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書好像什麼都沒聽到，走到男同事那邊。

這通電話結束后，宋書仍舊抬著手機沒有放下——她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反省一下方才上來天台後做出的那些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舉動。

Lisa鬆了口氣，「檔案室就能查到，他們跟我們法律部關係一向不錯，你去開張證明，然後就能進去查了。」

「你要怎麼做？」

宋書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后，秦樓面色陰沉地回到卧室。

秦樓：「你說。」

「……反應不錯。」

宋書捏著手裡的手機，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指尖壓得慘白，而臉上同樣沒有血色。

「——哈？？」

秦樓低眼笑了聲，起身。

「秦總有調查過我嗎？」

宋書走出電梯，看見對面牆前站著的余起笙時，她才驀地想起對方還在。

「哈哈，當然沒有，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更何況你在回國之前不是已經對這件事有所預料和防範了嗎？」

「我告訴過你，他一定會認出你來的，這會極大地增加你在那些人那裡的危險性——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這個計劃，你卻一定要拿自己冒險。」

她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兩人在停車場取了車離開。

「Jerry，我們已經討論過這件事了。」

「不必勞煩秦總。」

「……」Lisa沉默幾秒，還是按捺不下八卦的心，她飛快地點點頭，「好啊。」

「琴姐。」宋書微怔之後，淡淡一笑，就準備離開。

「但我怕。」

一看到宋書走進來，男同事連忙撞了撞還在說話的女同事，對方愣了下，回過頭一看，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宋書：「……」

「我會的。」

「抱歉，讓你——」

「還不確定，但應該是。Jerry說Q市有至少兩撥人在調查我的履歷真實度。其中一撥，」宋書一頓，有些無奈，「應該是巧巧，她是和*圖*書憋不住的性子。」

幾秒后他笑了起來，「我知道了，無論我現在問些什麼，你都會矢口否認——包括剛剛天台上發生的事情，對吧？可你就不怕，我一定要拿我自己來逼你承認？」

對方連忙讓出位置，「我打完了，你從這邊來吧。」

宋書轉過頭看看掉在不遠處的草叢裡亮起來的手機，又轉回頭看了看壓在自己上方的秦樓。

「是啊，還好有你在。這種事情可能還會有更多，以後要繼續勞煩你。」

宋書低聲。

宋書：「……」

余起笙表情嚴肅地轉過頭，近乎警告：「但你必須要更加小心了。」

一個女同事和一個男同事站在飲水機前，正討論著什麼。

——

他拿起座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連這個問題都問了，你還是不肯直接承認。」秦樓皺眉，「你不信任我身邊的人？還是你覺得你在做的什麼事情會牽連到我？你知道，我不怕除了失去你以外的任何——」

秦樓想都沒想，「沒有，因為不需要。」

「『秦總』？」

「Jerry？」余起笙一愣，隨即臉色嚴肅，「已經有人開始動作了？」

確定秦樓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下來，宋書這才鬆了口氣。她起身走過去撿起手機，看清上面的來電顯示。

「你是說有至少兩方在調查我？」

「開燈。」秦樓叫亮了23層內的燈光，然後走到那套柔軟的真皮沙發前，他坐了下去。長腿懶洋洋地搭在地毯上，上身則倚進沙發靠背里。

「秦總，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樓下休息。」

輕得像是錯覺。

宋書輕皺起眉，走向一旁，確定秦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后，她接起電話。

「Jerry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沒什麼，秦總聽錯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宋書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那個叫Lisahetubook.com.com的女同事愣了愣，「是什麼事？」

「客氣什麼。」

「是啊。不過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害怕……一個和當年那件案子里被他們費盡心思要滅口的孩子長得很像的人回來了，像不像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鬼影兒？他們親手想要殺的人，他們怎麼會不怕呢……」

「好吧。你那邊情況如何？」

「你能陪我一起嗎？」

「哎，等等。」姚意琴喊住她，有些猶豫地開口，「秦情，你剛來可能不太清楚部門裡的情況，Lisa這個人……比較嘴碎，你和她去人事部的話，萬一鬧出點什麼動靜來恐怕不太合適，不然還是我陪你去吧？」

隔著還有幾步，她就聽到茶水間里低低的議論聲：「……可不是嗎？我都快好奇死了，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她到底什麼來頭。」

「那對方有查到什麼嗎？」

Vio資本12層，法律合規部。

他仰望著宋書，拍了拍沙發的扶手。

宋書接得很平穩，「人事部在帶我入職時，已經向我介紹過各樓層的部門分佈情況。」

宋書一邊在心裏思索著最佳人選，一邊走回那片人工草地。

「還是要謝謝你，Jerry。」

「這件事……當然是要最八卦的那個才能『幫忙』了。」

在宋書理智全面下線的時候，一通非常不合時宜的電話打進了她的手機里。

「你也來打水嗎，秦情？」

「秦，你終於接電話了。」

「……真的很抱歉，起笙。」

「發生什麼事了？」

「……」

「好，那問題呢。」

宋書裝作沒聽到那個奇奇怪怪的詞，「秦總怎麼想都可以，我沒關係。只是有一件事和一個問題要拜託秦總。」

「謝謝。」宋書點頭。跟著她開口問道：「Lisa，我手頭上的項目遇到了一點小困難，想和你請教一下。」

「你知道你是在以身犯險吧，寶貝？我不和圖書理解，余怎麼會同意你把自己當成誘餌這件事情？」

「確實很巧。」宋書表情淡定。「那天我本來想去天台透氣，不過誤入了23層。但是我停留的時間很短，秦總查電梯監控應該查得到。」

「我？」Lisa一愣。

宋書幾步走進茶水間內。

「……」

……看來，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沒關係，我們上車再說。」

空氣沉寂兩秒。

宋書周末加班，提前完成了手頭上從部長那裡發下來的新人任務：一個小投資項目的法律方向的可行性評估和盡職調查。她抬頭看向格子間的某個方向，確定那位置上沒人在的時候，宋書拿起水杯，走向12層的茶水間。

