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與生俱來。」
「……」
只是女孩兒似乎並未注意他們的交談，正望著車外出神，目光也並沒有往車裡落。
秦樓：「……」
事實證明，音樂鼓噪到一定程度上以後，再高頻率的重複也會讓人生出困意。
後座寒時瞥見，眉微挑了下，「最近還忙？」
酒店樓下的這間酒吧，顯然比丁玖玖之前兼職的flower要鬧騰得多了。
不等寒時開口，秦樓又轉頭看向另一頭的丁玖玖，「丁小姐，我聽宋帥提起你幾次，但都一直沒機會見面——今天既然遇上了，還請丁小姐務必賞光，一起去樓下坐坐？」
這樣想著，她就要轉身坐到面前這男生和那女孩兒之間隔著的空位上去。
所幸這裏給秦樓預留的位置顯然是特殊的VIP區，視野最好，吵鬧聲也比pub里其他地方低了許多——至少說話不需要通過嘶吼才能聽見。
「……」
柔軟的側顏微微繃著，連唇線都抿得泛白。
寒時聞言抬眼，玩笑道：「樓爺，開車穩著點，別嚇著我家小領導。」
寒時眼也未抬，目光全然落在手裡的玻璃杯上，看著那燈光點下的亮色在杯壁上流轉。
只可惜沒等她坐下，始終神色淡漠的男生驀地一橫手臂，搭到了身旁座位上。
她皺著眉看了那一側隔了大約兩個位置坐著的昏睡的女孩兒一眼。
早便等候的侍者一見到秦樓，便眼睛亮起來，上前沖三人躬身，然後主動在前帶路。
頂著騷包紫髮型和路人驚異眼光的年輕人咧嘴一笑，那張性冷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明顯的情緒——
寒時嗤笑了聲，玩笑著轉過眼，插著褲袋懶洋洋地看向秦樓。
女孩兒的眼睫輕顫了顫，須臾后她抬眼，笑得杏眼微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只模樣自然地把手抽出來。
而秦樓在原地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也慨嘆地跟上去——
路上安靜了片刻，秦樓擱在前面的手機叮咚一聲。
「……」
寒時收回目光，懶洋洋地看了秦樓一眼。
話說和-圖-書到這分寸上，丁玖玖自然不好強擰對方的面子拒絕，猶豫一下后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還真把我當你們寒家的司機了是吧？」
被酒液熏染過的嗓音透著股子沙啞的性感。
秦樓「嗯」了一聲，從前座後視鏡看寒時，「今天我剛接到的電話，不是你要往山區送一百多套畫具？……但凡是知道我的號碼和你的名號的，應該還沒誰有那麼大胆子敢冒充你吧？」
半晌沒得到回應，秦樓側身看去，卻見身旁的那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走在前面的女孩兒，眸子里的情緒漆黑晦朔。
「嗯，沒有。」
男生眉眼間倏然一涼。
「……」
女人噎了一下，「連靠近都不行，那你這癥狀可有些厲害了啊……」
其後的一路上，車裡再無聲音，氣氛都綳得有些發僵。
寒時笑過，沒再與對方打趣，走到車門旁拉開了門，轉回身衝著身後女孩兒，做了個請的手勢。
丁玖玖：「……」
秦樓愣了下，隨即搖頭失笑：「我早就聽說山區多蠱，你這可別是讓人下了失心蠱啊？」
「我聽宋帥說了，這小姑娘跟我們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你非認定了她，不是給自己找難處？」
說完，那人已經擦肩走過去，直跟向前面的女孩兒。
……到酒吧里仍舊是一身休閑裝的女孩兒，她可不覺得會有什麼威脅力。
「兩位帥哥，我們能在這兒坐一下嗎？」兩個女人對視了眼，在各自眼底都看見了暗喜的光。
而沙發另一側，寒時和秦樓隔了空位坐著的地方，兩個身形婀娜的女人穿著包臀超短裙，扭著水蛇腰蹭到了拱形沙發的一旁。
而至近前，丁玖玖才看清了那囂張的亮紫色頭髮下的臉。
「那巧了。」
「小寒總，你現在這個程度，確實是稱得上喪心病狂了。」
如果不是方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丁玖玖實在想象不到那樣弔兒郎當的語氣會出自這樣一張寫滿了性冷淡的臉上。
寒時神情微動了下，只不過轉瞬就恢復了常態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拉你入股的，應該不在少數。」
