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厲拉著姜雨的手，一路狂奔跑過狹窄的階梯，衝出了黑暗的樓道。
她就挺過意不去的，但除了過意不去，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丟丟的心疼。
你能力強，你說什麼都對。
「真的是她們！」姜雨驚呼出聲。
這一刻，他是真的感覺到人間值得。
姜雨極有天賦，只可惜被家庭拖累了，如果她能夠得到像范丹溪這樣的資源，好好培養的話，說不定又能成為下一個步檀嫣。
「薛嘉怡也太嚴格了吧！剛剛喬梓洋上場，都還沒有開始跳，她就說他身材不行，太僵硬了，不是這塊料。你說說，好歹讓人家展示一下啊！」
裘厲說著，將她的手扯過來，整個環住了自己的腰。
可惜，她沒有爸爸。
兩位「小天鵝」看到她的鞋子，八卦之魂再度燃燒了起來——
「因為我是男朋友。」
這樣，在天黑以後，她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看到她，準備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已經換了衣服準備登台的范丹溪。
姜雨也來不及跟他道謝了，捻著衣領，坐上了摩托車後座。
姜雨猶豫了幾秒，試探性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腰。
裘厲見她衣著單薄，毫不猶豫脫下了自己的防寒衝鋒衣，套在了她的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姜雨斂著眸子，看著身上沾了雨露的黑天鵝蕾絲裙，堅定地說：「我要進愛斯梅拉，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進！」
「這又不是正式演出，還分什麼壓軸不壓軸，你表現好，愛斯梅拉的老師自然會選你；表現不好，壓軸有什麼用。」
「管好你們的嘴巴，步檀嫣也就是死了才被人捧這麼高，成為了經典。如果她還活著，成績說不定還沒有薛嘉怡好呢。」
「你會不會抱。」
「她這麼為薛和*圖*書嘉怡這女魔頭說話，結果還不是穿步檀嫣當年的舞鞋上台。」
「另一個兜里，有牛奶。」
她們和步檀嫣曾經是同學，在步檀嫣離世之後，也被認為是最有可能取代步檀嫣的兩位舞者。
「啊？」
一瞬間，五感放大，彷彿好多好多小星星從天上掉了下來。
她貼在他耳畔，很真誠地說：「真的，謝謝你。」
街上濕漉漉的，行人不多，頂著凜冽寒風，冒雨前行。
……
她想起之前聽同學陳薇說起過，范家曾經斥巨資、拍下了步檀嫣的留下來的那雙傳奇舞鞋。
……
「她沒有理由執意反對，她和芭蕾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覺得我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姜雨說道：「只要我好好努力，考到滿意的分數，她一定會同意。」
「薛嘉怡是出了名的『女魔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她為了愛斯梅拉芭蕾舞queen的位置，有多拼。也是可惜，直到退役都沒能拿下queen的桂冠，也沒能取代步檀嫣的位置。」
「是啦，白書意是芭蕾舞世家出來的，跟薛嘉怡這種草根出生，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不給你穿，上台之後你就成天鵝冰棍了，還能飛得起來？」
裘厲就挺想的。
「差點忘了。」裘厲偏過頭，提醒道：「我包里有早餐，拿出來吃點。」
「沒錯，白書意和薛嘉怡。」
「冷。」他笑了：「再抱緊點。」
少女溫熱的氣息，拍打在他的耳畔。
姜雨望向林曲文，好奇地問：「不會是那兩位吧！」
五年前退役，她們開始退居幕後，擔任愛斯梅拉的藝術指導，帶學生參加全球各項比賽，自然也成為了業內最頂尖的芭蕾舞指導老師。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興奮m•ｈetuｂoｏk.coｍ.ｃｏm地活了過來。
身邊的女孩也在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在往後十多年的時間里，她們斬獲了國內外各項大獎，風靡全球，成為了現今芭蕾舞界的扛鼎舞者。
裘厲調子帶了幾分輕佻：「怕老子冷，抱著唄。」
現在是九點十分，她必須在二十分鐘內趕到藝術班。
剛剛八卦閑聊的兩位「小天鵝」女孩，面面相覷：「我們就……隨便聊聊。」
姜雨也不跟他客氣了，咬開牛奶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你別說你兜里還有雞蛋。」
這個黑白的世界，還有值得他留戀和喜歡的地方。
裘厲的手虛晃了一下，然後落了下來。
姜雨喘息著，目光下移，看到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要知道，白書意和薛嘉怡這倆人，放在圈子裡那可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的芭蕾舞藝術家。
姜雨急匆匆來到準備間。
姜雨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很涼，風夾微雨，寒意徹骨。
就在這時，范丹溪的聲音傳來：「誰讓你們在這裏議論導師的？」
熱身結束后，準備就緒的姜雨站在幕後，緊張地觀望著前台的情況。
樓下停著一輛摩托車，是裘厲問隔壁的男人借來的。
他踩著油門，以他能夠把控的安全範圍內最快的速度，駕駛著摩托車，朝著藝術班駛去。
耳畔的餘溫，如此真實。
綠燈亮起來，他重新啟動引擎，將摩托駛了出去。
林曲文急匆匆地走過來，說道：「你怎麼才來啊，電話也打不通，你媽媽身體不舒服，棄演了。」
