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昶好奇地問：「那個人？什麼人？難不成……是唐染妹妹的小初戀？」說著，譚雲昶幸災樂禍地看了駱湛一眼。
譚雲昶反應最快，連忙打了個哈哈笑起來：「怎麼可能？駱湛最煩別人跟他提唐家了，哪裡會跑來唐家主宅，你是聽誰說的？」
譚雲昶被氣得冷笑一聲。
唐染並不知道桌上的交鋒和暗流涌動，她只在回過神后，驚喜地轉向駱湛：「駱駱，你會唱生日歌嗎？」
收到譚雲昶的目光示意，林千華連忙附和：「是啊，湛哥說了今晚在實驗室跑代碼，沒時間出來。」
「咔嚓」一聲。
譚雲昶瞭然收回視線，嬉笑道：「那肯定是駱湛想放唐家的鴿子，故意惹唐家這邊惱火——省得再有人提他和唐珞淺的婚約。」
被點了名的駱湛沒什麼情緒地撩起眼帘，漆黑的眸子瞥了譚雲昶一眼。他冷冷淡淡地一勾嘴角，視線又垂回去。
她輕嘆了聲，趴到自己胳膊上，彎下眼角笑。
第一次過有正式生日蛋糕的生日，女孩只差把期待寫在情緒里。光下那張秀麗的小臉看著都明艷了幾分。
放下這隻碟子，林千華心虛地往唐染那兒看了眼。
譚雲昶說著，給駱湛使了個眼色。
林千華望著駱湛手裡的「殘骸」，還有那張猶如冰封似的禍害臉，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眼見快到桌上，那人一抬頭，漆黑的眼涼颼颼地颳了他一下。林千華這才陡然回神，伸出去的胳膊連忙打了個彎，繞回到自己面前。
生日歌唱完，譚雲昶噼里啪啦地鼓掌。然後他收起手機，將生日蛋糕推到唐染面前：「唐染妹妹，可以吹蠟燭了！」
第一口蛋糕剛擱進嘴裏的譚雲昶被那一句「主人」噎得正著，頓時咳了個撕心裂肺。
唐染怔怔地抬了抬頭，「唐珞淺，還有家裡其他人都說，駱湛今晚會來唐家拜訪。」
那涼意里卻像是點起了和-圖-書一團火。駱湛喉結只輕輕滾動了下，就感覺那團火順著喉嚨吞了下去，一直落進腹中。
林千華懵然扭頭，看了看駱湛又看了看譚雲昶——他進int實驗室也有三四年了，從來沒聽駱小少爺開一次金嗓，更別說還是生日歌這種類童謠。
唐染在腦海里回憶，卻遺憾地發現男孩的面容已經模糊了。
唐染一怔，驚喜漫上眼角。然後女孩很快壓下情緒，她輕握起手，安靜地閉著眼聽。
「……」
「沒什麼，不用謝我們。」譚雲昶要笑不笑地看了一動不動的某人一眼，「要謝你就去謝駱湛好了。」
「對，」譚雲昶尷尬地避開眼神，「唐染妹妹，你們，咳，你剛剛是在和機器人交流呢？」
「……沒事，沒事……」譚雲昶終於平復咳嗽，氣若遊絲，從桌子下面爬上來。
「我，不小心碾碎了，剩下的所有叉子。」
回想起方才他們站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畫面，兩人對視一眼。譚雲昶硬著頭皮答：「嗯，是我。我們看門開著，就直接進來了，沒打擾到你們……咳，沒打擾到你吧？」
「主——噗咳咳咳……」
唐染一怔，「可是主宅那邊好像收到的是駱家那邊的確切消息，不然不會這麼隆重……」
駱湛想轉身，但只能忍住。
「……」
駱湛察覺，微皺起眉。
燈下。
譚雲昶和林千華一起將插好的16支蠟燭點上，林千華剛準備起生日歌的調，就被譚雲昶攔住。
坐在桌邊的駱湛不必擔心被唐染全副注意力盯著了，此時也如往常懶下神色。聽見唐染說的，他眼皮都沒抬，顯然半點意外都沒有。
駱湛念頭未落，他和唐染的身後，偏宅的玄關位置就傳來一聲敲門聲，緊隨其後是情緒複雜的疑問：
他面前的小姑娘茫然地仰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回憶里辨別了一下聲音后，唐染hetubook.com.com輕聲問：「店長？」