「……」
寒時終於收回視線，目光微沉。須臾后，那張清雋面龐上掠起個嘲弄的笑，「寒家？她不想進，那便不進。」
坐下之後，秦樓身旁的女人便和他攀談起來，言笑晏晏，看得旁邊另一個女人終於也忍不住了。
倒是旁邊秦樓目光動了動，隨即笑了聲，「難怪這酒喝起來總覺著缺點什麼？看來是缺美人香陪著下酒了啊。」
即便是在這初染了燈火的濃厚夜色里，那一頭亮紫的頭髮也無法被遮蓋過它的「光芒」去。
「不懂規矩？」
寒時瞥了他一眼，笑意薄涼。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向寒時，口紅抹得艷麗的唇勾起來，似是無意地伸手攏過披散的咖色長捲髮——
秦樓淡淡一笑。三人於是從門廊下進了高吊頂的酒店大堂，穿過復古水晶燈灑下的大片雪白的光，一直進到酒店一側的VIP客梯區。
這方寸之地，連所有人的呼吸聲都像是停滯了一瞬。
「怎麼算也有幾個月沒見了，這酒店樓下就有間pub，去喝一杯？」
在這片消費底價都高得嚇人的地方，還能遇到長相外貌質量這麼高的兩個男人，而且還是落單的，她們自然是要覺著驚喜了。
「……」
正迎上那人下頜略抬，薄薄的眼皮撩起來，桃花眼裡暈著酒色似的，唇也勾起個蠱人的薄笑——
丁玖玖猶豫了下，沖秦樓微點過頭，便就勢坐進了後排。
「……」
無論是鼓噪的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是燈光陸離間扭曲舞動的人影，都讓丁玖玖從心裏生出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秦樓，」他下巴一抬，隨即要笑不笑地瞥了寒時眼，才收回視線落回女孩兒臉上，「也是寒時的朋友。」
「……坐下前，我先罰一杯？」
原本似乎全副心思都不在這兒的男生卻是驀地抬眼。
「她的導師知道我在追她，想藉著這層關係，在小組例會上讓她來找我出資。她當場拒絕了，後來我才從別人www.hetubook.com.com那裡知道的消息。」
……更何況，這張性冷淡的臉還配了一頭亮紫的殺馬特髮型和一輛同樣騷包紫的車。
車開出去。
秦樓收回手，「剛剛你們在車裡那一來一往，我也算聽明白了——之前還奇怪，被你們家老爺子綁到山區，你怎麼還會有心情在那兒做慈善——結果是幫這小姑娘，而且人還不想讓你幫？」
女人看得幾乎呆了神，過了好幾秒才猛地反應過來，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那人垂眼一掃，哼笑了下，抬手隨意在屏幕上一劃，將新消息標了已讀。
他手裡捏著的杯子抬起來，酒杯被他轉手傾覆翻轉，杯里餘下的一點酒液被他全部倒在了這真皮沙發上。
秦樓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往來，聞言接了話頭，「剛剛的信息就是為這事來的，那邊一百多套畫具已經準備好了，盡量後天前安排車送進去——沒問題吧，小寒總？」
寒時身形微頓，須臾后眼帘撩起，意味深長地盯著女孩兒的側臉。
「你都不玩了，我能跟誰忙？」秦樓語氣隨意。
女孩兒沉默幾秒，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低下眼沒有再看寒時。
跟著侍者穿過曲折而燈光陸離的長廊，秦樓和寒時吊在後面。
「我應下的時候，並不知道盧平浩讓你來找我的事情。」
秦樓皺著眉笑：「你也知道她不是圈子裡的人？」
乘坐客梯下到負樓層的pub里，梯門一開，被隔音層加工過的囂鬧的音樂便隱約盪到了耳邊。
寒時：「她想去哪兒，我陪她去就是了。」
「……你好，我是丁玖玖。」她側過頭望了身旁男生一眼，才轉回，「是寒時的朋友。」
她話音未落，沙發另一側昏睡的女孩兒在腦袋連著「小雞啄米」了幾回以後，終於沒坐住。
同樣是冷白的膚色，來人一雙眼尾生得細長，臉頰偏瘦，骨相好看，但偏眉眼間又像是透著股說不出的冷勁兒。
秦樓好氣又好笑地坐上了駕駛座，從後視鏡里摟了寒時一眼——
「盧老師說的那一百多套畫具，還和*圖*書是由你攬下來的么？」
就連一片刺鼻而混雜的香水味道掠過，也只讓女孩兒柔軟的眉心本能地皺了皺，幾秒后就軟乎乎地又平復下去，閉著眼向周公邁出試探的腳。
寒時在女孩兒的視線下無奈。
「這位帥哥，你的恐女症是什麼時候有的啊？」
