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堰秋敷衍地招待了兩下,就跑去廚房圍觀顧雨羅切菜。
然後便是四月蔣西池的生日。
正親個沒完,外面傳來敲門聲,兩人趕緊分開,便聽門外丁雨蓮說:「螢螢,都幾點了,該讓西池睡覺了。」
顧雨羅把他的手一打:「不許拿。」
「哦,」顧雨羅指了指旁邊還沒淘洗的青菜,「幫忙洗下菜吧。」
繼續無語。
方螢:「你問過顧雨羅意見了嗎?」
方螢有早課,掐著時間起床洗漱,跟閔嘉笙一塊兒下了樓。
「還因為蔣西池背過你。」
「……一口?」
方螢突然想逗她:「你說了什麼?」
梁堰秋觀察片刻, 伸手, 去搶顧雨羅剛剛切成塊的西紅柿。
三個人,默默地洗菜,擇菜,炒菜……
方螢嚇了一跳,細看卻是一驚,「阿池?」
寬敞的一間廚房裡,只有油滋滋滋的聲音,和水龍頭裡嘩嘩的水聲。
顧雨羅:「啊!」
「我聽說你們學醫很忙。」
「好。」
閔嘉笙放下手裡的東西,「我去問問梁堰秋。」
大家無言以對。
閔嘉笙點頭,轉身走了。
顧雨羅驚訝地轉過頭來。
「哦,」方螢笑了一下,「我知道,我聽見了。」
這麼說著,卻是上前一步一把將他抱著,「……你是瞎胡鬧。」
梁堰秋已經聞著糊味溜進來了,「小顧,怎麼了怎麼了?起火了嗎?你燒到沒有……」
便轉身往裡走。
蔣西池:「你成績這麼爛,不怕顧雨羅被人搶走?」
蔣西池笑了,「別送我題庫就行。hetubook.com.com」
「還好……玩的時間還是有的。」
低下頭。
「那你趕緊翻一下,糊了……」
顧雨羅把他一推:「……你快滾出去吧,礙事。」
目送著方螢、蔣西池和閔嘉笙走了,梁堰秋才對顧雨羅說:「我送你回去吧。」
閔嘉笙撓撓頭,「那個,阿螢,我先走了,要給你帶早餐嗎?」
蔣西池點頭:「好。」
大一下學期課程增加,方螢這學期要開始學習刑法總論和國際公法,每一周都要完成案例分析報告,蔣西池除了基礎物理學和費曼物理學之外,還要學習電磁學、光學,以及複變函數,每周還有基礎物理實驗課程。
「沒騎車,我打車過來的。」
蔣西池:「……嗯。」
他嘴唇在她額頭上蹭了蹭,緊跟著在她嘴唇上一碰,「好了,我走了。」
「見了你才有精神,」蔣西池笑著張開手臂,「來給我抱下一下。」
「比不上小顧啊。」
大家:「……」
蔣西池生日前後,更加忙得沒影——在籌備一個方螢連名字都沒聽懂的比賽。但無論如何,他總會騎車過來跟她碰個頭。
方螢、蔣西池和閔嘉笙趕到的時候,顧雨羅正在廚房裡切菜。
他下巴上冒出來了一點點青色的鬍渣,方螢覺得稀奇,抬手摸了摸,又叮囑道:「吃了早餐再睡,會舒服點。」
「螢螢,」丁雨蓮看著方螢,「走,上樓去睡覺。」
顧雨羅看著他,語氣很淡,「……不想讓我再多陪你一和圖書會兒嗎?」
方螢:「……」
「都行。」
方螢簡直納悶,梁堰秋和顧雨羅的這個戀愛究竟是怎麼談的?顧雨羅簡直比沒被她馴服的蔣西池還高冷難搞啊。
卻是顧雨羅率先開口:「對不起。」
顧雨羅見她倆進來,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閔嘉笙:「哈哈。」
閔嘉笙繼續找話題:「你們什麼時候開學?如今時間近,可以一起去呀。」
「那扯平了,你讓我吃醋,我讓你難受。」方螢看她一眼,「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以後忙起來和我說就行了,我過去找你是一樣的。」
梁堰秋:「來啊, 約飯啊。」
梁堰秋還是被顧雨羅趕出來, 目光卻黏在廚房裡依依不捨,「我家小顧厲害吧,這刀工, 一看就是專業的。」
蔣西池弓著腰坐著,聽見聲音,抬起頭來。
方螢疑惑。
梁堰秋靜了片刻,「也……也是想的。」
梁堰秋回復得很快:「小顧當然比你倆有意思多了。」
「當然我罵你主要還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英語口語大賽得了一等獎。」
閔嘉笙:「哈哈哈。」
方螢發自肺腑地感嘆:「梁堰秋好煩。」
「小顧。」
到家已經晚上九點點,兩人都洗過澡,就到十點半了。
方螢三人目瞪口呆。
「行,下次吧。」
丁雨蓮已打開了門,笑得很是慈愛:「得早點睡啊,晚睡對身體不好。」
「半塊都沒有。」
顧雨羅掏手機看了看時間,「還能待半小時。」
蔣西池手臂合攏,「我和圖書回去了,你好好上課。」
在梁堰秋家消磨了一天,大家才各自離開,約定了等暑假的時候再聚。
「我偷聽到的,還在心裏罵過你。」
方螢在蔣西池卧室里待著玩遊戲,玩了一會兒,就膩到一起。
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合群——他們五個人,都算不上是合群的人。