在唐染面前，駱湛當然來不了。他皺了皺眉，薄唇微動，同樣是口型：【快點。】
唐染想了想，點頭，笑意清淺：「好。」
唐染愣了一下，回過神后驚喜極了，她扶著桌邊起身，「生日蛋糕？給我買的嗎？謝謝店長。」
幾秒后，她輕笑起來：「我許的願望是，讓我再次遇到那個人。」
「駱家那邊的消息？」譚雲昶說著話，眼睛瞄向身旁。
兩人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桌旁的駱湛。駱湛微皺著眉，沒有說話。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來是確實來了，還是裝箱「運」來的。只不過拜訪的不是唐家的主宅，而是這黑咕隆咚的偏宅。
兩人對於這個坐在桌旁的「機器人」是個什麼存在再清楚不過，所以也就知道小姑娘這一番話里寓意著多少豐富而值得深思的訊息。
聽見譚雲昶提起的那個名字，唐染表情黯了黯。
駱湛冷冰冰懶洋洋地瞥著他，沒說話，嘴角微勾，弧度冷淡輕蔑。
「不會有錯了，信我吧。」譚雲昶嬉皮笑臉的，「我可太清楚駱湛那少爺脾性了。」
正趴在桌旁等著的唐染聽見，茫然地抬起頭，「店長，怎麼了？」
譚雲昶奸笑著拿出手機，調到錄音攝像的界面，鏡頭正對著駱湛。他自己從手機后探出頭，滿臉奸詐地做口型：【別威脅我啊，錄下來就是把柄。有本事你別唱。】
「哦哦對，」譚雲昶附和點頭，「每年都有一個生日願望，實現幾率很高的，唐染妹妹快許願！」
於是譚雲昶主動跳過這個話題，「千華，你把一次性的盤碟刀叉分了，我把蛋糕盒打開，順便插上蠟燭。」
半死不活地撐在桌邊，他艱難地朝駱湛豎了個拇指，表情扭曲地做口型：【祖宗，算你狠。】
這世上有些人天生禁不起想和-圖-書，好像一想就要出來刷存在感——
畢竟駱湛只要找個借口不唱，那他懷疑譚雲昶大概都沒機會活著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他身旁的小姑娘表情黯了黯，但仍彎下眼角笑著，「駱駱那裡是不是沒有收錄生日歌？那還是算了。」
駱湛得了自由，無聲回眸，眼神冷冰冰黑漆漆地望向玄關。
「祝你生日快樂……」
「沒什麼。」譚雲昶用力地插下最後一根蠟燭，「想起一個見色忘義的狗男人。」
林千華沒比譚雲昶好多少，呆若木雞地坐在凳子上。
安靜幾秒，譚雲昶咳嗽著走進門：「原來是這樣啊。咳……那什麼，唐染妹妹，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們給你買了生日蛋糕，所以提前點時間過來了。也是想陪你一起慶祝一下，你別嫌棄。」
駱湛那雙眸子黑沉得厲害。他皺著眉，神色狼狽而不甘。
分給唐染和譚雲昶后，林千華下意識地把第三個餐盤往駱湛面前擱。
譚雲昶、林千華：「……」
譚雲昶正一邊數著蠟燭一邊跟小姑娘玩笑，突然感覺一點冷意從脊梁骨爬上來。他手裡一哆嗦，下意識抬頭。
拿著手機的譚雲昶同樣愣了下。然後他心情微妙而複雜地看了閉著眼睛的小姑娘一眼，伸手推了推林千華。
他只垂著眼望那小姑娘，「許的什麼願？」
這件事正是駱湛還沒離開機械箱前，用手機給譚雲昶發了簡訊安排的。此時他並不意外，冷淡點頭算作了解。
林千華緊張地把凳子往遠離駱湛的方向挪了挪。
唐染有點遺憾地點頭，「如果駱駱也可以嘗到味道就好了。」
林千華堪堪回神。
林千華震驚地望向駱湛。
唐染不察覺地點頭，「嗯，是我取的名字。之前兩個名字駱駱說有違禁詞彙，不能錄入使用，只有這個可以。」
所幸，小姑娘這會兒的注意力不在這邊，而是完全集中在了譚雲昶那裡和圖書。
駱湛一頓，眼神逐漸不善。
實話沒法說，譚雲昶眼睛轉了轉，隨口扯道：「那不會，我們來之前還見著他了，他今晚一直留在實驗室，不會來這邊——是吧，千華？」
