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裡帶一點笑意，清朗舒和，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
她轉回頭，目光澄澈，「其實就是說，這次結果已經定下來了吧？」
齊文悅：「但是學校之前說的是，由老師篩選最終代表。」
「那高考結束放榜的那天，我要在全校面前親你小腿了。」
齊文悅又笑了，「所以說，名額現在基本已經定給你了，你就沒有一點開心激動的感覺嗎？——這可是周年校慶哎，永載校史的那種。」
一雙漆黑的眸子幾乎瞧不見焦點，細密的眼睫半耷拉著，清雋冷白的俊臉上也沒有情緒。
李師傑顯然跟全班學生一樣, 都有些意外于會有學生主動表示不去秋遊的事情。
商彥接過手機，撥號，並未顧忌身旁的齊文悅。
偶爾放飛，一逞獸|性的感覺……
蘇邈邈剛準備再應一聲，給自己點心理安慰時，就見商彥起身。
商彥神色微沉下來。
女孩兒難過地低下頭。
「我耐性很差，所以在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反問。」
齊文悅停頓了下，剛準備把後面那聲巨響引發的猜測和自己在這件事中的功勞一口氣說出來，突然就聽見頭頂後方傳來了一個低啞的男聲——
經過校領導的商議和安排，三中的秋遊最後定為以班級為單位，再以多個單位為一組，分批出行。
只是還沒等他調整到一個勉強舒服點的姿勢，旁邊突然有個輕軟的聲音響起來——
事實上，對於這個活動，她確實沒有什麼熱衷的感情。
因為他是除了院長嬤嬤以外，第一個對她那麼好的人。
商彥手裡的筆轉了半圈，批改完剛剛布置給蘇邈邈的一道物理題。
「……出來。」
顯然她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選舉方式。
門砸上牆，又反彈回來，震耳的巨響把舒薇嚇得「哇」的一聲跳到了另一邊。
「……」
「不行。」
「因為我和你們不一樣……對我來說，對你們來說……我們必要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
深吸一口氣，商彥才把心底那些暴戾的情緒勉強壓了下去。
反應過來這聲音的發出者，和她所針對的人時，班裡學生們都驚了。
想起那人說這話時，仰臉望著自己的眼神表情，蘇邈邈瞬時慫了。
商彥被她看得笑意一頓。
儘管直覺不太對，但李師傑也沒想出商彥為這撒謊的必要，便把這件事直接放過去了。
電話對面一接通，不等薄屹開口，他先出聲。
除了上次被舒薇邀請去參加生日party的，他們之中多數人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見到這位事實上的三中校草。
齊文悅神秘兮兮地沖她眨了眨眼。
蘇邈邈看她，「開心什麼？」
蘇邈邈攥著筆在面前批改過的本子上停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翻了頁。
開口時他背對著女生，窗檯玻璃上映著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猙獰。
一天一杯的加熱牛奶，已經是兩個人之間的習慣。
片刻后，他輕眯起眼。
「……」
「我上次怎麼說的？」
眸子里的情緒也沉澱了幾分墨色。
【「你說一遍，我親一次。」】
「真到了那時候……」
「……」
齊文悅話頭一轉，促狹地笑起來。
好不容易捱過這漫長的幾分鐘，蘇邈邈終於等到了下課鈴聲。
只是今天，女孩兒垂著眼坐在座位里，沒有接。
蘇邈邈安靜了片刻。
身側單手拎著的黑色背包拽到前hetubook.com.com面，商彥拉開拉鏈，把背包里的淺灰色保溫杯拿了出來。
「我要去。」
「哦哦。」齊文悅誠惶誠恐地捧了出來。
「秋遊。」
「彥、彥哥？我以為你、你不來了呢……」
李師傑愣了愣, 「誰沒考過一半，你？不能吧？」
這一聲后，高三六班全班都一起抬了頭。
*
男生聲線沉冷。
「……商彥。」
兩人走進這一層的樓梯間里。
小孩兒對他身上殘餘不多那點人性的信任，看來是比他自己都有信心啊。
全班學生聽見動靜，連同台上說話的李師傑也停住，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落過來——
