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達看她一副緊張的樣子,笑了笑,「沒事的喬暖,我說了等你做決定。」
「我在你公司樓下,你在幾樓?」
為首的就是周娟,她將喬暖往裡面擠了擠,在喬暖身旁坐下之後,摟住她的肩,「還說沒談戀愛,給我逮住了吧小妞。」
喬暖腦袋懵了半晌,撐著地板打算站起來,卻發現腰疼得厲害,幾乎難以動彈。她忙喊了幾聲謝清晏的名字,突然意識到謝清晏由於家族有長輩去世,請假回W市了。
「嗯,」喬暖嘻嘻一笑,「還是和當年一樣沒用。」
而這些消息,讓喬暖突然發現,或許她和何決已經越來越遠了。
究竟是喜歡重要還是合適重要?或者……只要喜歡,就能夠將不合適的磨合成合適;只要合適,也能夠通過長時間的相處,培養出喜歡的感覺?
程靜達靜了很久,才開口回答,「有時候喜歡和合適的界限並不像你想象得那麼明顯。」
喬暖聽著程靜達的話,一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喜歡和合適……她喜歡何決,可是他們在年齡上並不合適。而她和程靜達各方面都非常合適,卻沒有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等你的答覆,」程靜達退後一步,「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那個叫何決的孩子?」
「怎麼了?」喬暖抬頭看著程靜達,發現他一貫溫和的目光此刻看起來遠比平日要亮得多,心裏頓時跳了一下,不禁緊張起來。
喬暖怔了怔,「學長你怎麼過來了?」
周娟帶著人走了之後,喬暖不但輕鬆下來,反而覺得更有壓力了。
「如果你可以放下,我願意等。」
喬暖喝了一口啤酒,「說起來,一直想知道,學長你是什麼時候和孫寧談的戀愛?感覺讀大學的時候都沒聽你提到過啊。」
痊癒之後,喬暖請程靜達吃飯,定在了和程靜達在S市第一次會面的港式餐廳。吃到一半時候,突然殺出來一群公司的人。
「曾經孫寧和我分手的時候,說她感覺不到我喜歡她,」程靜達站起身,不待喬暖進一步
和圖書提問,「走吧。」
喬暖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鍾了,又沒什麼靈感,索性就打算每天再做,「學長你等等,我馬上下來。」
離開餐廳的時候,喬暖問了程靜達最後一個問題:「學長你提出交往,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覺得我很合適?」
六月底喬暖接了一單比較大的生意,連續兩周都在公司加班,本來和程靜達定好周五去看新上映的電影,也由於加班的原因擱淺了。
所幸結果並不是很嚴重,只是扭到腰了。推拿按摩過後,已經可以站起來走路,只是依然很疼。整個過程中程靜達一直耐心地陪在她身邊。一直到謝清晏回來,程靜達都負責接送她上下班,連同三餐在內也都一併承包。
程靜達笑了笑,「日子終究是給自己過的,何必要為了別人的看法委屈自己。」
程靜達沉默了一會兒,「孫寧還有那天結婚的新郎,我們三個是高中同學,大學的時候孫寧在B市。」
「早退就早退吧。」
身旁嘰嘰喳喳說個沒玩,而對面的程靜達始終面對微笑看著她,不接腔也不辯解。
喬暖停下腳步,笑著說:「謝謝你啦學長,回去注意安全。」
喬暖一驚,忙轉過目光看著程靜達。
謝清晏回來之後聽說了程靜達的光榮事迹,恨不得立刻就將喬暖打包送出去。
喬暖一怔,撲哧一笑。
自程靜達提出交往到現在,確實過了好一段時間,她想用拖字訣矇混過關,因此一直都有意無意地在迴避這件事情。
「學長,我……心裏有人,還不能完全放下他。」
程靜達忍俊不禁,「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大了你一輪,看人的眼光一向還是比較準的,程先生是個結婚的合適人選,如果你不喜歡他,還是早點做個了斷吧,別耽誤了人家。」說完,周娟就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咱們先走吧,你們Joe姐害羞,咱們就別圍在這兒了,」說著看向程靜達,「有好消息可別忘了請咱們廣告部的人吃飯啊程https://m.hetubook•com.com先生。」
看著程靜達轉身離開,喬暖方才慢慢走進樓里。
「嗯,給你送了點吃的。」
程靜達見她出現,微微一笑,「還沒吃飯吧?」
「不用急著回答我,你考慮一下吧。」程靜達的表情依然平靜,沒有半點起伏變化。