「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的。」

向外走著的宋書輕勾起嘴角，眼神微涼，「下周，秦總會知道的。」

「很遺憾，秦，我想恐怕不能。對方經驗豐富，應該是專業機構，中間通過肉雞計算機做了幾處障眼法，我能鎖定在Q市已經很費力氣。」

路上，余起笙觀察過宋書的表情，「你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的，秦樓又難為你了？」

「電梯里的監控錄像需要我刪掉嗎？」

「有件事很奇怪，前幾天，我明明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喝醉了酒，但是醒來以後卻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很小的女人的手印——哦，對了，就是你來入職的那天，是不是很巧？」

「多謝秦總，那我先回去了。」

「嗯。」

所幸的是，雖然沒有預料到這種影響力，但她考慮過秦樓對全盤計劃的威脅性，所以她還有一個替代的pn B。

「Jerry？」

秦樓向前彎腰，手肘撐在膝蓋上，他仰頭看著她，笑得恣肆而得意：「怎麼樣，我現在的蚌殼語翻譯技能是不是還是滿分？」

反省到一分鐘結束時，宋書已經有點絕望了。

宋書說完笑笑，沖姚意琴點點頭后，轉身離開了。

「琴姐說www.hetubook.com.com，我那個類型的投資項目前年的時候公司接到的比較多，相關的法律文件可以參考，但是我不太清楚要去哪裡查呢？」

「醉駕司機？啊，哦，當然了，那可是秦先生您的吩咐。再說了，他家因為白頌破產，他故意殺人罪的動機確鑿嘛，秦先生儘管放心，他剩下的幾十年照樣是會求死不能的。」

宋書露出真誠的笑，「那就等下午正式上班前吧，好嗎？」

一點很輕很輕的聲音從背對著秦樓的女人那兒響起。

兩人乘電梯到達23層，宋書沒有異議地跟著秦樓往裡走。

「這樣啊？」

Lisa離開不久，宋書把自己接的水重新倒掉了。她剛擰開杯蓋，就見旁邊休息室的門打開，姚意琴走了出來。

「沒錯。」

宋書垂眼，一點無奈的情緒從她眼底飛快地掠過去。

「我要見他。」

「有點難說。」

宋書看向窗上自己的影兒，然後輕笑了下，眼底冰冷。

「……」

秦樓抬眼，「你怎麼知道我住在樓下？」

「謝謝。」

「秦先生？」

「我今天捕捉到多條特殊的查詢訪問記錄，都是與你在學校和公司的個人履歷信息相關的，而且這些查詢訪問記錄，分別來自於Q市的兩個不同的IP地址。」

「事情解決了？」

宋書坐起身，盯著他看了兩秒。

「Jerry」。

「那個醉駕司機還在牢里嗎？」

「……」

「不用了，琴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和Lisa都約好了，我看她也挺好說話的，就和她一起去好了。」

「沒問題，到時候你來找我。」

沙發上的秦樓回神，驀地起身，「你說什麼？」

秦樓盯著她的表情看了兩秒，笑得更加歡愉：「啊，你不怕了。因為你知道現在無論你怎麼辯解，我都已經認定你一定是她了。」

「秦總，我要接一下電話。」

「對，不過不用你陪我進去找她，你就在外httｐs://wｗw•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ｍ面等我就可以了。」

走出茶水間，宋書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輕晃了晃空蕩的杯子，眼底沒什麼情緒，只低聲地自言自語了句。

宋書心裏一動。

Lisa剛想著該怎麼套話的時候，就聽見女人主動開口：「可是人事部的欒部長似乎對我有點意見，我不太敢自己去。」

周一，臨近中午。

「今天天台上的監控既然是您私人所有，請您不要外傳。」

宋書垂眼，「抱歉，但我不想再等了。」

「好吧，你還是那麼固執，我不勸你了。『享受』你的劫難吧。」

只是，這個計劃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啊……

「……」宋書微皺起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秦樓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後她轉回身，「能夠查到具體的物理地址嗎？」

「那就好。不過時間太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對，檔案室是分在人事部下轄的，你去人事部找欒部長……」Lisa的話聲戛然一頓，她想到什麼似的扭過頭，果然就見身旁的女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在把當年那樁案件里的每一個台前幕後的人抓出來前，她死也要以秦情的身份死。

秦樓輕眯起眼。

「開證明？」

「前年那樁案子如果不是你幫忙，那我現在可能已經進到那該死的沒有任何網路的鐵籠子里了——所以你不需要客氣，我們是互相幫助。」

余起笙冷笑了聲，「另一撥就是當年那件事里牽涉到的人。他們未免也太做賊心虛、按捺不住性子了。」

回國前她就猜到秦樓會對她的全盤計劃產生很大的影響、也會是她身邊最不穩定高風險性的一個因素，但她沒有想到，這個人對她的影響力到了這樣的程度，甚至能讓她完全的情緒化，被完全帶進到那個瘋子的世界里。

「……」宋書猶豫著要不要改口時，秦樓不知道想通哪一關，翻身坐到旁邊，單手撐著草叢，另只手示意了手機。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