「——」
強調課堂紀律到一半，李師傑有點意猶未盡，但還是不好意思耽誤學生們放學，便也鬆了口。
商彥朝女孩兒勾起嘴角，露出松懶的笑。
然後她在空白處寫了三個字。
這個……
蘇邈邈：「……」
他們印象里唯一一個敢這樣跟商彥說話的，第二天就渾身是血地躺進救護車裡了。
「彥哥，關於邈邈——」
車裡是按班內座位排的，兩排並一排，所以蘇邈邈此時一個人坐在最前首的一張雙位座椅上，聞言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商彥俯下身，一直到舒薇耳旁才停住。
他寒著目光一掃，看到舒薇，眼神倏然涼了幾度。
「別的不行，就跟話跟得快！」
商彥會不會覺得她很任性、會不會再也不想理她了。
蘇邈邈懊惱地拽回本子，又在下面寫了兩個字。
「……！」
但齊文悅現在這樣為她高興，蘇邈邈自然不會說出這話來潑冷水。
舒薇腿一軟，驀地癱坐到了地上。
「商彥。」
蘇邈邈怔住。
商彥一停，這才起身重新坐回去。
站在車廂正前方，李師傑無奈地拿手點點他們。
「你去找過文素素？」
——
「才不是……沒必要的！」
於是他放任了一下壓在人性下的獸|性跑出來作祟——
就在這時，她後面的雙人位里，並肩坐著的齊文悅和廖蘭馨嘀嘀咕咕了幾句之後，齊文悅趁李師傑不注意，嗖地一下竄到了蘇邈邈的身旁空位上。
女孩兒的感嘆號戳得格外用力。
可惜拎出去前，還是被商彥堵在了桌位里。
舒薇的瞳孔驀地緊縮。
「是……是我……是我找到文素素想問她……蘇邈邈的病……但我沒有別的想法，真的！」
蘇邈邈繼續寫：「老師說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女孩兒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里澄澈剔透, 晃著點光，像是會說話似的。
手一拉椅子，商彥往下蹲身。
他低笑聲，轉身往外走。
班裡學生剛經了上節物理課, 對事實清楚得很, 此時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集合時間是早上八點。
蘇邈邈舒出一口氣，快速地收拾好背包就想往外溜。
「知道你是蘇邈邈的師父了，那也不能限制人身自由，放學前蘇邈邈親口跟我確定去還是不去, 這才能算數。」
蘇邈邈懵了。
他們的目光焦點處，舒薇神色僵了僵，但最後還是慢慢扶著桌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們換個人少的地方說？」
「去什麼？」
他極少聽商彥這樣嚴肅的語氣，不自覺也繃緊了聲音，「什麼人？」
她看起來比每一個人都謹小慎微，事實上卻比每一個人都洒脫……或者說，是無所謂了。
「……」
「你喊我ｈｅ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什麼？」
——
蘇邈邈想過之後，平靜地點了點頭。
蘇邈邈怔住了。
「你們啊，要是學習上能拿出這麼積極的幹勁來，還用整天為那兩個分發愁么？」
嗯……入秋了。
「你不是我的人么，那我為什麼不能？」
齊文悅拿肩膀撞女孩兒的。
蘇邈邈沉默下來。
在商彥的手碰到她的牛仔褲前，她慌忙伸手攔。
十幾秒后她才慢慢回籠意識，眼眶通紅地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商彥……你……」
「你要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那些沒必要的事情上？」
蘇邈邈懵了下，回神后才用力拉過本子寫：
說完之後，蘇邈邈也驚于自己的失態。
目光四下一掃，齊文悅壓低聲音：
本子被推到商彥面前。
「嗯，商彥, 蘇邈邈, 你們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是！」
冒出這個想法來以後，商彥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動作親密曖昧，然而耳邊那個聲音只讓舒薇從骨子裡都覺得透著冷——
「趁開車之前喝完。」
「我借用下。」
齊文悅回過神，表情神秘。
