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電話，姜雨都能聽出步老夫人的咬牙切齒——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姜雨見他，終究是要好好拾掇打扮的。
「你……你被誰催眠了？」
甄絮絮湊近了姜雨耳畔，輕聲說：「原因是他可能有潛在的犯罪傾向……」
姜雨按著同學們給出的地址，來到了豐嘉道小巷，這裏算是海城的老城區街道了，房屋較為低矮，周遭的店面看上去也都灰舊舊的。
她按著地址，來到了一間心理診所的門前，這件診所是由兩個鋪面構成，大還是挺大的，就是裝修不怎麼樣，裏面光線較為昏暗。
「……是貓貓還是狗狗啊？」
難怪步希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說完，她掛掉了電話。
姜雨毫不客氣地領取了紅包，並對他吐了吐舌頭：「謝淵才是我親爸，你頂多算繼父。」
竟然是步老夫人。
辦公桌後有一面屏風，姜雨猜測應該是有人躺在屏風後面睡覺，因為有一條腿伸了出來，腳上穿著一雙陳舊的……aj運動鞋
段博：「……」
這客人，太太太漂亮了吧！
姜雨當晚便訂了一張最近飛海城的機票。
……
姜雨平靜地說：「目標固然重要，但我更在意沿途的風景，也只想守住重要的人。」
程野：「去吧去吧，我不反對也不支持。」
「媽媽來了。」
程野領取了謝淵的紅包。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所以你那個催眠你、還偷孩子的惡劣男朋友，不會碰巧就是……」
姜雨忽然有些緊張，站在隔壁髮廊的玻璃鏡前打量了自己一番。
「真的是好事嗎？」甄絮絮看著姜雨：「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真的有犯罪傾向嗎。」
「他……」
「https://www.hetubook.com.com裘厲，滾出來。」
「步希就算演了天鵝女王，她也拿不到queen的位置，但你可以。」
女為悅己者容。
「謝謝你。」
她再也睡不著了，重新翻找了塵封已久的水晶音樂盒，打開，《天鵝湖》的音樂緩緩響了起來。
裘厲不僅有犯罪傾向，在不久的將來，他會造成極大的破壞性，他會教唆犯罪，然後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被處以極刑！
「不還。」
說罷，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桌上的小白蛇身上，段博嘴角抽搐：「不會碰巧是白色的蛇吧。」
姜雨：……
「蛇。」
戴眼鏡的男人名叫段博，是裘厲的室友，聽到有客人進來，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頭都沒有抬，也沒有停止手上的遊戲。
路上，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接過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有些驚訝。
程野：「什麼你爸，我才是你爸！要給生活費也是我給，他瞎湊什麼熱鬧。」
姜雨：「吐出來！！！」
全部想起來了！
這外婆……生起氣來，真是太嚇人了。
「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他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眼裡心裏都是你。」
「她離開是一場意外，誰都不願看到。」
姜雨聽到了屏風後面男人低緩的呼吸聲。
段博問：「你有什麼問題？」
姜雨知道，步老夫人已經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家的外孫女，她對姜雨的要求，就像過去她對步希的要求一樣高。
就在這時，桌子抽屜里，一條白色的小蛇從縫隙里遊了出來。
資料室天窗有陽光透入，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塵埃，甄絮絮站在陽光下，戴著厚厚的框hetubook.com.com架眼鏡，手裡拿著一本魯迅先生的《中國小說史略》，一如她母親般嫻雅貞靜。
聽到這個聲音，屏風後面那隻穿AJ運動鞋的腿，猛地縮了一下。
姜雨：「快還給我，我爸給我的！」
「我這次來，是要帶他走了。」不等甄絮絮開口，姜雨率先說道：「我要帶他離開，不管你同不同意，願不願意。」
裘厲那個王八蛋，他竟然催眠了她！
「當然。」
因為這兩年，哪怕她的潛意識不停在說，不愛了，放下了……但是她從來未曾有一刻，如甄絮絮那樣笑過。
「過分。」
她又摸出了口紅，給自己補了補唇，顯得比較有氣色。
水晶少女伴隨著動聽的旋律，翩然起舞。
姜雨看到那條熟悉的白色小蛇，驚愕之餘，憤恨地咬了咬牙：「他還把我養的寵物偷了！」
「……」
姜雨深呼吸，鼓起勇氣，走進了這間心理諮詢室。
「他已經拿到了催眠師最高級別的證書，可以說是全學院唯一一個拿下這個級別證書的學生。我聽別人說，他甚至可以在課堂上催眠督導，你知道督導是心理諮詢師的諮詢師，本身自我意志就很強，但是他竟然可以催眠督導，這太嚇人了。」
時隔多年，姜雨再度來到海城，海城機場仍舊是兩年前的模樣，海城大學的校園也沒有什麼變化，除了翻修了食堂和幾棟新宿舍樓以外。