唐染疑惑地問：「你們是來帶機器人回去的嗎？」
駱湛懶得搭理。
唐染怔然：「這樣嗎？」
「是小時候遇見的一個男孩，那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了。如果可以實現一個願望，那我想再見他一次。」
「駱——駱駱？」譚雲昶差點被自己口水嗆著，驚悚地看向駱湛，做口型：
【你這就暴露了？】
唐染安靜了一會兒。
唐染微怔，抬頭，「什麼聲音？」
無論是什麼，他都想要幫她實現。
「好。」林千華答應著。
想到這個，駱湛臉一黑。
女孩的指尖涼冰冰的，就停在駱湛的喉結上。
「……」
兩人和著駱湛起調的生日歌節拍，跟著一起唱了下去：
直到譚雲昶和林千華走到桌前，才聽見低著頭的小姑娘輕聲問：「駱湛跟你們一起來了嗎，他是不是……去唐家主宅了？」
只是被小姑娘摸了一下喉結而已，卻好像差點在腦海里完成一次史前演變……難不成還真像譚雲昶那個「老」不要臉說的一樣，成年以後自我嚴苛的不近女色，讓他開始欲求不滿了？
小姑娘的手從駱湛頸前垂下去。
正對上桌對面駱湛漆黑的眼。
「……？」
譚雲昶非常懂適可而止的道理，尤其是已經得了某人的警告。
譚雲昶仗著手機里錄好還雲端備份了的視頻護身，此時嘚嘚瑟瑟地把蛋糕盤從駱湛面前晃過去：「可惜啊，機器人不能吃……」
譚雲昶：「……」
雖然知道當著唐染的面，駱湛是絕對不會做出自己暴露的事情來，但萬一這會兒把人惹惱了，那回去以後還是夠他喝一壺的。
然後黑漆漆的海被騰地一下點燃，海面上陸離的火光頃刻間鋪展泛濫，無ｈｔtｐs://ｗww.hｅtuｂooｋ•cｏm.ｃom盡蔓延，一直滾燙著燒進四肢百骸。
不過這情緒在駱湛那裡沒持續多久——發現唐染是全神貫注地只朝著譚雲昶一個人後，駱湛輕眯起眼，目光緩緩落過去。
「或許，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唐染慌忙問：「店長怎麼了，沒事嗎？」
尤其隨著這兩年駱湛逐漸成為團隊leader，敢提這種無理要求的墳頭草都快成精了。
叫人心軟又心疼。
譚雲昶做口型：【要不你來？】
許完願，唐染在譚雲昶和林千華的幫忙下把蠟燭吹滅。譚雲昶切好蛋糕分進三人的盤子里。
現在玄關的譚雲昶和林千華表情尷尬而微妙。
冷淡，懶散，還滿是大爺似的不爽。
譚雲昶和林千華對視一眼——
譚雲昶報復心十足且不懷好意地看向駱湛。
林千華連忙攔：「許願，先許願。」
「……」
機械質地的低啞嗓音突然震響了空氣。
譚雲昶和林千華同時一愣。
直到此時女孩開口，駱湛微垂下眼，問：「許完願了嗎，主人？」
對著小姑娘滿懷期待的表情，駱小少爺木著臉沉默幾秒，冷冰冰地看向譚雲昶：【你死了。】
對視一眼后，在各自一言難盡的表情里，兩人顯然對他們int團隊leader的下限有了新的認知。
「……沒事。」
駱湛從方才唱生日歌開始，視線便一直停留在唐染身上。
駱湛還未回答。
林千華作為唯一一個看得見兩人「戰場」的，實打實為譚雲昶鞠了一把汗。
「……」
可惜不等他阻止，譚雲昶已經對唐染開口了：「唐染妹妹，我們昨天研究說明書，發現這款機器人還可以唱歌呢。只要是錄入進它晶元中的歌曲，它都能唱。」
唐染更茫然了。
唐染想到什麼，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臉頰上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我剛剛在試著摸出駱駱的五官，我想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