看著那一本正經的自己和最後那顆圓頭圓腦的小句號，商彥嘴角輕扯了下。
沉浸在齊文悅之前說了一半的話里的意識也被拽了回來。
「關於邈邈，你剛剛想說什麼？」
男生修長的頸線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
「……」
教室前門半敞著，前排的學生聽見門口傳來動靜，不自覺地抬頭看過去。
預計壓得差不多了，商彥垂下頭，伸手勾著女孩兒的下頜一抬，讓她和自己對視，然後才垂了手。
「什麼事？」
「我只是想……想讓大家知道她的病……我沒有別的想法……我真的沒有……」
他側身，遞到女孩兒面前。
齊文悅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
只是令這些人奇怪的是，舒薇此時的表情並不像他們記憶里，提起商彥時對方的戀慕神色，也似乎絲毫沒有見到這位前男友的喜悅……
最後一句反覆在心底默念了幾遍，預計已經快要達到自我催眠的效果以後，商彥才轉回視線。
「師父這麼努力了，你還不能跟師父上同一所大學的話……」
「為什麼？」
「——砰！！」
看著面前低著頭的女孩兒，他輕嘆了一聲。
她是真的不在乎。
「……」
說完，商彥就要坐回身。
更多的，反而是近乎驚慌的情緒。
「現在說吧，為什麼不是沒必要的？」
「幫我查一個人。」
「其實，我不在乎物理多少分的，師父。其他科我也不在乎……我把這張卷子帶回去，沒有人會問我為什麼，就算是0分也一樣……沒有人在乎我考了多少、能不能考上大學，所以它們對我來說才是不必要。」
所以一定不是他的問題，他把持得住。
「舒薇。」
「嗯。」
然後他俯下身，直到能和女孩兒對視的位置才停住。
須臾后，他猛地抬腿，狠狠一腳踹到了舒薇身旁——樓梯間的門上。
「現在規則改了，也不知道學校老師從哪裡聽說了個導演選演員的辦法，之後會讓這些男女生代表到一起開個會，互動認識一下，然後讓這些人互相投票——男生投給女生，女生投給男生，選自己最傾向的異性代表。」
商彥眼神沉戾地踏進了高三年級的教學樓。
商彥低笑了聲。
三中的學生基本從高二下學期開始上晚自習和圖書。
她肩膀微微抖了起來，嘴唇被咬得沒了血色，用力地點了點頭，聲線抖得幾乎不成音節。
「？」
「……什麼？」
在樓梯間里緊繃的空氣已經快要讓舒薇窒息的時候，她終於聽見男生再次開口。
「哦哦，差點把這個忘了！」
前面的商彥停下，緣由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只輕眯起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舒薇，似乎在判斷她的話的可信度。
「我也奇怪，」商彥輕狹起眼，「它在你這兒怎麼能深得像是沒有底線一樣的？」
蘇邈邈眼神終於有了些變化。
更何況還是這樣沒睡醒的早上。
「你去找舒薇……做什麼？」
七點剛過五十時，一班出遊乘坐的大巴車內，就幾乎已經座無虛席了。
商彥退開半步，欣賞著女孩兒驚得睜圓了的鹿眼，在裏面還看得到自己的虛影。
他側擰過身去，左手勾住女孩兒的手指尖，拉開，右手將保溫杯放了進去。
幾秒過去，她才慢慢松下肩膀，扭開頭恨聲問：「文素素告訴你的？」
「要是學習這麼輕鬆又愉快，那我們早就集體考上清華北大了！」
李師傑此時哪裡還會聽不懂，他笑了笑。
女孩兒慢慢低下頭。
他轉回身。
「從今天起，你最好祈禱她一點事都沒有，否則，我第一個會找到的就是你。」
她臉色煞白地看向商彥——
商彥的目光沉了下去。
原本已經放棄希望的蘇邈邈眼睛微熠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側過臉，明知故問：
「……」
幾步外，鼓足勇氣的齊文悅攔到了他面前。
女孩兒突然提高的音量，讓正處在放學吵鬧時間里的教室都驀地一靜。
商彥低頭看她，「想什麼，這麼入迷。」
商彥沉眸，吸氣。
「沒做過的事情有很多，而且永遠會有。」
齊文悅懵了幾秒，扶額，「你聽懂規則了沒有啊我的邈邈寶貝？怎麼還這麼淡定？」
蘇邈邈慢吞吞地接過保溫杯，又看向他。
因著課上那件事，蘇邈邈此時不太想理他，於是只低垂著小腦袋，悶悶不樂地站在那裡。
他沒注意，坐在商彥裏面，低著頭的蘇邈邈一張艶麗嬌俏的小臉，連著那對白玉似的耳垂，此時都幾乎紅得要滴血了。