秦樓從後視鏡里要笑不笑地看著兩人。
「久仰大名啊。」話間，那張性冷淡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幾不可查的笑。
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女人心裏鬆了口氣。
秦樓沉默須臾，伸手拍了拍寒時的肩，「這種自尊心強的小姑娘，腦袋被門夾了也不會願意進你們寒家的。」
「……」
寒時懶得開口，把玩著酒杯又潤了一口，目光都未往兩人身上落。
「沒什麼，我應該替那些孩子們謝謝你才對的，寒時。」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過去，將女孩兒的指尖握進掌心——
然而此時再想遮掩已經來不及了，旁邊坐著的丁玖玖轉回來，細細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說著話，那女人便躬下身去碰寒時擱在座位上的杯子，彎腰工夫，抹胸包臀的連衣裙藏不住的風光都大喇喇地往寒時的眼皮底下鋪。
寒時跟身進去。
對著這反差大到近乎衝擊的長相與衣著行為作態，丁玖玖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這一次寒時沒有搭話，只側過身，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兒。
寒時目光微沉。
兩個女人對視了眼，面露喜色，當即便扭著腰走進座來。其中一個坐到秦樓身旁，另一個就勢便要走到寒時的另一側去。
寒時倒是難得怔了怔，「慈善？」
「……」
寒時眸里一沉，半晌后應了一聲。
「丁小姐？」
那女人臉色有些微變，笑容也僵了許多，「……帥哥，你這是做什麼啊？」
「認識了你兩年多，我這還是頭一次發現你也是個痴情種啊，小寒總。」
寒時眉眼發冷，似笑非笑地開口：「抱歉，我有恐女症，離著近了就發病——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那女人一愣，順著那隻指骨修長的手一直看到男和-圖-書生的臉上。
至於沙發另一頭扒著邊角坐著，看起來已經快睡迷糊的那個小小一隻的小姑娘，在她們眼裡沒有任何威脅性，也就再自然不過地被忽略過去了。
在另外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直接把女孩兒隔空一攔，順勢抱進了懷裡。
重心一空，女孩兒身形便直往沙發旁邊剛被寒時潑的酒液上倒去。
圓台環著拱形沙發，三人坐得清冷，秦樓和寒時拎著酒杯不時攀談幾句，丁玖玖偶爾辨識一兩個詞語，也是讓她有些聽不懂的風投相關的事情。
秦樓目光奇異地轉過身看他，「我以為你對這小姑娘勢在必得？」
「你跟我說什麼都好，但待會兒坐下了，在她面前注意分寸。她臉皮薄，也不是圈子裡的人，萬一被你嚇跑了……」
寒時心裏像是被什麼撞了下似的。
「……你家？」
等到了地方，秦樓下車，將車鑰匙扔給酒店的泊車小弟，跟著便伸手勾住了車旁寒時的肩——
聽著那些喧囂的音樂和哄鬧，秦樓笑了聲，「怎麼樣，小寒總——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味道，是不是很懷念啊？」
「嘖。」秦樓臉上情緒一收，「枉我聽說小寒總難得『出宮』，還親自開車來接人——要不我直接回去，換司機回來吧？」
動作如行雲流水。
那人前腳停住，後腳就勢跟住，皮鞋鞋跟咔噠一靠。
丁玖玖被這髮型發色震撼住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已經繞過駕駛座的車門，走到兩人面前來了。
餘音未盡，寒時只目含警告地望著秦樓。
「那些個榆木腦袋……」
「……」寒時輕咳了聲。
至少丁玖玖保持同個姿勢坐了一會兒，便有些昏昏欲睡地睜不開眼了。
沒一會兒她便沒了興趣，靠在沙發上懨懨地望著那些扭動的人群。
「……這我好像沒承認過？」
等那女人目光哀怨地坐到秦樓旁邊的旁邊后，秦樓終於壓不住，傾身過來——
——
秦樓笑得冷淡寡涼，「跟他們一起玩這個，還不如學你去做慈善——一樣是拿錢打水漂，至少做慈善還能落點好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