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杜柏欽從泛鹿莊園離去后的幾個小時后,消息迅速傳遍了國內,媒體一直滾動播放現場的報道,墨撒蘭國內群情激奮,數千民眾走上街頭,拉卡宮殿和市政廣場聚集了大批遊行者,抗議鄰國的殘忍暴行,教堂前鋪滿了鮮花,教徒跪地為受傷的孩子祈禱。
蓁寧跟著走了進去,他直接取出軍服,蓁寧服侍他穿衣,襯衣乾淨筆挺,金色的衣扣一路嚴嚴實實地扣上去,全身上下紋絲不亂的整潔嚴苛,男人面上漸漸顯現出肅殺的堅毅凜冽之氣。
杜柏欽摸了摸她的腹部,求助地望著她。
墨國國防部的防長專機緩緩降落在敕雷軍事基地的跑道上的時候。
杜柏欽在機艙前站定了一秒,對著部下點了點頭微微示意,他在軍中素來以威嚴冷酷聞名,但這絲毫不妨礙年輕熱情的一代對他的崇拜之情。他是墨國空軍之光,即使升任撣光大樓已經近五年,在軍中依然有很高的聲望。侍衛隊護送著他下了飛機,杜柏欽上前和飛行員握手,陸續有飛官圍上前來,銀翼的許多子弟都就讀杜家捐助的航天科技學院,很多都畢業成長成為了軍隊中的棟樑之才,對他寄予了很深厚的感情。
臨行的夜裡,蓁寧在房間里替他收拾衣物,步入式衣帽間放眼望去的一整排衣櫥里,色彩截然分明hetubook.com.com,左邊是一派素色的黑白灰的襯衫西褲,右邊是出席不同場合的各式筆挺軍裝和作戰時的飛行服,蓁寧將他平日上班的襯衣西服暫時掛好,取出他的戎裝,深色扣到頸部的立領制式軍服,還有領帶,金色肩章,成對的白手套,一件一件地摺疊整齊。
杜柏欽霎時抬起頭來,丟下手上的文件奔過來,跪在地毯上,將臉頰貼在她的腹部。
杜柏欽俯下臉,深深地吻了吻她。
一會兒,她走出來起居室喝水,杜柏欽正在燈下倚著沙發看公文,不時掩唇低聲地咳嗽,看到她出來:「別站太久,累了沒有?」
墨國的飛機飛過去時,黑夜裡的島上,陸地上基本不見武裝軍隊的身影,島上的汶尼武裝部隊躲進地下,開始進行負隅頑抗。
蓁寧聽他語氣不尋常,翻過衣服仔細叮嚀了一句:「常用的葯放在風衣的口袋裡,我交待司三給你的侍衛另外備一份。」
第二日曙光初現的時刻,墨國的地面部隊搶佔下了島上的第一片塗灘,杜柏欽指示後續部隊立刻跟上,陸地上正面決戰將在今日,指揮中心發出的目標非常的明確——墨國發動了代號為「風暴」的軍事行動,墨國的海軍特種作戰部隊將在空軍的近千架戰機的轟炸下,從海上和空中大密m.hetubook.com.com度地發射巡航彈和精確制導高爆炸彈,誓言將在二十四小時內搶攻下敕雷島。
蓁寧聳聳肩:「這需要時機的,殿下。」
杜柏欽點頭:「嗯。」
腹中依然一片平靜。
敕雷島嶼上的第一輪轟炸已於十分鐘前剛剛結束。
他先走到床邊親了親她:「蓁寧,我需要臨時返回撣光。」
杜柏欽在撣光大樓往泛鹿莊園打了一個時長約一分鐘的電話,連家都沒有回,便乘專機直接奔赴了敕雷軍事基地。
杜柏欽不甘心地蹭著她的肚子。
微微的春日晚風吹拂過淺色的縐紗窗帘,卧房內的一切都依舊安安靜靜。
第二日早晨是周末。
橢圓形長桌對面掛了一副巨大軍事地圖,戰爭星火緊急,座中將領皆是不眠不休,只是撣光樓中跟隨國防大臣而來的一群精兵良將,泛著血絲的眼底都是閃著狼一般的精光。
蓁寧悄悄轉頭,往杜柏欽的方向看了一眼。
中午謝梓和幾位官員過來,這是每日國防部高級官員的例行會議,蓁寧吃了午餐回房間睡覺,還沒躺下多久,忽然聽聞杜柏欽腳步匆忙上來。
杜柏欽步出舷梯的時候,有結束襲擊任務落地的飛官見到他,雙眼閃出晶亮光芒,立刻在跑道上站定敬禮:「首長!」
墨國海軍已經控制了通往墨國的m•hetubook.com•com航道,還有巡航艦在臨近海域巡邏,漁民們陸續從島上撤出。
這時銀翼的機長,時任墨國空軍少將的方裕,也是這次轟炸任務的總指揮出來替他解了圍,一眾飛行隊員散去整休,杜柏欽由參謀長陪同著直接前往作戰指揮中心。