齊文悅終於回過神，伸手一拍女孩兒的肩膀，喜笑顏開。
「……」
須臾后，電話掛斷，而商彥轉身，單手交還手機。
他順著商彥的手看向蘇邈邈。
開口那男生就在李師傑身旁的座位上坐著，李師傑聽完，沒好氣地踹過去一腳。
「……小孩兒？」
女孩兒正一臉懵然。
天乾物燥。
班裡這會兒心情都正雀躍著，聞言立刻有嘴快的接了話——
停了須臾，商彥懶洋洋地轉過去，似笑非笑地應聲。
蘇邈邈一呆：「為什麼？」
「雖然全校現在最熱的討論話題，就是商彥面對一個前女友，一個小徒弟，到底會選誰……但他們那都是什麼也不懂，答案對於我們可是一目了然的啊。」
「撿筆。」
蘇邈邈怔然地抬眸望他。
他把糾錯過的本子往蘇邈邈面前一擱, 然後才直身倚回椅子里。半抬起頭, 懶懶地笑。
而且這人還是……
「……」
商彥啞然失笑，目光往桌下落。
「可以啊你，這麼幾秒鐘的工夫就反應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沒聽懂，準備給你好好解釋一下呢。」
而教室外，商彥慢慢斂去面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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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后。
「帶手機了么。」
故而在高一高二放學的時間里，高三學生已經是集體自習狀態了。整個高三的教學樓內安靜無聲。
「物理考不出一半分的，不適合秋遊。」
商彥望著她，低聲笑，「我容忍度一向不高……不過在你這兒，好像是個例外。」
氣成河豚。
就是這種時候。
蘇邈邈一怔，「……齊齊，怎麼了？」
他笑了，直起身，手插|進褲袋裡。
「……！」
「那從今以後，我來在乎。」
蘇邈邈怔了下，隨即才輕聲答：「因為從來沒有去過。」
於是她輕眨了眼睫。
男生眼皮一掀，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呵欠。
全班學生哄車大笑。
不少學生的目光望向舒薇。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齊齊。」
高三不參与此次秋遊活動。
長腿委屈地蜷著，他也放棄了。
——
儘管拚命掩飾，但她聲音里的微栗還是沒有藏住。
「她傷一分，你還十分。」
「聽六班的學生說，舒薇被商彥單獨叫了出去，還是到樓梯間里——」
商彥無法想象。
蘇邈邈沉默了很久，才低下頭。
「這好像是我的位置？」
「……啊？」齊文悅一愣，但還是本能地點頭，「帶了。」
商彥難得微怔。
他能分辨出，女孩兒到底是在任性還是在袒露心聲。
「既然那麼想去，那就去秋遊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故而從高二開始分批，一班十分有幸地躋身最早出遊的一批班級名單內。
男生聲線里壓抑著的戾意，讓高三六班的學生都怔了怔。
痛癢懵著的全體師生里，李師傑不解地問：「商彥，你幹嘛呢？」
商彥走上三樓，穿過樓梯，最後停在高三六班的門外。
蘇邈邈神色茫然。
這樣一個看起來乖巧、安靜、慫成一團的小徒弟，心裏會藏著那麼叛逆、淡漠、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一團火。
他向前一低頭，幾乎吻到女孩兒的耳垂上。
看著女孩兒呆住的模樣，商彥忍不住想逗她。
她看著手裡的保溫杯，聽見自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讓人想咬一口。
商彥：「我不會么。」
「怎麼樣，開心不開心？」
相處了這麼久，她從未對其他哪個人，像對商彥一樣無所顧忌，所有的在其他人面前不會表露的負面情緒，在他的眼前也慢慢流露出來了。
「商彥！？」
齊文悅扭回頭一看，正見商彥懶懨地站在那兒，似乎沒怎麼睡好的表情。
商彥剛合上的眼重新睜開，他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轉過去。
