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年之夜

不過寇琛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的手機擺在桌面上,時不時看上一眼。
牆上掛鐘指到了十一點。
楊吱的手拂過項鏈凹凸不平的表面,眼睛迅速紅了一周。
裴青和時緒他們連忙湊近,還不等楊吱開口,沈星緯便急忙奪過電話,大聲喊道:「寇叔叔哎!您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寇響都已經上台了,您這時候過來也沒用了啊!」
寇響嘴角銜起一抹上揚的弧度,眼角也挑了起來。他鮮少這般柔和的微笑,在嚴寒的冬日里,周圍彷彿也像是被陽光炙烤一般暖意融融。
「新年禮物,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寇響聳聳肩,顯得十分隨意:「也不知道你們女孩喜歡什麼,這個閃閃的,也不貴,就圖個好看。」
夜空中,時不時綻放一兩簇炸開的焰火,投映在寇響深邃的眼瞳中,他平靜地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對岸的繁華和我們這岸的蕭條,就像流行樂和嘻哈音樂。」
peace,love,respect。
「真是容易滿足啊。」寇響擼了擼她的小腦袋,抬起頭來,望向天空:「可是我不甘心。」
可是他心裏到底在還在糾結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理智告訴他,不能離開,加拿大方面是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在談代理權合作的事情,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楊吱阻止他們的爭執:「算了,別說了,我在這兒等著寇叔叔,你們去前排看演出吧,別讓寇響瞅著咱們都不搭理他呢。」
緊接著寇琛朝著會議室大門走去,丟下茫然不解的一眾下屬。
新的一年,一切會變得更好,距離未來,便又更近了一步。
他不甘心讓嘻哈音樂永遠局限在自娛自樂的範圍里,他所和_圖_書執著的,所熱愛的一切,他想讓更多人了解,懂得並且喜歡。
演出的場地在廢棄工廠旁邊的河岸畔,河面倒映著深藍的夜空,幾顆星辰點綴,河水靜靜地流淌著。而河流對岸,就是徹夜燈火通透的商圈,高樓大廈林立,宛如一座城市森林,燈光映紅半邊天。
「噁心不噁心。」時緒笑說。
有夢想的人總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夥伴,只要你努力去做,全世界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好。」他最後捏了捏楊吱的臉蛋,從石柱上敏捷地跳下來,回頭對楊吱說:「我過去了。」
而舞台之上,那個光芒四射的男孩,他的夢想從不是一紙空談,他一直在踐行自己的信仰。
寇響淡笑一聲:「是么。」
「你不是一個人在努力。」
「誰知道呢。」
「那就讓他們滾蛋好了!」寇琛的怒意已經涌了上來:「一場代理合作談了半年,他們早不急,還急這一時半會兒?大不了老子不要拿加大的代理權了,讓他們另尋高明,看他們在國內還能不能找到比寇氏集團更強的代理。」
「跟他們說sorry,我現在要去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下次再約時間談合作。」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出去。
談及夢想,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掛掉電話,時緒踹了沈星緯一腳:「傻逼啊,催什麼催,不是來了嗎,不知道開車最忌諱就是催人啊。」
寇響淡淡笑了笑:「那我就說點讓你肉麻的小情話好了。」
「別笑,我認真的。」
寇響那一雙點墨般的黑眸鄭重地凝望著她,牽起她的手撫到自己左邊胸口的位置:「這裏,這裏一半裝著夢想,另一半裝著你。」
寇響總算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氣,害怕她因為自尊心作祟不願意接受呢,總之,收了就好。
楊吱還是笑,寇響伸手擼了擼她的腦袋:「還笑,再笑一個試試。」
「寇總……」助理連忙追上來:「您要去哪裡,這會……」
楊吱來到時緒和沈星緯身邊,裴青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幾人目不轉睛盯著遠處的馬路。
河對岸的繁華,與廢棄工廠這一面的荒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楊吱盯著大馬路,時不時有疾馳而過的大貨車,帶起一陣凜風,將她的劉海撩得凌亂。
屏幕顯示,已經十點半了,這個時候開會,主要也是為了遷就合作者的時差。當然這場會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寇氏集團能不能拿到加拿大方面的產品代理權,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夠定下來。
他的睫毛濃密纖細,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閃動著。
就像無時無刻不在跳動的心。
「其實……我覺得音樂形式沒有高下之別,唱歌其實是很個人的一件事情,我喜歡唱歌,唱歌讓我覺得愉快,讓我暫時忘掉現實中的煩心事,讓我不再憤懣和苦惱,對於我而言,這就很滿足了,至於說能夠把這份愉悅和滿足分享給更多人,是加外的幸福,又至於能夠給我帶來名利,那更是加外的驚喜。」