姜雨看著裘厲堅實寬厚的背影，下意識地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他還沉浸對剛剛的回味當中的時候，小姑娘忽然又折返了回來，笑著奔向他。
她接觸他的那一塊皮膚，
https://www.hetubook.com.com酥酥麻麻的感覺，躁得很。
……
范丹溪輕蔑地睨了她們一樣，不再多言，徑直朝著舞台走去。
「還是白書意導師比較溫柔，點評的時候，也不會說太重的話。」
舞台上，范丹溪擺好了儀態，跟隨著音樂靈動的旋律，宛如鳥兒一般在舞台上跳躍旋轉起來。
姜雨環抱著他勁瘦卻有力的腰，臉頰發燙。
裘厲察覺到女孩溫暖的body，那種致命的感覺，讓他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謝謝……」
林曲文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芭蕾舞服、凍的瑟瑟發抖的模樣，心裏大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冬日里還飄著雨星子，姜雨被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姜雨很小的時候，最渴望的事，就是有人用這樣一雙有力的大掌這樣牽著自己，像爸爸一樣保護她。
她從來沒有這般親密地依戀過誰，哪怕曾經和霍城有過婚姻生活，這種眷戀摟腰的行為，卻從沒有過。
那雙鞋……的確很美，緞面泛著光，跟姜雨在無數次視頻裏面看到的那雙一模一樣。
林曲文嘆了一口氣。
「你這樣，頂個屁用。」
她依言摸到另一個兜，果不其然，從裏面摸出一袋溫熱的牛奶。
儘管隔著衣服，裘厲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
她必須趕緊補充體力，迎接等會兒的比賽。
「那……謝謝。」
范丹溪不甘地望了姜雨一眼，無可奈何，只能獨自去做熱身準備了。
溫暖，真的特別溫暖。
「還冷嗎？」姜雨小聲地問。
他的掌心很燙，很有力。
林曲文一邊給姜雨貼假髮片，一邊說道：「如果沒有監護人的許可，即便你被選上了，能不能入學，也是很大的問題。」
包子還沒有冷，帶著一絲絲的餘溫。
ｗｗｗ.hetuｂｏok.cｏｍ•ｃom那兩個八卦的「小天鵝」，繼續竊竊私語：「穿這雙鞋，范丹溪穩贏了。」
毛衣絨絨的，有些刮臉，鼻息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像皂粉的檸檬清香。
「不用。」
在摩托車停下來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打了個噴嚏。
「……」
姜雨噗嗤一笑，覺得他這比喻還挺生動的。
姜雨好奇地望向范丹溪，發現她今天穿的舞鞋，果然就是步檀嫣當年留下來的那雙美麗的埃利塔芭蕾舞鞋。
她深深地嗅了一下，覺得還挺好聞。
裘厲挺直了身體，問道：「是不是落了什麼東……」
沒想到白書意和薛嘉怡這兩位圈內頂級導師，今天會同時蒞臨靈雀藝術班。
「可是如果你媽媽執意不允許……」
姜雨好奇地摸到他的衣服兜，兜很深，從裏面居然摸出來一袋包子。
「所以啦，她心理有多『變態扭曲』，可想而知了。」
「今天是愛斯梅拉全國招選的最後一天，愛斯梅拉的兩位重量級導師都來了，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能出岔子。」
雖然姜雨沒有食慾，但還是拆開了口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只有特別特別相愛的戀人，才會這樣抱著對方。
不管真假，總是難得的機會。
兩位小天鵝不再和她爭辯。
……
「嗯！」
姜雨的手機被姜漫依給藏了起來。
她撇撇嘴，將臉蛋貼在了他的背上，閉上了眼睛。
她也顧不得多問，拉著姜雨來到了化妝間，吩咐人趕緊給她上裝貼發片：「等會兒姜雨排最後一個上台，先熱熱身，范丹溪排倒數第二個。」
裘厲沒有回頭，笑著說：「心疼我啊？」
姜雨跟著范丹溪，來到了舞台的幕布後面，想要近距離地看看她的那雙舞鞋。
她下了車，準備脫下衣服還給他，裘厲卻止住了她m•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的動作，說道：「外面冷，進去了脫。」
他需要很強很強的意志力，才能保持最後一絲絲清醒的理智。
大禮堂前台，前兩位登台的同學，舞蹈還沒有跳完，就直接被導師薛嘉怡給無情pass掉了。
姜雨沒時間耽擱，朝著藝術班小跑而去。
話音未落，姜雨忽然張開手，用力地抱了抱他的頸子。
姜雨嘴角抽抽：「你……準備得真齊全。」
「不是，你在前面擋著風，還把外套給我穿。」
而姜雨等一會兒就要在她們面前表演了！
她的心臟開始砰砰直跳，不安地打起了鼓。
姜雨吃完了早飯，九點二十，裘厲將摩托車停在了藝術班門口。
姜雨見他裏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毛衣，問道：「裘厲，你冷不冷啊？」
「為什麼？」
「那倒也是。」
待他要伸出手，試圖抱住她的時候，姜雨已經跑開了，沖他揮揮手：「快回去吧！衣服我晚些還你。」
「你、想的美。」
「林老師，我沒問題了，我現在可以登台。」
想來，正是范丹溪腳上穿的那雙。
不過也有小道消息傳言說，這雙鞋是假的，真的那雙埃利塔舞鞋早已經遺失了，不知所終。
路口，她見他停下腳步，問道：「咱們打車過去嗎？」
「步檀嫣哪是這麼容易被取代的。」
「還真有，但是怕你吃不下了。」
「聽說薛嘉怡和白書意是步檀嫣的同屆學友，還在一個藝術團裏面呆過。她們要是看到范丹溪穿的是她們好朋友的鞋，肯定印象分也高啊！」
裘厲全身凍得跟冰塊似的，只有背後她抱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絲餘溫。
她豁出去了，解開了黑色衝鋒衣的拉鏈，然後緊緊地擁住他，貼在他的背上。
范丹溪跺腳道：「林老師，明明說好了我壓軸上，怎麼現在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