同時他一掀眼帘，清雋的側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所以你不需要顧忌，以後也不用。無論想說什麼，直接對我說……」他也想知道，他對她的忍耐到底有沒有一個底線。
大巴車裡的座位，相較他的身高腿長還是有些憋屈，坐下之後怎麼調整都不舒服，商彥不滿地輕「嘖」了聲。
感覺到男生身上此時的低氣壓，齊文悅哆嗦了下，頓時把自己剛說出去的事情全忘了，忙不迭地溜回後座。
蘇邈邈雪白的面頰上，嫣紅一點點蔓延上去。
她甚至不敢去看男生的神情和反應——
「從今天起，你的每一次考試我都在乎，每一科成績我也都要過問。考不到滿分一半，就跟在我後面乖乖上自習；敢考0分的話……腿給你打斷。」
商彥忍笑，他指節一勾，晃了和-圖-書晃手裡的東西——
「咳咳……」齊文悅清了清嗓子，到頭來還是壓低了聲音，還湊過腦袋來，小聲對蘇邈邈說：「第一件還是周年校慶活動，各班舉薦代表現在都提交上去了，咱班裡的男女生代表就是商彥和你……論形象，學校里有能力和你競爭的，就只有舒薇了。」
齊文悅一愣。
女孩兒抬眸看向商彥，那雙眼瞳一如平素烏黑澄澈，裏面的情緒卻很黯。
蘇邈邈惱得睖商彥。
然後那學生就愣住了。反應過來看到的這張臉代表著的那個全校出名的名字后，那人下意識地低呼了聲。
舒薇眼眶一紅，淚珠子撲簌簌落下來，她顯然被嚇壞了——
「小孩兒，我還在等你後面的訓話呢，怎麼突然自己啞火了？」
窗外落進來的夕陽餘暉，給女孩兒的輪廓描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那纖細的頸子露在外面，膚色白得過了，幾乎能看清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舒薇輕顫著嘴唇點了點頭。
樓梯間里。
她都顧不得用筆寫，小聲磕磕巴巴地開口：「不……不行……這還是課堂上，你、你不會的……」
真是舒服。
「……我不來，你就坐我的座位，撩我的人？」
「秋遊，是真的想去？」
你怎麼能這樣呢，蘇邈邈……你會被討厭的……
商彥莞爾，咬著唇線壓住笑聲。
——
「蘇邈邈，邈是表示遙遠的邈。」商彥垂眼，「家庭狀況、成長經歷、病史……我想知道她的這些。」
而第一排的課桌后。
——
「我考了48, 蘇邈邈同學留下來給我輔導。」
因為沒有人敢得罪商彥。
「不是還有第二件事嗎，那是什麼？」
商彥被盯了幾秒，就有些情不自禁地轉開了目光。
無論男生還是女生。
蘇邈邈猝然回神。
「這個我知道，」蘇邈邈，「你之前說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蘇邈邈甚至在心裏難受地懷疑商彥是不是已經轉身走了的時候，她突然感覺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話聲落時，商彥已經離開教室。
「……」
「……」
女孩兒仍是低軟的聲，「女生們一定會投給商彥；而男生們一定會跟著商彥投同一個女生。」
她遲疑地仰起頭，「你沒有生氣么？」
即便有所心理準備，但舒薇此時也已經快要被嚇哭了。
話落，商彥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轉身走了。
因為在過去的十七年裡，都沒人在乎她么。
那雙淺亮乾淨的瞳仁一眨不眨的，濕漉漉泛著水色，裏面的情緒柔軟又勾人。
商彥沒有被當猴戲看的興緻。
說完，李師傑話頭一轉，又強調起之後秋遊需要注意的問題來。
所有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
「現在不是了嗎？」
商彥轉身坐了下去。
櫻瓣似的唇間抖出一聲輕得快要聽不到的「我是」。
「我昨天聽高三的說，商彥去高三六班找舒薇了。」
商彥垂手。
齊文悅：「最後兩組裡得票最多的，就是最終的代表人選了。」
每次她這樣看他，他總忍不住想再深一點地欺負她, 最好讓女孩兒只能委委屈屈地攥著他的衣角，一雙烏黑的瞳仁里只藏著他的身影, 然後一點點蓄上淚……
商彥沒有說話。
薄屹在電話對面一怔。
他往下壓了壓，試圖再搶救一下自己那點殘存不多的人性。
商彥垂眸。
「邈邈，你有沒有聽說，這兩天學校里流傳著跟你、彥哥還有舒薇相關的兩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