屈膝行禮。

杜柏欽在煙灰缸磕了磕煙灰,思索了半晌,才緩緩地說:「謝梓,你有沒有看過——最愛的女人獨自在深夜哭泣的場景?」
花園道旁的噴泉白色雕像,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
杜柏欽背著手聲如低沉雷霆:「滾出去!」
杜柏欽輕描淡寫地回答:「我不是和我的個人名譽一起生活。」
伊奢領命飛奔出去。
杜柏欽壓了壓眉頭,不露聲色地反將一軍:「或者我應該換個說法——最愛的——男人?」
「根據老葛報告,束小姐在談話中無意間曾多次向他打聽後山的路徑。」
蓁寧知道他以前一向有保持運動的習慣,但這一兩年似乎因為工作太忙碌時間減少,只是不知為何他明明偷懶了,人反而是越來越瘦了一些,何美南說過他不可以在冬天的水中游泳。
秘書安妮給他推開門:「是的,請。」
杜柏欽急促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嗆咳一聲喘了口氣,身體忽然微微地顫了一下。
杜柏欽擱下杯子,在桌面上摸打火機,他含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煙模糊地說:「你負責處理一下。」
杜柏欽神色有點兒淡淡的悲傷:「那是你們還年輕,我失去過她,知道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
杜柏欽笑了笑:「聽說你上禮拜和周馬克在公主港吃飯,兩個人吵得餐廳老闆幾乎報警?」
司三補充道:「根據我的觀察,束小姐有著極佳的野外生存能力,她應該是想憑藉自己的能力,從後山徒步走出泛鹿行省,然後匯合接應她的人。」
這段時間他精神壓力大,對蓁寧又一直擔驚受怕的,今天勉強鬆了口氣,身上湧起密密麻麻的倦意,回到家才發現,竟連站著都有些累了。
蓁寧早上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混混沌沌地想起來昨晚喝醉,還跟杜柏欽大鬧了一場,她躺在床上慢慢地想了一會兒事情,想著想著越來越亂,意識不清地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正好看到從樓上下來的杜柏欽,穿一件淺灰色套頭運動衣,頭髮還有些濕濕的。
謝梓聞言楞了一下,然後反應了過來,他收起了臉上玩笑的神色,慢慢坐直了身體。鄭重地說:「你應該記得我極力勸阻過你。」
杜柏欽說:「辛苦你。」
杜柏欽正低頭點煙,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神色非常非常的平靜,是那種做了決定之後足以承受一切代價的平靜:「我只能辜負一個,而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今日莊園內值班的侍衛總長自知失責,按了按腰上的配槍面有愧色:「殿下——」
……
杜柏欽溫和地說:「你的私人生活並沒有交付給政治生涯。」
杜柏欽按了按胸口,咬著牙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腿往外面走。
……
謝梓不愧www•hetubook•com•com為國防大臣首席軍事顧問,面色一絲一毫不曾有變化,彷彿他們討論的不過是樓下餐廳的一場普通午宴:「待我召幕僚成員和律師團會面再談。」
蓁寧納悶地道:「怎麼這麼早?」
伊奢說:「她在後山花場失蹤,可能沿著攔網攀爬出去。」
杜柏欽松領帶的手頓了一秒:「在不在實驗室,去看看?」
「廚房丟失了一個水瓶,和若干餅乾乳酪。」
謝梓抖了抖手上的文件夾,徑自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杜柏欽拉開主卧的門,門鎖是完好無損的,他一個箭步跨到床頭翻開抽屜,看到了她的護照和簽證,他一直扣著她的身份資料和通行證件,看來她沒有帶走。
杜柏欽沒有回答的他話,許久嘆了口氣說:「請安妮約個時間,我得跟將維將軍吃一頓飯。」
司三立刻揮手:「各自回去工作。」
杜柏欽皺皺眉頭步入大屋中,下午開會時胸口不知為何就一直有些悶痛,他抬手按了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
