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我今晚準備看點r18的小電影，你們既然沒打算進來監視，那就在外面聽聲吧。」
安保受寵若驚。
「是，老先生。」
對著呆住的安保，駱湛懶洋洋地笑：「我今晚睡覺不關門了，外門裡門都不關，夠體諒了吧？」
駱湛腳步驟停。
他這邊傳聲機很快響起來，他接起藍牙耳麥聽了兩秒，臉色頓變：「老先生，小少爺他，他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三樓後窗跳下去了——家裡後門的人在攔，但可能……攔不住了。」
進去大書架作隔斷的裡間后，駱湛似乎想到什麼，又從兩頁大書架之間走出來，半撐著書架神色懶散：
老爺子：「他會在緊急時候突然犯傻嗎？」
餐廳里的死寂沒持續多久，一側的玫瑰花窗傳回來樓外的騷動聲。
安保隊長心裏一驚。
駱湛的卧室風格是他自己設計的，除了衛浴間外沒有牆面，只有書架和上面堆滿的厚重書籍作為隔斷。
見駱湛不再說話，駱老爺子鬆了口氣，擺擺手：「你先回房間吧，我和林易再商量一下——」
「對唐染的利弊也是一樣！唐家既然寄希望於她和你的關係，從今天起必然會對她百依百順。杭薇最現實不過，你且看著——用不了多久，最受『疼愛』的唐家大小姐的位置上坐著的人，一定會從唐珞淺換成唐染，這不就夠了嗎？」
「……」
安保們：「……？」
【你說得都對。】
「是，老先生。」
【但我就是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書房裡驀地一寂。
駱老爺子嘆了聲氣：「你啊，本以為駱家可以放心交給你了，現在來看，你認問題倒是清楚，可惜處事上還是太年輕氣盛。」
駱老爺子原本一副氣得要罵人的模樣，只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推移，林易沉默下來，他的臉色也一點點歸於沉寂。
駱湛慢慢攥起拳hｔtｐs://www•hｅtuｂｏｏｋ.ｃoｍ.coｍ：「那染染呢，你們就不管她的感受了？」
駱湛從書桌前往後退了一步，再轉回來時，眉眼冰涼冷淡：「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們老一輩這些自詡城府心性的觀念，這算什麼？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從未害過別人的想要成佛怎麼就那麼難呢？」
駱敬遠意外地問：「他沒有要去唐家找唐染？」
駱老爺子臉黑得像炭。
駱湛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沒有回答林易的話。
半晌后，站在書房門前，少年慢慢鬆開緊握的拳。
林易哭笑不得：「我以為小少爺至少會嘗試給唐染打個電話的，可他手機一直被我收著，他連提都沒提，竟然還在屋裡看起小、小電影來了？」
駱老爺子一愣，抬頭：「什麼？」
駱老爺子氣得臉色發青，在他背後說：「無論如何，你禁足沒有結束，不要想著邁出駱家的門！」
老爺子：「……」
駱老爺子：「你連房門都不要出了，就給我待在卧室里想清楚！到底是一時的委屈憤懣重要，還是長久的未來重要？駱家遲早是你的，唐家那杭薇又能再活幾年？有你在旁，唐家遲早是姓唐染的唐！到了那時候，再多的委屈和苦處，有哪一件不能肅清不能雪恨的？」
等他回過神，駱湛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書房了。
原本安保都以為駱湛只是說笑。
駱老爺子感慨完，林易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餐廳外。他大步進來，快速走到駱老爺子身旁，將手裡的東西遞到老爺子眼皮底下。