「挺明顯的,當年聚餐的時候就看出來他喜歡你。而且過年婚宴上,我也見到他了。」
如果足夠強大,很多問題都不是問題……她將這句話默默地咀嚼了好幾遍,然後笑著看向程靜達,「謝謝你,學長。」
到樓下時,見程靜達正拎著一隻袋子安靜地等著。
程靜達看著她,「既然不能放下,為什麼不去爭取看看呢?」
喬暖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喬暖去超市買了幾罐冰鎮啤酒,拎著食物和程靜達去了附近的公園。她將方便筷掰開,一邊吃著辣炒年糕一邊喝著啤酒,「說起來,我記得學長你不止一次給我送過吃的呢。」
「這不是帶著新晉的孩子們吃飯么,怎麼,被我們捉姦,害羞了?」圍在旁邊的生嫩生嫩的新人也都跟著開始起鬨。
程靜達微笑點頭,「一定。」
「我……」
「她需要一個能切實陪在她身邊的人。」程靜達淡淡地說著。
「學長你……不是還喜歡孫寧嗎?」
接下來的一年半里,在所有人看來,喬暖都像是變了一個人,好像一瞬間就變成了周娟第二。
程靜達「嗯」了一身,默默地開了一罐啤酒,「大一結束就分手了。」
喬暖哭笑不得,「周姐你們怎麼在這裏?」
很快公司里傳遍了喬暖有個體貼的帥哥男朋友的消息,每次程靜達送午餐過來,其他部的人也都會跑來廣告部圍觀。喬暖多次解釋,也抵不過三人成虎的威力,到後來也就懶得解釋,任由大家調侃和添油加醋了。
喬暖頓時覺得頭都大了,她最不善於應付的,就是這種場面。偏偏這次程靜達也不打算幫她了,明顯一副非得讓她作出決定的架勢。
「你這算早退嗎和圖書?」
喬暖半晌沒有說話,程靜達也不說話,默默地喝著啤酒。喬暖吃完之後,將飯盒和空易拉罐收好,「學長你是回去嗎?」
喬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向窗外城市流光溢彩的霓虹燈。
「陪我走走吧。」
而這一年半中,由於過年時何決沒有回W市,喬暖和他的唯一聯繫,是過生日時接到的簡短的電話。依然只是一句簡潔的「生日快樂」,不給她任何多說一句話的機會。而即使沒有存那個號碼,那串數字喬暖也已爛熟於心。
愛情么?她的愛情早就已經死了。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對現狀沒有任何用處。她也是該從幻想中走出來,坦然接受現實了。
程靜達認真地看著她,靜了很久,輕聲說:「試試吧?」
上層自然對這種轉變喜聞樂見,他們巴不得能再多幾個周娟幫助公司在S市站穩腳跟,搶奪市場份額。
「感覺你都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為什麼?」
她學會了面對任何刁難而毫無怨言,以驚人的熱情對待在外人看來枯燥繁複的工作,不眠不休地將每個環節做到盡善盡美。
程靜達卻沒有如往常一樣跟她道別,站在原地低聲說:「喬暖……」
「都認識六七年了。」喬暖不禁有些感慨。
「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在冰冷地地板上躺了一會兒,喬暖咬牙往前挪了幾步,將脫掉放在沙發上的衣服穿好,然後給程靜達打了個電話。
「也就是……異地戀?」
「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喬暖無奈辯解。
「沒有。」喬暖立即否認。
漸漸的公司也開始有後輩在背後抱怨喬暖一絲不苟的態度,「Joe姐」的稱呼也摻雜了更多的敬畏。
程靜達搖了搖頭,「已經畢業了,你放心。」
時間往後推移,天氣也越來越熱。這天喬暖加班回到家裡沖涼,洗頭洗到一半的時候浴室的燈泡閃了幾下突然熄滅了。喬暖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后扶著牆壁,赤腳慢慢走出浴室,打算去找根蠟燭湊合一下。剛走到客廳,腳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突然一滑,頓時「咚」地一聲摔倒在光滑的地地板上。
喬暖一直忙著確定配色方案,調了幾種方案都不滿意,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程靜達來得很快,抱著她下樓找計程車,一路送去了醫院。
「對啊,程先生絕對靠譜,Joe姐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來替你把關。」
