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得正起勁，趙茜給姜月科普了一番林清野的成名史。
聽到開門的聲音，趙茜從床上探出腦袋，黑髮垂下來。
因為雨天生意很差，只有他們這一桌，林清野把口罩摘下來。
有時連公寓都不回，直接就在這狹小凌亂的工作室將就睡一晚。
許知喃揮了揮手，跟他道別，而後刷卡走進宿舍園區。
三言兩語，他就掛了電話，手機重新丟在桌上，撈起一根串咬了口。
突然被cue的許知喃正整理完東西準備上床，握著爬梯的手緊了一下，而後才繼續爬上床。
許知喃眨了眨眼：「你要參加的那個節目嗎？」
說到底，林清野對這些都百無禁忌，可許知喃不行。
阮圓圓家住的離學校很近，周末經常回家住，也因為有公主病，之前跟趙茜、姜月吵過幾次，相處的不愉快。
林清野記得許知喃不能吃辣，於是回話：「一半辣，一半不要，麻煩了。」
許知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立馬紅了臉，熱氣一路直下，燒紅了耳朵和脖子。
趙茜和姜月聊的愈發深入，就連姜月也感慨一句：「我覺得真正喜歡上林清野的女生也挺慘的，感覺他那個樣子，沒有女生可以抓住他。」
林清野有個微博，是當時頒獎主辦方特意給他建的，還弄了實名認證，只是他自己從來不發那些內容。
這是一段發在七中貼吧里的視頻內容。
「讓你餓著回去不合適，吃點再送你回去。」
林清野作為學校紅人，現在大四要畢業了就更加成為話題，就連學校論壇里也飄著好幾條關於他的高樓。
許知喃簡單收拾了下，床頭那本佛經不知什麼時候頁角翻了個小捲兒，她垂了垂眼，將卷邊壓回去，放回書包里。
頭髮亂糟糟的，像個小瘋子。
你知道什麼。
18歲那年，林清野因為一首《刺槐》突然爆火，但這個火也僅僅是因為歌，當時的娛樂圈，從來沒有聽說過林清野這個名字，也沒人見過他。
他們四個都是堰城七中讀書的，七中也是當地所有高中升學率一本率最低的高中，以差和-圖-書亂出名，按理說，不可能有人能考上平川大學。
姜月：「可是她這麼告白人家能答應嗎？雖然阮圓圓是長挺漂亮的。」
「誒，這個同學，你等一下！」宿管阿姨從門衛跑出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大幾的啊？」
只是許知喃跟他相處這段時間來，能發現林清野身上沒有一點少爺脾氣。
許知喃生活作息很規律健康，這會兒都已經過了零點，犯困得厲害。
「所以啊。」趙茜下了結論，「那會兒可是林清野最火的時候，阮圓圓就是那時候因為他填的大學志願。」
「所以才說不一定能畢業嘛，壓根沒來過！要是再掛的話估計就要延遲畢業了，我估計這是咱們學校第一個因為近代史課不能畢業的。」
儘管兩人關係已經到了這一層，可許知喃對林清野的了解一直不多。
用粉絲的話來說就是，當年的視頻前因後果都不能了解，不能僅靠這些下斷言，何況，她們哥哥都沒有進入娛樂圈，所以也不應該那樣被罵。
那個視頻拍下了林清野在舞台上唱歌的樣子。
就連金曲獎頒獎典禮上，他都沒有出現。
她輕輕舒出一口氣，摁滅手機放到枕頭下，閉眼睡覺。
林清野的突然爆火，帶動了圈內各種資本向他伸出橄欖枝，數不清的音樂製作人、節目製作人、經紀公司都來找他，可都失望而返。
林清野看她一眼：「累？」
許知喃也屬於趙茜、姜月同一陣營，只不過她脾氣好，倒從來沒有對阮圓圓真正拉下臉過。
中途遇到一個露天燒烤店，狹窄的過道上還擺了幾張塑料桌凳，空氣中瀰漫著香味，烤串上滋滋冒油，店主見他們過來，吆喝一聲：「來點兒燒烤嗎？」
宿管阿姨看了她一眼，瞭然地擺擺手，「一個女孩子，下回別這麼晚。」
卧室內窗戶被打開，捲走些許曖昧氣味。
直到有個娛樂記者去了「野」——刺槐樂隊駐唱的酒吧，當時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在這樣豪華的大都市，跟其他酒吧相比，生意很冷清。
「你一會兒回來有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會又下的。」許知喃說，「這幾天天氣很奇怪，動不動就下雨。」
趙茜：「我聽說阮圓圓好像打算要在林清野畢業之前跟他告白來著。」
林清野火爆網路還沒半個月，又開始被許多人批評諷刺，可粉絲們不信茬。
下午時一關店就直接和趙茜去了酒吧，後來也只吃了點酒吧的小點心，這會兒她的確是餓了，聽林清野這麼說，便在燒烤攤前的凳子上坐下來。