駱湛恨極，轉身往外走。
駱湛眉眼冷淡：「她利用自己利用別人我都管不著，但是她不能碰染染。」
林易：「反常得像吃錯了葯。」
駱湛皺眉望過去。
他竭力溫聲勸：「唐家既然想爭，那就讓他們爭。這些年來，駱家對
和_圖_書唐家處處照拂，兩家早就枝葉相連、交錯難分。真要像之前撕破了臉，是能叫唐家傷筋動骨，可駱家也一樣要遭受不小的損失——如今合則兩利，沒什麼不好。」
駱湛沒注意駱敬遠的打量目光，擰著眉想都沒想地答：「那個老太婆還會憋什麼好主意嗎？無非是見唐珞淺這條路走不通，又不甘鬆脫了駱家這座靠山，所以藉著在染染成人禮上支走藍景謙的時機，在圈內所有人面前把染染和唐家捆在一起。」
隊長說完，逃難似的下樓了。
駱湛冷眸：「難道不是？」
「這……真是長大了，能聽進我的話去了？」
沒多久，林易回到書房，表情古怪：「小少爺直接回了他三樓的卧室，哪都沒去。」
然後轉作凝重。
駱老爺子沉默幾秒，抬起頭時他先遺憾地看了林易一眼。林易自然懂駱老爺子在想什麼，為難地低下頭去。
駱湛沉聲：「難道我不該去？」
駱湛提著餐盒，沒精打采地往回走。
駱敬遠一頓，微皺起眉：「你想去阻止？」
所以從敞著門的外間一眼望過去，隔著擺滿了書的書架，安保們就能隱隱約約地看見駱湛的落地大床和他的工作桌椅。
駱小少爺冷冰冰地笑了下，接過餐盒往門旁一靠：「隔著門監視不方便，要不你們都進來，今晚睡我卧室地板？」
須臾后，駱老爺子開口：「太反常了。」
「那個女人心狠手辣慣了，在她眼裡只分得出有利用價值和沒有利用價值兩類——別說是血緣至親，就算是她自己，她也能利用得徹底。」
幾秒過去，駱老爺子反應過來，氣得拍了桌：「胡鬧！你拒婚唐家為此受了家法禁足三月的事情還沒過去，外面到處都是和你有關的風言風語，你現在還想往自己身上攬事情！？」
駱老爺子一愣。
駱老爺子被駱湛的態度激和-圖-書怒，沉下聲說：「你不需要對我冷嘲熱諷，利弊抉擇，這是處世態度——換做對誰，這話我都一樣地說。」
「染染的事就是我的事。」駱湛皺眉，「而且我們的事情，輪不到別人來插嘴。」
他只慢慢嘆了聲氣：「一個比一個叫人不省心的崽子啊。」
他啞聲道：「你說得對。」
駱敬遠皺眉說：「駱湛，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你……」
駱湛愈說，眼神愈陰沉下去：「那老太婆把染染當成什麼，有用則用無用就棄的工具？」
林易猶豫：「可能，吧？」
駱老爺子靠在暗紅色的實木座椅里，感慨地撫著被打磨得質地圓潤的扶手，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聽見安保隊長支支吾吾的彙報，兩人都愣住了。過去好幾秒，林易才不可置信地轉向駱老爺子：「今天不是……唐染小姐的生日嗎？」
「所以我才說你年輕氣盛啊，你以為這件事只對駱家唐家有利？」
「這一點你倒是不用生氣，我和杭薇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
駱湛猛地俯身，修長十指撐到實木質地的書桌上，他額角青筋微綻：「我不想聽你們那些老輩的苟且算計。補償如何，百依百順又如何？她傷了染染一千次，最後一次就算跪地求饒，前事就能都算了？你們未免也太會替別人大度！」
「……」
駱老爺子想了想：「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多找幾個人，把他的卧室給我守好了，明天一天讓他們輪流值班，三餐給他送進去——什麼時候唐家那邊唐染的生日宴結束，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
