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試鏡女主角嗎？你們這第三個人來幹嘛的？自帶男主啊？？」
計安安：「……」
「你們就放任她？」
「一個小明星，捂那麼嚴實做什麼？摘了口罩也沒人認識吧。」
蘇荷在心底嘆氣。
「本來是，現在你知道了，他經紀人似乎也知道了。」
蘇荷此時已經麻木了，一瞥計安安。
「驍神剛回國，你老公就『炸墳『了，我當時怎麼那麼傻，竟然完全沒去聯想驍神和你老公可能是一個人？」
安保哪敢接這茬，他氣一短，剛想反駁的話也咽了回去。
「先交表再進。」
「命重要還是試鏡重要？」
蘇荷下意識反問，說完就心裏一警。
蘇荷與計安安並肩站著，面朝的方向，麥田金黃。麥穗把枝子壓彎了腰，在晨曦的光里隨風搖曳，起伏的麥浪一直綿延到白藍相染的天際線上。
這會兒服務區里的人和車都已經多起來了，商驍和蘇荷自然再不方便露面，便由計安安下車去了買了三份盒飯，拿到車上來。
話剛說完，蘇荷手心一空。
「啊？」計安安一怔，隨即回神，「驍神你是說，我老闆現在這種完全入戲的狀態？」
聽了這話，兩邊目光都落到了始終低垂著眼安靜地站在那兒的男人身上。
晨光披身，長影斜立。
計安安心裏不知想什麼，目光十分掙扎地看了商驍一眼，見對方並未注意，她猶豫許久后，終於還是聲音極輕地開口了。
你怎麼不上天？？
計安安一抖，顯然是回想起那一幕，嚇得不輕。回神后，她嘆氣。
而就在此時，她身旁的計安安在冗長的沉默之後，終於幽幽開口了。
他伸手強硬地拽過計安安拿著的表格，隨便掃了一眼，剛要拍到旁邊，突然想到了什麼。
蘇荷一把捂住了那要命的嘴。
計安安和蘇荷對視好久，強行壓著情緒的眼神還是崩潰了。
那安保接過，掃了戴著口罩的蘇荷一眼，似乎有點嘲弄。
中午，車停在另一個服務區。
計安安：「？」
蘇荷：「……」
提起這個蘇荷就有點頭疼。
面帶不屑的林菡陡然僵住了身影，呼吸都下意識一屏。
「都重要。」商驍淡淡道。「所以我來開車。」
「蘇荷也抽，是么。和_圖_書」
「身體不舒服，來晚了些，抱歉吶。」
計安安撓了撓頭，「也不是。主要就是《燃雪》這女主角仇景和老闆的性格差異太大了吧？甚至可以說是兩個極端，所以老闆下了狠力，看起來就有點……魔怔。」
蘇荷還是沒顧得上吃午飯，到車停后，計安安看時間不太充沛，只能把人「叫醒」，蘇荷這才算是回魂。
計安安猶豫了下，還是輕聲說：「其實現在這都不算什麼，驍神您是沒見著上兩個周，老闆跟瘋了似的，就跟仇景這角色死磕上了——有天晚上我沒走，半夜進客廳喝水，就見老闆坐餐桌邊上跟仇景『聊天』，你一句我一句，語氣切換、簡直有問有答的啊……」
「凡事得有先來後到，既然是我們先來的，表格也交了，你何故又給我們扔回來而去迎別人？」
那不掩飾的嘲弄刺撓得計安安惱火，偏偏此時蘇荷正沉在戲里，根本就沒幾分心思在外，只能她來撐場。
除了《呈鳳》里那個心機深沉卻也敢愛敢恨的顧亭柔外，如今她手裡拿著的《燃雪》這個本子里的女主角，就是蘇荷接觸的最有可發掘深度的一個角色了。
商驍不語。
她眼神擰巴陰沉了幾秒，卻硬是在扣著副茶色大墨鏡的臉上擠出個笑來。
蘇荷：「現在是一個了。」
計安安跟了蘇荷三年，很清楚自家老闆脾性——沒資源沒背景又不屈從潛規則，致使她不爭不搶，但唯獨在對劇本和角色上，蘇荷幾乎堪稱戲痴。
那安保沖林菡笑得諂媚，扭回頭就兇狠地瞪了計安安一眼。
商驍接過，道了謝。
「所以，之前微博熱議的、大逆不道地敢在天神脖子上留牙印的女人——其實就是老闆你？？？」
「您客氣了，快請進。」
計安安：「……」
計安安卻又幽幽地轉回去了，
計安安：「老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忍了。就你那個微博小號，名字太羞恥了我都不好意思提……哦對，還有之前驍神微博點贊那次，你第二天早上起來后不是還跟我放狠話，說你老公要是敢來，你就讓他一天一夜下不了——唔唔唔唔？？」
「她一直這樣？」
「她說得對，凡事有先來後到也好ｈeｔuｂｏok.coｍ.ｃｏｍ，反正這進場順序和最後結果又沒關係——你還是先讓他們進吧。」
【家、族、聯、姻？——類似樓下水果攤閨女嫁給對面鮮花店二兒子那種？】
計安安：「……」
「麻煩您——」
「菡姐，您是姍姍來遲啊，龔製片人該在裏面等好久了吧？」
