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邈邈怔然地抬眼望過去。
三人走後，蘇邈邈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厲哲幾人跟著灰溜溜地走了。
旁邊厲哲幾人面面相覷，互相口型無聲交流，猜測是什麼人惹著商彥了。
那眼神模樣, 大有「你要是凶我, 我就要跑了」的意思。
「來了啊小蘇，你上第二輛，后兩輛是厲哲他們幾個！」
蘇邈邈搖了搖頭，「不麻煩阿姨了。」
「那哪一樣。」齊文悅，「他在女生面前很少露笑，最冷淡了……跟他同班一年多了，我還從沒見他對哪個女生像對你一樣呢。還有為你出頭這事也是……」
他伸手極輕地在蘇邈邈頭頂按了下，起身坐回位置。
他單手撐座，傾身過去，快到女孩耳邊才停住。
「……？」
——
「……」
「嗯，她會。」
喬欣藝幾人果然沒有出現在學校里了。
「大王包你吃香喝辣，衣食無憂，陪你上山打獵，下海捉魚——只要你跟我回寨，做我的壓寨小美人……好不好？」
蘇邈邈輕皺眉，不安地想。
齊文悅伸手，安撫地拍了拍女孩兒的肩。
「可我不想爭這個校花的位置……」
女孩兒勾在一起的手心裏，指尖不安地輕撓了撓。
蘇邈邈抿住嘴巴，當眾被師父教育小習慣，讓她有點赧然。
可最近病情都很穩定，怎麼剛剛……突然就像要犯病的模樣？
齊文悅：「這也就是三中這個貼吧不靠譜，莫名其妙就進不去了——不然你信不信，現在貼吧里肯定全是討論你和她的。」
商彥盯她兩秒, 驀地失笑。
剛從餐廳走出來的女孩兒步伐放慢，她輕點下頭。
齊文悅：「上節課間真的嚇死我，我都怕他收拾你，沒想到他竟然還笑了。——嘖，有徒弟的人果然不一樣。」
女孩兒皺了皺小臉轉回去，心想。
不等她轉回，面前的後車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儘管沒有完全聽懂，但她已經感覺到「小短腿」這三個字里透出來的「惡意」了。
她有些慌亂地避開那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低頭鑽進了車裡。
「沒收。」hetubook.com.com
「你們現在這些學生可真會玩。」
她自己則轉向前座的女孩兒。
蘇邈邈還在哀怨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來的筆，聞言慢吞吞地轉了回去。
「我們這輛在前開——哎喲卧槽！等等！卡住了，卡住了師傅！……文澤！文澤搭把手啊——」
站在玄關換鞋的文素素聽見了，抬起頭，看向餐廳門旁站著的女孩兒。
「你剛來學校不知道，『商閻羅』這個名號，背地裡說說也就算了，敢當著商彥面提的……」
問出這個問題時，男生俯得很近, 近到蘇邈邈幾乎可以一根一根數清楚他細密纖長的眼睫。
周日清晨。
所以千萬別跑。
女孩兒悶著小腦袋，還在對著物理書苦思冥想。
「他們不是說了，她是商彥小徒弟的事情，是舒薇傳出來的。」
「不去的話，我們翻去學校外唄？」
「阿姨，我要去參加一個……同學的生日party。」
餐廳里的阿姨剛要應聲，就想起了什麼，連忙轉回來——
齊文悅卻樂了，伸手給蘇邈邈介紹，「這是我同桌，咱班裡總成績永遠第一的高智商學霸，廖蘭馨——我同桌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商彥眸里情緒攪成了濃墨，游神物外地翻過手裡的課本。
「……好好學習，不準亂跑。」
文素素不得不一天十幾小時地看著這張精緻艶麗的臉。
——
「小孩兒。」
商彥終於緩收了目光。
「都嗝屁了。」
換好衣服下樓，蘇邈邈在餐廳門外踮了踮腳。
細細的中性筆，還被男生夾在修長的指節間，背身向女孩兒晃了晃。
她氣惱地睖著商彥。
師父好像有點生氣了。
蘇邈邈被她逗笑，眼角輕彎下來。
「……」
齊文悅話聲剛落，她的同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生抬起頭。
「不咬了……」
隨即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我還真不清楚，舒薇畢竟是高三的嘛，不過……」
齊文悅一攤手。
蘇邈邈：「……」
司機：「不是去參加生日partywww.hetubook.com.com嗎，怎麼搞得跟搶壓寨夫人回山一樣？」
