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抱、抱……抱歉。」
話間, 女孩兒細白的頸子上，一點點漫染開嫣粉的顏色。
商彥沒在意，一笑置之。
會所門外的黑衣安保在見到四輛計程車后都神情古怪。
只是不同於音樂廳的座位規整，這間包廂內，半橢圓形舞台前，既有貼著吧台的高腳凳，也有散亂不失美感的桌椅，臨牆角還分佈著幾處設計感十足的真皮沙發群。
「有問題？」
「……」
商彥莞爾。
這深度之下，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新世界：
「為什麼不好？」
蘇邈邈腳步一滯，微惱地低下頭。
安保連忙往旁邊退，中間還踉蹌了下。
商彥有所察覺，沒有去理那些加身的目光。
吳泓博離著兩人近，很清楚地看到，就這麼幾秒的工夫，那安保的腦門上竟然已經見了汗。
兩人這才又往包廂內走。
她微仰起臉兒，烏黑的瞳仁裡帶著點惱然，又像是水光盈盈的，不滿地睖向商彥。
商彥沒回應。
……什麼顏色都任君塗抹。
蘇邈邈這次終於忍不住了。
商彥卻視和圖書若無睹，只稍側過身，望向幾米外的蘇邈邈。
「商少……」
話聲未落，最先擠下來就開始掏啊掏的吳泓博，終於把那淡紫色的邀請函拿了出來，直懟到那安保眼皮子下邊。
「……」
已經到場的人里，多數是舒薇在高三的同班同學。
他轉開頭, 微狹起墨黑的眼瞳，漫無目的地盯著窗外。
蘇邈邈憋了口氣, 小聲，「不勞而獲也不好……」
吳泓博旁觀得很快樂。
他神色懶散，近前後一抬腿，佯要踹吳泓博——
蘇邈邈不解地看著男生的背影, 但還是乖巧地答：
做個人吧。
「……」
他側垂了視線，似笑非笑的，「小孩兒，你給他講。」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要告訴我。」
「我們進門。」
「去旁邊開講座，別擋門。」
這電光火石間，安保終於想起面前這個看起來十分眼熟的男生是誰了。
那句啞著尾音的「好不好」語落, 車裡安靜許久。
「嗯。」女孩兒應。
吳泓博稀奇地看了商彥一眼。
商彥不緊不慢www.hetubook.com.com地壓斷了這安保沒說完的話——
吧台，方桌，真皮沙發……散落幾處，提前來了不少被邀請的學生。
在商彥踩到燈光明處的一瞬，場中安靜得詭異。
從門外走進來的正是盛裝的舒薇。
慢一步下了第二輛車，商彥走過來。
「我……」蘇邈邈噎了兩秒, 「不吃辣……」
「不好意思，幾位，我們這裏只接待VIP會員及其客人，不迎散客，還請你們離——」
眼前這一間，看起來像個小型音樂廳。
「那吃別的。」
跟張白紙似的小孩兒。
一排拉風的計程車，最終停在C城一家極為有名的私人會所外。
商彥繞開吳泓博，走到那安保面前。
什麼都不懂。
「誰告訴你, 」商彥舌尖輕抵了抵上顎，笑, 「壓寨美人是不勞而獲的？」
他落開目光。
安保兩秒前不經意抬頭后就沒低下去過了，此時正呆愣地看著商彥，眼睜睜見他走到面前也沒有動作。
……
這對蘇邈邈來說，是她從未接觸和到達過的與旁人的關係深度www.hetubook.com.com。
吳泓博躲開，委屈巴巴的。
但下一秒，她就僵在原地。
恰是房間內燈光轉到最亮，舒薇看到商彥的身影，驚喜地抬起手。
「商——」
蘇邈邈搖頭。
「不舒服么？」
反倒是party的主人公，舒薇還沒有現身。
至少……
商彥捏緊了指節，緩送出一口氣。
「走了，小孩兒。」他莞爾，「小心跑丟了，被人拐回去『壓寨』。」
商彥看得清楚, 映著他的影兒的眸仁里澄澈乾淨，黑白分明。
商彥放慢了步速，等蘇邈邈走到自己身旁。
又過幾秒，蘇邈邈終於回過神, 慢吞吞地往車門方向挪。
為人師表啊, 商彥。
這些人都很清楚舒薇這次party的心思和計劃，故而此時的目光或明或暗地，全數落在商彥的身上。
他停住步，皺眉。
「……」
「……」
像是初次鑽出泥土的芽兒，新世界里的一切，都讓女孩兒覺得好奇和期盼。
包廂內的燈光約是可調節的。
不知是不是此時燈光昏暗的緣故，女孩兒的尾腔聽起來格外和圖書輕軟，那聲「師父」也好像被多染了兩分繾綣，聽得商彥額角一跳。
*
按照邀請函上的「現代館」索引，又有中途突然趕來的接待人的指路，一行人很快到了舒薇辦party的包廂。
然後那安保皺著眉頭，開口：
吳泓博不滿地說：「大哥，什麼年代了還以貌取人，沒接受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吧？再說了，計程車也是車，沒車權是怎麼的？你看我給你講，這構造上說……」
「飯可以不吃，但道理得跟他們講清楚啊。」
有人張口欲言。
旁邊吳泓博看樂了，「哎，彥哥，壓寨什麼梗？」
蘇邈邈懵然地抬頭, 望向他。
瞪著商彥旁邊的蘇邈邈，舒薇臉色鐵青——
從進門初接觸這燈光開始，她就有些不安，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商彥的方向貼靠幾公分。
「讓你怎麼稱呼我？」
「幾點了，還不進？……讓我們陪你站門外喝風么。」
——
C城這間私人會所佔地很廣，會所內有四種不同主題的建築群。
他只輕眯起眼，望著窗上映著兩人交疊的虛影兒，心底嘖了聲。
「和圖書……她為什麼在？！」
而就在此時，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
「師父。」
看清邀請函，安保神色變化並不大，只眉頭松下來，伸手接過。
只商彥幾人進門到桌旁的一段路，便經歷了頭頂光線由明轉暗，又由暗轉明的幾重變幻。
蘇邈邈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
想了想，她又輕聲開口，「不吵鬧的話，我沒事的，師父。」
吳泓博大有跟這安保再嘮兩個小時的架勢。
他驟然回神，臉色大變，近乎慌亂地拗下脖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商彥好像越來越少拘束，所有情緒全數表達，再也不像對旁人時那樣小心翼翼地擔心自己會因為什麼惹得對方不悅了。
如果不是吳泓博這話提醒到她，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商彥停住，微一挑眉，視線往下，壓到那邀請函上——
站在最外的兩人對視，兩相搖頭確定無印象后，其中一人上前, 走到為首的吳泓博幾人面前，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
蘇邈邈卻怔了下。
「沒問題就讓一下。」
「彥哥，我發現小蘇翅膀要硬啊，她都敢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