於是駱湛卧室門外的安保又多加了一隊——如果被不知情的外人見了，那大概還要以為這是在看守什麼窮凶極惡的重刑犯呢。
領隊人沒法，只得硬著頭皮低聲說：「你們，先好好看著他。ｗｗｗ.heｔuｂｏok.cｏm.cｏm我下去找林管家說一聲。」
駱湛笑容消失，他咬牙切齒地望著駱敬遠：「殺人是罪，傷害一樣是罪！被傷害者不願意原諒那就不必原諒！更何況、那麼輕易就原諒的話，那過去這些年她在唐家受過的一切委屈又算什麼？！」
然而他越是這樣反常，越是叫老爺子非常不安。
上面只有兩句話。
「這是兩回事情。」
為首的人尷尬地笑：「抱歉，小少爺。老先生的命令，我們也是按吩咐辦事，希望您能體諒。」
此時書桌后的駱老爺子同樣正讚賞地看著駱湛：「那你覺得，唐家現在是想做什麼？」
駱老爺子連忙示意林易：「跟上去，看住他。」
他知道大概小少爺那邊是出問題了，但又不知道是什麼——而且駱老爺子不發話，他更不敢妄動。
站在門外，同一小隊的安保人員們個個面露尷尬，眼神交匯又躲避，完全無心監視。
「老先生，這是小少爺留下的紙條。」
「我說，這怎麼夠。」
書房裡死寂良久。
駱湛走到書桌前，一字一句，面無表情地抬頭：「如果彌補就能被原諒，那所有道德和法律下的牢籠里早該空了。這世上也不會有什麼罪人。」
將燙金邀請函捏成一團廢紙后，駱湛只咬著牙說了一句話：「auto總部今天出的問題，一定是唐家提前做了手腳。」
「體諒，當然體諒。」
等到晚餐送來，駱湛到卧室門外去接，親眼目睹了自己門外的「盛景」。
出乎駱敬遠和林易預料，駱湛竟然真的十分配合，連完全被禁足在房間內的事情上都沒有反抗半分。
第二天，唐染的生日到來。
駱湛一字一頓：「訂婚關係。」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回事！」
聽了這個安保小隊隊長的話，駱老爺子似乎毫無意外。
駱敬遠：「我問你，如今藍景謙不在國內，唐家裡所有人實打實是唐染的m.hetubook.com.com血脈至親，你們兩個小輩感情再好你現在也是個無關人——這唐染的生日禮上，你還能從唐家手裡像個流氓似的把人搶走不成？」
書桌前後的駱敬遠和林易同時一怔。
林易：「……」
「這怎麼夠。」
駱湛：「我會名正言順地帶走她。」
「好像完全沒這個意思。」
「……」
見駱湛沉眸不語，駱老爺子在林易無聲的眼神勸解下，慢慢舒緩語氣。
林易慢慢反應過來，嘆服點頭：「我都沒想到這一重，確實很有可能——不然藍景謙前腳才剛出國，怎麼會後腳唐染就被唐世新從療養院接走？如果這是巧合，那這時機未免把握得太精準了。」
駱老爺子臉色漲紅，似乎氣極了要說什麼。安保隊長大氣不敢喘地等在一旁，迷茫又不安地看著。
林易說完，想駱老爺子遞了個敬佩的眼神。
兩秒后，林易臉色陡變，嗖地一下拔腿跑出去：「我上樓去看！」
他們萬萬沒想到，沒過多久，那基本沒什麼隔音效果的書架后，隱約坐著一道身影的書桌前，竟然真的開始傳回來些叫人面紅耳赤、氣血下涌的聲音了。
林易人在餐廳，陪著駱老爺子剛用過晚餐。
林易驚問：「少爺的意思是，唐家是走了一招調虎離山？」
這話讓駱老爺子露出意外的神情：「名正言順？你能以什麼關係？」
「呵，」駱湛像是聽了個笑話，他涼薄冷淡地笑起來，朝旁邊轉開臉，「利弊抉擇？」
駱敬遠沒說話，耷拉下眼皮掃了一眼。
「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得到嗎，啊？這件事如果真按你說的方法解決，那麼不止唐家要遭受非議，你和駱家也會成為別人口中出爾反爾朝三暮四的笑柄！」
林易：「小少爺？他只會讓別人犯傻。」
「……」
「是，隊長。」
駱湛退開一步，把外門一踢，門靠上後面牆根的吸鐵石而止在大敞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