商彥被那雙烏黑濕漉的瞳仁盯了幾秒，啞然失笑。
只是舒薇對她的敵意……其實並不是近日才有的吧……
廖蘭馨：「……」
「……」
「怎麼樣，抱著彥哥大腿，做小徒弟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爽？」
「彥哥，最後一節自習課，你去培訓組不？」
文程洲應了一聲，囑咐家裡菲佣照顧好蘇邈邈，這才轉身和文素素一同出門。
司機師傅笑著搖頭。
「但這由不得你呀，全校這麼多雙眼睛雪亮著呢。」
菲佣阿姨：「——？」
「小孩兒, 你想試試么？」
臨走前，文程洲不放心地問：「邈邈，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面上她只輕抬了下巴，面無表情地瞥了女孩兒一眼。
而其下, 那雙眼眸漆黑，光像是被壓抑在最深處, 或明或暗地晃動著, 格外意味深長。
好一番口舌後，蘇邈邈終於被「放」了出來。
齊文悅虛心求教：
商彥收拾好自己原本就沒幾本書的背包，單手一拎，往座位外走。
廖蘭馨神色平淡。
……野獸的天性里喜歡追逐逃跑的獵物。撲住嗚咽恐慌的獵物，咬住它的後頸、將它叼回巢穴慢慢享用……
踩著話聲，幾人走到第一排前面——
「注意安全啊邈邈！」
厲哲見狀，遲疑了下，小心地看向旁邊——
格外沉戾。
「哇，邈邈，商彥對你也就太不一般了吧？」
「party要遲到了，小孩兒。」
女孩兒無意識地按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在你之前，三中校花的位置被她牢牢佔了兩年多，沒人能撼動。文素素人氣夠高了吧，照樣沒法跟舒薇比。」
齊文悅說著，玩笑地沖女孩兒眨眨眼——
這是個什麼陣仗？
所以別跑。
「不過什麼？」蘇邈邈好奇地問。
蘇邈邈懵住。
「問也不行。」
「但現在你來了，情況立刻就不一樣了。這才多長時間，學校里都傳開了——我初中同桌上節課還從別的班跑來問我你的事情——大家現在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等著看，這個『校花』的位置到底花落誰家呢。」
齊文悅做了個誇張的歪吐舌頭的表情——
……偏偏竟然還沒有審美疲勞。
蘇邈邈怔了下。
有好事的專程去教務處打探情況，幾人已經辦理轉學的消息徹底確定下來。
厲哲的聲音從後排追來。
「拐我小徒弟逃學，你皮癢？」
尾音被一巴掌拍了下去。
在乳白色的衣櫃前遲疑片刻，蘇邈邈最終從裏面拿出了那套黑色的修身運動服。
第二天。
這學期新轉入三中，私人家教課沒有再上，又耽誤了前兩周的課程，蘇邈邈聽起課來便有些費勁了。
「誰打……」
「有同學在，沒關係的。」
厲哲：「……」
那種本能, 最壓抑不住。
文家的菲佣阿姨還不放心，跟在蘇邈邈身後到了別墅外。
「……」
門外很氣派地停了一排車。
厲哲捂著腦袋直起身，質疑的聲音戛然而止——
——
蘇邈邈坐穩，外面的菲佣阿姨上前，扒著車門囑託幾遍「注意安全」，這才放計程車隊離開。
下一秒，他手裡的筆往回一收，人邁著那雙長腿往外走了——
眼底倦色，幾秒間便被墨似的情緒席捲一空。
——
一個周的時間，眨眼晃過去。
女孩兒的唇色有些淡，是一種接近櫻花瓣的嫣色。
「不過等校花評選開始了，我一定會投你一票的！」
「什麼情緒？」
——
蘇邈邈還愣著，便忽然覺得手裡一空。
廖蘭馨：「迫不及待，如鯁在喉。」說完，學霸就伏桌學習了。
一個身影從蘇邈邈腦海里晃過去。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蘇邈邈後座，早就按捺不住的齊文悅撐著桌湊過去——
蘇邈邈：「……」
蘇邈邈慢慢皺起眉。
就在這時。
畢竟讓商彥這麼護著的小徒弟，想惦記，也是一件非常需要膽量的事情。
四輛鋥光瓦亮的……計程車。
另一邊，睡了大半節課後，商彥從座位上撐起身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身旁輕咬著筆頭的蘇邈邈。
「好。」
蘇邈邈之前在療養院，有https://m.hetubook.com.com蘇家專門聘請的私人家教, 每天都會上門輔導。
齊文悅被這問題噎住。
「小蘇，我們下節自習課出去玩，你一起不——嗷……」
……還好帶葯了。
蘇邈邈一愣，低下頭看過去。
不然怎麼盯著物理書的眼神, 像是要把書吃了似的？