「嗯。」她乖乖應聲。
姜月不滿道：「不是啊，她難道高中就認識林清野了嗎？」
當時的林清野就是這樣。
視頻一出，瞬間火爆網路，在當時可以稱作是現象級。
許知喃躺在床上，頓了頓，將被子拉過頭頂，點開手機找到和林清野的聊天框。
趙茜也被她這猝不及防的尖叫嚇了跳：「你才嚇死人了！」
林清野嘴角翹了翹：「這麼晚了，晚上回我那睡吧，不想動的話睡在這也可以。」
《刺槐》火了，林清野的名字卻無人問津。
許知喃放下書包：「圓圓也不在啊？」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關於林清野的風言風語，總結起來就是雖然長得帥，但也是個狠起來不要命的可怕人物。
他跟娛樂圈內所有塑造的人設都不一樣，他身上有股很獨特的氣質，能輕而易舉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像許知喃則是一中，90%以上的重點率。
林清野16歲組了刺槐樂隊。
許知喃愛看書，知道國內外許多作家都會有代表作比作家名字更有知名度的例子。
「……噢。」
許知喃發完信息，等了十來分鐘，他也沒有回復。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姜月一抬眼就見到她那頭懸在半空中的頭髮，當即驚叫一聲：「趙茜！你嚇死人了！」
林清野穿著七中校服，神色淡漠冷戾，拳頭一下一下地往地上那個男生身上砸，像是沒有知覺和意識，滿臉淡漠。
「沒，一個節目負責人。」
「不吃了，要趕緊回宿舍了。」
「這麼晚了，有事兒？」
林清野饜足，那點煙癮也沒了，就這麼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半晌笑了聲：「有這麼累嗎，跟跑了馬拉松似的。」
他套上最簡單的白衣黑褲，戴上口罩，拎過許知喃手上的書包：「走吧。」
雖然剛剛做了更過分的事，可她心底覺得那樣不對，就更加怕做壞事會被抓包。
她費勁地撐了撐打架的眼皮，在被子里穿上衣服，終於坐起來。
許知喃餘光往宿舍外看了眼，林清野已經走了。
姜月很茫然：「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我也是聽說，她不是喜歡林清野好久了嗎，咱們剛大一那會兒她不是還說她選擇來平川大學就是因為林清野。」
「怎麼了？」
一直走到宿舍門口，她才回頭看了眼林清野，少年嘴裏咬著煙，站在路燈下。
他神色如常，手機在這時響起來，他接起來，「喂」一聲。
林清野輕笑一聲：「吃燒烤還是別的？」
「退步了啊。」他嗓音含著點戲謔的笑意，「以前也沒見你累成這樣。」
「你是有其他事情嗎？」許知喃問。
「你這裡有傘嗎？」
趙茜：「你可算回來了阿喃，這都這麼晚了，你那什麼客戶啊，紋身圖案明天不能改么，偏偏要讓你開夜工，回來多不安全啊。」
林清野先前也跟她提過別回去了，同樣被拒絕，了解她的氣性，便也不再多說。
因為是視頻——
「這叫不給自己留遺憾，畢竟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嘛。」趙茜說完這句，又忍不住笑了聲，「不過林大佬能不能畢業也不一定。」
視頻的最後，是地上的男生咳出了一口血，再然後，視頻就忽然斷了。
「再說吧，不一定有空。」
她鼓了鼓腮幫，輕聲道：「要回去的。」
許知喃捕捉到其中三個字，心臟重重跳了一記，抬眼去看林清野。
姜月：「真的假的啊？」
「還沒定。」
他靠在窗邊吹風，抱著臂，模樣很懶，看著床上躺著不動的小姑娘，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側躺著，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連臉都看不見，黑髮凌亂糊著。
將近三年過去，姜月不記得這事：「啊？」
原本是想扒自家寶藏哥哥這清新高潔不沾m•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com染任何銅臭氣兒的背後還有什麼萌點，結果卻是扒出了成串的黑料。
許知喃埋臉在枕頭裡，心裏腹誹，沒說出來。
趙茜哼一聲：「她不回來才好呢，她要回來了我和月月聊天還得顧及她，聊得都不痛快。」
穿襪子，穿鞋子，穿戴完畢。
還是實打實的黑料，洗不白。