「所以老闆你和我們的圈內天神結婚已經三年了——而整個圈內，還有天神那隻要江河所至的地盤都遍布的他的死忠X光里，竟然也沒人知道？？」
計安安：「……」
蘇荷：「嗯，基本操作，不用大驚小怪。」
計安安：「……」
計安安：「所以我冷靜了二十分鐘，但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這是正常表現，對嗎？」
商驍未言。
話未說完，計安安卻見面前的安保眼睛一亮，隨手把表塞回來，繞過她便迎向他們來路。
只是把車鑰匙放到蘇荷手心，她又遲疑了。
面前這人已經升為「老闆夫」，計安安聽了自覺點頭。
這個語氣！
說著，蘇荷往轎車的方向一瞥，恰看見那人不知何時下了車，正走向這裏。
「冷靜好了？」
視線一接。
「但是比起林菡那種最愛耍手段走捷徑的人，只努力有什麼用呢……」
蘇荷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勞駕驍神做司機？那我哪敢。」
「老闆確實是抽的，但很少，只有心情特別差的時候吧？可這仇景不一樣，我翻過劇本和專門的人物小傳，這姑娘幾乎是煙不離手——所以老闆剛開始進角色那個周，公寓里那叫一個雲山霧繞啊，一進門就跟進了人間仙境兒似的……」
只是她顯然並未放任自己完全齣戲，眼神轉挪間，仍有幾分仇景看人時那凌厲而疏懶的味道透出來。
「我好了，我們現在就回車裡吧，不能耽誤了老闆試鏡。」
林菡原本懶得注意旁人，反正今天來的也都是給她陪跑的，她無所謂有誰。但是路過三人，她餘光一掃，便瞥見了計安安。
在這上面，蘇荷已經下足了工夫。
聽了這話，商驍已不止是皺眉了，他看向全然沉浸戲中的蘇荷，黝黑眸子分寸可見地涼了下去。
禮堂外有安保，伸手將人攔下來。
「司機。」
「沒，沒什麼啊。驍和-圖-書神你是不是聽錯了？」
此時還沒什麼車，兩人身後服務區更是不見人影。停車區孤零零地停著公司配給蘇荷的那輛小轎車。即便隔著遠看不清，蘇荷也知道，此時商驍應該就在後座里，平靜又淡定地看著這裏。
蘇荷誠實地接話：「正常人應該都不會往一起想。」
「林菡？」
她錯愕抬眼，正見著車鑰匙被商驍拿走。
計安安眼神幽怨：「但是，把林菡當成你，和把林菡當成他的妻子——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計安安習以為常，給蘇荷遞了口罩。等她再一回頭，蘇荷另一旁，黑口罩、棒球帽、還套了件深色夾克外套，商驍已然是全副武裝了。
「……」
「而且吧，仇景這角色還有個最大的壞處——她抽煙，還是老煙槍那種。」
計安安艱難地從記憶里扒出來兩人當時的對話。
此時商驍距離兩人已經只余幾米。
【離不了，家族聯姻。】
*
蘇荷一驚，抬手「噓」了下。
等商驍身影稍遠，還在原地站著的計安安終於獲得了某種頓悟。
計安安連忙上前遞試鏡表。
安保怒，「問你話呢，你幹嘛的啊？」
遠郊，高速服務區。
對著女孩兒只差把「我在撒謊」寫在臉上的模樣，商驍無奈。
蘇荷莞爾。
商驍眉眼一寒。
於是她點頭，幾乎能跟得上小雞啄米的速度。
就這個語氣！
「其實我之前就告訴你了。」
「哎。勞菡姐您稍等。」
誰能相信？！她老闆是在說真的！？
等蘇荷意識回籠，商驍已經走到近處。
計安安氣卒。
計安安忍不住心裏好笑。
計安安：「……」
計安安氣得不輕。
計安安臉色一變，但這會兒畢竟是在別人地盤上，她也只能忍了。
蘇荷撐著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這個我們以前不是聊過了……」
一個小時后，三人到了試鏡酒店。
「難怪啊……那時候我還跟我的姐妹們奇怪，天神這種成名七年零緋聞、性冷淡聞名圈內外的，怎麼會鬧出跟林菡機場對視的事情來。其實，他根本就是把林菡當成你了對吧？」
「喲，這不是蘇大明星的助理么？怎麼就站門外？」
漆黑冷淡的眸子一垂，瞥著僵立的林菡，那人笑意涼得像https://www.hetubook.com.com冰。
「啊啊啊啊啊我實在是想不通——老闆你怎麼會！怎麼可能！怎麼就！跟天神成了夫妻了！？」
「嗯……我也是來之前剛聽郭姐說的。林菡好像勾搭上了《燃雪》的製片人，郭姐說，這次試鏡很可能就只是走個流程了。」