方螢以前跟顧雨羅算不上多和諧, 基本和她同學了多長時間,就瞎吃了多久的飛醋。
梁堰秋上前一步,手臂攬住她的腰。
於是,兩個人周末進行得最頻繁的活動,變成了——泡圖書館。
顧雨羅把火關小了一些,「……初中的時候,我跟蔣西池說過你的壞話。」
「菜糊了而已,你慌什麼?有料酒嗎?」
她聲音悶悶的。
「下周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顧雨羅不說話了。
分別前,梁堰秋又是囑咐:「方螢,你一定要照顧一下我家小顧啊。」
風拂過她的髮絲,門口一盞廊燈,照得她目光清澈而明亮。
蔣西池嫌棄得看不下去。
「……也不是我讓他背的。」
顧雨羅:「嗯。」
A大和C大已經很近了,但不是同校,總是會有諸多的不便,他們都在儘力克服。
三人無語地看著他。
顧雨羅把柜子門打開,找了找,「有料酒嗎?是不是沒料酒……」
「沒了……」
整個寒假,丁雨蓮和吳應蓉嚴防死守,硬是沒讓他倆單獨待在一起超過一小時。
「不用,你先去吧……」
剛走出宿舍大樓,就看見宿舍樓前的花壇邊坐著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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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堰秋穿著一件深色的套頭毛衣,瞧著確實比去年春天胖了一些。
吃飯的地方,還是在梁家郊區的大別墅。
這下,就更尷尬了。
梁堰秋牽住她手臂。
顧雨羅和方螢,反倒是相對沉默。方螢把淘好的菜遞過去,顧雨羅說「謝謝」。
「哦哦,」梁堰秋沒頭蒼蠅一樣地轉了一圈,「……料酒長什麼樣?」
聊了一會兒,兩個女生主動去廚房幫忙。
方螢:「要幫忙嗎?」
「那差不多,到時候聯繫。」
忙忙碌碌之中,度過了長久陰沉的早春,到了草長鶯飛的日子。
苦主顧雨羅更是深有同感:「好煩。」
「那我隨便送了,到時候可不準嫌棄。」
方螢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顧雨羅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怕不是要當做黑歷史一輩子諱莫如深。
方螢悄悄對蔣西池說:「以前只是傻,現在還痴,沒救了。」
梁堰秋繼續嘚瑟:「人長得好看,做飯也好吃。」
蔣西池黑眼圈嚴重,神色有些疲憊,笑了笑,「昨晚見過你又被小組拉去通宵了,晚上下了課還得討論,怕抽不出時間過來……我上午沒課,見過你就回去睡覺了。」
「我說你會耽誤他,拖他後腿,事實證明我錯了。」
方螢:「你們這麼幼稚,不怕我們主動走?」
「不給。」
閔嘉笙:「外國的妹子好看嗎?」
蔣西池站起身來,方螢這才注意到他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急忙走到他近前,「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但為了梁堰秋放棄hetubook.com.com保送參加高考這件事,讓方螢打心底里敬佩——她是個單純的人,只是往往會選錯方式去表達。
顧雨羅頓了頓,「謝謝……從小到大,只有這一件事我做得不磊落,我難受了很久,一直想跟你道歉。」
「你傻不傻。」
他這才有心思盡地主之誼, 給大家倒了茶, 笑問:「你們怎麼樣啊?老池,你遊戲打得那麼爛,不怕阿螢被人搶走?」
又膩歪了一會兒,方螢眼看著快遲到了,才不得不將蔣西池鬆開。
梁堰秋便講了講他這半年在美國的經歷,無非也就是上課翹課, 期末打雞血,跟他們沒兩樣。
顧雨羅悶聲說:「……也不是我評的。」
方螢:「不得了。」
「你不要騎車,坐地鐵吧。」
方螢有時候也覺得奇怪,兩個人從初一就開始膩在一起,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覺得厭。
洗菜的時候,閔嘉笙笑說:「你在D大吧,和C大不遠的,以後可以出來一起玩。」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蔣西池:「阿姨,沒事的……我睡得晚。」
梁堰秋嘿嘿笑:「你們相處這麼和諧,那我就放心了。」
「就吃一塊。」
「正月十二註冊。」
方螢:「……」
顧雨羅:「誰需要照顧!」
顧雨羅回頭。
「哦……」方螢丟下掌機,看了蔣西池一眼,靸上拖鞋,慢慢吞吞地朝門口走去。
「所以沒事了,」方螢笑看著她,「如果只是為了初中說的話,我原諒你了。」
閔嘉笙回廚房了,「誰好煩?」
又沉默了。
一晃就到了新學期開學。