杜柏欽腦中飛快思索著,語速果斷迅速地道:「伊奢,打電話給海關,即刻嚴格檢查首都各個出入境口,如果發現就禁止她出境,派人回撣光調取這一區的雷達監控視頻,仔細檢查在下午到七時所有出現在泛鹿上空的可疑飛機,我唯一的命令——無論發生什麼事採取何種行動,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她帶走了我的一把手槍,型號是格洛克17,使用口徑9×19mm Para手槍彈,彈匣二十發子彈是滿的——司三——」
杜柏欽抬腕看了看表,已經接近七點,他吩咐一句:「都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打電話給花場工人,找她回來。」
司機在m•hetubook•com•com花園道上停穩車,杜柏欽走進大廳,傭人上前來接下他的大衣。
謝梓轉過臉:「沒有這麼誇張的事情。」
謝梓輕輕地說:「我尚未有殿下的勇氣。」
杜柏欽一手夾煙一手握筆,埋頭刷刷地簽署了幾分文件,這才熄了手上的煙,合上手中的案卷。
謝梓點點頭:「也許吧。」
謝梓瞪大了眼看了一眼對面的頂頭上司,仔細地品味了一番他的神情,然後頗有深意地笑了笑,打趣著道:「我尚未有此項殊榮,請問殿下,女人為你心碎哭泣——是什麼感覺?」
杜柏欽眸中有暖意:「沒有,司三差人調控水溫了。」
司三在他跟前站定:「後山的花場說束小姐不在裏面。」
一行人魚貫而出,偌大的廳內只剩下了司三和伊奢。
杜柏欽臉色已經泛白成一片風雪的凜冽。
別墅西邊的樹林之間,一抹殘陽如血,黑夜已經即將來臨。
他倉促地抬手扶住了桌面,幾乎摔倒。
杜柏欽笑笑:「睡不著,起來做了一個小時運動。」
蓁寧脫口而出:「你又在冷水裡游泳?」
杜柏欽轉頭進了她的房間,她房間內零錢包消失了,她穿走了一套輕便衣衫,和一雙露營的野地靴子。
杜柏欽說:「查看我行程,看看何時宣布解除婚約,最為穩妥。」
十分鐘后,杜柏欽直挺挺地站在大廳的中央,司三為首領著一排下屬,默默地立在一側。
謝梓說:「恐怕對您個人名譽有影響。」
謝梓說:「新報是反對黨的報紙,剩下兩家態度比較模糊。」
杜柏欽點點頭,已經疾步走下台階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
謝梓從雪茄盒中取煙,問了一句:「怎麼突然要調查這個?」
「莊園內的監控系統和*圖*書在下午四點左右出現故障,由於為時很短,僅有三十秒,警衛並沒有及時報告。」
秘書室的助理忙著收拾圓桌上的文件,一位穿著西裝的褐發的年輕人腳步輕快,在走廊盡頭瀟洒一轉,走進了盡頭的那間巨大的辦公室。
杜柏欽吸煙,然後淡淡地說:「我跟你提過一次。」
傭人低聲答:「在湖區釣魚。」
今天的天氣不錯,下了兩天的絮絮飛雪已經停了,夕陽照射在庭院中。
話音沒斷,他已經衝上了樓梯。
杜柏欽抬抬眉:「其他的呢?」
司三跟在他身後報告:「老葛已經在庭院候著,他負責帶路。」
杜柏欽俯下身來吻了吻她的臉頰:「今日值班,我去換衣服上班了。」
杜柏欽點點頭,聲調很平緩:「上次我是問你意見,而這一次,沒有意見——是我已經決定。」
杜柏欽神色鬆弛,帶了幾分微微疲乏,他開口問:「蓁寧呢?」
杜柏欽慘白著臉呵斥他:「快去!」
謝梓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在門口恭敬地道:「您找我?」
杜柏欽正在書桌後面看文件,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先坐。」
杜柏欽站在空無一人的房中看了一眼,二樓的幾個房間,除了蓁寧這個房間外,他的主卧一向戒備森嚴,由於他平時用於辦公的書房和會議室設在一樓,所以二樓的書房只是一個藏書房以及一個附屬的吸煙室,蓁寧偶爾也會進去拿書看,此時圖書室那扇門——是虛掩著的。
撣光大樓國防大臣辦公室附屬的會議廳內,一場高級部長會議剛剛結束。
謝梓對著門前的著綠色軍裝的美女秘書點頭致意:「殿下在?」
杜柏欽扶著門把,聲音低沉壓抑:「通知莊園內的各個司管,大廳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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