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四愣了下,隨即笑了:「誰敢諷刺你季大美女啊!別瞎對號入座又把鍋扣我頭上啊!」
「也是也是,聽說洗紋身還特疼是不是啊?」
是回復她昨晚上那條簡訊的。
陳小姐這會兒還沒什麼太大感覺,瞧了她一會兒,忍不住笑道:「阿喃,你怎麼會當刺青師啊,我看你長得可真不像是干這個的樣子。」
林清野沒什麼反應:「結婚挺好。」
林清野揚了下眉,煙盒摸出來丟在桌上,人往椅背上一靠:「怎麼?」
許知喃往香爐里新插上一支香,看著相框里的父親,輕聲說:「爸,我改天再回來看您。」
[陳:嗚嗚嗚嗚嗚嗚我家Lucky太可愛了!!]
「那你不是還得顧著店裡嗎。」許母拍拍她肩膀,「別太累了。」
趙茜還在睡覺,兩人沒多聊,拿著牙杯進衛生間后姜月才又問:「阿喃,你成績這麼好,沒有想再繼續深造的想法嗎?」
穿著警服,眉目俊朗,正是許父,幾年前在出任務時殉職了。
他們這群人熬夜是家常便飯,也不覺得困,十四和季煙兩人還越聊越精神,等離開時已經凌晨兩點。
「也是。」姜月點點頭,「那你以後就開著你那家刺青店啦?」
[許知喃:這樣的刺青恢復就需要一周時間。]
這玩意兒,刺青師技術好的話起先是不太會有痛覺的,到後面才會被扎得又麻又疼。
十四擺擺手:「害,不就是要結婚這事兒嗎,他現在就總感覺自己跟叛徒似的。」
路上又接了一通電話,隊里的女貝斯手季煙打來的。
許知喃笑說:「來我店裡的很多都是回頭客,畢竟選擇刺青的人還是少數。」
季煙:「隊長,你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們的。」
這樣的小刺青耗時比較短,一個小時左右就能結束,許知喃摘了手套,拉下口罩勾在下巴上,將她那一截手臂https://m.hetubook.com.com用保鮮膜裹起來。
林清野掃了眼,又看了眼時間,沒回復,重新摁滅屏幕,倒扣在床頭柜上,走出去。
陳小姐擺擺手:「也沒,本來能坐車裡等你的,只不過讓人先拿去修了而已。」
林清野叼上煙:「怎麼了?」
林清野拿出手機,正好彈出個低電量通知,他起身走回到卧室,插上充電,又點開躺在微信里的那條信息——
去地鐵站一路上碰上許多人打招呼。
許知喃鼓了鼓腮幫,黑睫垂下,陽光下在眼底掃下一道弧形陰影,然後緩緩舒出一口氣,收起了手機。
他依舊沒有回復她。
[清野哥:許老師,給我輔導一下?]
陳小姐打趣道:「男朋友的信息啊,笑這麼甜。」
陳小姐皺了下眉:「哎呦,可我聽到這聲音還是有點怵。」
陳小姐將手臂伸出去:「你別說,我發現這刺青真的挺容易上癮的,明明我上回來的時候還差點疼哭了,現在又忍不住想紋了,怪不得他們那些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紋身。」
[陳: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把它紋到我身上了,阿喃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已經忍不住了!!]
[陳:可以啊!愛你!]
兩人洗漱完一塊兒出門時趙茜還雲里霧裡地睡著,姜月去圖書館,許知喃去東門搭地鐵,在岔路口分道揚鑣。
「以前跟一個師傅學的,後來讀大學以後就在這開了家店。」
和林清野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凌晨她發過去的那條。
林清野似笑非笑的:「嗯。」
雖然叫做刺槐樂隊,可實際上只有林清野代表了刺槐樂隊,都是他的粉絲。
十四哎喲一聲:「隊長,你可算回來了,剛才想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你人,幹嘛去了,這麼神秘。」
小姑娘戴著口罩擋住半張臉,在陽光下還能看到細細的絨毛,安靜www.hetubook.com.com又專註,黑睫攏著,看著帶墨水的針頭一下一下刺進皮膚,眼睛一眨都不眨。
「那你高中就學了啊?」
許知喃一頓,抬眼看旁邊擺著的鏡子,嘴角是上揚的。
許知喃從包里摸出要是開門,才發現門把手裡卷著一張宣傳單。
送許知喃回寢室后,林清野便一個人往工作室方向走。
[陳:送你小心心JPG.]