「原因是什麼？」
姜雨在研究生院的資料室里找到了甄絮絮。
她在校門口叫了輛計程車，徑直朝著豐嘉道駛去。
步老夫人激動地說：「而你一直以來的目標，不就是queen嗎，你和小希的競爭、每一個訓練到凌晨的夜晚，難和-圖-書道不是為了queen嗎！可臨到頭來，你去放棄了！你對的起自己每個日日夜夜的努力嗎！」
姜漫依：「啊！寶寶加油！把厲厲女婿帶回來！」
這兩年的催眠一朝夢醒，她仍舊如高中畢業那年一樣深愛著他，如昨天一般深愛他。
姜雨發了個【愛你】的表情包，正要領取紅包，接著就看到幾條系統消息——
「白的。」
甄絮絮深呼吸：「聽說，學院已經駁回了他保研的申請，原因是……」
甄絮絮搖了搖頭：「不好，很不好。」
她穿這一件小清新的寬鬆長裙，兩套裝，看起來很有森女范兒，頭髮是過了肩的大|波浪，特意摘下了馬尾，氣質成熟。
「坐吧」
姜雨走在校園裡，呼吸著他呼吸過的空氣，看著他看過的風景，彷彿未曾經歷這兩年的離別和忘卻。
在海城的那一晚、在酒吧的那一晚……他刻意在她耳畔說的那些話，那些引導她、催眠她潛意識的那些話。
程野領取了謝淵的紅包。
「比媽媽生命還重要嗎？」
「果然是她的孩子，你和她……真是一模一樣的固執！」
房間內部裝修倒是很有諮詢室的感覺，遮光窗帘擋住了後窗陽光，房間里有可供客人睡眠的專用單人床和舒適的沙發椅。
姜雨的心緊了緊。
步希、裘厲、爸爸媽媽……在她奔赴未來的旅途中，這些人，才是她人生最燦爛的風景。
姜雨沒有打斷步老夫人的話，平靜地聽完了，方才說道：「外婆，queen的獎盃，對您真的這麼重要嗎？」
……
「啊這……」
說罷，小蛇已經順著姜雨的手腕，爬到了她的肩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似乎很歡喜。
這臉蛋、這身段www•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
，絕了！
謝淵沒有多問什麼，他直接在群里發了幾個大面額轉賬的紅包給姜雨：「沒錢了隨時找爸爸。」
「……」
步老夫人眼神何等毒辣，一眼就望穿了步希的上限，哪怕姜雨覺得，步希真的很好、很強。
在去機場的路上，她摸出手機，給程野薑漫依和謝淵所在的家族群里發了消息，告知他們自己要去海城的決定。
「不會……碰巧就是桌上這條吧……」
「這隻是教授們的猜測，因為他所有犯罪心理測試全都通過了，測試結果顯示他心理非常健康，甚至比正常人更健康，但……宋裕和教授極力反對，不能讓他繼續深造，至少，不能保送我們學校的研究生，也不會給他寫推薦信保研其他學校。聽說他這段時間，在準備全國研究生統一考試，沒有什麼能阻擋他達到目標。」
「啊！小白眼狼！把我的錢還回來！」
她現在已經順利考上研究生了。
「他這兩年，過得好嗎？」
說完，程野私下給姜雨轉了十萬的轉賬：「乖乖，用完了再找爸爸要。」
姜雨一分鐘都不能再耽擱了，她問甄絮絮道：「你知道裘厲現在在哪裡嗎？我剛剛去了他的宿舍樓，都說他不住學校了。」
姜雨咧咧嘴，驚魂甫定。
姜雨走出了研究生院的資料室，在心理學院幾個男生那裡輕而易舉便打聽到了裘厲諮詢室的具體|位置，是在豐嘉道的一個小巷子里。
「這也太惡劣了吧！」段博也是義憤填膺：「分手就算了，還搶孩子，真過分！」
希望他還心悅自己。
謝淵：……
程野：「成績好長得好有什麼用，人品才是關鍵，帶回來之後，我還要再考察考察。」
「不是，他催眠我，讓我hetubook.com.com不喜歡他，讓我忘了他。」
姜雨怔怔地說：「考研……是好事啊。」
段博腦子裡已經聯想出一部大型動作片了。
而辦公桌前，有個戴眼鏡的男人正在玩手機遊戲。
「什麼？」
……
「他辦了離校，跟他的室友段博一起，好像在外面開了一間諮詢室，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沒有再關心他的消息了。」
步老夫人得知了姜雨請長假去海城的事，怒不可遏，顧不得身份，直接給她打了電話：「《天鵝湖》的演出在即，所有人都在努力訓練，一分鐘都不願意出教室，你竟然請長假去海城，你是真的不想要queen的獎盃了嗎！」
程野領取了謝淵的紅包。
段博抬眼望了望姜雨，就這一眼，他立刻放下了手機，眼神跟黏在她身上似的，抽不回來了。
甄絮絮笑了一下：「你該早點來。」
「小雨聽話，現在回來，不要再想其它的事了。如果你能拿下這一屆的queen，你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芭蕾舞|女王，你知道這是什麼殊榮嗎，你媽媽拿下冠軍的時候是二十六歲，但你今年才二十一！」
姜雨看得出來，只有釋懷之後，才會有那樣的笑容。
「你男朋友？他催眠你什麼？讓你做違背意願的……事嗎？」
第二天清早，天還沒亮，姜雨徑直去了機場。
姜雨被裘厲催眠之後，潛意識裡總以為裘厲和甄絮絮在一起了，那次任嫻來找她，更加深了這段認知。
程野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手滑。」
姜雨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我男朋友。」
姜漫依：「我很滿意厲女婿，成績好，長得也帥，沒的挑。」
那些有意或無意被掩埋的回憶，如潮水般翻湧而出。
「我被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