她看了看手錶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就要跨年了。
楊吱搶過沈星緯的電話,對寇琛道:「叔叔,寇響這會兒剛上台,沒關係應該趕得及,您別急,讓司機慢點開,注意安全,寇響要唱好幾首呢,肯定來得及。」
「叔叔,您可快點吧!時間不等人啊!」
「算了,都快跨年了還沒過來,不會來了。」沈星緯搖搖頭:「我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這計劃行不通。」
「你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楊吱嫌棄地「咦~」了聲:「你可別太油膩了。」
「要等也是我等啊。」沈星緯對楊吱道:「最該去看演出的人是你才對,就站在台下,給我們caesar以愛的鼓勵。」
沈星緯嘟囔說:「這不是想讓他快點嗎。」
他回頭,見她笑吟吟說:「待會兒,說不定還會有加外驚喜噢。」
寇琛的腦子一邊應付處理著對方提出的各種條件,一邊盯著手機的時間。
楊吱靠在寇響身邊,抬眸望向由rapper們自費搭建起來的華麗舞台。
這就是楊吱一直以來秉持的初心。
即便是在跨年之夜,寇琛也沒有回家,對於他而言,那個家,家裡的那個女人,都讓他感覺分外頭疼。
花形的銀邊,中間掛這一顆純凈的白鑽,只要輕微的動作,白鑽便會跟著身體一起晃動。
「寇叔叔會來嗎?」
不,應該是準備了,大傢伙兒一起,為他準備了一份新年的大禮。
楊吱側過臉看向他,細碎的黑髮垂懸在他挺拔的眉峰處,眉骨凸出,在眼眸處投下一片陰翳,側臉輪廓鋒銳如刃,點墨般的黑眸倒映著夜空,斑駁光輝閃耀如星辰。
此刻心情已經輕鬆了不少,寇響送給她一顆跳動的心,可是她還沒有給他準備新年的禮物。
舞台那邊,寇響已經登台了,正在調試話筒的音量。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本來也沒有答應那幫孩子,要過來看什麼演唱會,不過是小孩鬧著玩的。
「沒時間了。」寇琛說完直接從包里摸出備用的車鑰匙,按下了電梯到負二樓的按鈕,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導航之後,一路風馳電掣地朝廢棄hetubook•com.com工廠駛去。
「不用等了,他肯定不會來了。」路口邊,沈星緯無奈地聳了聳肩:「他們父子倆這麼多年的矛盾,哪能是咱們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算了,不等了,回去看演出吧。」楊吱失望地轉了身,就在這時候,她接到寇琛打來的電話,目光里劃過一絲欣喜。
這時候,有帶鴨舌帽穿寬大羽絨服的小子走過來,沖寇響撈撈手:「caesar,快到你了。」
「演出開始了嗎,還是結束了?」電話那邊,寇琛聲音很急。
楊吱回頭望向不遠處馬路大道,盡頭黑漆漆,路燈幽暗昏惑,這一帶都是荒廢的郊野,時而有風馳電掣的大貨車轟隆隆駛過,更鮮少見有路人蹤影。
楊吱看了他兩秒,突然笑了起來:「好肉麻呀!」
一邊是飛速發展甚至到了膨脹和泛濫的地步,而另一邊,卻只是圈地自萌的小眾娛樂。
「待會兒跨年的時候,你應該是在上面唱歌。」楊吱看著他,低低的壞笑:「新的一年有什麼話,現在就抓緊時間告訴我噢。」
「我已經在路上,還有幾公里就到了,能趕上嗎?」
rapper們的狂歡已經開始了。
距離跨年最後還剩兩個小時,首都幾乎所有的rapper都齊聚於此,熱鬧非凡。

他說的那樣篤定,那樣認真。
楊吱被這枚項鏈驚艷得說不出話來,寇響笑道:「好看吧。」
寇響走了幾步,楊吱卻又突然叫住他:「哎。」
「可是先生,這場會意是您籌謀已久。」助理還欲勸說:「如果今天晚上拿不下加拿大的代理權,那麼對方可能會取消……」
楊吱陪伴著寇響坐在高高疊起的圓形石柱上。
他說完甚至踹翻了腳邊擋路的凳子。
和_圖_書寇琛的手機兩個小時之前收到了一條陌生的號碼,應該是兒子的同學其中一個發過來的,幾天前他們來找他,也是希望他能過去看看他的演唱會。
「12月30號晚上,在青山路28號的廢棄工廠有一場演出,時間大概是在10:30到0:00之間,屆時寇響會作為壓軸上台,為了這場演出,他費了很大的心思,填詞寫曲都是獨立完成,叔叔您要是有空的話,就過來看看吧。」
只聽「砰」的一聲,寇琛猛然站起身,鬆軟的座椅因為他動作幅度而發出一聲巨響。
楊吱也沒拒絕,和夥伴們擠進人群的第一排。
「不管行不行得通,總之做了就還有希望。」楊吱望著遠處朦朧的公路,延伸向黑暗的盡頭。
「你看他們。」楊吱努努眼,望向人頭攢動的舞台邊,有rapper在上面縱情演唱,人群歡呼著,掀起現場氣氛的高潮。
「謝謝,超喜歡。」
雖然知道自家總裁脾氣暴躁,但是也從沒見他在這麼多人尤其還有外國合作者的面前失態過,助理只愣了幾秒,良好的職業素養變讓他立刻跟了上去:「先生您要去哪裡,我立刻讓司機開車到樓下接您。」
就在這時,楊吱感覺到脖間冰冰涼涼,她低頭,赫然發現寇響將一條璀璨的項鏈戴在了她的頸項。
「嗯,好好表現。」
今天一過就是元旦假期,公司里的人晚上幾乎都留下來加班了,寇琛作為整個公司的一把手,當然也不例外,晚上還主持了一場很是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
會議廳長桌兩邊都是西裝革履的男人,不遠處的電腦投影是金髮碧眼的加拿大方面合作夥伴,嘰里呱啦說著他聽不懂的外文,同聲傳譯的女人端坐在他的身邊,對他解釋對方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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