不給他機會，計安安搶白，故作硬氣地笑了下，「還是說，試鏡從這禮堂外就開始了，不用導演製片把關——你來負責女主角甄選？」
那人眉眼出眾，氣質又冷淡勾人，最普通的白襯衫和休閑長褲穿在他身上，也能拔出種纖塵不染的乾淨，只這樣走來都是清雋俊秀一幅山水圖卷畫里人似的，叫人不自覺就晃了神兒。
卻是林菡開口了。
「我忍什麼了？」
蘇荷誠實搖頭。
「。」
投入得可怕。
計安安沒敢撒謊，點頭。
眸子里隱下幽深的沉意。
背對著商驍的計安安渾然不察，神遊太虛不知道從哪個次元回來，似乎突然想起了點事情。
這消息過於驚人，計安安到現在也不確定自己真消化過了。此時聽蘇荷這樣說，她還真有點對自己不確信。
「當然了，誰不認識蘇大明星呀。」林菡面上笑著，眼神里卻冷意頻現。
計安安差點憋死。
「你忘了？我說過我和我老公是聯姻來著。」
只片刻后，他下車去，到外面撥了一通電話。
他未動餐飯，只垂手擱到一旁，反而微皺起眉看著蘇荷。
再次接收到某段黑歷史暗示，
他眼帘一垂，沒再追問。
一個耳熟的女聲笑笑，嬌媚柔軟。
商驍點頭。
計安安咬牙切齒，「豈止佩服，簡直五體投地。」
明明是他搞出來的事情，怎麼背鍋的卻成了自己？
「是我乾的。佩服么？」
蘇荷這會兒哪敢說個不？
商驍停身，抬眼一掃這奇奇怪怪的兩人。
蘇荷正對著試鏡的分鏡頭劇本里的一句台詞反覆揣摩，計安安沒敢去打擾，把蘇荷那份盒飯放到了她身旁，就轉去駕駛座一側的窗外將盒飯遞給商驍。
「……」
安保抬頭，語帶譏笑。
林菡腳步驀地停下了。
商驍皺起眉。
等她這口氣重新緩回來，離家出走半個小時的理智也終於慢慢回歸。
計安安顫巍巍地問：「那咱公司里呢，郭姐他們知ｈtｔｐs://wｗw•hetｕｂoｏk•ｃom.com道嗎？」
計安安：「……」
他是……
「對我，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蘇荷鬆開手，計安安回過神，沒敢轉頭看來人，只非常知趣地低頭閉嘴裝死。
安保臉色有點難看。
商驍一停身。
另一旁，被商驍一望，蘇荷笑得格外心虛，眼神亂飄。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表情都有點扭曲地看向蘇荷——
那安保笑容諂媚，沖林菡點頭哈腰的，示意帶路，和方才在計安安面前頤指氣使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回憶了下方才聽到的，微皺眉，問：「下不了什麼？」
「可是老闆你不是該看劇本、準備之後的試鏡了？」
片刻后，商驍轉眸，望向進到車裡的計安安，低聲問。
餘下的路途里，商驍駕車，蘇荷和計安安坐在後排，一個試角兒，一個幫忙搭戲。
蘇荷：「……」
須臾后，他微撩起眼，淡淡一掃蘇荷，唇角似乎還輕翹了下，只是極不明顯。
圈內天神，在這方面果然專業啊。
三人未耽擱，進了酒店，直奔試鏡禮堂。
蘇荷無辜，「這事情不是我捅破的，是驍神說的，要報仇你找他去。」
計安安：「？？」
只不過從前拿到的劇本，裏面角色沒有經得起推敲的，蘇荷即便想全然融入也難。
對蘇荷職業態度的了解，商驍不及計安安。但他也看得出來，從那試鏡劇本一入手開始，後座的女孩兒就儼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安保一愣，「菡姐認識？」
確定沒驚動不遠處服務區商店裡的店員，蘇荷鬆了口氣，無奈地轉回來。
計安安哆嗦著吐了口氣，「萬一，這有朝一日被掀出來，別的地方我都不敢想，單咱自己公司里恐怕就得驚個天翻地覆……老闆你這是想拉我死啊。」
黑色的棒球帽微微一掀，露出雙漆黑的眼，還有口罩也藏不住清雋凌厲的俊顏。
【唔？那我水果店那張會員卡是不是還能拿去鮮花店打折了？】
計安安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看向那安保。
「不對啊，老闆，既然你和驍神是夫妻，那你幹嗎還要忍著？」
「……」
蘇荷不放心地看她，「我開車吧，免得你給我開溝里去。」
*
計安安：「這生活上我還能勸，可工作上的事，別說我了，老闆倔起來，郭姐也都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