「嗯,比紋身要疼多了。」
姜月嘆口氣:「是啊,要做最勤奮的崽,不然怎麼考上美院研究生啊。」
「也沒什麼,本來想問問你今天要不要回家的。」許母很快又補了一句,「不過你們現在快考試了吧,你要是忙的話就待在學校好好學習好了。」
他話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季煙蹬了一腳:「你他媽罵誰呢!」
因為臨時接了個活,吃完飯後她便拿出畫板開始畫畫。
沒法再在家多留了,許知喃起身:「媽媽,我要回店裡了。」
「這不是快結婚了,回家陪老婆去了。」十四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眉毛往上一抬,打趣道:「送你們平川之光啊?」
他想起剛才許知喃忍住打瞌睡的模樣,笑了笑,依舊沒回復。
許知喃輕輕蹙了下眉,又回復了句。
「昨天睡的晚了。」許知喃靠在欄杆邊,揉了下眼睛,「媽媽,你有事情嗎?」
阿喃專業課成績很好,設計這類圖案不在話下,很快就畫出一個可愛的薩摩耶,給那位陳小姐發過去。
就是很喜歡他啊。
「知道。」
翌日一早,許知喃是被一個電話震醒的,她眯著眼瞧了眼來電顯示。
可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
「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啊?」
「你倆感情很好吧,看得出來你特別喜歡吧。」她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他們樂隊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關係很不錯,他們三人也的確非常感激林清野。
他們三人www.hetubook•com•com的家境也遠不如林清野,加上也逐漸長大了,更多要考慮現實生活,不只是關池,要不了多久十四和季煙也沒法繼續,於是才有了解散的念頭。
烈日炎炎下打了把傘,弔帶配工裝褲,一段漂亮的花臂,也是從前在許知喃店裡紋的,是老顧客了。
「您等很久了嗎,抱歉啊我來晚了。」許知喃快步過去。
「回來路上。」
宣傳單被隨手丟在桌上,許知喃戴上手套和口罩:「我先在您手臂上構個圖。」
她拿下來看了眼,紅黑兩色主調的宣傳單,上面幾個大字——刺青設計大賽。估計是活動主辦方沿街找刺青店統一發的。
「媽媽。」許知喃一推開家門便聞到一股菜香。
「來,您手別動,我開始給您紋了。」
中途換乘兩趟,正好能趕上回家吃中飯。
她迅速畫完,拿出紋身機做完消毒準備工作,接通電源,便發出發動機的噪音。
許知喃是美術設計專業,開了個刺青店每天也需要幫顧客畫不少設計圖,勉強算得上專業對口。
「不愧是咱們隊長啊。」十四捏起酒瓶子跟他碰了下,「不過那個許知喃長得是真的漂亮,忒純,跟那些濃妝艷抹的女的都不一樣。」
阿喃:清野哥,下周的近代史課要期末測試,你別忘了去。
[陳:這是我家Lucky,我想在我手臂上紋個它的紋身,阿喃你幫我設計一下唄。]
臨走前,許知喃走進家裡側門的小間,木桌上供奉著水果糕點,中間是一張黑白照片。
許知喃當初大一剛入校時就在迎新晚會上受盡關注,還被封了個「平川之光」的校花稱號,學校不少活動都會請她一個美術系的去主持,又因為脾氣好性格好認識了不少朋友。
陳小姐愣了下,沒想到還有這層故事,說了聲抱歉后便換了個話題:「不過你怎麼自己身上一點都沒,我看人家https://m•hetubook•com.com刺青師都是大花臂的。」
「沒有誒,我不太喜歡理論上的東西。」
「行,等你啊。」
許知喃笑起來,軟著聲撒嬌:「我本來就打算今天回去看您的,我一會兒就回家,媽媽。」
十四附和道:「沒錯沒錯。」