喬暖放下滑鼠,拿過電話。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如果你足夠強大的話,其實很多問題都不是問題,包括年齡。」
程靜達對她的照顧毋庸置疑,但是喬暖也沒有從中看出任何超越朋友的關心。說實話喬暖覺得無法看清程靜達這個人,好像一直以來,他在感情問題上都表現得相當克制,看起來是個對誰都非常溫和的人,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好接觸。
……
而不論如何,當下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擁有絕對的實力。心裏素質方面,經濟方面,她所能做到的任何方面。
「我覺得我們相處很愉快,從來沒有鬧過矛盾,在很多問題上選擇也很一致。如果你願意試試看的話,隨時告訴我,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看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現在的狀況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天道酬勤,在多數情況下情況下都是一句非常適用的座右銘。一年半里,喬暖又升了一次職,薪水也漲了非常可觀的數目。現在的她,除了買不起S市的房子,已經可以和謝清晏過著*的小資生活了。
周娟見她遲遲沒有回應,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還放不下那個小孩子?」
「可是……我不希望我爸媽被人指指點點。」
「別害羞了Joe姐,程先生人又帥又體貼,你再不答應我們就要跟你搶咯?」
「困難太多,我不知道該怎麼去爭取。」
「嗯我知道我是個好人。」
這樣陳述讓喬暖完全無法去反駁。她不討厭程靜達,甚至非常有好感,可是她也明白這絕對算不上愛情。但是就結婚而言,程靜達絕對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對象。她今年二十四歲,算不和-圖-書上太老,但也到了可以考慮終身大事的年齡了。
程靜達笑了笑,「好像是。」
開年之後,喬暖升為小組組長,手裡也有了七八個新人,每天應付著無窮無盡的麻煩,處理新人惹下的爛攤子。一旦對某一件事情全情投入,時間就過得特別快,一晃眼間又是一年夏天。
喬暖低頭,「是的。雖然已經過了一年了……我還是放不下他。想到那些……依然覺得非常難受。即使明白已經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還是……」她停下來,無法再說下去。
「對啊,」喬暖忍不住嘆了口氣,「實在是沒時間去吃。」
半年間和程靜達之間的來往保持比年前更加頻繁的狀況,基本每周都會見一次面,一起出去逛博物館、畫展或者吃東西。對於喬暖而言,兩個人的關係其實和大學時沒有任何區別。
喬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能放下。我不想耽誤你,也不願意不負責任地答應你,學長你……」
那些她給予他溫暖的時光,那些他守護她的時光,都已經久遠成了記憶中的泛黃照片。而她唯獨沒有忘記的,或許是何決蕭索的背影。讓她每次一想起來,都覺得此生已無法走出這道背影對她造成的影響。
「學長,對不起。」
「被發過很多好人卡了,多你一張也無所謂。」
晚上公園裡有不少納涼的人,空地上還有人在跳廣場舞。喬暖和程靜達選了條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知道他過得還不錯,性格不像以前那麼孤僻了,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也參加了一些社團活動。食樂鍋又開了幾家分店,在W市所有繁華的商業區,都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接近十點時,程靜達送喬暖回家。穿過已經沒那麼喧嘩的街道,很快到了喬暖公寓樓下。遠近只有一盞路燈,和住宅窗戶中漏出來的燈光。
她不敢去刻意打聽何決的消息,只在每次和喬媽媽的電話中,了解到了關於何決的隻言片語。
和程靜達道別之後,喬暖依然在反覆想著剛剛和他的對話。
喬暖眨了眨眼,「你沒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