商彥眼裡一深，拂落視線。
在學校曝光了真實樣貌以後，女孩兒仍是穿著那套寬大的衛衣，但已經不再用兜帽藏著臉。
氣哭。
說完，女生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廖蘭馨極輕地皺了下眉，略帶嫌棄地看了齊文悅一眼，「你就沒從這裏面感覺到什麼情緒？」
下午第三節 是物理課。
「不準咬筆……臟不臟？」
猶豫幾秒, 她微微向後，縮了下細白的頸子。
齊文悅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點頭，沖同桌豎起個大拇指。
「你要出門？阿姨送你過去吧？」
軟聲應下，女孩兒伸手去夠男生的手，想拿回自己的筆。
「……」
齊文悅：「然後呢？」
蘇邈邈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可你自己一個人能安全嗎？」
「培訓組。」
蘇邈邈坐著的第二輛車終於開了出去。
這件事一發酵，學校里原本對高二一班的「小美人」蠢蠢欲動的，都各自按捺——
卻根本沒入眼。
蘇邈邈眼睫顫了顫，感覺心跳漏了拍。
蘇邈邈想了想，「他不是常常笑著么？」
商彥和吳泓博、欒文澤等人，當天下午離開學校，趕赴鄰省參加比賽。
第一輛車裡，傳出來不知道誰的笑鬧聲。
透過她身旁的薄光，給那人高挺的鼻樑在冷白的膚上拓下淡淡的影，漂亮得像是從古老而經典的放映帶里走出來的貴公子，讓人很想描邊摹刻下這一幀畫面收藏。
故而下課鈴打響了半分鐘, 女孩兒還苦惱地窩在嶄新的物理書前，對著課上老師講的一道題苦思冥想。
座旁，商彥莞爾。
「這下你懂了吧？保重啊，蘇邈邈同學。」
商彥驀地頓住。
只不過周二那天，計算機組多了個去鄰省參加比賽的日程。蘇邈邈對編程還未上手，便留了下來。
商彥微狹起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她低下頭，想過幾秒，有些懂了。
「？」
「所以，你說舒薇現在看你能順眼嗎？要我說，她肯定會想方設法找你的茬。」
商彥直回身，將指節間的筆轉過半圈，順勢拿住，晃了晃。
商彥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文家。
厲哲捂著腦袋委屈，「我就問問嘛……」
文素素氣得心裏想跺腳。
齊文悅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壓低了聲音：
隨著低謔的啞笑，車裡那張清雋的側顏轉望過來。
「爸爸，我們該出發了。」
「……」
走到車邊的蘇邈邈忍不住回過頭，莞爾輕笑。
女孩兒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那……舒薇呢？」
菲佣阿姨的聲音又很努力地追進來。
「……你要凶我了嗎？」
唇形秀氣漂亮，瑩潤的唇瓣間輕咬著一段筆頭，隨著呼吸微微翕張，隱約還能看到整齊又漂亮的貝齒，以及思考間隙里偶爾擦過貝齒的粉舌。
「更何況，小孩兒這小短腿，怎麼翻牆？順著牆這頭扔過去么。」
商彥目光斜掃下去，剛抬起頭的女孩兒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正眼神懵然地仰臉看著他們。
厲哲清了清嗓子。
商彥啞聲玩笑。
「不凶你。」
「……」
……真兇。
用過早餐之後，文程洲夫妻帶著文素素赴一場高爾夫球約。
「走嘍！！」
但她的課程也只學完高一學年。
他轉身欲離開，又停下。
介紹完，齊文悅自己先好奇地轉過去，「不過同桌，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啊？」
他側眸，望向身側，女孩兒目光都有些呆了。
女孩兒的聲音細軟，帶著點小心的試探。
冷白清雋的俊顏上不知為何一點情緒都不見，覆了層薄薄的寒冰似的。
筆頭捏在手裡，唇瓣上還沾著點水光。
最前面一輛，後車窗搖下來，吳泓博興奮地探出大半個上身，沖蘇邈邈擺手——
旁邊蘇邈邈看得小心翼翼。
「舒薇這人，長相漂亮身材又好還會打扮，聽說家境也不一般，好像還是哪個雜誌的簽約model呢——你可得小心她一點。」
商彥去而復返，此時正嘴角微勾著，眼神涼颼颼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