拉開陽台門再進去,姜月正從床上爬下來,看到她差點嚇一跳,氣聲問:「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對了,隊長。」十四拎著酒瓶回頭喊他一聲,「剛才關池讓我給你道個歉。」
許知喃原本想進廚房幫忙,結果一個刺青店的女顧客忽然給她發來了信息,是一張薩摩耶的圖片。
走回到工作室,剛一打開門林清野就被十四丟過來的抱枕差點砸個滿懷,他接住,重新丟回去:「幹嘛呢。」
許母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阿喃回來啦,等會兒啊,飯馬上就燒好了,最近忙不忙啊?」
季煙:「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咱們買了夜宵,現在在工作室呢,你來不來?」
到刺青店門口時,那位陳小姐已經在了。
宿舍里趙茜和姜月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爬起來,套了件外套輕輕推開陽台門出去,接起電話:「喂,媽媽。」
「我沒什麼特別想紋的。」許知喃笑了笑,聲線輕柔:「不想以後紋了後悔。」
許母一頓:「吵醒你了啊?今天怎麼這麼晚起。」
看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酷。
「我媽媽給我打電話。」許知喃輕聲說,「你要去圖書館了嗎?」
關池是樂隊鼓手,只不過家裡一直反對他干這些不務正業的,早早就給他安排各種相親想讓他回歸正常的家庭生活。
後來遇到現在的女友,家裡父親生了場重病,再繼續這麼莽也的確不合適,於是提出了退出樂隊的請求。
掛了電話,許知喃又打了個哈欠,終於是打贏了瞌睡,用力睜了睜眼睛,點開微信。
「喂,隊長,你在哪兒呢?」季煙問。
和圖書是啊。
話音一落,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
許知喃喝了口水,回復:大概多大的?
喜歡到,收到一條遲到多時的簡訊都能這麼高興。
她將宣傳單重新捲成筒狀,打開門鎖:「您跟我進來吧。」
「三個小時后就能揭掉保鮮膜了。」
她家離學校遠,平川大學本就位於在郊區的大學城,而許知喃家在堰城的另一邊。
「有個客人臨時要過來。」許知喃笑了笑,「馬上學校考完試我就回來陪你了。」
「嗯,那時候我父親去世了,本來是想賺錢的,沒想到後來還挺有興趣的。」
[許知喃:可以啊,你把設計要求跟我大概說一下,然後我們約下時間你來店裡一趟。]
[陳:不用很大,我胳膊也就那點粗細,10cm那麼長就行,可愛點兒。]
三人聊了會兒天。
「還好的,不是很忙。」
當初林清野獲獎,可是數不清的機會,只不過都是希望他個人的,林清野為了這個樂隊便都拒絕了。
[許知喃:不然我先幫你把圖片設計起來,滿意的話我們下午就紋,可以嗎?]
「應該吧,我還挺喜歡的。」
許知喃備註只留了個姓氏。
於是敲定下時間。
季煙冷哼,掀了他一眼。
林清野懶得再回公寓,打算直接就在工作室睡,洗漱完坐回到床邊,一劃開手機就是跟許知喃的聊天頁面,剛才直接關了手機,沒有退出。
「那也很好,我看好多頂級厲害的學長學姐畢業就是開個自己的工作室,跟你現在這樣也差不多。」姜月感慨一句,「真好,你這連以後找工作都省了。」
[陳:能快點嗎,我下周約了攝影師拍照,也是臨時起意,想紋著我家Lucky一塊兒拍。]
剛才在燒烤攤看許知喃急著要回寢室,林清野也沒怎麼吃,他踢開椅子,在桌子前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仰頭灌了半杯,淡聲:「送人回了趟宿舍,關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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