姜月哼一聲：「阿喃肯定也不知道。」
偏偏那個微博至今都沒發過一條內容，也算是一個奇觀了。
許知喃重新合上門，笑了一下：「怎麼了這是？」
林清野便順從地從屋裡翻出一把傘，長柄黑傘，上面都積灰了，可見許久都沒用過了。
「那還自取其辱啊？」
「好嘞！」店主喊一聲，動作嫻熟的分了一半撒上辣椒面，將烤盤放到他們桌上，調侃一句，「還記得女朋友不吃辣，小夥子心挺細。」
他是學校的紅人，學校論壇上很多關於他的傳言，似真似假，其中一條便是提及林清野父親是堰城有名的人物，家境很好。
「大三。」許知喃說，「有些事情，就耽擱了。」
「不是。」她覺得難堪，低下頭，小聲說，「不是那個累。」
［許知喃：清野哥，下周的近代史課要期末測試，你別忘了去。］
「那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
「我們那個近代史課，林清野之前應該是掛了，這學期跟我們一個班上課。」
「知道了，麻煩了阿姨。」
不需要澆水施肥，始終果實累累。
人紅是非多。
一段打架視頻。
連帶著「野」也一舉成為堰城最火爆的酒吧。
「外面沒下雨了。」
姜月決定考研，這個點還亮著盞檯燈看書，趙茜則躺在床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說話，宿舍另一個成員阮圓圓不在。
「什麼時間？」
很快吃完，趙茜又給她發了條簡訊問她怎麼還不回宿舍，她不敢再磨蹭，跟林清野一塊兒往學校方向走。
林清野剛剛洗完澡，黑髮濕漉漉的，順著線條往下滑。
這個點校園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人。
金曲獎的獎盃很有含金量，也因為《刺槐》是林清野個人寫詞編曲演唱，平川大學的保送通知書也只發給了他一個和*圖*書人。
「好。」
粉絲們對他愈發好奇，又沒有新鮮物料，於是去扒他的任何相關資料。
林清野語氣平淡：
那天之後，微博粉絲就從原本純粹的9萬歌粉飆升至百萬粉。
他雖沒答應進入娛樂圈，但卻因此進了平川大學。
張揚，恣意，痞壞。
「嘿你這腦子，平時考試成績這麼高，怎麼這個都記不住。」
許知喃剛想搖頭，肚子就很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見她這反應，林清野大笑起來，評價一句：「你這臉皮也忒薄了。」
如今四年過去，林清野已經大四，依舊坐擁幾百萬粉絲，儘管批評嘲諷不絕，但也能稱得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店主已經烤完了肉，問：「要辣嗎！」
許知喃不敢夜不歸宿。
她單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搓了搓臉。
明天是周日，沒有課，宿舍這群夜貓子都還沒睡覺，燈已經熄了，這會兒正在聊天。
他依舊會有新歌出來，免費發在音樂APP，每首播放量都是頂級，評論破10w，但從來不發專輯，也沒參加過任何節目。
許知喃這才明白他就是在逗她，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了。
林清野瞭然，便也不跟上去，雙手揣著兜跟在後面走。
樂隊的另外三人成績吊車尾，後來索性沒再讀書，好在火了之後酒吧為了留住他們這些財神爺，報酬給的非常豐厚。
「餓嗎？」林清野側頭問。
她又默讀了一遍簡訊，發出去。
林清野戴著口罩帽子，可許知喃還是有點擔心會被人看到，不自覺加快腳步，走到他前面。
小巷很安靜，沒什麼人。
許知喃再次垂下眼。
卻又清冷如皎月，難以靠近，若即若離。
樂隊一共四個人，除了主唱林清野外，還有鼓手關池，鍵盤十四，貝斯手季煙，三男一女。
「廢話，你也不想想林清野是什麼時候火的，我看咱們大學的女生就你不知道了。」
「廢話，當然不可能了！」趙茜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再漂亮有我們阿喃漂亮嗎？」
許知喃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下，剛踏出衛生間便聽到她們話題的核心——林清野。
算是一棵百年難得一見的常青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