蓁寧拉開他:「好啦,下次再喊你。」
如一桿標槍一般守在總參謀室門口的通訊兵,見到來人,瞬間綳直了身體,軍靴擦地一聲響,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蓁寧模糊中爬起來:「怎麼了?」
當天夜裡有本國居民被敵軍綁架的消息傳回,杜柏欽迅速召來了隨機前來談判專家,示意新聞官按下不發。
她喝著喝著,忽然舉著杯子,一剎那動作忽然停止。
蓁寧隨口應了一聲,倒了杯水坐到了窗檯邊的椅子上。
期間杜柏欽進來了一次,抱著她親了幾下,礙手礙腳,被蓁寧轟出去了。
凌晨四時,會議休息的間隙,眾人拚命的吸煙灌咖啡。
迅雷一般的戰勢,讓所有人的腦部神經都崩到了極點,每一個神經末梢都被注滿了緊張和興奮。
杜柏欽臨危不亂,進了衣帽間換衣服:「公事。」
行李箱打開著,蓁寧一件一件地往裡面放衣服。
遠處一條軍用跑道長長地漫延在視線的盡頭,高聳的雷達塔上的士兵全神貫注的身影一閃而hetubook.com•com過。
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轟鳴聲在空中轟隆隆地滑過。
蓁寧和他一起走出房門:「晚上會不會回來?」

杜柏欽難得放了半天假。
杜柏欽親了親她,依依不捨地回頭繼續看文件。
杜柏欽說:「還不知道。」
蓁寧很快從電視上看到了消息。
杜柏欽坐在一間臨時休息室里,按下隱隱發悶的胸口,肺部吸入了太多污濁的空氣,他壓抑不住咳嗽了好一陣子,從大衣的口袋摸到藥瓶,溫水吞了幾粒,不過歇了不到一刻鐘,立刻聚起精神,重新坐上了會議桌。
杜柏欽在飛機上下達了第一波轟炸的指令,墨撒蘭空軍的精銳之師銀翼部隊奉命執行任務,航空部隊在殲擊機掩護下,轟炸機三隊和強擊機四隊攻擊了敕雷主島,敵軍發射火箭炮還擊,有一架戰鬥機被擊中了機翼,在戰友的護航下順利渡過了海灣,迫降在了墨國的海岸邊。
早上一起吃了早餐,杜柏欽回書房處理公事,蓁寧就在一旁打遊戲。
其他的轟炸機正在陸續返航。
兩個人屏著呼吸一動不動許久。
指揮中心還接受到了首都情報部門的分析,這次針對平民襲擊,並不像是北汶尼政府直接下達的命令,更像是武裝部隊臨時所為。
萬里無垠的碧藍長空。
第二日凌晨的一點四十分,墨撒蘭第二波和圖書空襲開始。
杜柏欽手掌覆在她的肚皮:「壞小子,過來,踢一下爹地。」
北汶尼位於敕雷島嶼的武裝部隊今日朝著墨國漁民群居的地區發射了數枚炮彈,其中有兩枚擊中了島上的一所小學的操場,造成當時在操場上課的一名老師和數名孩子當場死亡,另外還有大約二十多名學生受傷,具體的傷亡數字尚未明確。
墨撒蘭國防大臣柏欽杜沃爾殿下在下午一時二十三分簽署頒布了第十一號防長令,宣布墨撒蘭將——不惜一切代價收復敕雷島嶼,誓將揪出真正的兇手並將追究他們的責任,誓將摧毀敵人的非法武裝並讓他們的暴力襲擊付出應償的代價;同一時刻,首相梅傑在市政大道一號的府邸發表了首相聲明,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並強烈譴責了北汶尼的無人道主義暴行,並稱墨撒蘭將團結一致,英勇向前,取得收復失地這一正義的,歷史性的勝利。
主帥督軍,士氣大震,指揮中心的負責人迅速彙報了這次轟炸的結果,墨國空軍成功摧毀了島上所有的指揮通訊設施和基本基礎設施,包括一個煉油廠,一個電廠,一條跑道,並在返航途中轟炸了地圖上標誌明顯的軍事據點。
末了他抬起頭。
蓁寧披了件外套下樓送他,侍衛提著他的公文包,侍衛隊伍皆面無表情,一行人擁簇著他匆匆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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